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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孩子最好的科学教育
今天讲的故事和维生素超量有关。如果你，或者你爸妈没事就爱给你补个维生素，那你应该好好看看。
TJ是一个14岁的男孩，一天他因为肌肉无力、肚子疼痛，还有手臂骨折进了医院急诊室。接着，他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
从头讲起。
前一年，TJ的单亲妈妈带着他来到了美国，他们受够了TJ酗酒离家不归的生父，决定要在美国开始新的生活。
他俩并不穷，但是不会说英语，因此看不太懂食品标签。
TJ这个孩子从小就爱吃软糖，他的妈妈就宠溺地给他买了大量的软糖。
实际上，他们不知道这些吃起来和软糖没有差别的糖果是维生素片。每天，TJ都要吃大概30-40粒这样的维生素片。
随着时间流逝，TJ的妈妈发觉孩子的肚子变得越来越鼓了，但是大咧咧的母亲以为这是孩子在美国营养太好长胖了的缘故。
就这样，一天早上TJ边看电视边吃下去了整整一瓶150粒维生素软糖。
在吃下这些维生素的1个小时后，TJ就止不住地上厕所排尿。他感到腹部剧痛，就好像有人用巨大的橡皮筋勒住他的肚子一样。
然后，这种疼痛不断地攀升，爬到了他的喉咙附近。当他的妈妈把他放倒休息时，他的手臂骨折了。
在医院里，医生发现他腿部皮肤干燥、指甲龟裂、腹水（也就是腹部积水）。腹部积水一般说明肝脏出了大问题。
医生很快就了解到了TJ那天早饭吃了什么。可是从血检报告看，TJ的血液里并没有过量的维生素ABCDE。
维生素B和C都是水溶性的，它们可以通过尿液排出体外。TJ早上上了那么多次的厕所，体内应该没有多余的维生素B和C了。但是维生素A和D是脂溶性的，尿液里不含脂肪，维生素A和D不可能通过尿液排出去。那么，它们在哪儿呢？
通过消化道吸收后，维生素A和D会来到肝脏。过量的维生素聚集在这里，使肝脏受损，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腹水。
原来，他因为吃了太多维生素A而患上了维生素A中毒症。
首先，过量的维生素A损害了肝脏。
从TJ肝脏的情况看，他肝脏里累积过量的维生素A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过量的维生素A杀死了一些肝细胞，造成了瘀痕组织。
TJ一个早上吃的150颗软糖里所包含的维生素A的含量相当于同时吃下720个鸡蛋，这是每日建议摄入量的63倍了。
又因为他每天要吃30-40粒维生素软糖，是建议量的20倍，因此他的肝脏早就维生素中毒了。
其次，过量的维生素A是造成骨折的原因。
有一些医学常识的人有疑问，维生素D不是能补钙帮助骨骼强韧么，那怎么吃了那么维生素D的TJ还会骨折呢？
没错，维生素D的功能的确是增加肠道对于钙质的吸收，从而使得血液中的钙含量上升。可是，维生素A是维生素D的拮抗剂，也就是说，维生素A和维生素D的功能是相反的，维生素A的功能则是阻止肠道吸收钙质。换句话说，同时吃了那么多维生素A和D，维生素D的效果就被减弱了。
除了腹水和肝功能受损外，TJ还有高钙血症，也就是说他的血液里有超量的钙质。但是，从TJ食用的维生素软糖来看，里面没有添加钙质，出事的那天早上，除了软糖以外，TJ也没有吃任何食物。
那么，他血液里那么多钙质是哪儿来的呢？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些钙质来自他自己的身体，也就是骨骼。
维生素A在人体内会被转化为维生素A酸，促进破骨细胞的工作——分解骨头。是这样的，人体内有2种建设骨头的细胞：破骨细胞和成骨细胞。它们一拆一建，共同修复你的骨头。
从TJ开始无意地吃下大量维生素A以后，他体内的破骨细胞就一直在默默地加快分解骨头的速度，把他的骨头化掉，把钙质送入血液中。
TJ骨折的原因也找到了。
过量摄入营养素对身体没有好处，这样的闹剧在历史上反复重演，但又被太多心疼孩子、宠爱孩子的家长忽略了。下面就说几个在历史上因为有意无意补充了太多维生素而铸成的大错。
过去，牛奶里曾经添加维生素D，以增加儿童对钙质的吸收，防止佝偻病。不过在一段时间里，牛奶里添加的维生素D的量并没有统一标准。
1950年，英国儿科学会发现，英国出现了204例因为过量补充维生素D而造成的婴儿高钙血症的病例。你或许会觉得，多补一点钙对身体有好处？事实上，过量的钙质并不会让这些孩子长得更高大、更强壮，反而会抑制他们的生长。
维生素A也造成过不少医学大事件。
比如，瑞典和挪威人的维生素A摄入量是南欧人的6倍。对于那些每日摄入维生素A量超过5000个国际单位（1个国际单位的维生素A= 0.3微克）的人来说，他们的骨密度会下降10%，他们髋骨骨折的可能性是一般人的2倍。
荷兰探险家威廉·巴伦支
1597年，荷兰探险家威廉·巴伦支带队寻找印尼，他们借道来到了现在加拿大的Nova Zembla 地区。巴伦支手下的人吃了北极熊的肝脏，结果由于维生素A过量，他们脸上的皮肤开始像落叶一样成片掉落。
到了1942年人们才知道，海豹以及北极熊肝脏内的维生素A含量极高，因为食肉动物的肝脏里，平均100克肝脏组织就含有130万-180万个国际单位的维生素A，是食草动物的20-30倍（100克食草动物肝脏里只有5万个国际单位）。
再来一个例子。
肯尼亚曾经出土过一个170万年前的直立人的化石。科学家们发现，他的骨头里有骨质溶解形成的骨穴（骨头中的一些空洞），换句话说他的骨基质被部分溶解了，这是维生素A中毒的信号。
因为吃了太多维生素A的直立人的骨头化石
图片来源：si.edu
这个直立人骨质疏松的时间正好和人类祖先开始大量吃肉的时间点重合。
那时，人类的祖先还没有搞明白哪些动物肝脏不能多吃，所以他们可能患有TJ患有的肝损伤、腹水、高钙血症和骨质疏松症。
那么万一真的和TJ这样，一下摄入了太多维生素A该怎么办呢？
维生素过量都会造成一定的毒性，因此才有维生素过多症（vitaminosis）这个医学词汇出现。
水溶性的维生素B和C会通过尿液排出体外，腹水也有药可以治疗，但是，维生素A是没有办法通过药物直接去除的。如果你一不小心吃了太多维生素A，只能静静等待肝脏自行消除维生素A形成的视黄酯了（同时还要忍受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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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World Wildlife Fund, Mommypotamus, Healthline, The Perfect Formula Diet
参考资料：
A British Paediatric Association Report. Infantile hypercalcaemia, nu- tritional rickets, and infantile scurvy in Great Britain. Br Med J 1964;1: 1659 – 61.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296248a0
http://humanorigins.si.edu/evidence/human-fossils/fossils/knm-er-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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