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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TVB春季档的新作,那大概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由王牌艺人欧阳震华、马德钟、万绮雯助阵的新剧《伙计办大事》,雷声大雨点小,戴着18层滤镜的港剧迷也没法给出高分。

小成本小制作的新剧《荒诞剧团》却华丽逆袭,让一干不太熟悉的面孔小火了一把。

另一边,还有一部同样没被抱有太大期望的综艺却成功出圈,不仅蹿上了微博热搜榜,还收获了
豆瓣9.6的高分。它就是——
《寻人记》

01


《寻人记》的背后是一位HK新闻界的高人——
方东昇

他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新闻与传播系,念书期间便有“中大才子”的美誉。1989年,他进入TVB新闻台实习,一干便是30余年。当过主播、当过记者、如今是热门综艺的主持人兼监制。

《长命两百岁》里,方东昇一路走访中国、日本、韩国、新加坡、荷兰、瑞士等国,把镜头对准当地的长寿老人,深入浅出地介绍每地不同的养老政策与老龄生活。


《这么远,那么近》则是由方东昇牵头的一档世界交通旅游节目。和普通采风旅游综艺不同的是,方东昇探寻的是世界上交通最差的地方。

《寻人记》制作于2020年,恰逢疫情肆虐之年,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节目的制作方式,注定了它只会是
局限于港岛的小体量综艺

而《寻人记》的核心就是
“寻人”寻找二三十年前被TVB新闻节目采访过的素人。对于方东昇而言,制作节目的便利是他也曾在其他新闻部门工作过,不担心素材的来源和调放。

有看点的素人很多,但不是每一位都能跨越时间的涯海和空间的迢迢,重新回到荧屏前,
一切充满了未知性

正如《寻人记》在每集开头所说,“
人生是营营役役,也是寻寻觅觅。
02

不得不说,《寻人记》挑选的人物,都很有看点。

20多年前照顾弟妹的大家姐,会变成怎样的大人呢?

健康节目里超重的吃货小胖子,成年以后会顺利减肥吗?

凌晨4点排队炒邮票的小学生,长大后会接着炒股炒楼吗?

36年前在会考放榜日失利的校草,还会是万千少女的梦吗?

多年前参加婚后训练营的年轻夫妻们,是分道扬镳还是携手到老?

昔日,TVB新闻曾短暂地记录了这些鲜活人物人生中的某一个瞬间。但随着日月更迭,他们那没被摄影机记录的人生又走向了何方?

方东昇及其同事采取的是大海捞针式的寻觅方法:在FB上挨个找同名同姓之人,在他们生活的街区寻找可能会提供线索的老街坊,通过六人效应问遍同一片区的熟人……



好不容易找到了昔日的当事人,他们还有很大可能不接受回访,只愿低调过着自己的生活。
无疾而终的寻觅,不就是人生的常态吗?所幸,还有人能被找到踪迹,也愿意重回镜头前。

1997年的《星期天档案》里,记录了香港炒民在邮局外排队的盛况,队伍里的
小学生张浩源吸引了记者的注意。原来,他也是资深炒民,因其本钱不多,所以热衷于炒邮票和硬币

曾经红遍全港的电视剧《大时代》详细地呈现了炒股人的狂热心态。有句经典台词是“股票是人的游戏,股票不险恶,但人心险恶。”


张浩源的父母眉宇间有几分忧愁,显然是担心他若走上炒股之路,会影响父母为他规划好的未来。


2020年,方东昇在老地点邮局外等着张浩源。他如约而至,且看起来很有精英范儿。原来,对经济颇感兴趣的他上大学后念了经济系,毕业后踏入金融圈,现在的工作是帮上市公司保荐挂牌。


曾经的炒货达人,如今的生活里只剩下一样需要炒的东西——面条。谈及昔日的痴迷,他风轻云淡地解释道:“
投资和投机是有区别的。风过了,摔死的都是猪……及早进场,及早离去。”

和小小年纪就透着机灵的张浩源不同,即将成年的
伟约瑟会考放榜日
仍是一脸迷茫。


1985年的新闻《香港新一代》无意间将他和两位好友收入镜头,而他正好是风靡全校的
校草

伟约瑟的成绩并不好,因此他像赌神抽牌似的,一点点擦开自己的成绩单:语文勉强及格、数学不及格,这意味着他不能顺利升学。


校草的人生轨迹总是令人好奇。这一次,方东昇的女同事比他更加积极激动,一行人早早地等待在了码头边,期待着35年后的会面。


还未走近,他们便认出了打扮入时的伟约瑟。伟约瑟本不想来这档节目,但考虑到旧时好友已相继离世,于是约在了三人
曾经一起吃冰的码头,也算是一次有始有终的纪念仪式。

糟糕的会考成绩并未影响伟约瑟的人生,他凭借出众的容貌当上了广告模特,后又转行成为空少,随后跟着家人一道移民,如今是久经沙场的生意人。


谈及会考的失败,伟约瑟侃侃而谈,“
走过,错了,改,再来。永远能重来,生命有take two。

更让人感动的是,帮助节目组找到伟约瑟的学妹送来了一封明信片,字里行间里写满了对校草学长的憧憬及少女时代的青涩。
那些没有结果的明爱暗恋,淡淡然消散在了岁月的微风中。

比一个人的人生变数更大的是两个人的命运。因此,节目组在寻找昔日婚姻特辑的主角时碰到了钉子。一共十对浓情蜜意的新人,有九对寻觅不得,唯一找到的一对因早已离婚而拒绝了回访。


兜兜转转间,节目组改变目标,转而寻找1994年
婚后训练营里的龟兔夫妻。这期训练营的目的是让新婚夫妻更好地接纳对方,以增进感情。龟兔夫妻性格差异很大,妻子是急性子,丈夫是慢性子,似乎在万事万物上都难以共鸣。

当节目组找到他们时,却欣喜地发现:他们还如二十多年前一样恩爱,养育了3名子女,还添了孙子孙女,家中已是三代同堂的景象。


在镜头前,两人仍无法保持同一步调:妻子对结婚纪念日印象深刻,丈夫却一问三不知;妻子滔滔不绝地讲话,丈夫在镜头前却睡着了。


但当二人单独接受采访时,却出现了共同点。方东昇问及另一半的缺点,他们都绞尽脑汁地回忆道:“小缺点一箩筐,大缺点……没有也。”


在离婚率日益上涨的香港,龟兔夫妻的相处模式似乎带有几分理想主义的纯粹:
爱与包容,是抵挡岁月侵蚀的良药。

03

《寻人记》是一部典型的素人综艺

新闻镜头飞速掠过的路人甲乙丙丁,都是各自
人生的主角,他们不疾不徐、不纷不扰地过着自己的缤纷人生。

寻人节目邀请他们把镜头外的人生开个小窗,让心怀好奇的观众探头看看生活的变化。


这些素人和内地某些星素综艺里的
“伪素人”有明显区别,后者被精准测量及挑选,且多半有出镜经历。节目结束后,不少伪素人选择快速将流量变现,赶紧开始或继续带货的网红生涯。

不谈其他,只谈后者与综艺的适配性,他们好像过于适合综艺,失去了几分
暧昧性与不确定性带来的迷人感。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觉得《寻人记》的真素人极其珍贵的原因。

昔日的镜头记载了他们半周的哀乐,如今的镜头则记录了他们半生的悲欢。


个人史如星辰般灿烂,汇聚在一处则是熠熠星河。在他们身后,香港三十年如一瞬的变化史也在徐徐展开。


世界和人生一样,唯一的不变就是变化。
每当变幻时,便知时光去。我们皆是一粒沙,裹挟在时代的微尘里一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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