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向中国归还两件被盗贵重石刻文物

2023年5月9日，纽约曼哈顿区检察官办公室举行了一个被盗古文物归还中国协议签署仪式。归还的文物是两件珍贵的公元七世纪（北朝至初唐时期）的墓葬品围屏石榻，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据考古专家鉴定，围屏石榻全球目前馆藏约20套，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博物馆，归还的“石榻”有浓郁的祆教风格，可能与北朝晚期的粟特人有关，是民族融合、丝绸之路文化交流的见证，极为珍贵。

公元七世纪的围屏石榻的雕刻细节

（图片来自纽约曼哈顿区检察官办公室）

曼哈顿区检察官阿尔文·布拉格 (Alvin Bragg) 在相关声明中说，这两件文物价值350万美元，是在90年代初被盗贼从一座坟墓上锯下来，然后通过走私渠道贩卖到美国的。从1998年开始，它们被私人收藏家“借”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但在近期曼哈顿区检察官在一起刑事案件调查中发现其来路不明，最后追查确认为走私品，被检察官办公室和美国国土安全调查局查没。美方部门在此次的调查过程中得到了中国驻纽约总领馆与中国国家文物局的密切协作，使这两件贵重文物得以成功返还。另外据报道，自2015年以来，美国已先后5次向中国归还了共404件文物、艺术品以及1件古生物化石，这次围屏石榻的回归是美中双方在文物追索返还领域的又一次成功合作。

关于文物归还原籍国的讨论持续有相当一段时间了，近年来取得了一些实际进展。总的来说，文物归还主要涉及两种情况：1）盗窃和走私的文物，2）殖民地时期和战争时期的掠夺品。

第一种情况国际社会已有共识，正如中国驻纽约总领事黄屏在此次围屏石榻回归协议签署仪式的声明中所说，“我们将把打击侵犯文化财产犯罪视为一项神圣使命。” 没收并归还被盗文物是一个打击走私，保护文物的强有力措施，方法类似于杜绝动物物品（如象牙、犀牛角、虎骨等）在市场上流通，以此更有效地保护野生动物。

美国各地近年来积极配合文物保护和被盗文物归还，仅曼哈顿地方检察官权辖范围内自2022年1月以来，已向柬埔寨、印度、巴基斯坦、埃及、伊拉克、希腊、土耳其和意大利等19个国家归还了950多件价值超过1.65亿美元的文物。2021年，私人收藏家迈克尔·斯坦哈特 (Michael Steinhardt) 在庭外协议后归还了大约180件价值7000万美元的失窃古董，这是纽约最著名的艺术品走私案件之一。

2020年，华盛顿特区的圣经博物馆向伊拉克和埃及归还了近11,500件被盗文物，包括大约5,000 件莎草纸（Papyrus）文字片和6,500块粘土字板。

今年年初，美国休斯敦自然科学博物馆将其收藏的一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被称为“绿色木棺”的古老文物归还埃及，详情可参阅博文归还原籍国被盗文物悄然成为趋势。

联邦调查局（FBI）推出的国家被盗艺术品档案 (National Stolen Art File，简称NSAF) 手机应用程序，可用于为被盗文物及艺术品提供线索（美国联邦调查局）

4月份，联邦调查局（FBI）为国家被盗艺术品档案 (NSAF) 推出了一款应用程序，以收集有关被盗艺术品的信息。5月初，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宣布了一项重大的新措施，以审查其藏品中是否有被掠夺的文物。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馆长马克斯·霍莱因（Max Hollein）说：“作为全球艺术界的杰出代表，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有责任更深入、更积极地参与检查我们的某些收藏品。”

然而，归还被盗文物虽有共识，执行起来仍然非常复杂棘手，这是因为这个问题在现代法治社会归根结底是一个法律问题。首先，提出归还文物的要求必须提供确定非法提取物品的证据，而窃贼们和走私集团很少留下记录。因此，美国执法机构需要与文物被盗国的政府部门和文化遗产保护组织紧密配合，寻本挖源，取得法证。此次两件石榻成功地回归中国，是通过美中双方的不懈努力合作而达到的。这件案例本身对在全球范围打击文物走私、保护文物安全、扩大政府间合作是个极好的示范。另外，双方一致认为石榻文物的回归有利于增进美中人民之间的相互了解与友谊，为两国关系注入了正能量。

文物归还的第二种情况，即如何归还殖民地时期和战争时期的掠夺品，是一个更为复杂的辩论话题，因为这不仅涉及到战争和历史遗留问题，还广泛涉及到当今道德、国家和民族等个人观点和情感。不过，20世纪以来逐渐发展起来的国际法律框架正是促成将文物归还这个话题提到当今日程上来的原因，由于此文篇幅有限，笔者将另撰文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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