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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记忆里的几首摇滚歌曲
文/陈守溢
在我心中,崔健等同于神,或者说,像神一样存在。所谓神,就是引领自己到达精神高地的那个坐标。而崔健,以及他的摇滚歌曲,就是这样的一个作标。
知道崔健是在2004年,朋友告诉我崔健的名字,《一无所有》是他的成名作。听到这个名字时,有点晕乎乎,不知朋友说的那个人是谁,甚至误认为是央视的那个主持人。朋友说,那个主持人名叫崔永元。
网上有一张照片,一个男子用红布遮住双眼在唱歌,那个人就是崔健。那首歌叫《一块红布》。后来才知道,这种唱法叫摇滚,能够充分展现歌手的个性和想法。这种音乐发源于美国,上世纪80年代初被引进国内。
1986年,崔健在“百名歌星演唱会”上首次演唱《一无所有》。当时,我两岁。因为《一无所有》,让一代年轻人沉睡的心灵逐渐苏醒,开始探寻自我价值与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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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三用机,父亲买回一盒磁带,里面就有《一无所有》。崔健的声音粗犷、豪迈、有力。我还记得另一首歌,名叫《我热爱的故乡》,风格相似。据说,当时流行这种风格的歌。虽说当时并不知道崔健的名字,也不明白歌中的意境,但哼哼几句是没问题的。直到成年后,了解了创作背景,才渐渐听出味来。可就在我哼哼哈哈间,代表着一个时代的歌曲,就这样成为了记忆。成年后,有人提起《一无所有》,猛然想起,哦,那是我童年里的“朦胧诗”。这三个字用得大概不那么准确,但并不妨碍它成为我对流行歌曲的最初记忆。
有许多事,你不是当事人,无法了解具体语境,很难进入作者的情境中。崔健的这首成名曲,从歌词上看,似乎十分浅显,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几句话,但却有巨大的震撼力与共鸣。据说,在百名歌星演唱会上,崔健一开口,只唱了一句,全场立刻静了下来,等到演唱结束,雷鸣般的掌声排山倒海而来。有报道说,从那一刻起,一个崭新的时代开启了。看到“崭新的时代”这几个字时,我打了个冷颤。这种描述看似轻描淡写,却能将人拉回到那个波澜壮阔的时代。脚,开始向前迈,开始探索人生的新样式。直到1989年,崔健的首张专辑《新长征路上的摇滚》面世。从《一无所有》到首张专辑,可以看作是一种连贯性,一种心路历程。
一开始,我并不迷崔健的歌,甚至认为那些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歌曲。因为当时的我只有十八九岁,崔健的唱法又是那么不容易让人接受。于是,就将他的歌放在了一边。直到后来,在网上买了一张正版的《新长征路上的摇滚》CD。
嘹亮的小号声是歌曲《新长征路上的摇滚》的开场,就那短短的几声,就足以引领听众进入一个新天地,感受到一种勃勃的生机。当你听进去之后,你的每一个毛孔都会被它唤醒并被调动。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整整一代人,就这样觉醒了。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流露出的叛逆,是对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的人发出的呐喊。到底要怎样活着,才是真正的自己。这种向内求的拷问,现在看来,依旧深刻。它就像电流,击中了听众的心灵。
探索和追寻是专辑的主题。“长征”这个词,在许多人的脑子里有着特殊的象征,那是一组波澜壮阔的画面。可崔健似乎赋予了“长征”这个词新的意义,它暗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新气息,正冉冉上升。崔健浓厚的声音给人带来一种力量,鼓励听众去探寻新世界。呐喊,往往是可以直击敏感处。崔健和他的音乐,就有这种能力。你能随着他的音乐,将情绪推到最高点,然后再慢慢平复下来。一张专辑听下来,要反反复复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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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绪的波动,应该是跟崔健的一种精神交流。对于一般的听众来说,这种交流要有好多回合,才能真正弄懂崔健所表达的意思。对于85后的我来说,更是如此。如何进入崔健的音乐世界,这是个天大的难题。因为,我不可能完全进入到崔健的语境中,去理解他歌词中的意思与意义。就像你读一部名著,同样也不可能真正身临其境般,去完全读懂作者的创作意图,而对方却给你留下了丰富的想像空间,崔健的音乐同样如此。
走——这是《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专辑里出现最多的字眼,大概有三首歌都跟“走”有关。从故地出发,去寻找生命的新源泉。所谓“故地”,其实就是安放灵魂的地方。当一个人的灵魂有了地方安放,心才会定下来。当他决定重新出发,重新寻找安放灵魂的地方时,是需要勇气的。你得放下肩上的包袱,才能轻装上阵。而这个“包袱”又是沉重的。里面装着一代、甚至几代人留下的精神负担。卸下它,却是不容易的。就像有人告诉你前方很美,让你大胆往前走,但你又被当下的种种所牵绊,举足不前。崔健就像一个悟道者,说破了其中的玄机。于是,我听到了专辑中的《出走》《假行僧》《花房姑娘》等歌曲。
当崔健喊出了《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这首歌时,我坚信,整整一代人都听到了歌中的呐喊跟呼唤,并产生了共鸣。因此,你能想像出,上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怎样的时代。那一定是一段火红的岁月,无数年轻人为了各自的理想而努力着。而崔健的歌,始终伴随和激励着他们。但你不能简单地将它理解为励志歌曲,这样的解读,过于片面与浅薄了。甚至可以说,崔健的歌,深入到人的精神深处,唤醒了那颗沉睡已久的心,去寻找自我。这是从“我们”到“我”意识的转换。在这个已经习惯用“我”来表达的时代,很难理解当时的这种过渡。必须借助相关资料,重走这段“长征”路,才能拨云见日。这就是我—— 一个普通的85后听众。
放下包袱,走出心中的阴影,去看看多姿多彩的大千世界。于是,崔健说:“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也许,这就是改革开放,这就是那个国人记忆中的八十年代。
后来,还有一首崔健的歌震撼了我,它就是《一块红布》。
准确说,我先接触到的是歌词,再去听歌。歌词收录在一本名叫《六十年代生人》的书里。读起来极具抽象意识,十分难懂。我甚至以为,那句“我说我看到了幸福”,是崔健的真心话。后来才明白,那是在被蒙着眼睛的状态下所流露出的所谓“感觉”。他靠的只是“感觉”,而非个体对外在事物的真实体验。“感觉”与“感受”虽说只差一个字,但对现实的体验却有着天壤之别。最重要的是,崔健明白,他看不到真实的世界,因为他的眼睛被蒙上了红布。而这首歌,写透了这种不真实的状态,让人无言以对。当你接收不到真实的信息时,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肯定有迷茫,或者恐慌。在那种状态下,崔健又会想些什么?无人知晓。但这首歌,却震撼了无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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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重听《一块红布》。猛然间,如电击般,似乎听懂了里面的含义。被遮住的似乎不是双眼,而是心灵。是心灵感受不到真实,仿佛被牵引着,走在一条看不清方向的道路上。而这条路,并非崔健想要走的那条道。听众跟崔健一样,游离在虚幻与现实之间。想要抓住东西,却又有一种无力感。而就在此时,崔健觉醒了。他感受到了土地的干裂、感受到了口渴。他想摆脱那双无形的手。觉醒后却无可奈何、无路可走,只能这样永远陪伴着“你”。这才是一种真实的体验。而崔健的音乐,处处体现着这种真实。其实,人生的无奈随处可见。你想要做点什么,却又发现,自己是那么地无力与无助。现实中,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制约着你,让你身不由己。
想到此,有一种凄凉感,从后背往上涌。于是,又想起了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个哲学命题,将永远困绕着我。一个人觉醒后,居然会无路可走,那么,是不是沉睡比觉醒来得要好一些?这想必也是永远没有答案。
《一块红布》里的世界,不是谁都能领悟的。崔健浑厚的嗓子,唱出了心中的迷茫,却没有给听众指明方向,只留下了一堆无解的难题。也许这就是哲学家,他们只负责引路,而怎么走,靠的是听众或读者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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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守溢,男,1985年6月出生于福建省屏南县,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福建文学》、《北方作家》、《鄱阳湖文学》、《潮音》等刊物,著有散文集《我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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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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