吃晚饭的时候好像突然想通了一些事,写出来供大家参考,也请各位批评指正。
今天扫了一眼最新一期的《经济学人》,“英国”版块下全是哀鸣。说特拉斯的经济政策正把英国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点我们之前在《鬼才首相特拉斯》里讲过。还说冬天的来临会让已经濒临崩溃的NHS更添重负,提醒英国人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死亡潮——这点我们之前在《一个地狱级笑话》和《鬼才首相特拉斯》里也讲过。
《经济学人》的意思总之就是英国情况不好,甚至是非常糟糕。

欧洲主要国家里,英国情况不好,德法同病相怜。我们在《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和《梳理一下北溪管道爆炸前后的信息
》里分别讲过,因为疫情造成劳动力短缺和物流不畅,以及俄乌冲突带来能源危机,
欧洲大陆的资金现在在往美国跑,高端制造业在往能稳定提供劳动力和能源的国家跑

特拉斯让英国暴露出产业空心化的问题,俄乌冲突和疫情让德法的产业加速外流,这让我想起了两年前写过的一个分析:美国目前并不想和我们开打,因为它一方面要担心在太平洋西岸打输,一方面还要担心即使打赢也会被第三方渔翁得利。败和惨胜,都不可接受,只有大胜才能保住全球霸主地位,但那又基本不可能。
美国防着别人渔翁得利,是因为它自己就是靠渔翁得利坐上的霸主宝座,这方面它体会最深。比如我去年介绍过住在以色列的美国记者Ashley Rindsberg的书《灰夫人眨眼》,这本整理《纽约时报》数据库里假新闻的著作第一章讲的就是当年《纽时》如何为希特勒摇旗呐喊的,靠照抄纳粹报纸而在《纽时》上大放异彩的Otto Tolischus还荣获了1940年普利策奖。
《纽时》在1930年代的姿态放在当时并不奇怪,因为它是紧跟华盛顿政策走的。基辛格在《大外交》里曾经隐晦地表示当时罗斯福为什么不愿意跟希特勒撕破脸,因为看英法德相争,最符合美国的现实利益。

当时张伯伦搞绥靖政策,跟希特勒签《慕尼黑协定》,会后罗斯福给张伯伦发了著名的“善人”二字电报。中文互联网上有些人很有意思,说罗斯福是特地去讽刺张伯伦的,把罗斯福塑造成路见不平、阴阳怪气的正义使者。但基辛格在《大外交》里讲的,和英国人自己后来回顾这段历史时有些愤愤不平的,都是当时的美国真心觉得应该鼓励张伯伦的选择。
换个跟我们有关的例子。我们都知道当年日本侵华,国际社会几次呼吁过美国停止向侵华日军出口战略物资,但美国要
发战争财
,不肯停手,直到后来日本的军事行动在亚洲战场受阻,谋求向太平洋发展,与美国形成利益冲突,两边才打起来。这才有了1937年,陶行知在美国演讲,说出的那句著名的“我要回国参加抗战去了。如果有一天我被日本炸弹炸死,请你们不要忘记,我身体的54.4%是被你们美国炸死的!”——54.4%,是陶行知调查到的日军军备物资里美国出口份额的比例。

美国是二战后坐稳西方世界老大位置的,它能最终坐上那个位子,离不开它的“渔翁得利”政策。讲上面这些例子,只是想说明,现在的局势下,美国对第三方“渔翁”的提防,可能不亚于对我们这个“最大战略竞争者”的敌意。
如果中美爆发冲突,谁最有可能是那个渔翁呢?欧洲。那么现在遭到削弱的产业外流的欧洲,还能继续保持住未来当渔翁的资格吗?
这就是我晚上好像突然想明白的事,解决了欧洲就是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美国现在搞垮欧洲,不止是为了自己回血,从更长远的角度,它也是在消灭可能得利的渔翁。一旦渔翁被削弱到不可能得利,那么离美国撕破脸的时间也就不远了。早在去年写Hal Brands的《魔怔人写魔怔文,可他们真魔怔吗?
》里我们就聊过,
美国为战争所做的理论准备已经完成,不仅完成,还做了正反两套

所以,对于欧洲今日的态势,我们的思考不应停留在“当美国的敌人危险,当美国的朋友致命”,也不应停留在欧洲资本和高端制造业外流。战争的风险,可能比我们许多人想象的要近得多。
目前美国在推动北约向亚洲扩张,当我们把这些新闻串起来看,应该感到一种紧迫感。

沿着这个思路推理,我们可以回答题目中的那个问题了:欧洲垮到什么程度,最符合美国利益?我觉得应该是垮到失去未来当渔翁得利的第三方的实力、但保留着跟着美国去抢劫别人的实力的程度
那欧洲垮到什么程度,最符合其他国家的利益呢?我们可以以美国利益为参照系,自行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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