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锣打鼓普天同庆喜大普奔,我们在张掖,有!驻!点!了!
要说租房子这个事情,其实去年我们就在张掖问过一圈,但奈何张掖的租房市场还挺火爆,才挂出来的房源没几天就被人抢光,我们忙于野外工作,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到了今年,找房子这件事被提到工作计划和预算表里,我们花了挺长时间,扎扎实实地转遍了张掖的租房市场,手里捏上了五六七八个中介信息,这才终于找到一间各方面都算符合要求的房子,立马签合同租了下来。
猴仔一个人默默装好了140台相机 ©小崔
为什么我们要跑到张掖租房子?看完这篇文章也许你会收获答案。
风电场的兔狲
4月志愿者们陆续来到张掖,在西北的新办公室里一起做了培训,吃了顿火锅,今年的野外工作正式启动。
神秘的开工仪式
我们迫不及待地先去项目地收了相机。上一次回收数据,是在去年的9月,半年过去了,这里的兔狲一直是我们内心深处的牵挂。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收数据时,我们唯一的感想是:我兔狲呢?我那么大一只兔狲呢?
风蚀的洞穴前面放了两台相机,一台没有兔狲,另一台也没有兔狲。
河道里对拍的两台相机,我问柳枫“你的拍了几张?”,答“2张。”,我再看我收的,比他收的强得多——拍了6张。
检查完赛车场102台相机的数据,兔狲的照片和视频也才160多段,比去年同期缩水了2/3。
偶尔出现的一只兔狲能引发众人的尖叫
初步识别的结果,从2023年9月到2024年4月,一共有6只兔狲出现,与2023年5月~9月的个体数量持平,远低于2022年5月~9月识别出的12只个体。
为什么兔狲这么少?
最可能的原因是,正在运营的风电场对兔狲产生了干扰——去年9月,我们对比往年的监测就发现了兔狲数量出现了异常的下降,从并网发电至今已有一年,这里的兔狲再也没有恢复到风电场运行之前的水平。
本次识别的第一只狲,SE2302U,首次出现于2023年
SE2212U,首次出现于2022年
SE2303U,首次出现于2022年
此前我们在北京或成都办公,每次前往张掖,都必须精打细算抠着时间进程来,多方因素影响下,相机的回收时间变成了每半年一次。我们回收红外相机拍摄的结果永远慢于现实时间,每次一口气回收半年的数据,这批数据其实是严重滞后的。如果在拍摄周期内出现了什么突发事件,从发现问题到解决问题的链条会变得无比漫长
而在驻地之后,我们的时间更加灵活,对某些重点监测的区域,可以在周期更短、频率更高的情况下完成数据回收,甚至还可以在某些信号稍好的地方尝试实时回传结果的红外相机,达到实时监测,实时反应的目的。
去年12月,秦博士带队去了酒泉-民勤一带,想要验证河西走廊其他荒漠风电场内是否有兔狲的分布。这几天我们也去回收了这批数据,很遗憾的,兔狲没有出现,却拍摄到另一种猫科动物——猞猁
猞猁在国内的主要分布地是新疆、西藏、四川、青海、甘肃、内蒙古、黑龙江、辽宁、云南9个省级行政区,这只猞猁恰好处于祁连山种群的边缘。
如同第一次意外在张掖北部荒漠发现高密度兔狲种群一样,河西走廊的荒漠区域可能还会有更多惊喜等着我们,这里正好是西北办公室能够辐射到的范围,也会是我们未来重点关注的区域。
更多的科普与在地保护
张掖北部荒漠所面临的最主要的保护问题,是最难解决的栖息地矛盾,现有的荒漠生物高质量栖息地未被划入优先保护单元,不在保护区和国家公园保护范围内,无法按照生态保护红线管理规定或其他保护地的管理条例进行管控。
规划的能源发展可开发区域却与兔狲栖息地高度重合,建设开发以一种无法挽回的速度改变着这里。想要推动改变,就必须与当地产生更多的沟通与了解,所以,我们决定成为当地人。
张掖市环境管控单元分布图和兔狲适宜栖息地分布图叠加。可以看出,兔狲现有已知分布点(图中黑色十字符号)和高适宜性栖息地(图中红色区域)大部分位于优先保护单元之外(图中绿色色块)
3月底,临泽县科技馆的许馆长突然问我们要不要来做个讲座,有了常住地后,临泽不再是遥远的河西走廊,而是成了我们的“隔壁县”,不再需要经历舟车劳顿的我们,马上就准备好了资料,第二天就在馆里开展一场“兔狲讲座”。
4月21日,我们在临泽县科技馆举办了一场主题为荒漠生物多样性的活动,一共有一百多位对荒漠动物感兴趣的小朋友来听讲座,我们还在这里准备了一场小小的荒漠生物影像展,就放在科技馆一楼展厅,如果你恰好有空,现在去科技馆还能看到这个展。
李可莱老师为猫盟画的荒漠小动物!©李可莱
科普能为我们带来什么?这其实是一个很难用数字去衡量的问题,学生、学生家长、学校教师、和我们合作的临泽县科技馆工作人员,都可能是我们未来在地保护的关键人物。在我们讲过两次荒漠生物之后,有小朋友会主动和我们交流她对动物的喜爱,许馆长也对荒漠产生了兴趣,甚至会去与我们讨论去荒漠一起放相机的可行性,而这些都是我们希望未来能在张掖对公众潜移默化产生的影响
心悦为小朋友们讲解影展内容 图片来源:临泽县科技馆
心悦想做荒漠地区的动物踪迹识别,我想多记录荒漠的生命,这些我们想做的事情,其实更依赖于长期在地的对荒漠的观察。一遍又一遍喊荒漠生物多样性的口号大概收效甚微,但通过我们的眼睛,将荒漠千千万万的故事传达给观众,从而逐渐建立起荒漠生态系统的共识,这是更加长远的目标。
经过三年的前期调查,我们在张掖北部荒漠识别出能源建设与开发、道路影响、鼠害防治、流浪动物等多种威胁,但识别威胁只是第一步,要解决它们还有漫长的路要走。
保护任重而道远 ©猫盟
我们的保护工作注定需要与在这里生活的人们产生更多的联结,从零开始,组建起关系网,团结更多人一起向着保护的目标努力
风电场的员工对野生动物并不排斥,还会主动给我们展示他拍到的短耳鸮,我们想为他们做荒漠动物科普和培训,把他们培养成一线的兔狲保护者;朱大姐对流浪动物很感兴趣,希望能和我们一起解决流浪狗的威胁;山猫作为张掖本地的志愿者,可以协助我们开展更多的居民访谈调查;平山湖乡可能又要开始新一次的灭鼠工作,我们能不能赶在灭鼠前做点儿什么?
这些都是需要放在西北办公室的To Do List里,去一点点在本地推进的事情。
从临泽回到张掖的办公室,我和心悦竟然不约而同地都有了回到家的感觉
鹅喉羚甩着黑色的短尾巴,露出白屁股,从立满高压电网的荒漠中奔跑而过 ©心悦
今年的鸟类迁徙季,我在张掖度过,湿地公园的一个早晨,上千只白鹭接连不停地从头上飞过,有的甚至高飞到平日看猛禽的高空,如此直接地感受到浩浩的迁徙大军,这是从前所未有的体验。
城里的春天来得要早些,清明时我回了一趟家,走之前张掖的路边还满是枯枝败叶,再来时各种蔷薇科的植物、丁香、连翘纷纷开放,榆树短短数天里完成了从花到榆钱的转折,北方的春天是以势压人的灿烂热烈。
城外的玉米地刚开始播种,覆上了地膜,开启生命循环的第一步。
荒漠里的沙蜥还是会在正午出来晒太阳,鹅喉羚还是会在见到人时远远地跑开,这些看起来都与去年无异。
沙蜥 ©姗姗
荒漠里极端干旱,已经是4月中旬,合头草和盐爪爪还维持着干枯的姿态,只是在河道里,地下水位高一点的地方,白刺刚抽出新叶,地上一些短命植物冒出了头。
今年的西北野外工作才刚开头,这几天我们暂住在中科院临泽站,为4月23日的国际兔狲日忙到焦头烂额,临泽有些冷,夜间连着下了两场雨,标志着荒漠的生长季正式开始。
哪怕晚一点,但荒漠的春天总会到来。

ps:一个预告
野生动物保护,一定要处理好当地人与野生动物的关系,经济利益与生态保护的平衡,因此,社区工作是野生动物保护工作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社区保护项目的尽头是什么?
第一次进入太行山的乡村是什么体验?
豹乡田的社区工作现在到了哪个阶段?
本周,猫盟邀请到镜羽和巧巧对谈,镜羽是云山保护的社区保护项目顾问,有着多年社区经验,本次也作为特别顾问参与到猫盟豹乡田的社区自组织培育工作中。
4月24日晚20:00,欢迎大家一起参加讨论,猫盟视频号直播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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