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比亚迪公司的秦Pro DM型轿车亮相广州国际车展。 图片来源：QILAI SHEN/BLOOMBERG NEWS
记者 Trefor Moss
中国汽车长期以来都以价廉车丑闻名，但随着国内制造商纷纷从外国竞争对手挖来明星设计师，中国汽车的设计开始受到关注。
在高薪的诱惑下，加之有机会在整条汽车生产线留下自己的专属印记，劳斯莱斯(Rolls-Royce)、奥迪(Audi)、沃尔沃(Volvo)、宝马(BMW)等知名品牌的设计师纷纷与中国汽车厂商签订雇佣合同，旨在打造外观更具竞争力的中国汽车。
几十年来，随着中国家庭以惊人的速度购车，中国汽车制造商的主要关注点一直是国内市场的爆炸式增长。如果寻求出口的话，新兴市场会是唯一选择，因为在那里能靠低廉的价格获得优势。随着国内汽车市场经历多年稳定增长后进入停滞，中国汽车制造商在全球范围内展开竞争的需要变得日益紧迫。中国汽车市场虽然仍为全球最大，但2018年前11个月乘用车销量同比下降3%。
中国国内日益激烈的竞争催生了更优质的汽车。J.D. Power最近质量调查显示，中国汽车和外国汽车在制造标准上几乎已经不存在差距。现在，中国汽车制造商正试图攻克美学难题。
David Hilton对美国汽车文化的了解可能最深刻不过了，19世纪末，他的高曾祖父Ransom E. Olds在密歇根州创建了Oldsmobile。不过，Hilton表示，汽车设计的未来在上海。去年11月，他加入广汽(GAC Motor)担任设计策略总监并在上海一间旧工厂开了设计工作室。
David Hilton在上海的设计工作室。 图片来源：QILAI SHEN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上海这个中国金融之都已成为吸引顶级汽车人才的磁石。福特汽车公司(Ford Motor Co.)、通用汽车公司(General Motors Co.)和大众汽车(Volkswagen AG)等公司如今都在这里设计汽车。
前宾利(Bentley)设计师Hilton表示，现在上海的汽车设计师比全球任何其他城市都要多，包括底特律和洛杉矶。他说，每个人都在这里开工作室，每个工作室都在招聘。
Hilton跳槽到了广汽，这是中国汽车生产商最近一连串高调招聘活动中的一例。奇瑞汽车(Chery Automobile Co.)任命前宝马和马自达(Mazda)英籍设计师Kevin Rice为首席设计师；长城汽车从路虎(Land Rover)挖走了英国设计师Phil Simmons；第一汽车集团有限公司(China FAW Group Co.)则从劳斯莱斯聘请同为英籍设计师的Giles Taylor带领其豪华品牌红旗的改造行动。
国内那些提早采取行动选用优良设计的汽车生产商目前正获得回报。
七年前，浙江吉利控股集团(Zhejiang Geely Holding Group)聘请曾在沃尔沃汽车公司(Volvo Car Corp.)及福特担任首席设计长的Briton Peter Horbury为吉利工作，Horbury设计的产品一上市，吉利的汽车销量便大幅增长，在2014年至2017年期间增长了两倍。
曾供职于奥迪和Alfa Romeo的德国设计师Wolfgang Egger于2017年初加盟比亚迪股份有限公司(Byd Co.)后，产生了同样的效果。销售连年不振的比亚迪，在2018年上半年录得了21%的汽车销量同比增幅，尽管当时中国整体市场增长正在放缓。
汽车资讯网站太平洋汽车网(Pacific Auto Net)汽车评论员Yan Bowen称，这些显而易见的进步让其他人相信，要么效仿，要么灭亡。他表示，对于一家想要竞争的中国汽车制造商来说，聘请外国设计师是必须的。
英国设计师Anthony Williams-Kenny称，这是一个巨大的转变。他表示，现在有一种共识，即客户看重的是更大图景而不是单一的产品，他们看重的是品牌、形象。去年5月，他成为规模相对较小的众泰汽车(Zotye Auto)的首席设计师。该公司正着手与福特汽车组建一家电动汽车合资公司。
Williams-Kenny曾任职于中国最大的汽车公司上海汽车集团股份有限公司(SAIC Motor Co.简称：上汽集团)，该公司旗下荣威(Roewe)和名爵(MG)2018年前九个月的销量较上年同期增长41%，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更为独特的产品系列。对于Williams-Kenny和他的团队来说，帮助众泰打造“一个实际品牌”是他们面临的下一挑战。Williams-Kenny的团队由吉利、现代汽车(Hyundai Motor Co.)和大众汽车的前设计师们组成。
消费者似乎被新设计打动。北京一家猎头公司的37岁员工Jason Huang去年购买了一辆上汽集团的荣威RX5 SUV，他说：“这辆车的外观设计非常棒。”
Huang说，国产汽车以前看上去都一样，设计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Huang还表示，他发现售价合2.45万美元的RX5堪舆售价4万美元以下的任何合资品牌汽车比肩。
直到不久前，为获得漂亮的设计，中国公司还不太避讳抄袭外国的概念。Hilton说：“现在，故事和身份对它们而言正变得越来越重要。”
眼下，一些设计师开始为他们的汽车加上中国设计元素。在Horbury主导下，吉利的汽车格栅设计成了具有传统中国风格的同心环式“水波纹”图案；比亚迪的汽车前脸则采用了Egger设计的“龙颜”(Dragon Face)款式。
吉利博瑞GE型轿车的前格栅。 图片来源：QILAI SHEN/BLOOMBERG NEWS
Hilton表示，顶级外国设计师在中国拿到的薪酬可以达到美国的两倍，但从零开始打造一个新品牌的机会才是最大吸引力。但这种局面或难以持续：越来越强大的本土设计师骨干队伍正日益崛起。
就像中国的其他事物一样，中国设计师的成长十分迅速。Hilton的一位中国同事从业时间只有三年，但已经设计了五款汽车。Hilton说：“我从业三年的时候只能设计轮子。”
除了聘请有经验的外国设计师外，许多中国汽车制造商还在全球科技和设计中心大举投资建立新的工作室。至少有六家中国汽车制造商在加州拥有工作室，包括比亚迪、广汽和吉利。
前保时捷(Porsche)设计师、目前在加州帕萨迪纳艺术中心设计学院(ArtCenter College of Design)教授汽车设计的Jason Hill称，中国汽车制造商目前在赞助艺术中心的项目并积极招聘这里的学生，其中很多学生来自中国。
广汽上海设计工作室的职员。
广汽设计策略总监David Hilton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张汽车设计草图。图片来源：QILAI SHEN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Hilton说，从海外聘用首席设计师并不是灵丹妙药，一些汽车生产商也只是借助这些外国大腕来获得资质，但没有赋予这些设计师打造品牌的权力，对此厂商们略感愧疚。
但他表示，其中最出色者将成功地打造出令人兴奋的新特质，与此同时，吸引汽车设计人才、生产世界领先汽车的全球性竞赛似乎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Hilton 说：“中国将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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