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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疫苗”成了全人类最为关注的热点话题之一。自1796年,世界第一支疫苗诞生以来,这种可以“防病于未然”的生物制品不仅保护人类免受疾病的蹂躏,而且越来越多地被应用于濒危野生动物保护工作中。 
人类为动物接种疫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纪。人们给浣熊接种狂犬病疫苗,给白尾鹿接种结核病疫苗,给野猪接种猪瘟疫苗……但是这样的免疫活动不是为了帮助野生动物,而是为了保护人类自己的健康。后来,人们开始为豢养的宠物打疫苗,出发点或多或少仍有“私心”的成分在里边。直到最近,人类开始学习放下这种“私心”,尝试通过给野生动物接种疫苗而挽救它们免于灭绝。
用疫苗预防考拉的“花柳病”
十多年来,昆士兰澳大利亚阳光海岸大学的微生物学家Peter Timms一直在研究给考拉接种的衣原体疫苗。
衣原体感染是一种影响考拉生殖系统的性传播疾病。它会在考拉的生殖道形成创伤和巨大的囊肿。这通常会导致考拉不育,还有可能引发眼睛结膜炎,让考拉失明。在有些地方,衣原体感染是考拉生存所面临的唯一威胁。但是这种威胁非常严重,因为这种疾病可导致考拉个体数量减少50%。患病考拉需要接受抗生素治疗,但其中至少三分之一的考拉无法存活下来。 
Timms介绍,桉树叶是考拉的主要食物,毒素含量很高。所以,考拉在进化中让肝脏可以分解这些毒素。然而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考拉服用抗生素时,药效也会被分解。这意味着兽医需要延长使用抗生素治疗的时间。过量用药最终会破坏它们的肠道菌群,导致考拉消化出现问题。所以,治病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所以,他希望通过疫苗预防来阻止疾病蔓延,而不是等考拉患病后在试图去治好它们。
多年来,Timms团队一直在开展为考拉注射疫苗的实验。结果表明,接种疫苗后,不仅感染率降低,而且感染个体疾病的进程得到有效减缓。至少80%患有眼病的考拉在接种疫苗后实现了疾病的逆转。 
“在给考拉打疫苗中,我们面临着一个巨大的挑战。”Timms表示,与大型猫科动物、熊等其他可佩带无线电监控项圈的动物不同,大多数野生考拉都没有受到严密监控。所以,如何给尽可能多的考拉注射疫苗成了摆在科学家面前的一道难题。
科学家们首先想到了野生动物救助站或动物医院。每年大约有700到800只考拉曾被位于昆士兰的澳大利亚动物园野生动物医院救助。此外,科学家认为,为受道路建设影响的考拉种群整体接种疫苗也是可行的。 
“目前,考拉衣原体疫苗正处于监管批准中期阶段。我们希望在一到两年内可以开始对考拉进行大规模免疫。”Timms说,“虽然澳大利亚政府很注重考拉栖息地的保护。但现在我们应该意识到,疾病管理也应该被纳入到保护管理工作中。”
瘟热的“罪与罚”
给野生动物接种疫苗也存在争议。20世纪90年代初,一项为非洲野狗接种狂犬病疫苗的工作被误认为与其在塞伦盖蒂灭绝有关。研究人员推测,对野狗注射疫苗的飞镖攻击和侵入性处理技术可能增加了它们的应激反应,损害了野狗的免疫力,重新激活它们体内潜藏的狂犬病病毒。与此同时,另一项研究表明,一种改良的犬瘟热活疫苗可能导致四只非洲野狗幼犬死亡。
尽管后来的研究证实了疫苗的“清白”,但自那时候起,很多权威机构都不再考虑对濒危野生食肉动物进行疫苗接种。美国康奈尔大学兽医学家Martin Gilbert说,当野生动物受到传染病威胁时,通常只会对确定的病毒来源物种接种疫苗,减少疾病传播,而不再给野生动物广泛接种疫苗。然而,在这样的背景下,Gilbert提出了通过疫苗保护西伯利亚虎(又称“东北虎”)免受犬瘟热病毒感染的想法。
犬瘟热(canine distemper virus,CDV)于21世纪初出现,是由犬瘟热病毒引起的一种高度接触性传染病,影响呼吸系统和大脑等组织,传染性强。这种病毒主要感染犬科动物,但是有些大型猫科动物也会感染。1994年,CDV感染的爆发导致塞伦盖蒂大约三分之一的狮子种群死亡。
科学家发现,该病毒还影响着西伯利亚的两个老虎种群。Gilbert发现,如果像普里莫斯基西南部这样的小型老虎种群暴露于哪怕是中等水平的CDV中,那么50年内该种群灭绝的可能性就要高出65%。 
“起初,我们认为这是狗引发的问题——因为老虎经常吃狗。兽医们认为,在西伯利亚村庄给家养狗接种疫苗并控制它们的活动可以减轻对野生老虎的威胁。”然而,Gilbert的最新研究表明,狗并不是CDV的宿主。相反,当研究团队对周边野生动物毛发和尸体进行取样时发现,从浣熊到獾,再到西伯利亚黄鼬,所有动物的脑组织中都存在高水平的CDV抗体。
所以,CDV很可能是老虎在捕猎过程中传染的。唯一可行的方法是给老虎自己注射疫苗。但这件事儿太难了!大多数西伯利亚人一生也没见过西伯利亚虎,隐藏在茫茫雪原中的老虎上哪儿去找?给野生老虎全部接种疫苗实现免疫这件事儿更像“天方夜谭”里的故事。另一个挑战是目前还没有专门给大型猫科动物注射的CDV疫苗。只有对雪貂和狗适用的疫苗。Gilbert表示,为了让疫苗适用于不同的物种,可能需要重新进行临床试验。
侵凌弱小的禽白喉
分布与新西兰的黄眼企鹅(Megadyptes antipodes)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濒危的企鹅物种。在过去20年间其数量急剧下降。科学家发现,很多黄眼企鹅死于一种上呼吸道感染疾病——禽白喉。这种细菌感染偏好攻击幼鸟。在一些北方种群中,每年高达93%的黄眼企鹅幼鸟感染禽白喉,死亡率高达近四分之三。 
“虽然禽白喉也影响成年企鹅,但死亡率很低。”英国诺森比亚大学的分子科学家Vartul Sangal介绍,因为感染产生的脓和溃疡会堵塞口腔,导致幼鸟不能被正常喂养,所以它们最终死于营养不良。此外,感染还会扩散到企鹅身体的其他部位,导致败血症。
最近,Sangal团队首次发现了导致这些严重感染的细菌菌株。研究人员将被感染幼鸟的咽拭子样本进行了基因组测序,结果发现其中一个基因能够产生一种蛋白质,帮助细菌在宿主体内生存。这一信息对于开发疫苗非常重要。如果科学家能够改变这种蛋白质结构以保护企鹅免受感染,那么通过注射疫苗企鹅就能对这种细菌产生免疫力。
然而为黄眼睛企鹅研发疫苗仍然是一场艰苦的战斗。Sangal估计,研制一种有效的疫苗需要5到10年的时间。首先,科学家需要在其他鸟类(如鸡)身上进行测试。然后他们需要将疫苗注射到野生企鹅身上,最好是成年企鹅。在对其他禽类疾病的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通过给母鸟接种疫苗可以间接保护幼鸟,因为免疫力可以“转移”到蛋黄中。 
归根结底,野生动物保护没有灵丹妙药。目前看来,有效的疫苗有可能成为对抗野生动物灭绝的关键武器。
参考文献:
https://news.mongabay.com/2021/08/not-just-for-humans-scientists-turn-to-vaccines-to-save-endangered-spec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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