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徐世祺
讲座栏目主持人：陈柏旭
全球知识雷锋联合创始人、UCA优思建筑事务所创始人
作为同代建筑师中的佼佼者，珍妮·甘在耀眼的履历下有着不可置否的才能。敏锐的思维和细腻的态度体现在了她的每一个项目中。本场讲座记录了珍妮·甘事务所小到临时装置大到河滨规划等一系列尺度的作品，重点叙述了跨学科实践和研究在设计过程中的应用以及引向的最终成果。洞察力与创造力相融，珍妮·甘的设计有独属于她的锐意。
如果设计不具备针对性的回应，建筑的效力就会大打折扣。
我觉得很多时候人们可以单打独斗也可以并肩作战，后者正体现了“共同体”意识。
若是我们不能让群众一致赞同建筑师对空间的使用构想，那便无济于事。
从一本书或一个理念出发来缔造一个实际项目是很有趣的。我认为，这是建筑师掌控自己命运的一种方式。我们称之为"可实施的理想主义"，因为我们就是理想主义的。
本文为全球知识雷锋第172篇讲座。
本文整理自2018年4月5日在
哈佛大学设计研究生院举办的讲座，讲座原标题为Thinking Through Practice and Research, 由Jeanne Gang主讲。讲座由徐世祺记录，由Eileen.W校编。
记录者：徐世祺
清华大学建筑学本科在读
校对编排：Eileen.W
中央圣马丁建筑学本科在读

雷锋讲座栏目主编
主讲人：Jeanne Gang
Studio Gang事务所创始人，麦克阿瑟天才奖获得者，2016《建筑评论》年度女性建筑师，2019《时代杂志》百大人物（世界最具影响力建筑师），同时也是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终身国际会员。事务所获奖无数，2017年凭借费城建筑设计中心荣获路易·康纪念奖。Jeanne先后就读于伊利诺伊香槟分校（本科）、瑞士联邦理工学院（扶轮社大使奖学金）、凡尔赛国立高等建筑学院以及哈佛设计研究院（研究生）；曾为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耶鲁大学客座讲师及教授，现为哈佛设计研究院实践教授。
正文共13985字155图，阅读完需要20分钟
开场白
晚上好。很高兴今晚的讲座活动有这么多人参加。我想再次欢迎所有来自哈佛DDes，MDes，MDE 课程的学生，能今晚在这里与我们共同听讲。 当然，也欢迎所有其他在校生、教师们、和朋友们。
十分荣幸今晚能邀请到Jeanne Gang发表演讲。正如你们大多数人所知，Jeanne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建筑师。她目前在芝加哥和纽约工作，两地都分别设有自立的事务所。她也有在诸多其他地区的项目。Jeanne是麦克阿瑟天才奖*的获得者，这是极其罕见和难得的。这项殊荣也是Jeanne Gang建筑与城市设计事务所的立基之本。Jeanne是美国艺术与科学学院的院士，并拥有法国荣誉军团受勋骑士头衔（Chevalier de l’Ordre national de la Légion d’honneur）。这真的非常了不起。我刚刚还想了一下要不要念这段法语，但是她毕竟是有头衔的人，所以我还是念了，希望你们理解我的纠结。
注：麦克阿瑟天才奖（MacArthur Fellows Program），是由麦克阿瑟基金会颁发的一个奖项，被视为美国跨领域最高奖项之一。每年有代表性的奖励20至40名美国人或定居于美国的外国人，该奖是颁发给那些在各个领域、不同年龄“在持续进行创造性工作方面显示出非凡能力和前途”的人。
Jeanne以其设计过程被大众所知，该过程将个人、社区和环境之间的关系置于首位。她的设计作品十分多样化，以水塔（Aqua Tower）、阿库斯社会正义引领中心（Arcus Center for Social Justice Leadership）和作家剧院（Writer's Theater）为代表。她目前有许多大型项目集中在美洲和欧洲，其中包括纽约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吉尔德科学教育和创新中心（the Gilder Center for Science Education and Innovation at the American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in New York）、旧金山加州艺术学院综合校区（Unified Campus for California College of Arts in San Francisco）以及位于巴西首都巴西利亚的新美国大使馆（the new United States Embassy in Brasilia, in Brazil）。
在我看来，Jeanne对每一个项目都是尽心竭力。她将调查研究与项目设计相结合，同时非常关注材料的使用及来源。她在材料和建造技术的研究上投入了大量精力，项目作品具备的社会功能和所产生的效应在各方面都作出了显著的贡献。她是2013年国家设计奖的获得者，该奖项由库珀·休伊特·史密森尼设计博物馆颁发（Cooper Hewitt Smithsonian Design Museum）。Jeanne 还被《建筑评论》评为2016年年度建筑师。2017年，她荣获路易·康纪念奖，同时成为了加拿大皇家建筑学会名誉院士。
Jeanne的作品被广泛出版并且倍受好评。作品曾展于威尼斯建筑双年展，今年夏天将再次在芝加哥建筑双年展、现代艺术博物馆、和芝加哥艺术学院展出。此外，她还出版了众多关于她的实践以及实践相关理念的书。最让我们引以为傲的是，Jeanne正是这所学校的毕业生，最近她还受邀成为了GSD的教授。请大家和我一起欢迎Jeanne Gang!
讲座正文
非常感谢您的介绍。我想向今日到场的事务所成员克莱尔·卡汉（Claire Cahan）和约翰娜·福斯特（Johanna Faust）问好，也向来自我们设计组的学生表示感谢，感谢课上被训后课下依然选择来参加我的讲座。很高兴见到你们！
今天我想谈谈我的设计实践、实践中进行研究的部分、以及通过实践和研究来思考设计。
我想先简单介绍一下我们的事务所。事务所在芝加哥起步，如今已发展到85人左右的规模。它有一种强烈的内在文化，这种文化切实地建立在成员们一同合作、动手和思考的基础之上。
随着事务所的成长和发展，现在我们在旧金山有一个小办公室，在纽约和芝加哥也有。设立分所是希望能在不同的城市中相互协作，因此各个城市的事务所并不是孤立的。尽管位于三个不同的海岸，我们仍然会一起处理很多事情。
河流保护与场所营造
我们非常关注与时代相关的议题，以及其他让我们感兴趣的事务。有时我们甚至会做一些没有实际客户的项目，这就是其中之一。我们的成果汇集到了这本书中，但其中的一些研究也来自GSD的学生。这本书叫做《反作用》（“Reverse Effect”），它针对是否要将芝加哥的废水净化后再排入河流系统展开了若干政策性的讨论。
芝加哥水系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在书中试着解释它，因为这着实很复杂。这里的水质很差，又由于当地水文系统不佳，很多地下室都遭遇了水淹。这里面临的威胁还包括可能从密西西比河游进五大湖的入侵物种 —— 鲤鱼；与此同时沿河还有很多后工业时代的纺织厂，它们也在面对这些巨大的潜在威胁。
这些运河大约在100年前被修建，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倒转芝加哥河”（reversing the Chicago River）这一计划所指的河流。红线代表运河，主要把水从密歇根湖引向芝加哥河，形成逆流。过去被污染的芝加哥河水会流入密歇根湖中，如今湖水则反向流进芝加哥河。湖水会穿过这个次大陆分界线，流向德普莱内斯河（the Des Plaines River），途径密西西比河（the Mississippi River），最终汇入墨西哥湾（the Gulf of Mexico）。这么做是为了保护饮用水，防止被各种倒入河中的垃圾污染。当然，这种治理办法在100年前是合格的。但是今天正如我们所知，这个办法仅能减缓污染进入下游的速度，而且还会破坏其他地方的水系。
因此，我们想阐明这一点，也想对当今人们使用河流的方式提出质疑。为此，我们与社区成员、群体、个人、以及公众通力合作，与他们切实交流，并探求他们真实的想法和态度。这已经成为我们工作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这更像一个工业设计师为了解决问题会去做的，而不是一个典型的建筑师行为。但我认为这应该有所改变。我认为建筑师、城市设计师和景观设计师都应该与他们正在设计的社区紧密相连。
书中最有趣的部分是为解决芝加哥河的逆流问题设计一系列措施步骤，从而最终达到净化水质的目的，让水回到湖中。每天大约有20亿加仑的水被排出，这仅是为了稀释最终被冲到下游的污水。
首先要做的是让人们可以不受限地靠近河岸，这需要靠相关城市部门采取措施来实现。鉴于河边的这种纺织工业大部分都是私有的，人们其实很难靠近河岸。这是书中提出的的建议之一。这本书的引人之处就在于，虽然它的目标读者是普通大众，但它里面有很多有趣的研究。现任芝加哥市长在成为市长之前曾翻读过这本书，而书中的内容最终竟真的作为一个实际项目在这条河上实现了。市长自从上任后还做了许多项目，例如市中心的河道和一些船屋，我们则参与了其中两个船屋的设计。
这个船屋体现了我们所秉承的理念，即拉近人们与河流的距离。我们想为人们打造新的活动，设计一座吸引他们靠近河岸的建筑。
我们设计了两个成本非常低的项目，但这两个项目真正地为年轻人创造了一个切入点，一个让他们与水域产生交集的空间。
水域已经被污染了，如果你掉进去，上岸之后大概会想洗个澡。但是，除非人们关心它并动身前往，否则这条河一直都不会有得当的管理。
所以对于这座建筑，我们想借用划船运动背后蕴藏的能量。我们参考了穆雷布里奇（Muybridge）拍的划船者在划船时的照片，还参考了这些桨的运动。
接着，我们试着将前面的观察转换为屋顶形式，得出了V形和M形的屋顶。它们由非常简易的桁架搭成，可以让光线以某种方式从南向射入。这对建筑的可持续性有所助益。
这是建设中的照片。如图所见它的材料非常简单，比如简易的木螺柱和金属螺柱。所有的材料都是直的，但当它们聚到一起，就创造出了一种拱状的、翘曲的屋顶表面。
内部有冬季使用的练习池，可以在室内划船。
当看到人们重新使用这条河，将其用于划船比赛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重新与河流互动时，我非常欣慰。
这个建筑是用板岩做的。委托人起初希望我们造一座砖石结构建筑，但我们觉得也可以将板岩看作一种砖石。我们当时需要的是一种可以包裹所有表面类型的材料，因为一旦使用这个翘曲的屋顶结构，表面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在场馆的二楼，我们使用了空腹桁架结构，这样一来人们便可以更好的使用阁楼。
大家在那里举办的活动非常丰富。他们有划船运动，还会教教老兵划船，以及一些课后划船项目等。建筑中许多空间都是为了支持社区运作、支持孩子们的课外学习以及社区聚会而设计的。
这个空间现在用于晨间瑜伽。整个建筑还承载了很多不同的活动。因此最终它不仅仅是一个船屋。
下图则是我们刚刚建好的第二个船屋。
可见，从一本书或一个理念出发来缔造一个实际项目是很有趣的。我认为，这是建筑师掌控自己命运的一种方式。我们称之为"可实施的理想主义"，因为我们就是理想主义的。我们希望在自己的项目中看到这种理想主义在现实中的进展。
与城市自然生态和鸣
另一个有些相似的项目是林肯公园动物园（Lincoln Park Zoo）中的自然漫步道。我们又一次地在给定的基础上对任务书进行了拓展。在讲到的这两个项目中，我们都非常关注环境和对环境的保护。
这是一座池塘边的建筑。池塘是类似19世纪的那种，深约三英尺（一米）。当看到这座历史建筑在池塘边时，人们或许会反思自然，欣赏自然，但身心却不会融入其中。
这个地方其实已经破败多年，所以动物园希望我们在那建一个展亭，一个正真有吸引力并且能达到园方目的的展亭。
我们认为注意力不该局限在展亭上，而应该关乎到整个池塘。我们必须将它看作一个生态系统，并作为一个整体去改善。于是我们与景观设计师和水文学家合作，发现这里最大的问题之一就是水质。我们花了很多精力将池塘改造成一个雨水贮存系统，并加深池塘，让鱼类可以在这里过冬。更深的池塘同时可以使水域更干净、增加水域的含氧量。
这是一张风景照。如图所示，项目场地就位于城市中心，沿着一个湖畔。
自项目完成后，这些年我们观察发现此处的生物多样性有所增加，也有更多的人在附近活跃。图上是刚建成时的景象，一个更加成熟、生物更加多样的景观呈现在了眼前。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个地方对昆虫、动物、鸟类等等极具吸引力，此处便成了它们心仪的栖息地。这几乎就像没有笼子的动物园，动物们在那里自在地生活着。
令我开心的是，他们甚至在林肯公园动物园里开设了一个研究所，专门研究城市野生动物、监测蝙蝠活动、以及记录周遭的声音。这里正变为一处真正的科学之地，同时也是孩子们了解池塘生态的地方。
当去回访时，我们总是会收集数据，想通过数据了解我们的工作表现。eBird的数据显示，此处鸟类的品种数量增加了183种。那片区域还有着不同种类的乌龟，另有大约400对黑鹳夜鹭在那里筑巢。看到这些你们就会明白，实际上城市里是可以有野生动物的。那么是什么与之冲突？我觉得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我们在那里见过臭鼬和土狼。芝加哥市大约有2000只土狼，它们其实是比较典型的城市野生哺乳动物。
可见，这个建筑项目在相关科学发展上有起到一定帮助作用。
话说回到建筑设计上，我们在那里设计了一个展亭。尽管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去设计，但是建设所需的时间很短。整个展亭都是用这些预制的薄板搭建的。这些薄板材料在两个方向都能弯曲，所以它就像胶合层材料。薄板间又嵌有非常薄的纤维玻璃片，这样一来光线便能够非常均匀地分布在展亭内。
我们把它想象成一个灵活的空间。展亭本来是用作教育目的的，它的大小刚好可以容纳一个班级。然而，它的使用方式远远超乎我们的意料。
我们在那儿看到了跳舞的人，还有练瑜伽的。出于某种原因，我们不少项目都备受瑜伽爱好者的欢迎。
接着我们又发现人们会去那里结婚，这就像一座鼓励人们亲吻，促动他们在一起的建筑。这可能正是一幢建筑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由于我们现在的时代如此的两极分化，我们需要可以让人们彼此交往和融合的空间。
还有一件不在我们计划之中但令人振奋的事情是，我们发现那里成了白色晚餐（Dîner en Blanc）*的举办场地。这是一个即兴晚餐，来用餐的人们坐满了整个栈道。
注：白色晚餐（Dîner en Blanc）是一个横跨六大洲的全球性活动，人们会身着全白的服装在某个搭建于公共空间中的临时用餐点一同吃晚餐。用餐者必须自备食物、桌子、椅子、甚至桌布。举办地点会保密至最后一刻，只有一部分提前报名的参与者会事先知晓晚宴当天的地点。场地一般选在某个城市地标附近。
我想我们从这些项目中学到的是：如果你希望通过设计项目来改善环境，那么你的设计须得从人出发，先要促进人群间的交流互动。若是我们不能让群众一致赞同建筑师对空间的使用构想，那便无济于事。
材料、建造、空间声学
至于我们实践的另一部分，除了这些自我构想的、偏向于写作和城市议题相关的项目之外，我们对材料和建造也非常感兴趣。
我们早期的一个项目是在国家建筑博物馆（the National Building Museum）建造一个名为"大理石窗帘（The Marble Curtain）"的装置。在那个项目结束大概10年后，我们又被委托在同一个博物馆的大厅内做一个夏季限定装置。那是一个巨大的、极其空阔的空间。它的特质之一是，即使某人仅离你不到两米远，你也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它就是这般巨大和空阔。
我们的想法是在装置内部设置带有声学功能的圆顶。之前这里的其他装置都贴着地面，比如迷宫，海滩，或诸如此类的。而我们真正想做的是一个建筑装置，一种结构，并改善前面提到的声音距离问题。
因此，我们提出采用这种50英尺（15米左右）高的蜂巢结构。这将是这幢建筑中有史以来最高的装置。我们必须在没有脚手架的情况下于两周内完成搭建。
这使得设计非常具有挑战性。我们从小比尺模型开始尝试，材料都是用办公室里现成的，之后再逐渐扩大比例。我们需要可以尽快完成的连接构件，所以研究了管的开槽连接。
这不是最终成果，只是一个小比尺模型，主要用于研究如何运用结构曲率来得到一堵结构稳定的墙。
因为这是一个整体结构的关系，我们必须分析它的稳定性，使它在高于人们头顶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稳定站立，所以项目中十分重要的一个部分就是结构设计和性能测试。
我们没有纸管在这类挤压情况下的表现数据，但它们通常承受3700磅（1700公斤左右）的重量便会倒塌。然而在哥伦比亚大学的测试让我们发现， 它的承重量实际高达17,000磅（7700公斤左右），比我们预期的要强4.6倍左右。
圆管是纸做的，是一种很好的可回收材料。银色部分是外部的最后一层纸，粉色部分则是内侧的第一层纸。这些测试模型在细节研究和实际建造方面提供了很大帮助，之后也运用到了穹形空间的塑造中。
这些圆管最终拼在一起的效果非常震撼。虽然就最后的拼装难度而言，它们其实并不完美。
我们的项目又被用于瑜伽活动了，这次是真的成为了瑜伽胜地。想不到吧！
里面也有很多非常热闹的派对。比如说舞会、音乐会、讲座、和其他各种利用空间声学的活动。这个装置给人的感觉很像在一片森林中的空地上，四周有许多柱状树木包围着你。之所以说是空地，是因为可以听到声音在周围反射。这个项目总体很成功。
我们一直有在此类装置项目上投入精力。装置的优势是很快就能建成，所以事务所的员工们可以研究这些已完成的作品，与之对照的是需要花10年时间才能建成的项目。我们一直在进行装置类实践，也正是这样的项目让大家团结在一起。我们很喜欢这类实践。
垂直住宅中的阳台与邻里

我们还设计了很多高层建筑。在现代社会，怎样才能使高层建筑更具社交性呢？
随着城市越来越垂直化，我们也接到越来越多的高层建筑项目。我们希望增加城市密度的同时减少碳足迹，但我们却不希望住在高楼里的人们互不来往，因为这往往容易造成不快。
事务所的早期项目之一是带有许多阳台的水塔（the Aqua Tower）。
我们对阳台设计的整体思路是在建筑物的表面创造类似丘陵和山谷的地形外貌，并让住户通过阳台看到周围的风景、地标、还有彼此。此外，这个外貌设计还有一个好处，便是有助于改善建筑风环境。
这是风洞模型的照片。为了弄清建筑物的荷载分布，并设计出合理的建筑结构，我们开始着手于对高层建筑的研究。其中风洞实验是必不可少的。这同时也关乎建筑周围的公共空间是否舒适。
如今风洞实验越来越先进，我们更倾向于把它当作一种设计工具使用。
这栋建筑的设计概念是让人们看见自己的邻居，与城市融为一体，也与周围的建筑融为一体。我听说人们开始在楼里相见、相聚，由此可见这是一个非常体现社交性的建筑。大楼内形成了很多不同的团体，这不同于其他高层建筑。这里的阳台就是一个鼓励社交的空间。
这是另一座被称为"城市海德公园"的建筑，我们试图改进它的阳台形式。
从图片可以看到每个阳台都是主干上的一个分支，重力荷载则会沿着主干一直向下传到地面，阳台仅轻轻地依着建筑物。这种构造能够隔断热桥，这在“水塔”中是没办法做到的。
这是左侧阳台与右侧室内空间之间的隔热措施处理。我们在建筑中安装了热桥监控装置，但是通过监控我们发现，有些单元实现了热桥隔断，有些单元却没有。为此我们正在进行进一步的测试。
人们常说热桥隔断是建筑中最重要的一环，但坦白讲，我们根据收集到的反馈数据对此结论产生了质疑。因此，我们将在待发表的高层建筑研究中涵盖相关议题的探讨。
这些阳台具有非常好的三维空间属性，它鼓励人们走出室外。阳台上的这个空间就像一个门廊，是一个半私密空间。你看不到他人单元的内部，但能看到人们在自家阳台上活动的情景，这十分有趣。
建筑的这一面朝南，上层的阳台为下层提供遮阳。建筑的正立面朝北，是城市天际线的一隅。这是一栋出租楼，大家都以为北面的房间会先租罄，然而实际上却是南面。
我一直以为内向的人倾向于住北侧，社交性强的人则倾向南侧，但结果是大家都想住在南侧。
阳台作为高层住宅研究的一方面，是本项目最有意思的部分之一。我们也会持续推进该项研究。这个项目同时蕴含了许多对材料和建造的探索，我们受这类高层建筑启发，学会了将风洞实验转化为设计工具。
高层建筑改造实验
接下来我想介绍一个最近参加的竞赛项目。可以肯定的说，做竞赛就是在做设计研究。特别是当没胜出时，它自然而然就会被归为研究型项目。
在这个比赛中我们获得了第二名，离中标已经非常接近了。这个项目和近年来频繁探讨的一个议题有关，即“如何重新打造和定义那些年久失修的高层建筑”。这类的建筑大都使用了石棉作为建筑材料*。
注：因为良好的绝缘属性，石棉在过去多年来一直被用作常见的建筑材料。但随着研究发现石棉有极大的安全隐患和对人体造成健康隐患，许多国家已禁止使用石棉作为建筑材料。
蒙帕纳斯大厦（Tour Montparnasse）高约210米，1973左右年落成，由三位法国建筑师和一个美国公司共同设计。这是一个城市更新项目，也是周围街区中唯一尺度庞大的建筑。
这张图显示了建筑的周围环境。它的西南方是火车站，火车站和建筑之间是片广场。此处常年伴有大风，令人不适。于是我们在这次竞赛中的设计思路便是：在赋予建筑新生的同时减少广场上的不适感。这也成为了我们的设计出发点。
建筑的形状非常奇怪，这种形状会让气流直冲而下，在风洞学中被称为"气流下洗（downwash）"。因为它，风径直地冲入了广场。我在那体验过这种感觉，特别难受。
风洞概念的提出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法国工程界一位名叫艾蒂安·朱尔斯·马雷（Etienne-Jules Marey）的工程师。他对早期风洞研究做出了许多贡献。我碰巧看过他在这方面的展示；大约10或15年前，我偶然发现了用烟雾展现涡流等气流现象的风洞模型，非常不可思议。对于高层建筑，我们则可以运用流体动力学（fluid dynamics）来决定建筑结构的大小，并借此观察建筑物周围的环境状况。
红色部分就是风下洗的地方。从而在这个项目上，我们想扩大楼板面积，将建筑的功能分配混合，并改善风环境。
我对大自然很感兴趣，很多工程设计背后的原理都是源于大自然的启发。最近我正在研究座头鲸鳍上的这些隆起。它们的作用是减少涡流脱落（vortex shedding），使鲸鱼更流畅地游动。隆块的概念随之产生，但没有被应用在建筑上。比起飞机设计和其他工业设计，建筑设计在科技方面远远落后。
我们想先补满建筑的空缺部分，使建筑成为一个完形。然后在立面上加入这些崎岖的“隆块”以减少建筑的荷载和用钢量，并缓解涡流脱落和下洗。
在项目开展之前，我们做了很多关于崎岖表面的测试。这些测试在加拿大的风洞实验室中进行。我们把设计模型放在台面上，接着台面会垂直升起，填补正上方房间预留的地面圆洞。右边图片正是上方的房间，里面摆放了一圈巴黎的城市模型。
这又让我联想到了工程师马雷（Marey）的连续成像摄影。这与我们在船屋项目中研究的有相似之处，很吸引人。
综上所述，我们的设计概念来自对崎岖结构的构想。为了满足这一概念，我们必须用大量的结构来支撑一个比原先重许多的新立面，同时还需要新的玻璃幕墙。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直接在建筑上做1000个观景台，让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角呢？
最终我们成功做出了这种崎岖不平的效果，获得了性能良好的新表皮。
我们设计了这种内带百叶窗的双层薄表皮，这种材料同时具有反光效果。如果表皮是自动化的，它还能感应阳光和过热迹象。这座大厦会变成一个反光建筑，但是它将更加动人、更有活力。我认为这是蒙帕纳斯大厦现下最缺少的东西之一。它给人感觉暮气沉沉。
我们发现了这些凹凸的表面的好处：一面可以降下窗帘以遮阳，另一面的窗帘则收起，为使用者保持了良好的视野。我们改善了建筑在遮阳方面的性能，真正意义上从人的角度赋予了它全新的生命，让它与周围环境的联系更加紧密。
如果你从不同的角度看建筑，它就会随着光线变化，呈现不同的动态效果。
这个大厅是建筑中的社交空间之一，新增的柱子从上到下逐渐向外倾斜，避开了地基。这是一个技术上极具挑战性的项目。
地面层增加了很多新功能，因此有了更大的占地面积。
这些更大的空间和露台同时能够消解下冲到那里的风。它们里里外外都和建筑的功能息息相关，比如用作建筑中的共享办公空间，或者连接观景台的过渡空间。
建筑中的所有设计手法都是为了满足实际功能。在建筑顶部的结构方面，我们设想着这个珊瑚一样的结构会向上伸展，让玻璃幕墙沿着它的边缘。因此，这将会是一座封闭的屋顶花园，而不是寻常的露天花园；但这座花园也包含一些室外的露天平台。
对于我们而言，这次思考建筑的方式与以往截然不同，因为我们从未遇到过类似境况的项目。但这是一场竞赛，我们可以无所顾虑地做各种尝试。
文脉、空间类型与地域性
接下来我要讲的项目的尺度会更可控一些。这是阿库斯社会正义领导力中心（The Arcus Center for Social Justice Leadership）。我真的很喜欢这个项目，它基于业主的诉求而建——打破人与人之间的界限，让人们聚到一起，学习如何成为社会正义的引导者。
项目位于卡拉马祖学院（Kalamazoo College）的一个小校区内。
密歇根州的小型校园几乎都是这种风格，在我看来这带有一定殖民色彩。我知道哈佛有专门研究殖民建筑的历史系教授。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能把殖民主义建筑风格套在社会正义中心上，那真是太糟糕了。这给了我们充足的理由去做一个非传统建筑设计，但就算没有这个理由，我们也不会做传统建筑设计的。
什么才是社会正义中心呢？起初我们并不知道。于是我们开始研究社会正义空间，去看哪里会发生社会正义。答案是街道上。社会正义就发生在公共场所中，因此社会正义中心的设计没有特定类型学可供参考。
我们看了这些照片，然后想到了马丁·路德·金博士，想到了制定游行示威计划的地方。很多时候，密谈就发生在餐桌旁或教堂的地下室，总之都在非常小的空间中。
我们观察了世界各地的集会场所，发现大多数情况下议会厅和社区社交空间的设计都是向内集中的，这样人们就能面对面。我认为当人们想和对方谈话时，面对面的交流十分重要，这并不难理解。
这张照片拍摄于马里*，那里的集会场所有较低的屋顶。当那里的长老们会面时，人们不得不一直面朝彼此坐着。此外，低屋顶能防止他们在会议中站起来并掌握谈话中的主动权。
注：Mali,西非国家
我们把这个带有暖炉的交际空间放在了正中央。在这类教学楼中放置这么一个开放式壁炉并不容易，加设一间厨房也是如此，但我们这么做是因为食物可以打破人与人之间的壁垒。
这是一栋可以灵活使用的建筑。它是开放的。
建筑中有会议空间，可用于不同规模的会议和论坛。此外还有一些学习空间、办公室、以及研讨室。研讨室有小间的和稍大间一些的，在后者向外看可以看到这片树林。
这栋建筑是由内而外的。但从外部看，它必须适配三种不同的环境：树林，校园，和对街的住宅区。因此，当我们深化这个概念时，我们希望在建筑上使用木结构或木质覆面好让其融入树林。
接着我们发现来自密歇根州的白雪松非常合适，既耐腐，又防虫。
在我们开车来回密歇根时，偶然发现了这种神奇的谷仓。这个谷仓有超过100年的历史，使用了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木砌技术。我们对此非常感兴趣。当时想着，要是能把这种技术学过来就好了。
我们当时四处寻找会木砌技术的人，然后发现了一对夫妇，他们一直在四处游历教人们如何做木砌。在他们那儿，这种建造技术主要用于盖私人桑拿或后院空间。我们把这对夫妇邀请到事务所，请他们教我们的泥瓦匠木砌技术。
事实证明，这可真是个无可比拟的技术。首先，树在活着的时候会吸收碳并释放氧气，是一种有益于环境的原料。其次，这些木材不需要过度加工，自然风干即可。但因为这里使用了大小不一的树木，所以我们直接用一些先进技术进行了处理，比如将木材预排序，这样一来石匠便不必再考虑排序问题。此外，木材的隔热性能非常好。我们同时还针对它的外观呈现做了大量实验，因为若是不加以处理，它很可能会看上去过于原始和粗糙。我们最终造出了这面令人惊叹的、纹理丰富的墙体。虽然运用了砖砌技术的一些概念，但它是全然不同的。
这三面曲墙使木头在弧形的作用下全部处于挤压状态。对于这种类型的建筑而言这是一个突破。我们曾想象它在不同的方向有着不同程度的风化，而这确实发生了。
它在这种眉状窗户周围有着绝佳的风化效果。这真的是一个历史悠久，但经久不衰的技艺，从里到外都表达了“共同体”这一概念。我觉得很多时候人们可以单打独斗也可以并肩作战，后者正体现了“共同体”意识。
激活社区的建筑

另一个类似的项目是作家剧院企划（the Writers Theater Project）。它是一座小剧院，在芝加哥北边的郊区村庄里，前两年刚建完。它包含一个可容纳250人的剧场，一个伸展式舞台，和一个黑匣子小剧场。
图上是项目场地，后方远景是密歇根湖。这是一座沉寂的小村庄，而这家出色的剧院公司就位于此。他们曾在一家书店后方和一间女子读书俱乐部内经营，而这些空间都是他人早已建成的。剧院公司觉得是时候迈入下一个发展阶段了。最受我们喜欢的其中一类委托项目，便是它背后的团体希望通过建筑使他们更上一层楼的那种。就像设计可以帮助一个组织树立自己的形象，它同样可以帮助他们发展。这个项目的情况就是这样。
但是这个小镇非常冷清。人们大都开车前往各处，甚少步行。所以我们想从这方面入手，打造不一样的氛围，打造街头剧场精神、没有建筑物的剧院、或者户外剧场……总之是可以吸引社区居民的地方。
伊丽莎白时代有这种旅馆戏院（inn-yards）*，它就搭在建筑的庭院中，人们可以从二楼向下看。它的舞台是伸展式的，直接面向大众。我们想着，这个概念或许可以以大厅的形式呈现，又或是任何可以激活城市、鼓励市民参与的空间。
注：伊丽莎白时期戏剧盛行，表演团经常全国巡演，也就意味着要在各地寻找旅馆下榻。聪明的剧院商人嗅到了商机；他们会跟旅馆老板商谈，让表演团在旅馆的庭院内也举办表演来吸引更多顾客。旅馆戏院（inn-yard theatre）作为莎士比亚环球剧场（Shakespeare’s Globe）的前身就此诞生。
我想先重点谈谈这个大厅。这是建筑直接与街道相接的部分，它毗邻公园，连接首层和二层，可以用作临时舞台，也可以作为演出前后人们交流的空间，委托人非常希望演出结束后人们可以继续交流。
我认为剧院拥有一个独特的品质，即它能把许多复杂的问题带到台前并鼓励人们对此进行讨论。剧院就是需要一个供人们交流的空间。
我们再次采用了空腹桁架结构，并在它的边上做了一圈的走道。这里我们想把步行道的高度设置在树冠层，成为一个人们中场休息时可以去的室外空间。
在这种条件下使用木材是个挑战。其实也可以是钢材，但我们还是希望选择木材并最大限度地使用它，让其性能发挥到最好。这是我们在工作中所提倡的。
为此我们设计了这种称为“猫爪”的连接件，用于连接横梁底部和木板条。
有时候找人制作这些东西很困难。我们找到了这家名为" Trillium Dell "的公司，它位于一片荒地之中。我的意思是，伊利诺伊州的中部荒无人烟，就像是块“荒地”。但那里有很多使用高科技设备的能工巧匠。我们去了那儿，因为我们必须测试这个细部，并检验我们的想法是否合理。
图上可以看到这个把木材分开的设备。其实拍照那会儿测试已经结束，并且成功了。这就是为什么每个人看上去都这么高兴。原本起支撑作用的设备开始失效，所以他们停止了测试。但测试效果依然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构件的连接很重要，它能让实际设计比外观看上去更加完整，并将设计概念贯彻到底。对于我们来说，这是建筑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
我们在“猫爪”底部的窄条缝内置入了额外的木材。与其像用螺栓穿过木板那样削减部分材料，这里则是在加添材料。
这是近距离看到的他们开始工作后的样子。我也跟着参与制作了一些，太有意思了。他们还邀请我们到店里一起干活，真是很神奇的体验。
我甚至还学会了如何扔斧头。大概在伊利诺斯州的冬日，周围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大家就是这么消遣的。
总而言之，以上这些项目着实推进了我们的研究。我们就不同的事务接触了许多不同领域的专家。
我觉得当人们来到这座建筑时，他们能感受到建筑在表达什么。这就是设计的目的。
它是如此之轻，以至于你会觉得就像是挂在了那里。它创造了非常好的外部空间。
我认为这座建筑真正特别之处，是我们为它规划的城市职能。虽然它主要为剧院公司服务，但也开始发挥令我们意想不到的作用，非常让人兴奋。
比如这些台阶,孩子们放学后会来这里学习。剧院公司不仅将这座建筑对外开放，还增设了一间咖啡馆和一家餐厅。它在改善这座城市。城市同时应该提出新的管理条例，过去这里没有那么多的餐厅，因此法典中有部分现下不再合适的规定。现在这里开了六家餐厅，足以证明剧院确实在开始促进城市的步行友好性，并且带动了城市的运转。
这很不错。我们正在努力寻找一些指标，以衡量这些改变。这是困难的，因为它们是定性信息。但我认为，于我们所有人来说，大量地研究建筑的益处和其成功背后的因素是很有必要的。这就是设计。这就是它的一切。如果设计不具备针对性的回应，建筑的效力就会大打折扣。而我想更好地理解这一点。
最后我想介绍一下，近六年来我们一直在关注的两个偏城市尺度的项目。我们甚至在事务所内开设了城市实践部门，部门旨在将城市设计与建筑相结合，所以通常也有建筑尺度的部分。
这又是一个自创的项目，针对回应了美国警员和社区群众之间的摩擦。在布朗斯维尔（Brownsville）和布鲁克林（Brooklyn）设计消防站时，我们注意到受消防站和消防救援的正面影响，人们对消防员很有好感。消防站也是一个雰围友好的地方。因此我们很好奇，改善警察局能同时改善警民之间的关系吗？
大约20年前，芝加哥建造了大量这种类型的警察局。尽管它们是现代化的，但它们的设计从未征求过社区居民的意向。每个地方的警察局都大同小异并且有些突兀。假如我们可以回顾一下历史，并问问人们对警察局的设想，他们会提出什么呢？
如果你去查阅警察局的历史，你会发现尤其是在芝加哥到美国东北地区，这些警察局一度连建筑物都不是。它们就像人们曾经使用的小型取暖站。所谓警察只不过是四处巡逻以确保一切安全的社区成员。警察这一职业实际上源于社区。
后来，随着汽车的引进情况也有所改变，警察局逐渐被停车场包围了。上图是芝加哥的一个案例，这加重了警察局与社区的分隔。另一方面，警察们并不住在警局中，事实上他们就像不属于他们所维护的社区一样。这两个群体之间存在巨大的不信任。
这里有一个案例：芝加哥北郎代尔（North Lawndale）的第10区警察局。在这里，这些巨大的停车场和130英尺（49米）宽的道路起到了分隔社区与警局的作用。人们其实很害怕去警局附近，因为他们怕被伤害或被射杀，甚至不敢进去报案。可见，警察局在很大程度上丢失了原本的职能。
于是我们召集了北郎代尔的一些社区成员和警察，和这两个团体一起开了次会。我们并不为他们任何一方工作。在会谈中，我们向双方提问，如何改善警察局才能增加彼此之间的信任。他们提出的很多想法都基于奥巴马政府的提议，后者曾出台过一份社区治安管理报告。
参会者提出的构想非常好，比如说“共享”概念。这一点可以在警察局的公共开放区域实现：共享计算机、免费Wi-Fi、咖啡馆、甚至理发店……我最喜欢理发店这个主意，这是在为两个群体间建立联系。这样一来，警察便能逐渐认识街上的人们，不会再对他们做出负面的假设，将像对普通人一样对待他们。警察和居民会有更多交流，如此冲突也会减少。
总的来说，我们希望让警察局更加面向公众，使之成为社区中心的一部分。
这个项目真正了不起的地方在于，国内有许多其他的警局改造项目也采用了这个概念，人们甚至给我打电话表示感谢。这很振奋人心。
我们筹足了款项，接着把运动场建在警察局周围的停车场里，缩减了停车场的面积。这是警方和社区成员的共同想法之一。
在改造之前，人们对靠近警局抱有很大忧虑。然而一年后我们回访，那里的家长们都说现在觉得孩子们在警局附近玩耍反而更安全。
我认为这虽然是很小的一步，但意义非凡。向大家展示的这些图像也表达了逐渐形成的友好和平等。我们期待在未来看到更大的进展。
续写河畔城市的故事
今天要讲的最后一个项目是一项进行中的城市尺度的项目——孟菲斯市河滨地区概念规划（Memphis Riverfront Concept Plan）。孟菲斯市是密西西比河上的一个城市，而密西西比河是一条令人震撼的2，300英里（约3700公里）长的河流，穿过了许多州。
这是孟菲斯市，就在图例的下方。因为这幅图的主要内容是河流，所以他们并不在意这里的一个城市。但这是一张令人惊艳的图，它展现了这条河的变迁过程。孟菲斯市曾经是一个主要贸易目的地，与芝加哥平起平坐。
这里历史悠久，也曾有非常艰难的岁月。委托人要求我们在河边的警察局沿线做一个滨河规划，试着将城市中没有充分利用的设施编织在一起。为此我们深入研究了众多关于这里的历史。
我们已经提出了规划方案，现在我们开始专注于其中一块区域，也就是第四断崖区（the Fourth Bluff area）。这曾是大量轮船驶入和众多贸易开展的码头。棉花在这交易，奴隶在这工作。对于第四断崖区，人们总是有不同的看法。
我们试着以一种新的方式理解这个码头——通过观察它的材质以及和了解它的曾经。
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目前那里什么活动都没有。码头大约800英尺（243米）长，包含了不同类型的地质。图上这些石头来自上游，我们在码头共发现了九种不同类型的地质材料。它们看上去有些乱，因为人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当我们开始这个项目时，正巧赶上塔米·索耶（Tami Sawyer）倡议拆除邦联雕像。近几天你可能经常在报纸上读到类似消息，因为最近是马丁·路德·金博士在孟菲斯遇刺的周年纪念日。四处充满了控诉的氛围还有前进的欲望。
我们开始着手，把这个码头看作一个全新的、横向延伸的纪念碑，或者说看作孟菲斯的一个地标。它具有强烈的包容性和纪念性。这是个十分有力的想法，但我们不可能光靠自己去实现。我们希望人们参与进来，于是我们开始询问他们孟菲斯最重要的是什么，也许将来可以把这些故事刻在码头的石头上。
在设计开始之初，我们通过访谈来采集资料。图上是来自我们事务所的海因茨（Heinz），他正在用草图记录采访，记录人们用到的词和周围的声音，并和人们一起游览此地，了解这里的故事。
我认为建筑师此时的角色只是一个倾听者，不要在这种情况下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仅去了解故事就好。之后，我们可以开始思考如何将这些故事与码头上的材料相结合。所以我并不知道设计会走向何方，但我希望你们在威尼斯双年展上与我们一同见证，在那里我们将展示一些有关这个项目的工作。
这就是我的演讲。谢谢你们！
END
推荐阅读
Studio Gang Architecture （2020）
左：Memphis Riverfront Concept (c) Studio Gang （2017）
右：Reverse Effect: Renewing Chicago’s Waterways （2011）
译者介绍
徐世祺
清华大学建筑学本科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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