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前百亿量化私募的队伍中,聚宽的文化和形态独具一格。“互联网背景”,“热爱交易”,“工匠精神”,“本分做事”,这些高斯蒙等创始人身上的基因,也都深深影响了聚宽的企业基因。
正是因为有一群热爱交易、热爱科技、骨子里渴望自由和成长的人,才成就了现在的聚宽,也让高斯蒙和王恒鹏得以带领团队,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就触底反弹,从创业最低谷重新出发,突破百亿管理规模。
你打算坚持到什么时候?
01.
聚宽投资合伙人王恒鹏记得整个2019年,太太和自己聊过多次的话题是,你到底打算在聚宽坚持到什么时候?
那时公司处于黎明前的黑暗,公司从120个人裁到40多个人,公司烧钱烧到账上剩不到1000万。而2019年9月份,公司资管和算法业务才刚刚对外服务、开始募资。秋天,聚宽上线了第一家券商的程序化T0,资管策略开始输出。那一年,全公司没有一个人拿了年终奖。
事实上,从2015年到2019年,聚宽平台上的用户增长不错,平台市占率非常领先,但公司一直没赚钱。王恒鹏回忆说,创业初期团队有点想当然,甚至认为“人人皆为宽客”,聚宽能发展为“同花顺”这种用户体量的平台。现在看来,显然不现实。“创业初期的人,往往过于理想,天真烂漫”。
聚宽平台的初衷是服务量化交易者,让他们能在平台上写代码,做回测、模拟盘、归因分析、实盘交易等,同时也提供数据服务和社区交流。
但首先,量化交易机密的本质决定了顶级量化私募都会使用自己的系统,聚宽的注册用户中大部分是跨界码农、爱好者和学生,付费能力并不强。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交易资产量不大,无法实现“规模化的平台资产商业变现”。
平台通过个人用户直接盈利这条路不通,聚宽开始探索服务机构的业务。2016年9月份,聚宽拿下广发证券第一个机构客户。王恒鹏回忆当时CTO去广州机房部署了一个下午就搞定,50万人民币轻松到手。
“当时我们以为这个业务场景很容易赚钱。半天就能赚50万,那中国100家券商全覆盖,一年之内赚5000万。这样利润就可以反哺聚宽平台,就不用融资了”。
合伙人们很快发现,自己想法太天真,机构服务要满足客户定制化需求,边际成本太高,很难持续。因此2017年百度投给聚宽的近1亿资金,到2019年年底就差不多烧完了。“现在反思,量化本身就是科技,你想给科技做科技赋能,这怎么行的通呢?” 王恒鹏说。
后来有投资人尽调时问高斯蒙,这两年做过最正确的决定是什么,他回答是2019年做出的“裁员”决定。当时如果感情用事,把不合适的同事留下来,公司2020年可能就“挂掉了”。
裁员前后,也有些同事自发离开。王恒鹏说,真正坚持下来的,都是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这当中也包括他自己。
王恒鹏给我看2019年10月份他跟太太的微信聊天(下图)。面对老婆“还要坚持多久”的诘问,他的回复是:这个时候不应该思考如何把聚宽做好吗,思考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太太沉默了一会,表示尊重和相信他的选择。
“这哪够啊”?
02.
2015年,高斯蒙在北京成立聚宽投资。王恒鹏对高斯蒙的新事业很有信心,立即提出想加入。他和高斯蒙出生于1986年,只比他小3天。两人都是天蝎座。
出来捣腾聚宽之前,王恒鹏和高斯蒙在同一家大数据创业公司“数创信息”共事。当时高斯蒙担任CTO,王恒鹏是华南区负责人。王恒鹏并不直接汇报给高斯蒙,他俩一年也就见两三次。高斯蒙虽然名衔是CTO,但非常关心业务,他经常晚上11点打电话给王恒鹏,问他华南区客户的反馈如何,搜集需求建议,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我当时就想,这是个要做事的人。”他说。
聚宽2周年管理层开会时的高斯蒙
高斯蒙告诉王恒鹏自己要创业做量化平台的时候,公司天使轮的融资还没有到位,合伙人都自己掏腰包干。王恒鹏对量化投资不了解,但他对高斯蒙的直觉是,这个人“靠谱,人品、价值观正的,格局比较大”,是个值得托付职业追求的人。
王恒鹏问高斯蒙,我跟着你干,月薪大概多少?高斯蒙说,融资还没到位,就象征性发两三千。王恒鹏那时安家在深圳,第一个小孩刚满周岁,他回去跟太太说了这情况,太太有点犹豫说,“两三千一个月来回两张机票就没了,去北京还要自己租房,这哪够啊?你不能贴钱干”。
王恒鹏跟高斯蒙聊了聊,决定再等等。到2017年,他正式加入了聚宽投资。那时公司融资已经到位,给王恒鹏等核心创始人终于能开出高于1万的月薪,也在深圳设了办公室。
长着一张娃娃脸, 性格却冷静成熟的高斯蒙是聚宽的灵魂人物。在成立聚宽之前,高斯蒙做过婚恋网站、数字货币量化交易算法,还做过数创的CTO兼合伙人。他毕业于西安交通大学计算机系,从小屡获数学奥赛大奖,大学期间还获得了ACM/MCM、CUMCM等建模大赛的国家/国际级奖项。毕业后他放弃了保送新加坡南洋理工直博的机会,选择留在互联网氛围浓厚的北京工作。
高斯蒙的合伙人大部分也是技术背景。王恒鹏本科是山东大学物流工程专业,大学在学校搞创业比赛,一举拿到全国冠军。他研究生就读于华南理工大学,活跃于各创业设计大赛。一直对创业有向往。毕业后他去一家法国ERP公司工作过,感觉法国公司像国企,等级森严,死气沉沉,他说创业公司更适合自己崇尚自由的性格。
“我们聚宽的人大多也是我这种性格,不愿意被人管,也不愿意管人。”王恒鹏说。
低谷反弹
03.
2019年年底,高斯蒙和他的合伙人在艰难中坚决开启转型。既然聚宽的核心技能是优秀的策略和算法,他们就通过交易算法和资管这两条渠道去变现,所谓“两条腿走路”。
虽然在外界看来,聚宽从量化平台到量化私募的转折是“无奈后的转型”,但几位合伙人其实从一开始就想做资管。“我们最初是想,平台上一定有好的策略,我就挑好的策略,做一个类似MOM或者FOF,我们来接钱。”王恒鹏说。
这个想法暴露出两大问题。一个是合规性:用户没有从业资格,也不是聚宽员工。第二个问题是持续性:能生成优秀策略的用户,都担心策略的隐私性,聚宽作为平台,坚守不看用户代码的红线。节操是保住了,但也导致无法对策略本质做出判断,更无法帮助用户迭代。这就注定了这个路径不通。
2017年,聚宽注册了私募牌照,把方法论从“寻找好策略”变为“寻找靠谱的人”。平台已有近50万注册用户,成为了聚宽研发人才的来源目前聚宽的投研和IT团队中,大约有一半是从这50万中挑选出来的骨灰级用户。创始人并不在乎候选人是否有华尔街或金融背景,是不是来自常青藤名校,但吸引了不少华为、百度、科大讯飞、航天研究院的跨界人才。
聚宽不提倡打造所谓的流水线或者人肉工厂,公司文化极度扁平化,重视个体自由与成长。招人也采取严进原则,想法是“招一路人,志同道合、不用管理”。他们相信,任何一种卓越背后都至少是1万小时以上的投入。因此在平台用户中招人时,管理层会考察候选人有没有三五千个小时以上的使用时间,是不是深更半夜都在撸代码、周末都在搞模型。他们惊喜地发现,真的有用户大年三十还在平台做回测。
候选人还必须是背景好,数学计算机能力强,人品价值观正,对聚宽的认可度非常高。迄今为止,聚宽的研究员离职去其他量化私募的人数是零。
目前任职的一位优秀研究员,就是一位2015年就开始使用聚宽平台的资深用户。王恒鹏在2018年就邀请他加入当销售,但他一口拒绝说,“这辈子只想做策略研发。”
和他一样,不少同事在加入前,就和聚宽已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构建了类似“革命友谊”般的情怀和信任。这位一开始拒绝王恒鹏销售offer的研究员,在2019年2月加入了聚宽成为研究员。
加入头半年,他没有特别好的产出。策略研发需要积累,如果候选人不是量化大厂出来的,没有成熟成果,更加需要耐心。但这样背景的研究员思路更加天马行空,一旦积累到位,爆发力更强。高斯蒙和其他合伙人对这样的人才有耐心,只要人对,就会给予很长的时间,帮他打开那扇门。
这位同事憋足劲做研究,天天喝的最多的饮料就是红牛(上图)。他一年到头在北京出差,在潘家园的布丁酒店一住就是两年。布丁酒店一天140元,他跟人家讨价还价到了一天70元。
2020年,这位量化研究员的策略研发终于开始“爆发”。下半年,就引来某百亿私募用5倍他现在月薪的offer来挖他。面对其他机构的邀请,研究员婉拒后坚定地回复:“相比加入百亿私募,我更大的兴趣是把聚宽做到百亿”。
成长与自由
04.
接受交易门采访时,王恒鹏正在上海出差,住的是297元的快捷酒店。他告诉我出差时同事住得最高级的是全季酒店,哪怕是高斯蒙和他,也不会追求星级酒店。聚宽的文化中吸引大家的并非奢侈的生活方式,而是精神上的共鸣。最近,一位聚宽研究员的公众号中就分享了一篇题为《成长与自由》的心得。研究员毕业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在公司干得十分出色。
他这样总结在聚宽的工作,“没有人限制我需要使用某种机器学习方法,也没有人告诉我必须采用什么方法去挖掘因子,团队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根据你自己安排就行,只是提供参考’。在这样高度自由的工作环境下做投研,我每天都会感觉到心潮澎湃,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充分地调动起来,会拼命想要用尽一切才智去提高效率和产出。”
以自由为中心的文化把大家紧紧地维系在一起。曾经有投资者在做尽调中问高斯蒙,公司管理层主要职责是什么?他回答:主要职责就两个,第一是做好公司决策,第二是维护好团队文化。
2018年夏天,聚宽3周年庆
除了自由,也有集中。聚宽的决策机制其中一条叫“说得对”。任何事情任何人都可以讨论,说得对听谁的,不搞一言堂,不搞上下级。然而但凡有大家觉得很难得出结论的时候,高斯蒙作为团队的灵魂人物要拍板。如果高斯蒙决策错了呢?王恒鹏说,几个合伙人心态很正,“我们从来不认为所有的一切就应该高总自己扛,大家一起做事,责怪不是好的心态”。
团队成员偶尔会有些“自嗨”或自卑的时候,高斯蒙会发出理性的声音。他告诉同事,不要高看自己、也不要高看别人。他说,高手与高手对决,差距没有那么大,最终还是看“有没有执着干,有没有好的方法,有没有坚持对的方向。”
在目前百亿量化私募的队伍中,聚宽的文化和形态独具一格。“互联网背景”,“热爱交易”,“工匠精神”,“本分做事”,这些高斯蒙和其他创始人身上的基因,也都深深影响了聚宽的企业基因。正是因为有一群热爱交易、热爱科技、骨子里也渴望自由和成长的人,才成就了现在的聚宽,也让高斯蒙和王恒鹏坚信团队能走很远。
2019年触底反弹后,聚宽迅速转型。2020年底管理规模仅近20亿,到2021年10月,团队就实现了百亿管理规模的目标。还记得2019年聚宽欠员工的年终奖吗?2020年公司开始盈利,赶在“双十一”的前一天,公司补发了所有人2019年的年终奖。
2021年11月18日深夜11点过,一贯低调的高斯蒙给全员发了一封题为《百亿聚宽,扬帆起航》的邮件,提出了“成为中国私募量化基金龙头”的新目标。高斯蒙写道,对于未来的目标自己信心非常足,因为“公司自成立以来,无论是走在对的还是错的方向上,只要我们决定去做,就没有输过。”
理工背景的高斯蒙言辞并不华丽,但却一语中的。在公司今年年初的发言中,他对团队的总结是“团队经的起风雨,文化积极正气、潜力巨大”。他还说,“我个人的理想很远大,会一直搞下去,希望能与各位一路同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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