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期轮值毒叔 
■鹦鹉·史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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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体验派
史航:听说你小时候会反复去看一个叫《戴手铐的旅客》这部电影,那个电影对我来说印象挺深,我是因为歌的缘故,还有一点武打。于洋有一点武打,我记得贾樟柯也是对那部电影印象特别深。他看到女特务在镜子前面跳舞那一段,感到又吸引,又恐惧神秘。
张颂文:说起《戴手铐的旅客》,我在电影学院声乐课有一个毕业考试,当时声乐老师要求我们每个学生都要选一首曲目来做毕业的考试曲目,大部分都是美声,但我就选了《驼铃》这首歌,后来老师说你怎么会选这首歌?我说是因为我小时候看了十几次那个电影,所以我对这首歌特别有感受吧!结果考试那天说,你们是表演系的学生,最好在唱歌的时候有表演系自己的一些风格和一些表演的元素在里面,于是我就换上了一套衣服演他在机场告别那一场戏。
史航:戴手铐那幕?
张颂文:对,戴手铐那个。但是表演系没有真正的手铐,无实物,自己就虚拟了一副手铐,先演了有个30秒吧,才开始看着远方,再来唱这首歌。后来老师说挺有意思,我才发现别的同学都没有这样,就我一个特别傻,其实人家指的是眼神,演员的眼神,我却以为要加入表演因素,我就扮上了,所以到今天我都还是用这种比较笨拙的方法。
史航:但表演技巧的确要先形似再神似。
张颂文:对,我觉得首先一定得形似,先找到这个角色的形,再去聊他的神态。你连外形都不像他的时候,谈什么他的精神相貌。
史航:我觉得这一点你给我印象特别深,因为不光是唐主任,之前你在《西小河的夏天》里饰演教导主任,你见导演的时候也换了一身你认为合适的衣服去的,有点给人个下马威的意思,而且前两天咱俩共同在阿城的作品朗读会的时候,你上台读《棋王》之前也换了一身衣服,而且换完衣服之后你并没有回到座位上,一直在墙边那个位置脸朝着墙壁在找状态。
张颂文:你看见了?
史航:嗯,我还专门和摄影师说偷拍他一下,我觉得你像孙悟空拿金箍棒画一个圈一样,一定要画地为牢,就把自己跟那个角色关在一起的感觉,就像腌酸菜一样腌在那里面那个感觉,挺有意思。
张颂文:我这样做可能一个是我的习惯,第二个就是他会让我觉得我还是很敬畏这个行业的,有点自我催眠一样,就像我一个朋友他翻书之前会先去洗个手,我不敢说他可笑,但你能说洗完手他的纸张的内容都发生变化了?它没有变化的,它只是有这个仪式感,在这一刻告诉自己,书是神圣的。那么反过来我演戏,做演员,就像刚才您说的,我在朗诵阿城的《棋王》之前,我会先出去换个衣服去,首先我不能让观众看见我会用什么样的一个姿态来去朗诵它。第二就是换好衣服以后本来想进去的,但后来我突然发现那个区域的光太亮了,我怕观众会看见候场准备的演员就不看台上朗诵的人,这样对台上是不尊重的,所以我就站在一个角落里,干脆把脸转过去对着墙,我考虑的是不要去影响剧场效果。

演戏如养花,皆需总结经验
史航:特别理解。其实我觉得很好玩的是,我后来看你不是演过《花》吗?你知道《花》曾在我家取过景,安定门桥头那个楼。
张颂文:是你的家吗?他们跟我说是唐大年(导演/编剧)的房子。
史航:那是我家,你现在才知道是我家吧。当时你知道怎么着吗?我租的是唐大年的房子,我是房客。那段时间我就搬出去,把这房子让给你们,美工就把它打扮成一个很好的样子,我回来觉得打扮的比我平时自己家好看多了。
张颂文:今天我是第一次听你说这些。
史航:所以这个是缘分,那个窗户,二环的四面八方都能看得着,像孤零零的一个岗楼一样。
张颂文:是的,我在拍这部电影的时候,我问娄烨,我能不能提前去那里?娄烨说,可以。我提前了一天去那里,我在您每个屋里都睡了一会。还有些书,太多了,太多书了。还在其中一间屋,地上有个床垫,我就不知道是您的还是剧组布置的。
史航:我的,我本来睡的床垫。
张颂文:我在那躺的时候,在我的左手边上有个书架,书架里面有个相机盒,相机盒里面有一台数码相机,那个数码相机很巧,跟我家那是一模一样的,还有一个,你上面那个相机坏的地方跟我坏的地方是一模一样的,都是电池盖松掉了。我拿起来我就在那看,我一直认为那是唐大年的,所以我说这个唐大年挺有意思,他为什么相机盖这个地方跟我一样,那个卡扣松掉了呢?只有一种可能,那个年代它没有充电电池,他要买5号电池来放,我说他一定跟我一样,拍了大量的照片,经常耗电量大,来回换电池的时候,嘎巴嘎巴的,就松掉了。我也看他上面的书,他上面其中有本书里面还做了一些标注,快速的拿笔写了一下,我说这个人是一个认真的人,其实我现在明白了,我看到那个房子里有你的影子。
史航:你看的不是唐大年的人设,你看到是我的人设。
张颂文:所以我在那个戏的当天晚上,我就跟那个娄烨说,我想给角色加一些东西,跟这套房子更吻合。他说加什么?我说刷核桃,于是我就马上拿来那个文玩核桃来刷,因为那套房子气质的人,是适合做这样的一个工作的,所以我就说我加入这个东西进去。拍完以后走的那天,我跟现场副导演说,我能拿走这个家里的其中一样东西吗?他说拿什么?我说拿那个薰衣草,有三盆薰衣草,那个草长得这么高了,那花很漂亮,三盆码在一起,我说我想拿一盆走可以吗?
史航:这个不是我的。
张颂文:这个应该是陈设弄得。
史航:对,因为我家根本养不出植物,你一说我就觉得怀疑。
张颂文:他们问我为什么要拿走这个,我说因为留下唐大年会养死它。
史航:你说对了,那的房客是养不活东西的。
张颂文:是的,他问我为什么?我说这家人不会记得浇水的,所以我说拿走它。结果人家说不行,这是租的,要还回去。
史航:行,反正你那薰衣草现在活得挺好,只要不留在原处就能活得挺好。
张颂文:熏衣草是宿根,凡是埋在地里的话,它会生生不息,在花盆里就未必了。
史航:你是特别喜欢养花,说你家那边有上百盆花,你是养很多吗?
张颂文:两三百盆。
史航:天哪。
张颂文:人总得有些爱好。我小时候住在农村,我们家就在山下住,后山。很多小朋友都会到山上去玩,有人会摘一些小野果来吃。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挖(植物),挖下山。
史航:移植?
张颂文:对,我去种。失败率非常高,因为山上的泥是黄泥。山下咱们种花的花土,它用的不是黄泥,是黑泥,所以就经常种不活,我就乐此不疲不停地做实验。其实种植物,跟培养角色是一样的。表演这个东西就是依赖经验和总结,你把它埋在里面浇点水,然后见见阳光,它就开花了。我就觉得,我喜欢种花,可能就是因为我很喜欢这个过程,我喜欢看着它成长,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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