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多不停被新冠刷屏,新冠病毒被称作“最狡猾的病毒”,阿尔法、德尔塔、奥密克戎,一代一代的变异,有点象windows一代一代升级。
国外经过惨烈的全民感染或普遍接种疫苗,获得了群体免疫,现在基本上没有防疫,大家都不戴口罩了,马照跑,舞照跳。而国内依然严阵以待,戴口罩是基本操作,现在已经升级到了日常核酸检测、到公共场所扫码登记。新冠疫情何去何从,牵动这大家的心。各种各样的说法,也让大家糊涂,比如有很多在国外的人在社交媒体写自己感染新冠的经历,给人感觉“新冠就是大号的流感”,然而另一方面,国内不断有人驳斥这种说法。
身在疫情中,大家都是以局部的角度、自身的经验在描述新冠,免不了盲人摸象。新冠疫情虽然百年不遇,但人类已有数百万年,经历了无数新发传染病。太阳底下无新鲜事。也许有很多古老的病原体,看着人们被新冠病毒暴虐,在一旁冷笑道:新冠不就是当年的我吗?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对比其他传染病的变化,也许大致能推断新冠今后的发展趋势。
1、我们会与新冠病毒共存吗?
说起这次新冠病毒,最容易想到的是SARS(非典肺炎),那次疫情从2002年11月到次年春夏之交。同样是冬季的新发冠状病毒,同样是呼吸系统感染、飞沫传播,同样传播到各个国家。不同的是SARS疫情结束后,除了2004年实验室泄漏导致几例相关感染,SARS彻底销声匿迹。我国为SARS研制的疫苗没有机会使用
一天

100年前的西班牙大流感(首个病例出现在美国)也同样是一次世纪瘟疫,在全球肆虐了2年当时全世界只有17亿人,却有超过5000万死于此次瘟疫。西班牙大流感的病原体是一种H1N1流感病毒,虽然此后每年仍有流感病毒感染,大家普遍认为西班牙大流感病毒和SARS病毒一样突然消失再也没有出现在人间。虽然2009年也爆发了H1N1流感,但这和西班牙大流感的H1N1流感不是同一亚种。
这两次瘟疫都是戛然而止,这次的新冠是不是也有可能突然消失?从目前各方面的信息判断,新冠应该不会凭空消失,而是与人类共存。
SARS病毒从何而来?通过何种方式感染人类?现在仍是一个谜团,武汉病毒所的石正丽研究员就是寻找这个答案的科研人员,根据现有证据,不大可能是果子狸,最可能是某个人进入野生蝙蝠生活范围,把蝙蝠带的病毒带到了人类社会中。我认为SARS感染人类、并在人际传播,很可能带有一定的偶然性,比如接触野生蝙蝠的某个人的身体存在特殊性,使得蝙蝠的病毒在其体内变异成SARS,获得人际传播能力。一旦清除SARS病例,要想再次感染人类,还得重复原先的偶然性。所以,SARS戛然而止。
西班牙流感瘟疫突然消失,目前只能推测和夏季有关,夏季流感几乎没有传染性,另外经过2年的大流行,越来越多人被感染,而获得抵抗力。这使得西班牙流感在全世界无法传播,只好偃旗息鼓。

这两次瘟疫都有一个特点,致死率高,致死率高虽然更可怕,但更加严重的症状,也更容易让我们发现病毒感染者,从而更容易隔离传染源。而新冠病毒(COVID-19)几经变异,目前奥密克戎症状轻微,导致感染者更难被现。
更糟糕的是,至少在 29 种动物中发现了COVID-19,包括家庭宠物、牲畜和野生动物,科学家们对最近的研究表明一些动物——如水貂和鹿——似乎能够将病毒传播给人类。我们很难控制野生动物,也很难控制人和动物接触、动物之间的接触,这说明野生动物可以作为病毒的仓库,本次疫情将不会突然消失,人类和COVID-19必然共存。
2、如何共存?
除了新冠流行,人类目前还有很多感染疾病正在流行,这些疾病有些是间断爆发疫情,有些在人类中“长盛不衰”。风物长宜放眼量,从长远的角度,新冠疫情很可能长期在一部分人群中感染,也可能在一段时间内间断爆发感染。到底如何发展,既取决于病毒,也取决于人类的工具箱。
新冠病毒不停地变异,这主要因为冠状病毒属于RNA病毒,RNA在进化中属于早期的核酸,不稳定,易发生变化(变异),病毒作为最低等的生物,有一部分采取RNA作为遗传物质,另一部分病毒、还有全部的细菌、动植物都是采取DNA作为遗传物质,因为DNA是双螺旋结构,很稳定,不容易变异。
如果新冠变异成致病力非常强的病毒,那么在疫情结束后COVID-19可能小范围、间断爆发。新型冠状病毒可不止COVID-19这个独苗,前几年的中东综合征、非洲的埃博拉疫情,这些可都是新的冠状病毒,这些COVID-19的亲戚们可太凶了,中东综合征病死率超过50%,而埃博拉的病死率超过90%,但是这些疾病注定传播能力差,主要是它们致病性太强,病人还没来得及传播疾病,就病倒了。
而奥密克戎比较温和,患病后还可以旅游、逛街、参会、上班、购物,无形中把病毒撒得到处都是。目前新冠病毒变异无疑是朝着感染更多人、症状更温和这个方向发展。这个方向上有个现成的传染疾病可以当作新冠发展的榜样,它就是肺结核。

提起肺结核大家一定不会陌生,这是一个长期与人类打交道的细菌病原体。肺结核从何时出现?由于结核杆菌可以破坏骨头,考古学证据表明,结核病至少从新石器时代就出现在人类遗骸,约公元前2400年埃及木乃伊、我国马王堆出土的辛追夫人,都查到感染结核病的痕迹。一大堆名人都死于肺结核:鲁迅、林徽因、发明听诊器的雷奈克、钢琴家肖邦、哈佛大学创始人哈佛、英国诗人济慈、作家萧红。
200年前肺结核曾经造成过广泛、严重的大流行,现代社会已经有比较好的应对工具,但
肺结核仍然长期与人类共存。如果仔细品鉴,肺结核和新冠还有很多相似之处,目前肺结核的疫情控制方法,或许能借鉴给新冠。
相似之处一:强大的传染性。
在疫情中,大家已经听说了R0这个词,R0”即基本传染数,其定义为平均每位感染者在传染期内使易感者个体致病的数量。通俗说,就是平均1个人能传染多少人如今奥密克戎的R0已经很高了,公认至少5.5,今年上海疫情的时候,一度传出R0达到9.5
假设奥密克戎的R0是10(计算方便那么第二代感染者是10人,第三代感染者是100人,依次类推,如果没有其他条件限制,理论上2-3月后,地球上所有人类都可以感染奥密克戎。奥密克戎R0=5.5,也非常可怕,新闻报道中,有人在厕所与患者共处半分钟,而感染奥密克戎,最近流行的B.7甚至有传言,与患者擦肩而过即被感染。
难道结核也有这么强大的传染性?当然不可能,但大多数肺结核病的病程漫长,可以几月或者几年,不急不慢地传染,这弥补了它传播烈度的不足。即使在目前社会,结核杆菌的R0同样不可小觑,达到了4,这比乙肝还要高。
相似之处二:都是世纪大瘟疫
新冠疫情是进行时,不用废口舌,大家都能感受
世纪瘟疫的含义。结核也曾经如此“辉煌”过。
西方工业革命后,大量农民到城市生活,城市人口以空前的规模急剧增加。住房拥挤、通风不畅、空气污浊,加上贫穷相伴的营养不良,结核病趁此“东风”在欧洲和北美贫苦人群中流行,再慢慢传染到社会各个角落。
19世纪英国约1/4的人死于结核病,那时候人们对肺结核束手无策,发病后最终90%以上被折磨致死,考虑到那时候医疗条件、社会资源等不足,估计那时候结核的R0不逊于奥密克戎,由于结核病人因为疾病消耗而面色苍白,所以人们把结核病称为“白色瘟疫”、“白死病”。后面这个词显然是和“黑死病”相对应的,黑死病就是肺鼠疫,黑死病一种甲类传染病,曾引起1/3的欧洲人死亡。
相似之处三:呼吸道传播疾病,但可全身发病。
结核和新冠都是通过飞沫传播,打喷嚏或者咳嗽就可以传播,有人认为奥密克戎还可以通过空气传播,当然空气传播也是一种呼吸道传播。粪-口传播(消化道传播)受限于水源,皮肤接触、性接触、血液传播受限于密切接触人群,呼吸道传播才是世纪大瘟疫的标配。

结核杆菌是一种生长比较慢的细菌,它往往首先感染肺部,如果病变无法控制住,它可以进一步感染其他脏器,如脑、骨头、生殖器官、泌尿器官、皮肤、淋巴组织等等。
新冠病毒除了导致新冠肺炎以外,实际上全身各处淋巴组织、心、肾、血液、生殖等系统都可以发病,最早人们提起COVID-19,想到的是新冠肺炎,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觉得新冠肺炎这个诊断不准确,应该称为新冠病,因为全身上下都可以感染。
相似之处四:疫苗效果有限。
1921年,法国巴黎巴斯德研究院的医生卡尔梅特(Calmette)和兽医介云(Guerin)花了13年培育出减毒牛型结核杆菌,于是取两位发明者名字的头一个字母,把这种菌苗命名为卡介苗(BCG)。卡介苗首次在巴黎用于一个母亲死于结核病而被感染的婴儿,经半年观察证明安全无恙,1922年开始用于人群接种,人们期盼着结核得到控制。
卡尔梅特与他的合作伙伴介云(Guerin
卡介苗距今正好100年,历史证明通过卡介苗预防肺结核是不可能。我们出生第一针疫苗就是预防结核的卡介苗,卡介苗能减少80%多的结核性脑膜炎和和粟粒型肺结核,但卡介苗能不能防儿童普通肺结核,这点目前还有争议。大家公认卡介苗不能预防成年人的肺结核。
为什么到现在我们出生当天还要打卡介苗?主要是两点,第一,我国是肺结核大国。我国患肺结核的人数居全球第二,仅次于印度。感染结核的人数约为5.5亿,每年新发病的肺结核患者约有100万人,全国活动性肺结核患者约有500万人,其中具有传染性的患者超过1/4。在城市,有一半的人感染过肺结核,其中绝大多数人属于无症状感染者。大约每1000人就有1个人能传染肺结核。基本上,每天我们都与具有肺结核传染性的患者擦肩而过。第二,儿童容易罹患重症结核病。
卡介苗和新冠疫苗有2个相似之处。
第一、疫苗只能防重症、不能预防患2020年刚发生新冠疫情之际,我们大家多么盼望新冠疫苗早一点研究成功,很多人, 包括我,当时都觉得有疫苗后就能控制疫情。由于新冠病毒变异太快,研制的新冠疫苗,对后续的德尔塔和奥密克戎只能防重症、不能预防患病。
第二、疫苗都遭到过反对、质疑。新冠疫苗在欧美遭到抵制,这点大家都清楚,不用多说。卡介苗刚被报道时也是明星疫苗,大家接种热情很高,但好景不长,1930年,德国吕伯克城的249名儿童口服卡介苗,结果73人患结核病死亡。卡介苗的发明人卡尔梅特和介云被指责为杀人凶手,尽管事后查明这是一次严重的实验室事故,吕伯克市市立医院用从巴黎取得的菌株自制卡介苗,不小心把结核杆菌混进了卡介苗菌株,酿成了悲剧。虽然真相大白了,但卡介苗的声誉已经受到了不可挽回的影响。
真金不怕火炼,现在欧美有人在抵制、诋毁疫苗,即使在中国,有些人害怕接种新冠疫苗,疫苗导致肺结节之类的谣言流传甚广,但长远看,疫苗一定是新冠防治的重点一环,大家会内心里接受疫苗。
相似之处五:药物治疗,从束手无策到应付自如
在历史的长河中,为了对付结核,人们发明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排泄疗法(用泻剂、吐剂、灌肠、放血等)、运动疗法、田间疗法、骑马疗法、日光浴。这些方法大多数低效或无用。
100年以前治疗肺结核的最常见的是人工气胸+日光浴,这个方法最早是1820年英国医生卡森发明,经过100年左右地不断改进,成为标准治疗。尽管现在听起来匪夷所思:主动把胸腔刺破,人为造成气胸(气胸是什么,请参见本公众号文章:瘦高个和吸烟的人请注意!),居然能治疗疾病?这也是人们束手无策的表现,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当然,这种疗法疗效有限,病人实在无法康复,最后只好手术切除病灶。
既然疫苗指望不上,那么药物是不是可以控制疫情?目前,肺结核的控制的确很大程度上依靠药物。
1944年瓦克斯曼(Waksman Selman Abraham)发明的链霉素使结核病不再是不治之症。1952年,正是瓦克斯曼因发明链霉素而领取诺贝尔奖金那年,在纽约,一种能治愈肺结核的神奇新药(异烟肼)迅速占领了各大报纸头版,并且配以纽约斯坦特岛上海景医院的病人们兴高彩烈跳舞的照片。时代周刊甚至欢呼:“在人类和肺结核病斗争的漫长历史中,还从来没有对一种药物如此兴奋过!”这个情景很有点象新冠疫情初起时被誉为“人民的希望”的瑞德西韦。
但异烟肼并不是高潮,事实上从1943年起的20年是肺结核药物的井喷时代。吡嗪酰胺(1952年,美国),环丝氨酸(1955年,美国),乙硫异烟胺(1956年,法国),卡那霉素(1957年,日本),卷曲霉素(1961年,美国),氧氟沙星(1962年,美国),20世纪60年代,乙 胺 丁 醇(EMB)和利福平(1962年,美国)相继问世。
与此同时,肺结核疫情终于得到控制,曾经遍布欧洲和美国的结核病疗养院就纷纷关门了!我国建国后,毛主席领导的新中国控制肺结核手段坚决,由于结核药需要服用至少6月以上,而且不能漏服、少服,我听老师讲,赤脚医生会看着病人把药片咽下去,再检查口腔,核实是否真的服药。所以,我国的肺结核控制得非常快,1979年进行第一次全国结核病流行病学抽样调查时,全国的结核病患病率是每10万人中717例(即0.717%),仅为20世纪50年代的一个零头。
新冠疫情初起之时,只能给一些支持治疗,比如吸氧、呼吸机、化痰等,也根据其他冠状病毒的药物,或者根据免疫机制试用一些药物,药物治疗可以说是捉襟见肘。这几年大量的临床药物实验,各种各样的药物你方唱罢我登场,大浪淘沙,曾经的网红药物羟氯喹、伊维菌素证实等无效,但也留下了很多有效药物。3年过去了,看看今年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药物(如下图),是不是感觉药物绰绰有余,品种丰富?是不是让人觉得控制新冠疫情的希望就在眼前?
相似之处六: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控制疫情无终点。
对付感染疾病最大的困难就是微生物可以演化,进而耐药。实际上不仅感染疾病,甚至癌细胞都可以产生演化、耐药。抗结核药物使得肺结核疫情明显得到控制,但药物在使用一段时间后,又会筛选出一些耐药的结核杆菌,经过几十年的临床应用,耐多药结核越来越成为一个大问题。人们一度把耐多药结核称为“可以传染的癌症”,因为病人不仅面临无药可治的局面。
与普通结核病相比,耐多药结核病诊断复杂、治疗困难,往往疗程较长。一般正规治疗普通肺结核病人疗程需6至8个月,而耐多药肺结核则需至少24个月,且治愈率不足50%,易出现并发症,花费巨大,一句话吃力不讨好。耐多药结核病程较长,大大增加了结核菌的传播机会和传染面。据世卫组织估算,平均每个耐多药结核病人可传染15名健康人,也就是R0=15,这是不是逆天的传染性,幸好,这15个被感染者是在几年或几个月被感染,而不是短短几周。
肺结核药物的研发经过几十年的沉寂,终于这几年传出了好消息,对于耐药结核已经有一些新的药物。药物和病原体,就像狼和羊的进化史,病原体要逃避药物,进化出耐药病原体,而人类又根据耐药的机制,研制其他的药物,正是: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控制疫情无终点。
我国曾经采用抗新冠的血清治疗,血清含有大量新冠抗体,1年前批准了这种新药上市,但实际上,这种抗体已经对奥密克戎不起效;今年有些研究已经发现奥密克戎对现有小分子药物也出现耐药的迹象,一旦普遍耐药,这将会是covid-19疫情的噩梦。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人类科技能战胜生物的进化。
事实上,从病原微生物的鉴定、诊断试剂的开发、疫苗、药物,无不需要科学技术支撑。
科赫发明了多种细菌培养基和显微镜摄影技术,这能够确诊结核病,另外,10多年后,伦琴发明的X线迅速进入临床,人们可以从胸片中发现肺结核灶。这些技术类似于新冠核酸检测,对疾病诊断非常有帮助。
2020年的新冠疫情是一场遭遇战,目前回溯疫情,最早的病例是2019128日出现,但真正被人发现是1229日,从这天起,我国科技工作者夜以继日,不休不眠,17日(不到10天)就分离出新冠的病原体、进行了核酸鉴定,20201月底(1月左右)核酸诊断试剂面世。半年左右疫苗研制成功,2年左右新冠特效药物面试。这里不得不令人感叹科技日新月异。
结核疫情存在了几千年,1882年科赫发现了结核杆菌,1895年伦琴发明的X线。1938-1962年结核药井喷。相比之下,我们更能体会科技的进步。实际上,本次新冠疫情,死亡人数虽然巨大,但对比以往世纪瘟疫的死亡人数,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抗疫科技就像外卖,虽然很快,但我们还是感觉送慢了。哪怕就是2年的等待,人们也禁不住疫情对社会的冲击。实际上,控制传染病,除了药物和疫苗,我国还有一大法宝,到底新冠疫情如何发展?还是从我国肺结核防控得到一些启发。
药物的井喷对于我国控制肺结核疫情,只是锦上添花。50年代,我国严重缺医少药,但靠着社会制度优势,我国控制肺结核成效显著,还受到世界卫生组织的称赞。我国主动寻找肺结核病人,把透视机器放在车上,拉到工厂、机关、学校,同时大力在儿童中推广卡介苗,修建结核病人的疗养院和病房。1949年至1957年,天津市结核病死亡率下降了82%与之类似的是,辽宁省的肺结核病死亡率从1950年到1961年下降了72.4%。这足以说明,控制疫情绝非药物一条路。
当年毛主席听说江西省余江县血吸虫病消灭了,写下《七律·送瘟神·其一》:绿水青山枉自多,华佗无奈小虫何!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坐地日行八万里,巡天遥看一千河。牛郎欲问瘟神事,一样悲欢逐逝波。我的老家也是血吸虫疫区,听老人讲,那时候国家组织大家消灭钉螺(血吸虫的中间宿主),在有寄生虫的河水(疫水)中撒消毒药,组织赤脚医生给血吸虫病人送药,所以新中国后血吸虫病迅速控制。
到了改革开放,人员流动性增强,同时以前的一些防疫措施执行起来也打折,一时间肺结核、血吸虫的疫情又开始死灰复燃。肺结核在全球各地死灰复燃,这主要由于全球化导致人员流动增加,另外艾滋病的病人很容易感染肺结核。1995年全世界有300万人死于此病,是该病死亡人数最多的一年,大大超过了肺结核流行的1900年。这也同时说明光靠药物,对于肺结核这样长期与人类共存的疾病,难以控制疫情。
新冠疫情之初,在没有药物和没有疫苗的情况下,我国采用控制源、切断传播途径,这些流行病学手段,20204月控制了疫情。目前对于奥密克戎,我国实际上还是采用流行病学管控,维持疫情在可控的范围。
目前,我国对肺结核患者仍然有管控措施,一旦患者诊断肺结核,医生得负责报传染病卡,之后疾控人员会和患者联系,敦促患者用药。入学入职体检也会包括肺结核,北京市对于有传染性的肺结核患者实行免费治疗。
由于我国并未放弃结核病的流行病学管理,在现阶段,我国肺结核的R0实际上才0.6,这些年我国结核的患病人数在下降,虽然我国结核患者人数第二,但以前可是第一。在全世界22个结核高负担国家,我国肺结核的患病率越来越低,进步最显著,相信有一天我国会摘掉结核病大国的帽子。
展望
从以上的历史中,我们大致可以发现:控制世纪瘟疫,还是药物治疗传染源,流行病学措施管控传播途径,疫苗保护易感人群,另外检测技术要跟得上,要能很容易识别出患者、感染者和正常人。病毒在变异,药物和疫苗都需要与时俱进。新冠病毒变异快,这是一个挑战,但科技进步也同样明显。
在这个漫长的人与病毒竞赛中,唯一我们不用高科技就能搞定的就是切断传播途径。但随着技术进展,今后越来越依靠的是药物和疫苗。据我所知,我国已经有奥密克戎疫苗了,只是现在还没有上市。

我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绝非预测)奥密克戎可能是COVID-19近几年内最后一个大的变异,这个猜测的依据是:奥密克戎已经是一个传染性很强的病毒,再变异出一个传染性更强的病毒株替代奥密克戎应该越来越困难,这就像60分提高到80分不困难,但从90分提高到100分很困难。所以目前是小变异,奥密克戎版本从1.0到7.0。如果还有下一个大变异,按照希腊文字,下一个是π,没错就是圆周率,但愿π不会成为新冠的名称。
若干年后,covid-19疫情到底如何发展,我觉得大概率是这样的景象:
  • 我们和新冠长期共存。新冠疫情将长期存在,新冠彻底从一个新发传染病,到一个常见的感染性疾病。
  • 尽管病毒还在变异,但与时俱进的疫苗能提供相当强的抵抗力,重症新冠罕见。人们普遍接种疫苗,作为基本免疫措施;重点人群,比如老人、抵抗力差的人群将强化接种疫苗。
  • 新冠药物层出不穷,和病毒展开竞赛,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 日常核酸检测将逐步取消,可能仅会在人流密集的交易会、运动会,设置快速、灵敏、直观的监测设备,以避免大规模传播。发热门诊将充当新冠变异监测哨点,可以很灵敏地早期识别新的变异。
  • ...

  • 也许几年或者十几年后,又出现一个新的变种,这个变种很凶险,有一定的死亡率,但很快疫情被控制,只能引起小范围的爆发流行。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