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流媒体平台奈飞（Netflix）上，观看韩剧的用户多达 3/5。而韩剧能在世界范围内引发关注，奈飞又「功不可没」。2021 年，奈飞出品韩剧《鱿鱼游戏》，在世界范围内掀起热潮，也让人看到韩剧走向国际市场的巨大潜力。
▲ 《鱿鱼游戏》剧照。| 图源：Netflix
然而，欣欣向荣的表象下，奈飞正给韩国电视产业带来不小的冲击。
奈飞是 2016 年才开始在韩国提供流媒体服务的，但从 2020 年至今，一直是韩国第一大流媒体平台。这一方面是由于奈飞的订阅费用足够低，一度甚至比相对便宜的韩国流媒体平台的价格还要低。同时，作为一家全球化的流媒体平台，奈飞既有爆款韩剧，也能够提供丰富的海外内容。
相比之下，韩国本土影视平台却深陷危机。不仅三大本土电视台日渐式微，收视率和广告收入大幅下跌，本土流媒体平台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八成韩国民众使用流媒体观看娱乐内容，但韩国头部流媒体平台 TVING 和 Wavve，由于资金实力较差、缺乏海外市场等，难以打造出全球爆款，对观众的吸引力持续下降，两家平台 2022 年的亏损规模均超过 6 亿元人民币。
那么，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曾让韩剧被更多人看到的奈飞，又是如何反过来「扼杀」韩剧的？
2023 年上半年，80 多部正在制作的韩剧停摆，原因是无法确定播出平台和时间等。这一数字相当于韩国 2022 年全年制作韩剧数量的一半。
出现这一情况，与奈飞在韩国财大气粗的做法有关。奈飞给韩剧主演的出场费是韩国传统制作公司的两倍；在创作环节，奈飞也是「只给钱，不发表任何意见」。奈飞此举吸引了大量韩国演员和创作者，但也一步步推高了韩剧的制作成本。过去，制作一集韩剧的花费不到 100 万美元，现在一集的制作费翻了两倍甚至 5 倍。
▲ 《王国》剧照。| 图源：Netflix
在制作成本翻倍的同时，整个韩剧市场也出现了供大于求的情况。2019 年之前，韩国每年大约制作 100 部电视剧，但随着奈飞出品的韩剧在全球热播，韩剧市场越来越火热，到 2022 年，韩剧的年产量已增长到 160 部。与此同时，为了走向海外，近八成的韩国本土制作公司会将奈飞作为首选，其次才是本土流媒体和电视台。
可是，奈飞的接受能力有限。去年是奈飞投资韩国内容最多的一年，所推出的韩剧也只有 20 多部，而在奈飞堆着的电视剧和电影剧本超过 300 部。这意味着，大量公司花费了高昂成本制作剧集，却拿不到档期。
而且，就算这些公司想把作品再卖给其他流媒体或本土电视台，也会发现，由于制作成本上涨和爆款难出，这些播出平台也纷纷减少排播。许多制作公司就因为没拿到任何平台档期，以及资金问题等，选择中断拍摄或干脆放弃播出。
越来越多的韩国影视从业者开始质疑，他们正在成为奈飞的廉价内容提供商。
▲ 首尔街头的 Netflix 广告。| 图源：法新社
韩剧的制作成本本来就相对较低，只有美剧的 1/4 左右。其次，在平台原创剧集的商业模式上，奈飞采取的是一次性买断版权的做法。这意味着，不论剧集后续能产生多少收益，这部分钱只会进入奈飞的口袋，与韩国制作公司无关。
以《鱿鱼游戏》为例，作为奈飞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集之一，《鱿鱼游戏》为奈飞创造了高约 9 亿美元的商业收益。但这部剧背后的韩国制作公司，只能赚取制作费，除去成本，其总利润约在 150 万美元到 370 万美元。
有韩国业内人士表示，从短期来看，奈飞大力投资，对韩国的内容生产确有好处，但长期来看，随着对平台的依赖加深，韩国的内容市场就变成奈飞的廉价供应商，本土制作公司的盈利能力只能维持在较低的 10% 左右，甚至更低。
另外，在与奈飞的合作过程中，韩国编剧的收入也得不到保障。
一直以来，韩国编剧都会在项目初期收到 30% 的预付款；剩余报酬则由电视台支付，这是得到韩国电视与广播作家协会的支持的。
而奈飞则把制作外包给韩国制作方，没有直接和编剧签合同，也没有和韩国电视与广播作家协会达成协议，因此一旦相关剧集的制作发行进度停滞，编剧不太可能拿到剩余报酬。
随着多部韩剧凭借奈飞在全球走红，一些韩国创作者开始进一步向欧美主流观众的口味靠拢。
▲ 《僵尸校园》（左）、《鱿鱼游戏》（中）和《王国》（右）是 Netflix 上最受欢迎的韩国剧集。| 图源：Netflix
这固然与部分韩国创作者希望在欧美主导的国际舞台上获奖有关，也和奈飞在韩国的创作策略有关。
早在 2006 年，奈飞就意识到平台算法的重要性。
奈飞会分析当地用户的喜好，然后把相关元素运用到内容制作中，从而提高爆款诞生的可能性。

《鱿鱼游戏》的成功就离不开大数据支持。奈飞把受欧美观众欢迎的「大逃杀」式悬疑、反转、暴力等设定，和韩国的儿童游戏、贫富差距等本土化元素相结合，大大提升了各国观众对这部剧的关注度。韩剧《王国》也是类似，采取了「丧尸题材」+「韩国古代」的设定。
这些做法虽然能够快速提升韩剧影响力，但长远来看，也可能稀释韩国浪漫、生活化的特色。
可以说，网飞与韩剧的合作，乍看是双赢，背后则有隐患重重。资本游戏的结果，可能会超出玩家的初衷。
眼下，韩国导演协会正在呼吁政府加强立法，保护本土创作者的权利；有的韩剧制作方也主动拒绝奈飞的橄榄枝，把版权留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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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内容整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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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声动早咖啡」

编审/东君
编辑/Xinlu
视觉设计/Mo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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