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会是「幸运的大多数」吗？

封面|《辩护人》

这两年疫情，我们常常感到庆幸，庆幸我不在武汉，不在西安，不在上海，不在吉林，庆幸我不在那班东航的航班上……相比每一次苦难的少数人，我们大多数人大多数时候还会是那个幸运者，但是，我们是否一生都能成为那个幸运的大多数呢？

在这里生活，我们从小就要学会的生存技巧是要成为多数人，而且还不能是多数人的边缘，最好要成为最中心的多数人，这样才安全，千万别做少数派，别出格，所谓古训「中庸」就是这样被误用的。但你靠着相信和服从的生存法则，是否一生都能成为那个幸运的大多数呢？

■ 「多数人」的理性

毫无疑问，如果可以选择户籍的话，大部分人最喜欢的大都是北京，可全国14亿人，只有 1000 多万人是京籍。这 1% 的人无疑是幸运的，因为你一旦作为「北京人」生活在这里，除了拥有现代化大城市的物质条件，获得更好的医疗、更好的教育、更好的文化设施之外，还会更有安全感。因为只要你生活在北京，就会成为那个最受保护的圈层里的人。因为北京是首都。听说某一年河北省某地发生洪灾，当地提出了类似这样的口号，「牺牲小家为大家、力保石家庄、确保北京」。同样的事情还有很多，每次长江发生洪水，泄洪区的人民为了确保重庆、确保武汉、确保南京，要牺牲「小我」。因此，我们自然会拼命选择去大城市，大城市不仅意味着机会，更意味着安全。

因此，成为「靠近权力的人」是多数人的利益理性。

当有人说「我们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那么理性的选择就是让自己成为「最广大人民群众」，而坚决不能成为少数的人民的敌人。

「成为大多数」也成了确保自己安全的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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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象到日常的行为准则，我们变得不能反对，面对领导、权威要无脑点赞、信服、执行，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当然我们因此减轻了压力，因为执行的都不是自己的选择，做对了我们会成为成功者或者正确选择的一部分，成就感随之而来；如果做错了，对不起，这不是我的决定，我无须对结果负责。

反之，如果你总是做「少数人」那是非常危险的。我们从小被教育要管住自己的嘴，不要胡说，殊不知在这样的长期教育下，我们以为可能多了一些安全感，但不知道的事为此牺牲了最宝贵的智慧火种，丧失了独立思考，丧失了批判性，也因此失去了独特性，甚至没有了自我意识，只剩下集体意识。好不容易平平安安熬到长大，环顾四周，我们感慨所有人都是像我一样的人，这个社会因此高度内卷。

如果你说我就是普通人，不需要心怀世界、改造世界，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想法有错吗？这样的想法当然没有错。

但真的只要当个普通人，就能明哲保身，好人一生平安了吗？

历史总是事与愿违。回顾不久的历史，他们说国企是铁饭碗，「大多数」挤破脑袋挤进了国企，结果 90 年代末遭遇了下岗潮。......「大多数」非常愤懑，我都这么听话了，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这样的罪，我为什么没有因为听话而保住平安呢？

因为很多时候这些话本身是有问题的，甚至是荒谬的、错误的，甚至本身就是谎言，这样的话反过来伤害最大的就是那些听话的「大多数」。

没有人是神仙不会犯错，没有人永远正确，因此我们需要有纠错机制、制衡机制，让每一个选择和决定不至于过于极端，一旦出现错误，也能通过纠错机制及时纠正。

■ 至少……

如果我们开始意识到依靠服从和相信成为「大多数」并不能确保一生平安，可是成为少数人也是危险的，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其实我也很迷茫。

但我觉得首先至少不要去当「聪明的坏人」。

什么叫「聪明的坏人」？这些人往往非常聪明，也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是他们会为了短期和当下更大的利益，有意地、恶意地去当坏的共犯，或者至少是从迎合坏中获得短期利益。我把这种人称之为「聪明的坏人」，不去做这种人应当是一条底线。

第二，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良心、良知，只不过很多时候被外在的恐惧、不安、孤独笼罩了，导致听不见自己内心的声音，那么我们可以应该努力地找到并守护自己的良心和良知，如果自己有错，就及时认错，不盲从、不洗地，尽最大努力保持自己那颗所谓的「赤子之心」。

当然还有一类最勇敢的斗士，他们敢于向自己反对的事物开火。坦率地说，我们大多数人都做不到，但如果做不到，至少向他们致敬，不要因为自己不敢选择，而揶揄他们、指责他们、误解他们。

我不知道不同的选择背后，命运将如何回应自己，如果运气好，可能我们会遵从了内心的选择而获得一个好的上天奖赏，但我们无法奢望每一次都能如此幸运。但如果尽量努力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生活，至少不枉此生吧。

不管命运如何回应，也要警醒自己：千万不要活在算计的世界里，总是在计算这一次我到底应该当少数人还是多数人，最怕的就是机关算尽反误卿卿性命。

成为大多数人并不能让我们更幸运，让我们勇敢成为自己，可能会是更值得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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