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6月初以来，我们一直强调对二季度的经济增长可以更乐观一些。这背后除了1）二季度GDP分省考核对各地形成的锦标赛式的激励，2）各地疫情防控的模式日趋灵活，3）出口又一次扛过了疫情的压力测试；我们认为还有同样重要的一点，即二季度地方政府推进常态化核酸通过政府消费对GDP的额外拉动。根据我们的计算，核酸检测拉动名义GDP的幅度将达0.62个百分点。
核酸检测费如何影响GDP？从支出端看，抗疫带来政府消费的增加会对冲居民消费的萎缩，使得最终消费的表现要明显好于社会零售数据。2020年在疫情的影响下，社会零售总额同比下跌3.90%，与之相对应最终消费支出则同比正增长1.48%。
从生产端看，由于政府消费几乎完全体现为服务消费，这部分支出在季度的生产法下被计入GDP中的其他服务业。如图1所示，根据2020年的投入产出表，政府消费中服务消费的占比高达98.9%，远高于居民消费中服务消费的占比（56.7%）。因此，每当政府为抗疫而加大消费支出时，其对于GDP服务业增速的额外拉动就会凸显。
我们从政府消费的角度入手，核酸检测的费用大致可以代表政府消费支出的增加。根据统计局定义，核酸检测属于政府部门免费或以较低的价格向居民住户提供的货物和服务的净支出，这一部分的价值核算等于政府提供的货物和服务的市场价值减去向住户收取的价值。
我们暂不考虑居民自费核酸的情形。财政部在3月底明确表示“适应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常态化工作需要，鼓励通过政府购买服务方式开展核酸检测、消毒消杀、防疫宣传等疫情防控工作”。部分偏远城市的自费政策（四川阆中、甘肃陇西）对于整体测算的影响不大。
第二季度核酸检测相关费用对名义GDP的拉动约为0.62个百分点。2022第二季度疫情爆发和常态化核酸的推广，核酸检测量大幅增加。我们估计第二季度核酸检测约108亿人次（具体测算见以下附文），按照国家医保局的公布的全国价格标准，我们估计第二季度核酸检测的费用在1746亿元左右，能够拉动第二季度名义GDP约0.62个百分点（表1）。
不过由于核酸检测价格大幅下降，这将意味着核酸费用的实际拉动作用将被“低估”至少0.06个百分点。
我们常见的GDP增速——例如“5.5”——主要指的是剔除价格因素的经济增长，这意味着价格下跌是“加分项”——实际拉动作用反而会大于名义值。

自2020年疫情爆发以来，国家医保局连续推动核酸检测费用下调：从可比口径看，2020年下半年单人单管检测费用平均约为120元/人次，至2022年6月这一价格已经降至不超过16元/人次，降价幅度超过87%，不过，实际政府消费支出通常会整体使用居民价格和固定资产价格加权来计算，这意味着核酸检测支出的实际拉动作用会被至少低估0.06个百分点（表1）：
  • 按居民消费价格计算（因为政府消费支出中固定投资折旧占比不大），核酸费用对经济的实际拉动为0.61（=0.62/(1+2.1%)）个百分点；
  • 按集采药品价格计算（2019年和2021年药品总体年均下降幅度达7%，假设2022年与此类似），核酸费用的实际拉动为0.67个百分点；
  • 按核酸价格变化计算，同口径下2021年第二季度单人单管的平均价格约为80元/人次，2022年第二季度这一价格已经降至约22元/人次（取28和16的均值），降价幅度达72.5%，核酸费用的实际拉动为2.26个百分点。当然这是比较极端的计算情形。
我们注意到上一次抗疫支出对GDP做出类似的贡献是2020年一季度。如图2所示，2020年初全国为应对武汉疫情而采取的封控也曾重创服务业。反映企业市场性活动的服务业生产指数在一季度同比下滑-9.1%，但同期GDP中服务业同比的回落仅为-5.4%。这种背离主要是GDP中服务业增加值的核算既涵盖了服务业的市场性活动，也包括非市场性活动，后者中的相当一部分是政府消费。
我们计算武汉疫情相关的抗疫支出对2020年一季度GDP增速的拉动约为0.7个百分点，与这一轮常态化核酸的拉动相当。根据财政部2020年一季度的收支统计，湖北疫情爆发后为让各地疫情防控经费得到保障，各级财政共安排疫情防控资金1452亿元，由此不难测算政府的抗疫支出在当时对名义GDP增速的拉动为0.71个百分点，而如果剔除价格因素，对实际GDP的拉动为0.65个百分点。
如图3所示，由于这部分抗疫支出在生产法下被计入其他服务业，导致其增速在2020年一季度比整体的服务业高出3.4个百分点。

当然值得注意的是，我们在此处并没有强调政府消费支出的“挤出效应”，一方面疫情冲击下经济中的闲置产能较多，而且利率保持在较低水平；另一方面政府消费对基建“挤出效应”的大小也取决于政府加杠杆行为的动态调整，2020年发行特别国债和增加专项债额度等措施都大大削弱了这一效应的作用。

附：
第二季度核酸检测总人次可能约为108亿（人次）：
4月核酸检测约46亿人次。根据国家卫健委和纪委的数据，4月截至15日累计核酸人次约22.8亿人次，考虑到4月整体疫情蔓延较为严重，我们估算4月整体检测约46亿人次。
5月核酸检测约38亿人次。
5月整体疫情好转，叠加常态化核酸逐步推广，我们结合全国主要地区推行常态化核酸的情况（开始时间、频率和人口），估算5月检测约38亿人次。

6月核酸检测约24亿人次。6月疫情进一步好转，如图4，6月初以来主要涉疫地区人口约1.5人，其中出现中高风险地区的地级市人口占比约40%（约6000万人）。考虑到疫情基本得到控制以及国家卫健委多次强调常态化核酸检测不应“一刀切”，我们假设6月平均涉疫情人口在1.5亿，其中40%的人口平均2-3天进行一次核酸；剩余的60%（约9000万人），3-5天核酸一次；另外作为预防手段，其他一二线城市（5.05-1.5=3.55亿人），平均一个月进行1-2次核酸，保守估计6月检测约24亿人次。
风险提示：海外货币政策收紧下外需回落，国内疫情扩散超市场预期；测算基于我们对政策和疫情发展情况的假设，可能会与实际情况有所偏离。
相关报告：
6月经济可以V到哪里？（东吴宏观陶川）
5月出口为何又扛过了疫情的压力测试？（东吴宏观陶川，段萌）
地方稳经济的产业“锦标赛”（东吴宏观陶川）
稳增长，财政还需多少“弹药”？（东吴宏观陶川、邵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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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吴宏观陶川团队】常态化核酸检测研究 · 三部曲
东吴宏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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