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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5日，曾担任哈佛法学院教授的Elizabeth Warren在民主党内部总统候选人角逐中落败,女性领导者是她备受关注的一个身份。性别歧视到底存不存在？Warren的回答颇富深意，她说：“说存在吧，有人会说你卖惨；说不存在吧，千千万万个女性会问：你是生活在外星球么？”
Elizabeth Warren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但是强光照耀之下，阴影会不会更深？
伦敦商学院两位学者的一个研究，将女性领导者示范效应的负面影响推到了台前。这篇2019年刊登在《实验心理学杂志（综合类）》上的研究在今年三月初入围了第三届“IACMR-RRBM负责任的管理研究奖”。该研究发现：当人们看到更多的女性处于领导层高位时，其他领域内的性别不平等会被忽视掉。也就是说，当你发现女领导越来越多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地相信，男女平等真的实现了！
一组对比数据显示：1995年，财富500强企业中没有女性出任CEO，仅有少数女性象征性地进入上榜企业的董事会。而到了2017年，财富500强企业中有31家由女性出任CEO，董事会中的女性上升到22%。虽然这个数字距离男女平等还有一定差距，然而在公众看来，这已经可以看做女性地位提高的成果，是女性进入领导层的实质进展。
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首席运营官斯泰茜·坎宁安，图片来自新华网
表面上看确实如此。然而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真实的情况是：自1960年以来，美国的男女工资差距平均每年减少不到0.4美分。冰岛是世界上女性出任董事会职务最高的国家（2018年比例为44%），但其男女薪酬差距仍为14%，与大多数西方国家相当。所以实际上，当步入管理高层的女性越来越多的同时，深层次的性别不平等仍然存在。
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来自伦敦商学院的Oriane Georgeac与Aneeta Rattan。她们的研究团队开展了多项研究，共有2726名美国人参与，来测试人们对于领导层性别多样性的看法。研究结果惊人地一致：当人们认为最高领导层中女性的代表性比例更高时，会高估女性获得平等机会的程度，减少对女性薪酬等领域两性不平等的关注。
研究团队再将贫富差距这类与性别无关的不平等现象纳入比较，发现女性领导者的出现并不会影响人们对贫富差距的关注，也即这种光照效应只与性别不平等领域有关。有趣的是，这种效应在男性和女性的反应中是一样的。
进一步拓展样本，并撤去实验预设，而是请受访人估计女性在领导层中的占比。结果仍然相同：参与者越乐观，他们就越相信女性有机会在社会上获得平等的机会，也就越不担心持续存在的两性薪酬不平等。
图片来源：workdayminnesota.org
研究还表明，这种盲目乐观反过来又导致人们将女性薪酬低更多地归结于女性的个人职业选择。这无疑给了两性存在薪酬差距一个非常“贴心”的解释。
研究团队还测试了女性在领导层中占比更高，是否会消减人们在薪酬之外的其他领域，对性别不平等的认知。比如家务分工、获得投资机会、影视中的刻板描述、商品的性别定价等。结果仍然令人沮丧地一致：获知女性在高层中占比更高的参与者对以上领域内的性别不平等关注度更低。
这些发现不仅令人沮丧还让人担忧。因为人们对性别不平等的关注最终会左右他们解决这种不平等的意愿。虽然世界范围内各组织、国家等都将妇女取得决策权视为实现男女平等的一个重要标志。但该项研究表明，将女性在最高领导层中的占比作为评价男女是否平等的标志绝不足以确保妇女社会地位的持续提升，反而有可能成为女性进步的新障碍。我们要做的是，不仅仅将此作为唯一或者最重要评价标志，也应同时关注其他领域内两性平等的进展。
参考资料
Georgeac, O., & Rattan, A. (2019). Progress in women’s representation in top leadership weakens people’s disturbance with gender inequality in other domain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General, 148(8), 1435–1453. https://doi.org/10.1037/xge00005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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