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豆瓣 @吃月亮的斗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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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减”政策颁布以后,中国家长的教育焦虑丝毫没有减少,作业少了、课外班停了,孩子的教育怎么办?
同样的问题,不仅出现在中国。
在韩国流传着一句话:“如果你有一匹马,送它去济州岛;如果你有一个儿子,送他去首尔。”
教育资源与经济情况密切相关,寒门再难出贵子。
在2018年的韩剧《天空之城》中,就形象地刻画出韩国不平等的教育体系:要想赢得竞争,成功跻身“SKY”(首尔大学Seoul National University、高丽大学Korea University、延世大学Yonsei University的简称)
父亲的财富、母亲的情报、孩子的努力,三者缺一不可。
而更多时候,财富和情报重要程度远远高于孩子自身的努力。
如果说《天空之城》向观众揭开了富人世界是如何抢占教育资源的,那么2016年韩国教育广播社(EBS)的三集纪录片《学习的背叛》,则把观众带入了“被抢占者”的世界。
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部被低估的好剧——
学习的背叛
类型:纪录片
首播: 2016
集数:3
单集片长: 50分钟
战争早已打响
如果要上名牌大学,需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一生下来。
《学习的背叛》里采访了一个家境富裕的班级,班级中的学生虽然还在上小学,可已经有人开始报补习班,其中1个学生竟报了7个补习班。
私人课外补习又被称作“影子教育”在中日韩等国家尤为盛行,这与这些国家采用选拔式的升学考核模式密切相关。
《天空之城》中,经济宽裕的家长,都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如果十分有钱,那就请金牌升学协调员直接一对一辅导。
美国作家安妮特·拉鲁在《不平等的童年》一书中发现,相较于工人和贫困家庭的父母,中产家庭的父母对教育有强烈的干预意识。
他们会积极选择孩子的教育机构,并对机构提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家境不足以支持你上补习班,那你只能依靠努力了,毕竟学习是不会背叛努力的人。
第一集“谁能考上名牌大学”里,生活在小地方的初中生允叶媛,每天学习十几个小时,每天安排都严格遵照计划表。
表中的项目具体到吃饭、上厕所;反复背诵课本,直到把它们快速默写下来;如果写字写到手指没力,那就绑上橡皮筋,让手腕发力继续写。
即便她如此努力,却还是被一股不安感包围。
她担心自己比不上在首尔、京畿道地区读书的人,担心自己稍一放松,就会和别人拉开差距,再难追上。
他们明白,地价与考入名牌大学的概率成正比:越是来自首尔的学生,越容易考取首尔的名牌大学。
叶媛能做的就是通过不断的努力升入私立高中,这样进入名牌大学的机会才大一点。
最后,她成功进入一所私立高中,向自己梦想靠近一步。在开学后的第一次入学考试中,395名学生中,她排名313。
如果没有考入独立高中,在普通高中就读的学生就没有上名牌大学的可能吗?
政民来自就读于一所普通高中,懂事的他把父母的操劳深深的看在眼里。
空荡的教室里只有他一人俯身学习,哪怕回家后,为了不让自己松懈,他依旧穿着校服学习。他明白只有考上好大学,才能去一个安稳的公司上班,才替家里分忧。
虽然影片没有告知观众政民的结局,但从目前首尔大学的入学率来看,有一半的学生都是来自于富裕的江南地区。
同样是在《不平等的童年》中,作者通过对中产、工人、贫困家庭的孩子追踪考察,发现出身在不同阶层家庭的孩子最后都复制了父母的道路,延续了不平等。
不平等复制的原因有很多,除了父母学历、工作收入外,中产阶层父母会在无形中赋予孩子宝贵的“文化资本”。
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认为,教育是在传递文化资本,实际上是在固化社会阶层差异。
学习真的不会背叛努力的人吗?
我为什么看不见你
金大轩很幸运,毕业于光州的一所普通高中,但却成功考入延世大学,成为了家族荣光。
可入学后的他依然带有着强烈的不安与矛盾:身边的同学都是几乎都来自外高和独立高中。
生源地不同,让他们彼此间形成隐形的隔阂,来自普通高中的他,开学几个月,依旧形单影只。
来自同一所高中的学生,早已结成一帮帮小群体,通过校友会形成的人脉和情报,彼此扶持。
小到学习笔记的共享,大到就业咨询的传播,全在锁在这个小群体中。
除了有外高、独立高中和普通高中的区分外,在整套的教育体系中,存在多种歧视链条:
正试考上大学的看不起保送进入大学的,好就业的专业(如经济学)看不起不好就业的(如社会学)、名牌大学看不上普通大学......
一些学校给好就业的专业各种各样的支持:良好的学习环境、丰厚的奖学金、优质的出国留学机会......
一些“专业不好”的学生不得不修双学位,可哪怕他们取得了“好专业”的学位,在”根正苗红“的同学面前,依旧抬不起头来。
韩剧《天空之城》的英文名是《SKY Castle》,富人家长无所不用其极想进入的”SKY“城堡,但对里面的人来说,就像是围城,想要出去,却又出不去。
无处不在的区分,每时每刻的竞争,硬生生地把学生分为两类,学生们不断放大自己努力去挑剔别人的努力。
尽管学生们意识到其中的不公平、不合理,但却无力抵抗。在区隔中,学生们越来越冷漠自私。这也是第二集叫“我为什么讨厌你”片名的原因吧。
努力的回报是……
就像电影《寄生虫》里暗示的那样,阳光不是均匀洒在每个人身上,梦想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起的。
金钱决定着一个人做梦的能力。出身富人区的小孩大多想做医生、律师这样的专职人员,而相对贫穷出身的小孩,梦想成为厨师、化妆师这样的技术人员。
梦想职业的月薪差异受到所处地方的影响,最多能够相差82万韩元(折合人民币4607元)
第三集“梦想的资格”里,成均馆大学国语国文系就读的惠善,为了梦想说服妈妈去首尔求学,但贫苦的家境又让她不得不先休学打工。
她打工地点需要几次倒车,只因那里的时薪更高一点;午饭吃紫菜包饭,只因这个便宜一点;社交圈越来越小,只因和朋友聚会一次就要多花一点钱。
更为残酷的是,即便努力隐忍,从大学毕业后也不一定会有一份理想的工作。
韩国大学生的失业率越来越高。韩国的《中央日报》分析了韩国大学毕业生从2014年到2017年的就业数据,发现就连名校毕业的学生也没躲过就业寒潮。
“安定”由此成为梦想的必备条件。学生们扎堆去听公务员的课程,一个个都想从事稳定的工作。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真正做什么”还在备战高考的政民说。可他或许不知道,对于名牌大学的学生来说,他们也不知道。
这就是大学想要培养出来的人吗?
我们提倡教育公平、教育公平,但在布尔迪厄看来,真正的教育公平指的并不是公平地接受公立学校教育的机会,也不仅是加大对于教育资源匮乏地区的资源投入;而是让每个人以适合自己的教育方式,接受适合自己的教育内容,并且都会被公平地对待。
如果学习背叛了努力的人,不是努力的人错了,也不是努力错了,是我们不应该仅拿一把直尺去丈量世界的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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