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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听起来可能像电影情节一样迷幻,世界上第一台通用计算机的程序实际上是由六位女数学家编写的,然而她们付出的努力却大多不为人所知。作为律师和版权倡导者的Kathy Kleiman希望通过描述自己对她们的了解,为她们赢得一些认可,尽管可能有些晚。后文为Kathy Kleiman本人的第一人称叙述。
当我还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一位大学生的时候,我对自己有了一个重要认知:我热爱编程,热爱编程相关的项目。但有个问题,那就是我发现,随着我计算机课程学习的深入,身边的女性急剧减少。等到我去上最高级的课程的时候,教室里就只有一两个女同学了,包括我在内。于是我很好奇,女性是否也曾在计算领域有所建树?我们有没有榜样人物可以追随呢?
当然,我也知道美国海军的阿达洛夫莱斯夫人和格雷斯霍珀上尉(后来的海军少将)。但是阿达洛夫莱斯是19世纪的人物,而格雷斯霍珀则生活在20世纪。一个世纪只有一位女性计算领域专家的例子不能让我感受到暖意,但也没能动摇我对未来以计算为职业的想法。
我开始通过计算机搜索和翻阅图书资料以图找到其它女性,却一无所获,直到我看到ENIAC计算机的档案照片。ENIAC是二战期间的美国秘密军事计划,它是世界上第一台全电子可编程通用计算机,也就是我们智能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上所有产品的曾祖父。在1946年ENIAC的照片中,在揭幕后六个月左右拍摄的照片中,我看到了不仅有男人,也有很多女性。但是,只有男性的名字被列在标题中。我深入挖掘并发现了更多女性照片。我把这些照片给我的教授看并咨询他:“这些女人是谁?”但他也不知道,于是他给我介绍了与我们仅有一河之隔、位于波士顿的计算机历史博物馆的共同创始人。
计算机历史博物馆的联合创始人告诉我,这些女性是模特,让她们站在机器前面是为了让照片更好看一些。
图片来自网络
我永远不会忘记她当时的反应,我带着照片找到这个联合创始人并把照片给她看,她翻了个白眼说:“她们是模特。”她告诉我为了能拍照更好看所以找了模特站在机器前面。但是我总觉得她们的样子并不像模特,她们站在机器前看起来十分自信并充满了成就感。ENIAC高8英尺,长80英尺,占据了一个大房间的三面。我曾用过一些大型计算机,所以我明白头几次接触它们的人常常会被它们震慑。但照片中的女性看起来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面对的是什么。
为了了解更多信息,我开始给战争期间ENIAC的研发地宾夕法尼亚大学打电话。种种因由下,1986年,我被邀请前往费城参加ENIAC 40周年纪念日,这个世界上第一台现代计算机的周年纪念日,这令我十分激动。活动现场有围在一起的一组组男士们在谈论ENIAC建立的过程,我在那里发现了一群女性。当我仔细聆听她们的对话时,她们正在谈论ENIAC第一次大型展示之前的那个晚上发现的程序中的一个错误。 突然间我反应过来她们就是照片中的女性。她们不是模特; 她们是ENIAC的第一批程序员!
直到那一天,我才了解到,ENIAC的程序是由六位年轻女性编写的,军队招募她们的目的就是为ENIAC编写第一个程序——弹道学轨迹。在庆典活动中,我遇到她们中的四个人:Frances “Betty” Snyder Holberton, Jean Jennings Bartik, Kathleen “Kay” McNulty Mauchly Antonelli, 和 Marlyn Wescoff Meltzer。她们告诉我另外两名女性也参与了这个项目,但没有来周年纪念,即:Ruth Lichterman Teitelbaum和Frances Bilas Spence。 
作者与ENIAC 的四位程序员合影,从左到右: Kathy Kleiman, Jean Bartik, Marlyn Meltzer, Kay Antonelli, Betty Holberton. 
她们都是幽默又有活力的女性,参加庆典时她们已经六十多岁了。她们告诉我,当初之所以会被军方招募,是由于她们出色的数学能力。她们在二战期间来到费城,负责手算弹道轨迹,即导弹从离开炮膛的时刻开始,到击中8到10英里外目标这个过程中的路径。以微分方程作为计算工具,手工计算弹道轨迹花费了她们四十多个小时。因为具备相应能力的男性参加了其它的战争行动,军方雇用了80到100名女性来手动计算弹道学轨迹,并称她们为“计算机”。没错,在成为机器的名称之前,“计算机”指的是人——那实际上是她们的官方头衔。
战争期间,军方意识到对轨道计算的需求越来越多,速度也要求越来越快,因此成立了一个高度实验性的项目:建立电子数字积分器和计算机,简称ENIAC。设计ENIAC的目的是实现弹道方程自动化,尽管军队中很少有人认为它可行。它建成后,军方安排“计算机”中的这六位女性给ENIAC编程。没有编程语言,没有手册,没有编译器,也没有操作系统,所以她们不得不自己一点点弄清楚如何给这个庞大的机器下指令。这是我在ENIAC 40周年纪念会上了解到的故事。
后来我兴奋地回到学校完成了我的计算机科学课程,并开始了自己的技术工作生涯。十年后,仿佛脑子里有闹钟响起,我忽然意识到ENIAC 50周年了,我想知道那几位ENIAC程序员后来的情况,于是打电话给宾夕法尼亚大学,找到了负责这个事件的院长。当我问到六位ENIAC程序员中谁会参加时,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能记住名字的与ENIAC相关的女性,是一些工程师的遗孀。除此之外的任何女性,她们的名字和角色已被遗忘。
宾夕法尼亚大学档案馆存图
在当时,这几位女性必须跟踪每一条数据,将其连接到几十个面板中的其中一个面板上,例如乘法器或平方根器,然后将结果通过导线传输到另一个面板进行存储。
我决心不能让这些伟大的女性被遗忘,所以申请并获得了相应经费资助以对她们进行研究。我计划找到她们,重新介绍自己,向她们了解编程ENIAC的细节,并将我们的采访录下来。我意识到她们可能已经不记得50年前的细节了,而且很可能无法理解我的问题,毕竟那时候的编程所使用的术语与现在不同,虽然她们所担负的职能跟现在的计算机一样,都是将计算分解成可以处理的步骤。我相信如果我能更多地了解她们的技术,我可以提出更好的问题。那个时候,我是一家电信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申请了休假,在国会图书馆呆了几个月,了解ENIAC,BINAC和UNIVAC——三台由工程师和程序员一起组建的早期计算机。 
用新知识武装自己之后,我再次找到这些程序员,尽量以她们那时候的知识维度向她们提问。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们告诉我她们是如何做出ENIAC的接线图和逻辑图表的,即必须先弄清楚ENIAC的数十个面板如何工作,然后,她们将程序分解成机器可以处理的步骤,再将该程序连接到机器。她们必须追踪所有的数据,将其传输到一个面板上,比如乘法器或“平方根”,然后将结果(通过电线)传输到另一个面板进行存储。那时候不存在流程图技术,所以她们创造了所谓的“蹬板表单”,在巨大的纸张上,跟踪程序的每一步以及所有开关,电缆和电线的走向。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制片人兼导演David Roland和我把采访录了下来,我们意识到自己找到了不为众人所知的编程界先驱。 我们很好奇:有人会关心这些吗? ENIAC程序员的孩子们和我为这些女性提名了一些奖项。令人高兴的是,她们很快被全国各地的人认可,包括被列入“技术国际”(Technology International)的女性名人堂。Betty Holberton 和 Jean BartikIEEE先后被计算机学会授予计算机先锋奖。我最喜欢的颁奖仪式发生在2008年,当时Jean Bartik成为了计算机历史博物馆的荣誉成员,获此殊荣的还有创建Linux的Linus Torvalds和创建以太网的Bob Metcalfe。
通过与制作人John Palfreman和Kate McMahon合作,我们将口述历史访谈编辑成一部名为“电脑”的纪录片。我们依然十分好奇:有人会关心这些70岁老人的故事吗?2014年的西雅图国际电影节上首映了我们的电影,在放映和制作人问答环节之后之后,许多女性泪流满面地朝我们走来,她们都是为微软,谷歌,亚马逊等公司的工作人员,ENIAC程序员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她们。她们告诉我在她们的团队和会议中,她们通常是唯一的女性,如今这个女性帮助创建计算机和编程的历史对她们来说是如此令人振奋且充满了鼓励。我们把这部纪录片带到世界各地,我们很想知道其他国家的人是否会在意? 结果是无论我们去到哪里,当地女性都深受电影的启发与鼓舞,看来女性在计算机方面面临的性别挑战是普遍的。
图片来自网络
当然这个纪录片也深受男性欢迎,他们告诉我们想将它展示给自己的女儿以鼓励她们未来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不畏俗世,砥砺前行。
如今,女性在各个角色中都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但是很多领域,比例上来说相对男性依然十分微小。很多女性想必都经历过一些时刻,当你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会有一些人对你说:“你是女孩子,这个男孩子比较擅长。”或是“女孩子不用这么拼的,寻求安稳才是正道。”等等,但是如果你真的渴望做成什么,性别差异真的大到阻碍你做不成吗?恐怕不尽然。通过这个故事,我们也希望能给广大女性带来鼓舞,如果确定了心的方向,就一路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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