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时期的路易斯安娜-2

星期五

陌上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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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截止3月20日美东时间晚上7点，美国总确诊人数已达19070人，240人死亡。纽约州为美国疫情第一灾区，8310人确诊，42人死亡。华盛顿州1524人，83人死亡。加州排在第三，1169人确诊，20人死亡。路易斯安娜州排在第八位，479人确诊，11人死亡。随着加州、伊利诺伊州、新泽西州等陆续进入或者准备进入“封城”，全美国很快将有多达五分之一的人处于停学停课、不聚会、宅家里的生活状态。刚刚新闻报道，副总统彭斯办公室有人确诊！

前文《路州新奥尔良大疫来袭前的狂欢和之后的大爆发》

上个月还在为中国各省市疫情数据担心，现在则每天睁眼第一件事先是查询全球各国疫情，然后看看病毒离自己还有多远。

有人说，新冠病毒就像面条，从中国出发，在意大利发扬光大，风靡全球。经过万家闭户，近2个月严防死守，中国疫情已经迈过至暗时刻，而意大利则成了重灾区。据说意大利人在二战时都没有现在这么害怕过，因为那时还可以投降。

本周一开始，开始在家上学、上班。我家一个教书的，一个弄数据的，一个高中生，都属于可以远程进行的典型工作。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这种状况究竟还要持续多久，那就得好好拾掇拾掇环境和心情。好在房子够大，电脑也比人头多，顺了小二的三个屏幕中的一个接到自已的手提电脑上，就有了双屏办公环境。再也不用浪费时间在路上来回开车，虽然少了与同事面对面聊天的机会，网络还算给力，与在办公室并没太大差别。

往常上班的路

只是在家工作走动机会减少，食物又随手可得，更容易长肉肉。小区的健身房也因为新冠疫情而关闭。正在惋惜刚刚与同事约好的健身计划要泡汤了，公司健身房教练Jeff的邮件就到了：原来他要通过Zoom网上课堂继续带健身课！家里一般没有哑铃、拉伸带、健身球、踏梯等健身器材，帅哥教练就编排了一些利用家居用品的健身运动，比如浴巾，拖把等等。看着视频中认真讲解示范动作的帅哥身边一会儿大狗探个头，小猫现个身，真令人忍俊不禁。在家工作不影响健身，太棒了！

70迈，50迈，10迈，2迈，鬼子终于进村了！周二(3/17)本市发现首例新冠病人。到今天周五就上升为9例了，还出现了首例死亡病人：一个教会的长老。全州1047送检，确诊479例，死亡11例。

战疫才刚刚打响，本城医院防护用品就捉襟见肘了：本地收治新冠病人的医院Baton Rouge General Hospital已登报求助捐赠医用口罩、护目镜、手套和防护衣（医院捐赠联系电话：225-381-6005）。昨天国防部不是说要从国家战备仓库中调拨5百万个医用口罩和2000个呼吸机给医院吗？显然春风尚未到贝城。

新州秋天

受川普误导，美国人一直以为新冠病毒只不过是大号流感。与其他大州在是否关闭学校上瞻前顾后相比，路州反应还算快的：从首个病例到全州进入紧急状态并关闭学校仅用了一周时间。

路易斯安娜紧邻墨西哥湾，从六月初到十一月底都是飓风季节，几乎每年都有命名的飓风登陆，其中2005年的Katrina飓风造成新奥尔良海水倒灌。历年来州府在应对自然灾害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向联邦政府求援特别利索。但是这次疫灾不同以往，FEMA可以从其他没受天灾影响的州调集人力和物资前来相助。现在各州都捉襟见肘，自暇不顾，远水哪解得了近渴。

病毒到了家门口，眼看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岌岌可危，怎能袖手旁观？本地华人开始商议给本城医院捐购防护用品，想起前2天在同乡群里看到有人贴医用防护品的货源消息，赶紧连线询问，结果人家说这些属管控物质，不能批量直寄美国，但可通过第三方中转。对比当初中国防疫物质短缺时，华人华侨扫空美国货架和仓库，捐往国内，内心拔凉拔凉的。好在人多力量大，东方不亮西方亮，有人找到其他货源。

不过口罩、防护服不是啥高科技产品，生产N95口罩毕竟比培训医生、护士省时多了。今天总统已经启动《防卫生产法》(Defense Production Act)，3M, Honeywell已调动其全球资源，以每月1亿只的速度生产N95口罩，在美国本土N95口罩年产量也高达4亿只。GE自动生产线24/7马力开足生产呼吸机，通用汽车、福特、特斯拉等汽车制造商也摩拳擦掌准备助力呼吸机生产，各种紧缺医用产品应该很快就能补足。

看到新冠重灾州华盛顿州开始征集自愿者利用自家缝纫机“缝制100万只口罩”项目(

https://www.providence.org/lp/100m-masks

)，赶紧报名参加。似曾相识的场景，像极了"为战士缝战衣"的抗日神剧中某个经典画面。

这次疫情，让我们认清了自己，也看清了他人。保持社交距离(social distance)，不仅成为个人之间打交道的安全标准，也成为国与国之间的新常态。

正常时的新州

州卫生局的网站和其他手机应用随时更新本州新冠病情，但也只限于确诊人数、年龄和城市，其他具体信息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在美国，必须遵循HIPAA(Health Insurance Portability and Accountability Act)条例保护病人隐私。不经本人授权，医疗机构和新闻媒体都不能透露病人姓名、住址和病情信息，否则就违法。这给追踪感染链设置了不小的障碍。所以在美国，新冠病毒好像特别偏爱名人似的，比如本州交通部部长Shawn Wilson、新奥尔良Saints美式橄榄球队的主教练Sean Payton均已告确诊。这些公众人物交友广泛，他们主动曝光自已染新冠病毒，名人效应更能提醒公众重视新冠病毒。

医院就像一台巨大的X光机器，照出人间百态。很幸运有几个本地医生朋友。征得本城美国老兵医院工作的陈医生同意，转发她的疫情日记，看看新冠时期普通路州人的生活。

3月16日

13号宣布紧急状态，16 日周一回去上班，整个诊所气氛大变。上周本州第一例病人还在我们总部医院治疗，已有另一例病人在另一家医院因冠状病毒感染死亡，从第1例到第114例只用了一周时间。

上周第一例病人出现在新奥尔良VA医院时，女儿和她的朋友们已经预感学校会关门。高四毕业班的学生就要离开上了13年的学校，总是会有些伤感不舍。平时小丫头们尖酸刻薄的评判自己的学校，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幸运，一遍遍数算自己的恩典。

一起在操场上疯玩了13年的同学，教过自己哥哥姐姐又教了他们13年的如父如友的老师们，涂鸦过的布告栏，小时爬的蜘蛛样的铁杠，滑梯，一切都会突然离开她们。

没有时间说再见，没有机会留影，不知道还有没有毕业典礼，有没有毕业舞会，没有高四学生的“集体翘课日”，学校为“翘课”的学生和见证她们翘课的家长们的煮小龙虾聚会，也会取消；已交定金的春假海边度假，欧洲毕业旅行，一切一切标志高中生活结束的活动都有可能被取消，或已经取消，都因为这个新冠病毒。

12日女儿问我可不可以参加13日学校的最后一场男子蓝球比赛，想想这些孩子们因为病毒有可能失去的，怎能忍心说不。只是要求她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洗澡消毒。可是13日一早收到学校的短信，篮球比赛只许运动员和家长们参加，谢绝其观众，有可能是最后一次集体活动也被取消了。

16号一早我的护士安博带着口罩给我送来预约病人名单，她上周因孩子病，自己病已经休了三天病假。给医院职工保健护士打电话，认为她不属高危人群，因为她既没有去疫情地区，也没有和任何确诊的病人接触。我给诊所主任和护士长打电话，因为安博也是我的病人，我不会让她上班，不会让她接触病人，直到她的新冠病毒检查结果是阴性。

官僚主义到处一样，他们让我给本院急诊室打电话，急诊室把我的电话转给急诊科主任，我告诉他安博一周前去了新奥尔良音乐会，上周发烧，如果没有结果证明她是阴性，我不会让她回来工作的。急诊主任说，“我住在新奥尔良呀，我不需要隔离。” 我说“你不发烧呀”，他说“安博没有接触过确诊的病人呀”，我说“新奥尔良养老院的病人也没有出门接触过任何确诊病人呀”。护士长听不下去了，马上让她到总部医院急诊做检查，医院的医生也不让她回来工作。

Kim一直在医院总部工作，是一个副院长的秘书，电话过来，说她在发烧，浑身酸痛，她确实接触过一个已经确诊的病人。我让另一护士高诉她直接去总部测试。

“凯文到打电话来，” 护士还没说完，我就猜“要测新冠病毒对吧？” 不到三十岁的凯文一直都是这样的疑神疑鬼，隔三差五的打电话或直接来报告各种各样的症状，要求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小小年纪已经被排除了各种致命大病。“告诉他没有症状，没有去过高发区，没有接触过确诊的病人，不需要查”。一会护士又回来说，他怕自己是无症状带病毒的人，虽然他所有的问题的答案都是NO。我笑着告诉护士转告他，我是无症状带病毒者的机会比他大，他如果一定要查，直接去总部医院，或者到当地测试点去查。如符合条件，他们一定给他测。

吉米上周一直打电话给我，要求测试新冠病毒，因为他三周四周前感冒过，吃了我开的药已经好了，上周又开始有同样的症状了，我的护士一再告诉他，他的危险系数非常小，没有必要去测试，但我知道他一定会去。果然今天他打电话告诉我他去了当地急诊室，测了，只是流感，特意打电话让我们放心。

准备让秘书把60岁以上的预约病人名单打出来，明天一早打电话，试着改成电话或视频看病，保护他们一下。

下班回家，还是没敢告诉奶奶医院的事，不想让她害怕，躲瘟疫，转了半个地球还是没躲开。

吃饭后，看看中文网上的消息，病毒起源于美国的谣言居然还是大有人信。地球的一侧已感染几万人的病毒，来自至今只有几千例的地球的另一侧，这种说法需要把爱因斯坦从坟里喊出，用我等常人无法理解的理论来证明。相信有人可以睁眼说瞎话，但如果他们真是这样想的，倒是比较符合临床诊断：delusion，妄想症。

晚上女儿抱怨网上上课的麻烦，安慰她。生活就是这样，常常出现意想不到的事情，打破常规生活，我们也只能调节自己去适应。

用Duolingo学了一会意大利语，自从手术后重新开始，已经坚持37天未断，希望解禁后，去意大利旅游时可以用意大利语去餐馆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