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苦闷了，说说我的悲伤与理智

文丨将爷

今天心情太苦闷了。

上午，公号后台又收到一张处罚单，打开那一刹，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早就怂了，连自己都想不出，还能写出什么不合时宜的。

颤颤巍巍地点开一看，内心立刻就郁闷坏了。

原来，这一次，是一篇草稿被认为涉嫌违法违规。

这个草稿，本身也是专业分析文章，我是想从新闻伦理角度，谈谈胡锡进写作不应背弃的人性和天道。

各位，那文章我远没有点击发送，也只是半成品，保存在后台。

写专业理论文章，那是个漫长过程，而把信息资料放在草稿箱，就是我习惯做法。

不管给谁写稿，也都不可能一下写完，总得要修修改改。至于文章最后是好是坏，有罪没罪，肯定得以发表的版本为标准吧。

然而，草稿也受到处罚了，被删除了，资料找不回了。

不过，平台还给了我一次申诉机会。对这种吊诡的事，就算申诉成功，也没啥实际意义。

但是，我忍不住，就写了几句想讲道理的话。

这相当于，我在自家书房写了个东西，还没有修改完善，也没有去投稿发表，然后，就被人闯进来搜查定罪了。
这是不是太过了？人类历史上也没这样对待写作的吧？

你看，我一苦闷，就被气得犯浑了吧，口气不太好听，顺手就发出了。

整个申诉材料，我也就用了这张图片：

说白了，我这也就是诉诉苦。

我在人家平台上刨食，这样发牢骚，也不知道会不会得罪人。保不准，又被记到小本子上了。

刚才，收到回复，申诉失败，我内心就更加压抑了。

上次，我也有篇文章，导致号都炸了。

当时，我写了一个屈原不如苏东坡的文章，说屈原不得宠之后，光顾抱怨感伤，而人家苏东坡被贬，还是乐天派，为老百姓做太多好事，自己也吃喝玩乐中，还成了千古第一文豪。

众所周知，我最反对躺平，认为人要积极努力。这种观点，本来也最符合主流价值观。

屈原不得宠就去自杀，连躺平都不如吧？比起苏东坡，我认为他“格局小了”，这个观点怎么可能是错了呢？

退一万步讲，千古文人，又有哪个又能比得上苏东坡嘛？难道是贾浅浅吗？

说个众所周知的观点，也不知道犯了啥忌，当时直接把号给永封了。

最残酷的是，那篇文章，我根本就没有发送成功。

也就是说，全天下除了我，以及后台的老大哥，根本没有其他人看过这篇文章。但，号还是炸了。

残忍吧？苦闷吗？我都嚼嚼咽了。

尽管后来申诉成功了，但，发稿内容功能恢复了，流量主功能却莫名其妙恢复不回来了。

于是，一连几个月，我写的文章，都没有一分钱流量费，也就只能靠老铁们的打赏聊以度日。

太难了，太苦了，太憋屈了。

今天又遇上这样的事，我就特别心灰意冷，在申诉最后，郁闷地说“以后，只写风花雪月吧”。

写作的尽头，原来是风花雪月。

可是，我是老将呀，舞刀弄枪还行，写缠绵悱恻的屁话，会酸掉老牙的。

所以，我还是想这样呐喊一句：

如果连人性的、专业的写作，也总是惨遭误杀，这算不算是一种文化的底线失守？

还有，如果我这些客观冷静理性的陈述，也算是越界，我只能也说，有些底线，还真就是“没有底线”。

事实上，现在很多人，或者一些企业单位，也越来越没底线了。

这两天，我正在看部新剧，就叫《底线》。这是最高法指导的主流作品，我看了6集，眼前就是一条由法治和人性共同结成的底线。

剧中案件有些就是对近年大案的重新演绎。比如，最开始呈现的，是“于欢辱母案”的翻版。

片中的年轻人雷星宇，看着高利贷催讨者当众威胁、侮辱、猥亵母亲，精神几近崩溃，愤怒抵达顶点后，刺死了为首作恶者。

比对电视中雷星宇和现实中于欢的遭遇，有极大的相似性：

长时间的辱骂、猥亵、殴打，特别是脱下裤子暴露下体等无耻行为，有极高还原度。

当然，电视剧触角要更深，情节细节也有不同，还把目光聚焦到被刺死者家属身上——坏人，也有可怜的家人。

在庭审现场，雷星宇那句“如果你们的母亲被侮辱，你们受得了吗”，足以让法律给人性留一条通道。

最终，片中雷星宇被判了无期。

而现实中的于欢则被认定为防卫过当，被判5年。

就上个月，出狱已近两年的于欢结婚了。现实中的人能比剧中人结局要圆满，这倒也算是一种安慰。

我始终相信，那些人性泯灭者，一定会遭报应的，这就是天道。

比如，一个写作者，把凌晨高速上侧翻大巴事件说成是“安全生产事故”，而虚置前提，这就是应遭天谴的行为。

遗憾的是，现在一些人为那点利益，连对亲人的掠夺盘剥都在失去人性底线。

在电视剧《底线》中，同样根据事实改编的“女主播直播猝死案”，就反映了资本与亲人，对一些苦命年轻人进行双向掠杀。

女主播骆优优，在直播间过劳猝死。

一边是MCN机构无底线的制度诱导和压迫，一边是死者母亲让儿子付婚房首付无底线向女儿要钱。最后，这个可怜的年轻生命，就这样被利益吞噬了。

我能理解《底线》的价值次序选择——把打击资本盘剥放在第一位。

针对骆优优和公司签署的不是劳动协议，而是经纪合同，法律没有沿袭制度条文，而是采取事实取证，以存在实际劳务关系，最终严惩了那个MCN机构。

对此，我没有异议。

但是，对无底线压榨子女的父母，总是寄望于他们灵魂忏悔，我觉得意难平。

即便是亲人之间，如果一再失去人性伦理的底线，也一定会被推上一个悬崖边上。

骆优优即便不遇上这样只追求利润的直播公司，在如此内卷如此残酷竞争的环境下，有这样父母，这个善良女孩仍然会被逼死在别的工作台上。

孩子来这世上，就是投奔父母的。那些内心总想着从孩子身上索取的人，根本就不配做父母。

在《底线》中，法治的次序始终是在人性之前的，对此，我能理解。毕竟，这年头，道德最是无情的。

但是，假如社会的人性和伦理的底座已经坍塌，这时候法律恐怕也就只能掉进“钱穆制度陷阱”。

那样的话，就算把法官们都累死了，这个社会也还是不会好的。

制度不是万能的。规定是死的人，人是活的。

问题是，现在很多人在制度面前，要么行尸走肉，要么装死作恶。

这几年，就算你有思想自由和精神独立，在红袖章面前，你能看到有巨大的自由飞翔空间，但还是变成了僵硬冰冷的铁笼。

最近，我想想自己写过的太多文章，不由一阵难过。

比如，和家人打麻将而被一群红袖章打到满地找牙年轻人，他还能找回尊严吗？

比如，上海街头那条被白衣人活活拍死的柯基小狗，它在天堂还会想念这样的人世间吗？

面对质疑，很多作恶者永远这样一脸正义：

“我就是在执行命令而已”

“我也只是执行上面的指示”

“我不这么做就丢了工作”

……

面对自己的平庸之恶，很多人会说，自己只做了0.001%的恶，就不应被当成100%的恶棍来审判。

请记住，在1962年5月31日夜，那个认为自己“一切都是奉命行事”的纳粹官僚艾希曼被处以绞刑。

对此，我建议大家家看看《世纪审判》电影。

越是没有人性的人，越容易制造疯狂的恶，而且，毫不自知，毫无忏悔。

一个社会真正开始变坏，恰恰就是人性这道底线，在集体失守。

在一篇充满意象和思想的文章面前，后台小编如果只用僵硬的规定条文和标签符号来比对，注定会活活杀死一个创作的灵魂。

作为一个写作者，我一直极度深爱着这个国家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以情感和理性，从未越界于法治与人性。

但是，我也还是会陷入“ZZ性抑郁”之中，陷入像今天这样无边的苦闷之中。

为了释放这样的苦闷，在今天，我重读了布罗茨基的《悲伤与理智》。

我就是想找到一种力量，让自己哪怕再过悲伤，也要理智地活着。

在这本书中，有篇文章就叫《颂扬苦闷》，那是老布1989年在美国达特默思学院毕业典礼上的致辞。

我想分享其中这两个句子给各位：

当苦闷袭来，你们就沉湎于苦闷。让那苦闷压垮你们，你们干脆沉下去，一直沉到水底。就整体而言，在遇到不愉快的事情时你们会发现这样一个法则，即你们越早沉到水底，便能越快浮到水面。
请你们怀着你们所有的温情再看它一眼，因为你们是在打量你们的过去。的确，你们看的是你们最好的东西。因为，我怀疑你们在其他地方还能拥有比这里更好的东西。

接受苦闷，才能精神复活；所有的痛苦都都会成为过去，我们终将迎来更加轻快的人生。

为此，在沉湎于苦闷一天之后，我提炼这样的三句感悟，给也像我一样苦闷的你：

以共情感来复活人性。

以同理心来形成共识。

以法律人来筑牢底线。

这本身也是我内心的价值次序选择：先有人性，才能共识，形成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