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长臂猿日｜杀死一只长臂猿，你将再也看不到太阳

长臂猿其实是人变的？它们鸣叫是为了求雨？捕猎长臂猿会遭报应？

今年国际长臂猿日，IUCN在全球各地收集了十个关于长臂猿的民间传说，除了云山项目地苏典乡的长臂猿传说外，还有很多各具特色的故事，简直是长臂猿版《一千零一夜》。

不要猎杀长臂猿，会遭报应！

在喜马拉雅山脚下的缅甸克钦邦，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因为长臂猿和人类长得很像，所以当地人对于长臂猿非常敬重，不允许猎杀长臂猿。

那猎杀了会怎么办？另外一些故事回答了这个问题：小心灾祸降临。

首先来看看苏典乡的传说。

200多年前，傈僳人的祖先们来到了勐嘎地区。在当时，这是一片深山老林，没有其他居民，第一批踏足这片蛮荒之地的人们，觉得非常孤独，幸好有“甲米呜呼”（天行长臂猿）的歌声陪伴着他们。

傈僳人的祖先认为，天行者长臂猿与人类同源，是人类最亲密的伙伴。

它们通过歌声为傈僳族人分享宝贵的天气信息。作为回报，傈僳社区的人都有义务保护天行长臂猿。如果有人试图伤害它们，将被傈僳族神灵严厉惩罚，甚至他们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那时，东部勐嘎河的天行长臂猿种群已几乎灭绝，有一群外地人试图说服一些傈僳族人伤害天行长臂猿未果，就自己杀死了梨树寨的一只雌性长臂猿。

傈僳族人勃然大怒，组织人员调查这起长臂猿猎杀案，作为惩罚，参与猎杀的人被命令立即上贡生猪祭祀神灵。

然而，策划了这起猎杀案的外地人认为自己没有直接实施猎杀，拒绝接受惩罚，没有上贡生猪。

结果，六个月内，他们神秘死亡，且无人知道确切原因。当地人认为是外地人对长臂猿施暴，因此受到了傈僳族神灵的惩罚。

如今，生活在勐嘎河西部地区的傈僳族人仍然遵循祖先的教诲，保护着天行长臂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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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典乡长臂猿传说 ©️IUCN

和苏典乡一样，马来西亚半岛西部的原住民Mah Meri 人之中也流传着“猎杀长臂猿会遭受天罚”的传说，这个传说还和他们传统的手工雕刻面具有关。

Mah Meri 人的手工雕刻面具 ©️IUCN

相传，一个男人在林子里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杀死一只长臂猿，于是灾难降临了，暴雨如注，笼罩了村庄七天七夜。

一天，男人做了一个梦，让他将自己杀死的长臂猿放回原处。于是，他用软木来制作长臂猿面具，用来替代死去的长臂猿。一旦死去的长臂猿被新的雕刻面具取代，神就会知道猎人已经用面具取代了他杀死的东西（也就是赎罪了）。如果他不把长臂猿的尸体换成面具，他就会欠神灵的债，并得一种不治之症。这个人接着做了第二个梦，告诉他把死去的长臂猿的血涂在面具上。

他在按照要求完成了长臂猿面具之后，雨幕散去，太阳终于重新照耀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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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h Meri人戴面具的照片 ©️IUCN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传说也在现代化的进程中逐渐祛魅。

老挝林业部的一份报告显示，长臂猿在老挝许多村庄的宇宙观和信仰体系中占有特殊地位。人们通常认为长臂猿是当地村民祖先的鬼魂，所以不允许猎杀它们。同时，长臂猿也被认为是聪明、温顺的动物，人们也热爱它们优美婉转的的歌声。

然而，随着时代发展，长臂猿生境周边社区的人们与外界有了更多交流，发展的压力也在增大，原始的信仰体系很可能受到侵蚀。

例如，位于波里坎塞省的BAN KHONTAO村里，老一辈人和年轻人对长臂猿的看法截然不同。长者们仍然遵守禁止猎杀长臂猿的禁忌，并坚持相信长臂猿是村里神灵系统的一部分。年轻一代更多地受到 "外部 "文化的影响，他们不太可能坚持禁忌，也不太可能相信长臂猿是森林精灵。

长臂猿与凄美的爱情

在民间传说里，长臂猿有时候也与凄美的爱情有关。

在孟加拉国和印度的某些地方就流传着这样的故事：

一天，一对年轻夫妇到森林里散步。突然，他们发现林冠上飘来一阵花香。女孩被花香迷住了，请求男孩给她带一朵花。男孩告诉她，这是禁花，如果他摘下这朵花之后，他们的生活会受到诅咒。然而女孩还是坚持要这朵花。

男孩勉强同意摘花，但他强调："你得答应我，在我从树上爬下来之前，你不能闻那朵花。”

女孩答应了，于是男孩爬上树，摘下一朵花，扔到地上。

结果女孩捡起来后，忍不住闻了闻。没想到，这一闻，女孩就陷入了沉睡，睡梦中，她听到神的诅咒。等她醒来后，发现她的男朋友已经变成了一只长臂猿。

她又悔又急，大喊："我没办法忍受一个人的日子，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就让我变成一只巨蜥吧，让我们的故事永远流传下去"。

她如愿以偿变成了巨蜥，但在变成巨蜥之前，她诅咒了这朵花，从此之后，这朵花失去了美丽的外表和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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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UCN

如果说上个故事是长臂猿版“潘多拉魔盒”，那下面这个来自印度尼西亚的故事就是“化猿”版“梁祝”了。

很久很久以前，村子里住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她每天都很快乐，喜欢到森林里采摘水果。后来，有一个年长的男人来到她身边，娶她做了自己的妻子。刚开始，这个男人伪装得和蔼可亲，体贴入微，但一段时间后原形毕露，他变得非常容易愤怒，还很刻薄。年轻的女人只能在森林里寻找慰藉。

有一天，她遇到了另一个村庄的猎人，他们一见如故，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聊完后女人觉得开心了一些，回到了丈夫身边，之后她便经常前往森林和猎人见面。

几个星期过去了，女人和猎人在森林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丈夫开始起了疑心。于是他召集了他的朋友，第二天一早，他们跟着年轻女人走进了森林，发现了她和猎人。

丈夫和他的朋友们被激怒了，追赶这对苦命鸳鸯。混乱中，二人失散了。他们跑啊跑，拼命呼唤对方。当卑鄙的丈夫和他的手下逼近时，森林之神怜悯这对爱人，把他们举到了森林的树冠上，赐予了他们长长的手臂，可以在林间荡来荡去，还给了他们美妙的声音。

于是，这对爱侣变成了长臂猿，通过歌声，他们总能在每天清晨找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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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UCN

“长臂猿为何只在树冠层”的多种说法

长臂猿为什么喜欢在树冠层活动？不仅你好奇，长臂猿的人类邻居们也很好奇，在这个话题上派生出了不同的说法。

柬埔寨的蒙多基里省，当地祖祖辈辈间流传着一个关于长臂猿的传说。

很久以前，有一个长臂猿家族。它们的颜色是淡黄色的，生活方式与人类并无太大区别。这些长臂猿喜欢像人类一样生活。它们穿着衣服，在地上行走，雌性长臂猿每天在家里做饭，雄性长臂猿则在田里干活。

有一天，一群猕猴离开森林，看到雄性长臂猿在种地，焚烧秸秆的灰沾得全身都是。一只猕猴代表森林里的其它动物对雄性长臂猿说："你为什么要种地？你应该去村民的地里偷菜！你的手那么长，很容易就能把它们从土里拔出来。”

长臂猿一家轻信了猕猴的话，跟着大家来到了村民的田地。没想到，狡猾的猕猴把长臂猿给骗了，它们只是想利用长臂猿采集姜黄，吃了姜黄后，它们能飞、跑、跳得超快。

偷了村民的姜黄后，长臂猿试图带着猕猴逃跑，但它们没有猕猴跑得快，只能在地上行走，不能爬树和跳跃。为了帮助长臂猿追上，猕猴就给了它们一些姜黄。

长臂猿一吃下姜黄，就能飞过树冠，但代价是，它们再也回不到地面了。它们别无选择，只能和其他动物一起生活在森林里。而雄长臂猿在跟随猕猴之前没有来得及洗漱，所以它的身体被灰烬染成了黑色。

再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生活，长臂猿一家非常伤心，从那天起，它们每天早上都会在森林树冠上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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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UCN

而在印度东北部的加罗山地区，解释却不太一样。

据说，长臂猿向大地母亲宣誓，永远不会用手掌触碰大地。即使长臂猿触摸了蚯蚓的粪便，也视作违背了对大地母亲的承诺。作为惩罚，愤怒的老虎会出现并吞噬长臂猿。为了保证安全，遵守它们对大地母亲的承诺，长臂猿只生活在树冠层。它们用长长的手臂在树枝间臂行，晚上甚至在林冠上睡觉。

虽然不知道为何向大地母亲宣誓，但这个誓言看上去也像是一个惩罚呢。

长臂猿的白色眉毛‍‍

还有一些传说是关于长臂猿的特征的。

白眉长臂猿的白眉毛是怎么来的呢？印度阿萨姆邦的一个传说中，这和人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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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UCN

有一位年轻女孩，不爱呆在家里，反而更热衷于大自然。她经常坐在家后面的池塘旁，观看树上欢闹的黑色长臂猿，并感到十分惬意。她对它们的爱愈发增加，甚至觉得它们比身边的人更能理解她。

一天，她与父母大吵一架了离家出走。她的哥哥知道她会去找长臂猿来寻求安慰，于是追了上去。当他快追上妹妹时，女孩迅速跑到树上，加入了长臂猿的行列。

他想，或许妹妹在树上会比在家里更快乐，于是他叫住了和妹妹同行的长臂猿。他脱下自己的 "Gamusa"（一种多功能的传统服装，通常作为一种尊敬的标志交到别人手中），向上甩给它，好像在说："我相信你。照顾好我的妹妹"。

长臂猿接住了Gamusa，把它系在头上，然后带着妹妹晃晃荡荡地进了森林。白眉长臂猿特有的白色眉毛就是在它在头上绑的Gamusa留下的。ps：当地人认为棕色的雌性长臂猿就是那位年轻女孩的后代。

长臂猿鸣叫是为了啥？前文的传说中也有提及，或者是悲伤的哭泣，或者是深情的呼唤，而爪哇的这个故事里，长臂猿的鸣叫似乎更具功能性及传说性：为了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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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UCN

从前，人们相信，如果在森林里听到爪哇长臂猿的歌声，就意味着长臂猿在祈求上天降雨。作为众所周知的树上居民，它们害怕下到森林地面，也不敢喝河里的水，因为它们认为这样做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因此，为了克服口渴，它们唱歌乞求上天降雨。

在长臂猿的歌声感动下，天空终于下起了雨，长臂猿也不再口渴了。它们用自己的大手从树洞里舀水喝，还会喝树叶上的露水以及从每天吃的水果中汲取水分。

多年的共生关系，让长臂猿和周边的人类邻居之间密不可分，它们的故事通过口口相传成为人类文化中的一个部分。

你对文中的哪个故事印象最深刻呢，又或者你还听说过其他的长臂猿故事吗？

请在评论区告诉我们～

文案：栗子

排版：二六

‍一个预告：

“甲米呜呼”——在云南的高海拔山林中，傈僳族人这样称呼长臂猿。

在傈僳族人生活的地方，长臂猿是怎样一种存在？人与猿之间，有着怎样的联结？

10月24日是国际长臂猿日，我们邀请到了云山保护的镜羽，来猫盟视频号直播间，跟大家聊一聊傈僳族人和长臂猿保护的故事，探讨更多共存保护的可能。

云山保护（全称：大理白族自治州云山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研究中心），于2015年6月在大理州民政局注册成立。机构专注于濒危长臂猿及其栖息地的保护，抢救性地研究和保护中国西南地区生物多样性。

镜羽是云山保护的项目顾问，2018年以来，镜羽扎根中缅边境的傈僳族社区开展天行长臂猿保护研究，关注少数民族地区可持续发展与生物多样性保护问题，在团队内打开了对社区保护工作的理解，摸索出因地制宜的社区保护模式。她相信保护视角有助于发现并延续中国乡村的能动性与生命力，相信理解傈僳族人在高海拔山林中对不确定生活的适应，将为乡村发展问题带来新的思考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