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研究的创新性和实用性，哪个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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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国家的科研评价体系里，奖项和论文都被置于首位。当科学家们忙于追逐创新及其带来的声望时，往往就陷入了舍本逐末的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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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的最终归宿是应用，如果只追求创新而无法应用于实际，那么这种创新的意义何在？多年来，费城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里世界之家的访问学者梅丽莎·弗莱格（Melissa Flagg）一直在思考科学研究的创新性和实用性问题。她认为，与确保一个国家的科研始终处于领先地位相比，研究的实用性所带来的“切实的好处”同样重要。

然而根据她以往的经验，研究的实用性并不受重视。一个研究项目越是倾向于实用，其获得资金的可能性就越小。研究人员通常处于立项、发论文，再立项，再发论文的循环里，不断提出下一个更宏大、更有创意的想法。她认为，这种做法，本质上是一种浪费。即使是实用的研究项目，基金也会奖励其创新性而非实用性。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小企业创新研究奖的首要评选标准是“智力价值”。至于能否实施，却无人关心。

特别是在社会急需的气候变化、心理健康、教育与保护等研究领域，如果没有明确的盈利途径，这些项目很难获得资助。弗莱格认为，学术界需要为实用性研究扫清道路，鼓励研究人员投身这类切实造福社会的项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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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生态学家乔什·劳勒（Josh Lawler）接到了该州办公室一项关于如何在保护用地上进行合理化开发的项目。他完成了研究设计，但是当办公室询问其实验室是否可以运行分析时，他却感到困惑：一方面他不确定这是否能够算作学术成果；另一方面，他所设计的复杂分析确实无法及时完成，也无法做出关键决定，因为项目要优先考虑解决问题，而不是设计者的创新性。

目前，已经有一些民间非盈利组织试图将科研工作与现实需求对接，这是好现象。但是，学术体系不鼓励实际工作，体现在没有将科研成果的现实影响力的评价考核纳入学术奖励系统。

弗莱格认为，对科研项目的长期资助应该考虑其对解决当地问题的助益，比如气候变化导致的区域洪水、火灾或干旱。如果学术界仅仅是提出问题，而将解决问题的工作丢给地方政府、保险公司或者当地居民，那么这无益于问题的解决。当人们感到问题没有得到解决时，就会产生被欺骗感，对项目的作用产生质疑。这也是导致美国许多州不断减少对大学项目资助的原因。

“强调实用性，并非是否定创新对于科学的驱动作用。”弗莱格说，她自己曾经在麦克阿瑟基金会担任了15年的联邦科学资助者和3年的高级项目官员。该基金会的“天才奖助金”表彰了世界上最具创新精神的思想家。但是，指望基础研究可以自动实现从发现、发展到解决人类问题是不现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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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家们经常谈论“死亡之谷”——融资难导致科研成果转化进入市场无以为继。因为没有利润，一切都是空谈。不幸的是，平整的道路、干净的饮用水、包容性的社区……这些公益性质的建设项目不是消费品，无法在市场经济中获得发展动力，更在学术界无法流通变现。怎么办？弗莱格想不出，现行联邦机制下如何解决这样务实的问题。

她建议，必须扩展学术价值的衡量标准，让其更多样化。至少应该将现实影响力纳入其中。这些标准可以方便更多合作伙伴找到更适合的、能够解决问题的新技术。

“即便这种合作方式并不完美，但总比资助那些永远无法超越的、闪亮的火花思想要好。这是关于人的科学，而不是科学家的科学。”弗莱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