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贝小戎

纽约大学的心理学家乔纳森•海特在新书《焦虑的一代》中说，智能手机成瘾导致青少年精神疾病空前爆发。孩子使用社交媒体越多，他们就越有可能感到焦虑和抑郁。从表面上看，智能手机似乎是对过度焦虑的一种释放。更根本的是，它助长了那些极度焦虑的循环。
在网上，女孩最有可能陷入社交媒体的漩涡，而男孩更有可能沉迷于游戏和不健康的内容。“我们给了年轻人太多的自由在互联网上漫游，在那里他们面临着被欺负和骚扰的风险，或者遇到不良诱导的内容。”
《小欢喜》剧照
为什么“依赖手机”会让孩子抑郁？因为智能手机让他们远离了周围的环境和最亲近的人，用社会学家雪莉·特克尔的话来说，这让我们“永远在别处”。父母注意到他们的孩子经常看起来很孤独，而社交媒体同时填补和扩大了这种空虚。海特写道，虽然在线论坛可以提供年轻人渴望的一些团聚，但理想情况下，他们的大多数互动应该是面对面的。
2022年皮尤媒体的一份报告发现，青少年不仅是最强迫性的智能手机用户，其中46%的人“几乎一直”在线，而且他们也是最脆弱的，部分原因是青春期是社交和情感快速发展的时期。当年轻人开始每天花几个小时上网、追逐点赞、追随乏味的网红、用肤浅的网络交流取代丰富的现实友谊时，很多丰富的活动被取代了。社交媒体鼓励不断的社会比较，这可能是无情和残酷的。
2017年，海特给《大西洋月刊》写了一个封面报道，“智能手机是不是毁掉了一代人？”他在书中引用了库尔特·冯内古特1961年的短篇小说《哈里森·伯杰龙》，该小说设想了一个美国的反乌托邦，在这个反乌托邦中，在任何事情上优秀(因此不平等)都被视为非法。“妨碍”特别聪明的人的首选武器是让他们戴上大约每20秒嗡嗡声的耳机，以破坏持续的注意力。阻止注意力是夷平智力的杠杆。
海特说，一些习惯，如果在青少年时期没有学会，成年后就会变得难以养成。青少年的大脑如果沉溺于社交媒体的自我投射的自恋和无休止的肤浅内容的夹击，它就无法养成在现实世界的复原力和适应策略。
《《囧女翻身之嗨如花》剧照》剧照
人类的接受能力(以及成长)不是线性的。“这就像水泥硬化一样，如果你试图在很湿的水泥上画你的名字，它会很快消失。如果你等到水泥干了，你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如果你能在它干湿交替的时候抓住它，你的名字就会永垂不朽。”
如果你在青少年时期没有学会集中注意力，那么你很可能永远也学不会。社交媒体狡猾地“阻挡”了韧性和注意力的联合。1890年，威廉·詹姆斯将注意力描述为依赖于“从某些事情中抽身，以便有效地处理其他事情”。相反，缺乏专注和注意力会让我们“困惑、茫然、心不在焉”。
适当程度的无聊是通向创造力的重要桥梁。如果我们只对表面的琐事感兴趣——就像我们在社交媒体上做的那样——那么我们就永远无法跨越这座桥，进入成熟的想象世界。创造力不仅依赖刺激，也依赖空间。事实上，世界并不在你的口袋里——但你口袋里的东西很可能会阻止你对这个世界发表任何有趣的看法。
美国的科技公司在遵守联邦法律的情况下，实际上让孩子们在13岁的时候就从父母那里获得了网络自由，而且即使在这个年龄，他们也几乎没有进行年龄验证。孩子们一直在偷偷地改变社交媒体上父母的设置，或者把手机偷偷带进卧室，整夜不睡。
《少年派》剧照
一些家长拒绝给孩子买电子设备，但一旦孩子开始在没有大人陪同的情况下乘坐地铁或步行上学，他们就别无选择了。家长不确定如何在保护孩子的隐私和监控他们的线上和线下行为以保证他们的安全之间取得平衡。
现在开始限制孩子使用手机是不是已经太晚了？海特说从来没有:当泰坦尼克号沉没时，他们至少改进了它的两艘姊妹船的设计。
海特提出了一些相对简单、短期内可以实现的补救办法:放学后开放操场，让“不同年龄的孩子‘自由玩耍’，让孩子们没有手机，但在其他方面拥有“几乎完全的自主权”。在这些课程中，像救生员一样的成年人“只会在紧急情况下进行干预”。
海特向家长和教育工作者提出了四个核心诉求:让孩子们有更多无拘无束的自由游戏，高中之前不要使用智能手机，16岁之前不要使用社交媒体，白天在学校里不要使用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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