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国”之2020：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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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来源：亚当斯密经济学（刘胜军微财经出品）

作者 | 刘胜军

中国不再尊重美国。他们有理由这样做。

---《世界是平的》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

猝不及防美利坚

猝不及防——在阿拉斯加，习惯了“居高临下批评别人”的美国却被中国代表团痛批了一顿。被老布什总统称为“杨老虎（Tiger Yang）”的杨洁篪直击美国痛点：

杨洁篪与布什父子

• 你们没有资格在中国的面前说，你们从实力的地位出发同中国谈话。

• 我们希望美国在人权问题上做得更好。美国国内在人权方面存在很多问题，这是美国自己也承认的。美国在人权方面面临的挑战是根深蒂固的。它们不是在过去的四年里才出现的，比如黑人的生命很重要（Black Lives Matter）活动。

• 美国国内很多人其实对美国的民主缺乏信心，对美国政府的看法也各不相同。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 3 月 24 日在布鲁塞尔北约总部发表演说时承认：

• 我们在民主与人权上的共同价值观正在受到挑战——不仅仅来自我们各国的外部，也来自内部。我们面对深层的不平等、系统性的种族主义、政治两极化，其中每一个问题都削弱着我们民主的韧性。

特朗普留给拜登一地鸡毛

《世界是平的》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在《纽约时报》撰文“中国不再尊重美国，他们有理由这样做”，他叹息说：

• 上周阿拉斯加会议上，中国官员不再惧怕我们的批评。感到意外吗？我们的上任总统激励他的追随者洗劫我们的国会大厦；他的党派中多数人不承认我们的民主选举结果；我们的一名国会议员认为是犹太人操作的太空激光引起了森林大火（美国人是如何变傻的：反智主义及其根源）；左翼无政府主义者被允许接管波特兰市中心的一部分，造成数月之久的破坏；在大流行期间，中国增发货币是为了投资更多的基础设施，而美国增发货币以帮助消费者保持支出——相当一部分商品是中国制造的；并且美国的枪支暴力已经失控。你们认为以上这些中国人没有注意到吗？

中国当然注意到了。3 月 24 日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2020 年美国侵犯人权报告》。以往，中国都是在美国发布《中国人权报告》后作为反击发布此类报告，而这次中国是主动出击，先于美方发布。

目不忍睹，美国 2020

报告指出：

（一）美国政府应对疫情任性妄为酿成人间悲剧

• 美国人口不足世界总人口的 5%，但确诊病例数却超过全球 25%，死亡病例数占全球近 20%，超过 50 万美国民众失去生命。数千万人失去医疗保险，六分之一美国人、四分之一美国儿童面临饥饿威胁（电影《疯狂的亚洲富豪》中那句亚洲富豪爸爸对女儿说的话，如今成了让美国人泪奔的现实：“孩子，不要浪费粮食，美国还有好多儿童吃不饱饭呢！”）

• 养老院等长期护理机构中的居民占美国人口的比例不到 1%，占新冠肺炎死亡人数的比例却超过 40%。《华盛顿邮报》评论称，美国的抗疫行动成了“一场国家批准的屠杀”，它故意牺牲老年人、工人、非洲裔和拉美裔人口。

△ 500支白色蜡烛，50万条人命

• 美国监狱中，每 5 名囚犯中就有 1 人感染新冠肺炎，是普通人感染率的 4 倍多；堪萨斯州一半囚犯感染，是该州总人口感染率的 8 倍。

• 如果美国能够科学应对，事情本不必如此。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原负责人威廉·福格认为，“这是一场屠杀”：1）特朗普政府不仅对各种警告置之不理，反而发布虚假信息误导民众，称新冠肺炎病毒是“大号流感”，感染病毒的风险和死亡率“非常低”，疫情会很快“奇迹般地消失”，导致防控疫情的“黄金窗口期”被白白浪费。2）时任美国政府领导人和一些州政府官员却长期拒绝实施强制口罩令。

（二）美国民主危机

• 盖洛普2020 年 10 月调查显示，对总统选举非常有信心的受访者比例仅有 19%，创下自 2004 年以来最低纪录。

• 支持不同党派的选民在极端政客的挑唆煽动之下势不两立，情绪日趋狂热、沟通愈发艰难，仇恨政治演变为一场全国性的瘟疫，成为社会持续动荡撕裂的根源。约 90% 的选民担心对方的胜选会对美国造成“持久伤害”。

共和党与民主党走向势不两立

• 联邦政府与民主党执政的“蓝州”冲突频发，不仅同各州抢夺抗疫物资，还屡屡和“蓝州”执行截然相反的疫情应对政策。马萨诸塞州紧急购买的 300 万个 N95 口罩在运抵纽约港后竟被联邦政府拦截。

• 败选的共和党阵营不接受总统选举结果，在多州提出诉讼，并对当地选举官员施压和恐吓，要求重新计票以推翻选举结果。特朗普号召支持者前往华盛顿抗议国会确认选举结果，选举争议最终演变为暴乱。

• 2021 年 1 月 6 日，上万名示威者举行“拯救美国”示威集会，大批示威者闯入国会大厦，造成数人死亡，导致正在认证选举结果的参众两院联席会议被迫中断，美国媒体称这是美国现代史上权力移交第一次“在华盛顿权力走廊内演变成一场实体对抗”，“暴力、混乱和破坏动摇了美国民主的核心”，是“对美国民主灯塔形象的一记重击”。

（三）种族歧视恶化少数族裔处境

• 联合国消除种族歧视委员会等机构指出，美国的种族主义令人震惊，白人种族主义者、新纳粹分子和三K党成员公然使用种族主义的标语、口号，宣扬白人至上，煽动种族歧视和仇恨；政治人物越来越多地使用分裂性语言，试图将种族、族裔和宗教少数群体边缘化。

• 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无奈地表示：“因种族而被区别对待是数百万美国人悲剧性的、痛苦的、愤怒的‘常态’”。46 岁的非洲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因涉嫌使用假钞购买香烟，被白人警察残忍跪压 8 分钟之久致死。警察暴行引燃社会怒火，“黑人的命也是命”抗议浪潮席卷全美，1 万多人被逮捕。

• 美国政府在历史上对印第安人进行过系统性种族清洗和大屠杀，犯下罄竹难书的反人类罪和种族灭绝罪行，美国印第安人今天仍然过着二等公民般的生活：联合国报告指出，美国政府未经土著群体同意，将印第安“立岩”苏族部落等的土地开放接受投资；新冠疫情中，美国土著人的住院率是非拉美裔白人的 5 倍。

印第安人血泪之路（trail of tears）

• 对亚裔群体的欺凌加剧。调查显示，在过去一年中，四分之一的美国亚裔年轻人成为种族欺凌目标；在时任美国政府领导人种族主义言论的推波助澜下，近一半受访者对自身所处境遇表示悲观，四分之一的受访者对自己及家人所处的境遇表示恐惧。

旧金山奋起反击袭击者的华裔大妈惊魂未定

• 2019 年执法部门报告的 8302 起单一偏见引起的仇恨犯罪案件中，57.6% 涉及种族族裔身份，其中高达 48.4% 是针对非洲裔，15.8% 是针对白人，14.1% 是针对拉美裔，4.3% 是针对亚裔。

• 29 岁的非洲裔男子雅各布·布莱克在打开车门要上车时被警察从背后连开 7 枪导致重伤，事发时布莱克 3 个年幼的孩子就在车上目睹了这一恐怖经过。2020 年美国警察共枪杀 1127 人，其中只有 18 天没有杀人。2013 年至 2020 年，约 98% 的涉案警察未被指控犯罪。

• 非洲裔的新冠感染率、住院率和死亡率分别是白人的 3 倍、5 倍和 2 倍。拉美裔儿童因新冠肺炎住院的比率是白人儿童的 9 倍，非洲裔儿童住院的比率是白人儿童的 6 倍。在新冠肺炎死亡率最高的 10 个县中，有 7 个县是有色人种人口占大多数。

• 尽管非洲裔仅占美国总人口的 13%，却占监狱囚犯总数的三分之一。

• 《华尔街日报》和美国全国广播公司 2020 年 7 月 9 日进行的一项联合民意调查显示，56% 的美国选民认为美国社会是种族主义社会，非洲裔和拉美裔受到歧视。

国父华盛顿也是奴隶主

• 白人家庭的财富中位数是非洲裔的 42 倍，是拉美裔的 23 倍。2020 年第一季度，美国白人家庭的住房拥有率为 73.7%，而非洲裔家庭的住房拥有率却只有 44%。《华盛顿邮报》网站 2020 年 6 月报道称，超过五分之一的非洲裔家庭面临食物匮乏，这一比例超过白人家庭 3 倍之多。

（四）社会持续动荡威胁公众安全

• 2020 年美国的枪支销量高达 2300 万支，比 2019 年激增 64%。美国的持枪杀人率是其他发达国家的 25 倍。“枪支暴力档案室”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 年美国共有超过 41500 人死于枪击，平均每天达 110 多人，创下历史最高纪录；全国共发生 592 起大规模枪击事件，平均每天超过 1.6 起。芝加哥仅 5 月底的一个周末就有 85 人被枪击，其中 24 人死亡。

• 2020 年上半年，美国的谋杀案比 2019 年同期增长 14.8%，其中 25 万至 50 万人口城市的谋杀案增长 26%；纵火案上升 19%，其中人口超过 100 万城市的纵火案上升 52%；芝加哥的谋杀案激增 37%，纵火案激增 52.9%；纽约和洛杉矶的谋杀案分别增长了 23% 和 14%。

（五）贫富日益分化加剧社会不公

• 美国最富有的 50 人与最贫穷的 1.65 亿人拥有的财富相等，1% 最富有的人拥有的净资产是 50% 最贫困人口的 16.4 倍。疫情进一步加剧了财富不平等状况。美国 614 位亿万富翁的集体净资产在疫情期间增加了 9310 亿美元。美国的贫困率从 2020 年 6 月份的 9.3% 快速上升到 11 月份的 11.7%。

• “喂养美国”网站 2020 年 10 月更新的分析报告显示，超过 5000 万人陷入食物无保障状况，这意味着六分之一美国人、四分之一美国儿童面临饥饿威胁。

（六）践踏国际规则造成人道灾难

• 2020 年 7 月，美国政府不顾国际社会反对，悍然宣布退出世界卫生组织。英国《卫报》网站评论称，美国政府停缴世卫组织会费是“对全球团结的骇人背叛”。

• 2020 年 11 月 4 日正式退出《巴黎协定》，是近 200 个缔约方中唯一一个退出该协定的国家。

• 2020 年 6 月 11 日，美国政府对国际刑事法院的工作人员及其家属实施经济制裁和入境限制，只因他们坚持调查美国军队和情报官员在阿富汗和其他地方可能犯下的战争罪。联合国新闻网站刊文称，美国此举是对国际法和国际道义的“直接攻击”。

• 2020 财年共有 21 人在美国移民拘留所中死亡，是 2019 财年死亡人数的 2 倍多，创 2005 年以来死亡人数最高值。近几年被美国政府拘留的 266000 名移民儿童中，有 25000 多人被拘留超过 100 天，近 1000 人在难民收容所中度过了一年多时间，多人被拘留超过 5 年。美国政府不顾疫情传播风险，将至少 8800 名无人陪伴的非法移民儿童强制驱逐出境。

• 时任美国总统赦免在伊拉克犯下战争罪的 4 名黑水公司雇员违反了美国承担的国际法义务，这 4 名黑水公司雇员 2007 年在伊拉克巴格达尼苏尔广场实施屠杀，造成 14 名手无寸铁的平民死亡，至少 17 人受伤。

2007年黑水门

《美国反对美国》

1989 年柏林墙倒塌。

1991 年苏联解体。

1992 年福山出版《历史的终结及最后之人》，指出：美国自由民主制度可能是“人类社会演化的终点”和“人类政府的最高级形式”。一时间，美国笑傲江湖。

在举世仰望“灯塔国”之际，1991 年复旦大学王教授在深度游历美国后写就《美国反对美国》一书，30 年后的今天重读该书，书中很多预见都成了美国的今日现实，印证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 黑人引起的社会和政治问题，成为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也构成对社会的严重挑战。有的人把黑人问题比喻成最大的社会难题，说这个问题最终将成为致命问题。在美国，可以深深感觉到，这个说法有一定的道理。美国人的表面文章做得很漂亮，表面上看没有什么种族歧视，实际上根深蒂固。

• 由于制度无所作为，反黑人主义的思潮正在兴起，新保守主义者所谓的“颠倒歧视”便具有这种意思。种族隔离已经成为历史，不过黑色挑战越来越大。三K 党甚嚣尘上的时代已成为过去，可是不能说它一去不返了。如果社会不能找出改善黑人状况的根本方法，最后的结局很可能是更猛烈的反黑人行动。这是人类的弱点，在无法解决一个问题时，最便利的选择就是强烈反对它。

• 美国是崇尚个人主义的国家，个人主义至高无上，没有任何力量有权干预个人主义。我个人认为，这是美国社会将来的一个难题。在社会生活中，能给予每个人的自由幅度有多大？这是实际问题。说一个人可以享有全权是不现实的。洛克、卢梭等人讨论的问题，他们未能从实际上解决，今天的人仍未能从实际上解决。恐怕我们还需要对人类做一番再认识。

新冠派对：个人主义的恶之花

• 每一个平民百姓真的能主导这个国家的政治吗？不少学者均认识到英才统治的现象违背大众民主原则。但它是产生于大众民主。这个两难困境，在美国社会制度今后运转中会有所突破，但走向哪一个方向，目前尚不能预料。

• 美国有一种夜郎自大的信念，他们轻视其他国家和民族几乎达到了旁若无人的程度。他们认为自己的国家优越，自己也比别人优越，这种优越感产生一种天然使命感，相信自己是世界的最高希望。

• 形式上的政治平等确定之后，再进一步要求平等，就会涉及许多人的利益。历史决定了规定形式上的政治平等易，实现经济平等难。美国曾经搞了消灭贫困、福利政策、累进税来推进平等，但后来落得民怨载道。凯恩斯主义之福利政策，结果带来了滞胀。从此之后凯恩斯主义一蹶不振。大规模社会福利计划令人反感。民主党多次选举失败，也可以说明一点问题。如果仍有人强烈主张这种平等，大部分人就会转向强调自由，认为这类平等是侵犯自由。

• 非神秘化无疑推进了美国人对自然界、对自身和对社会的认知，从而推进了社会进步。另一方面，非神秘化构成美国社会管理障碍的主要部件，非神秘化使人们缺乏权威、中庸、自持、自信，或者说易于使人们缺乏这些要素。如果一个社会人人都怀着一切都不可最后相信的念头，就可能成为最大的推动力量，也可能成为最大的破坏力。这就是我说的人类社会的难题：我们不能有神秘化，又不能没有神秘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