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性侵女学生的校长让我第一次见识披着人皮的魔鬼

思想的碰撞民声的回鸣

有品格有良知有深度有温度

摄影：吉它木影

寒冬中，我在虚伪的世界里独行

文/伊人

年轻时写过一首小诗《雪》：洁白/晶莹/像爱的天使/一丝美艳/几多柔情......刊发后一好友批评说：白雪的美只在表象，它掩盖的是大雪覆盖下肮脏污秽且虚伪的现实。我无言。

雪后一天的街头，听到一对情侣在急赤白脸的争论。男人说，别人家的事与你何干，你太敏感了吧......女人说，你总是拿我前男友作比较，是你敏感、太私，文人的虚伪！说着，悻悻而去。

在感情世界里，自私、妒忌、敏感是人性的常态，虚伪可是人品问题，无论同事朋友还是婚姻爱情，虚伪的人是不能深交的。

然而我们正处在一个虚无、虚幻的世界，人人爱慕虚荣，向往权势，人与人之间充斥着相互猜忌和表里不一，即使情侣或夫妻之间的感情也没有过去那么纯真了。

街头那对争吵的情侣，男的似乎是个教师或者小作家，至少是个识文断字的，要不然女人不会在虚伪前面加个定语：文人。

摄影：吉它木影

文人就一定虚伪吗？

年轻时在一所县域中学教书，自我感觉颇受学生们喜爱，课间或放学后经常和学生跳绳、打乒乓、踢毽子，像个头脑简单的活泼大男孩儿。有一次学校举办冬季教师5000米长跑比赛，全班学生都出来为我加油，有的抱衣服，有的拿水，还有几个男学生为我助跑、打气。虽然最后我只得了个第9名，仍乐此不疲（其实全校只有9个老师参赛）。当家人捧腹大笑时我依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因为学生们的爱和鼓励让我心中升腾了希望。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看到了人性的虚伪和肮脏。教外语的是校长，这人能言善辩，左右逢源，凭那点小权势在学校为所欲为。因工作问题曾和他据理力争，闹得很不愉快。没想到暑假结束去学校上班时，一纸调令把我调到了一所偏远学校。后来，他因为性侵女学生被撤职、开除党籍、判了缓刑，受害人正是我班级的一个女生。那是我第一次见识披着人皮的魔鬼。

新任校长上任后立马又把我调了回来，几年后我调回了开封。一天在街头偶然遇到了那个人面兽心的校长。他不但主动和我搭讪，还厚颜无耻地说目前又在另一所学校教外语......我转身离开时，中枢神经涌起的是恶心和悲哀！这样的人居然还能在学校这片净土上教书育人？如果说他也算文人的话，那是对文人的侮辱！

一晃40年过去了，随着职业的变化和认知的提高，发现社会的虚伪绝不限于舞文弄墨的文人标签。各行各业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者，台上慷慨陈词、两袖清风，台下胡作非为、贪腐成瘾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狐假虎威、笑里藏刀、心理阴暗者......所有的道貌岸然、虚伪面纱都演绎成了现代版的新装。

我还发现，所有的古装剧、宫斗剧都把人的虚伪冷酷、阴险奸诈、勾心斗角、攀高踩低表现得淋漓尽致。为保住自己的权势和利益，上至相国驸马皇亲国戚，下至衙门小吏泼皮无赖，都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我不解，拍这样的东西有何意义呢？它的正能量在哪呢？是展现中国的劣根性，还是要将这种劣根性传承给一代又一代人？事实上，在某些方面现在社会已经把老祖先虚伪的一面继承得炉火纯青了。

看到一个令人震惊的视频资料，某人到某著名寺庙观看文艺表演，表演者全是某佛学院毕业的年轻貌美的尼姑。当问一个潇洒儒雅的小和尚为什么当和尚时，小和尚说因为社会太虚伪黑暗了。又问出家后的感觉怎么样？更虚伪！年轻和尚（包括貌美如花的尼姑）从不堪于社会现实的虚伪，到遁入更虚伪的佛门，应该有一个受伤害或者心酸无奈的经历。

摄影：吉它木影

几十年来，我经历和见证了个人以及国家的悲欢离合与时代变迁，伴随着经济发展，假大空随处可见，戴帽子、抓辫子、打棍子似乎沉渣泛起；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伪善的正人君子大行其道，讲真话、办实事者不受待见，甚至寸步难行。尤其是许多官员在台上讲理想信念初心，谎话连篇，台下却骄奢淫逸，干着贪污腐败的勾当。没有比高墙里那些老虎苍蝇们的悔过更能诠释虚伪龌龊的真面目了。

处在这样的环境，我也有过阿Q的精神胜利法和孔乙己式的快乐。从少年不识愁滋味到却道天凉好个秋，从走出校门下乡插队到职业生涯的辗转跳槽、命运转徙。遇到的一个个坑和教训，让我逐渐成长、越发清醒；那一个个冲动的惩罚成了留给我晚年啼笑皆非的酸涩记忆。身边留存的不离不弃的三五知己，倒是与我在寂寞中同行的稀有同类。

孤独，让我与社会有点格格不入，寂寞和奇葩个性让我显得不合时宜。前些时有文友撰文《伊人的突围》，其实我没有突围，一直在小城里独行（或者说苟活）。一直滋养我的是文学这个伊甸园，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净土，每天躲进小楼成一统读书、码字、想象，那浩如烟海的中外名著，灿若星空的唐诗宋词，以及鲁迅的《呐喊》，《人生》的启迪，《人世间》的真诚和《活着》的坚韧，都让我且行且醒悟。

摄影：吉它木影

我呼唤美好，追求真实。喜欢周敦颐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向往陶渊明黄发垂髫怡然自乐的世外桃源；理解杜甫乱离朋友尽、独在天一隅的寂寥。虽然没有修行到先贤们的境界和格局，也没有能力或勇气对抗一个个雪崩的时候，但坚持做真实的自己，坚守正义，不同流合污，不说假话、空话、套话、鬼话、屁话，看清这个世界的虚伪，朝着希望踯躅前行。

记得离开讲台那天，送给学生一首诗，题目是：《我是光，我在希望中闪烁》。既是对学生的爱和期望，也是对自己惜别教育事业的的慰藉。几十年过去了，学生们大都当了爷爷奶奶，时常还来看望我——这个有点耿直、有点严肃又不乏温情的老师。这种慰藉在雪花飞舞的寒冬特别珍贵。

但愿新的一年一切都会变好，这是在虚伪的世界里独行的我，积郁在心的最大希望。

作者简介

伊人，坐标河南，一个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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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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