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缓缓君
首发 | 缓缓说
01
马里乌波尔的战事，终于结束了。
5月17日，乌克兰方面称，乌军已经完成了马里乌波尔的“战斗任务”，目前正努力在最后一个据点撤离所有剩余军队。
泽连斯基还表示，在各方的共同努力下，亚速钢铁厂内乌军的伤员正在接受援助，乌克兰军事和情报部门已启动了拯救马里乌波尔守军的行动。
而俄方的说法则是，困守亚速钢铁厂的“亚速营纳粹分子”已无条件投降，这些人将会受到审问，以调查乌方在顿巴斯地区对平民所犯下的罪行。
马里乌波尔早就已经被俄军团团包围，最后一批乌方守军被困在亚述钢铁厂里，“撤离”是不可能撤离的，这只是乌克兰方面的“文字游戏”。
现实就是，俄方已成功拿下了马里乌波尔。
至此，环亚速海一带已完全在俄罗斯的掌控之下，克里米亚的陆地通道也被顺利打通。
（浅红色部分为俄控区，图片来源@地球知识局）
可以说，这是自俄乌开战以来，俄罗斯取得的最为重大的阶段性战果。
但从战略的角度来讲，这场胜利来得太晚，甚至已经影响到了全局。
自2月24日普京发起“特别军事行动”以来，马里乌波尔的激战进行了80余天，成为了俄乌战场上最激烈、最血腥的一场围城战。
3月底，我们在做俄乌战争阶段性分析的时候，俄军已经将当地守军的控制区封锁压制成了狭长的条状（详见《很遗憾，战争正在朝着最惨烈的方向发展》一文）。
（上图为3月25号当天的形势）
当时我们的分析是：“随着乌军可迂回的空间越来越小，通过巷战进行反击的难度也越来越大，应该说这场战斗已经没什么悬念，俄军拿下马里乌波尔已近在眼前。”
但在这之后，乌军竟然又坚持了40多天（相当于法国在二战时期坚持的时间）。
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亚速钢铁厂，真的是太难打了。
亚速钢铁厂名义上是工厂，占地面积却达到了11平方公里。
它是前苏联（改建）的产物，在设计时就是为核战争做准备的，不仅能储备大量物资，而且极为坚固，一般程度的轰炸根本动摇不了它，在民间甚至还有“末日堡垒”这样的称号。
那么，派地面部队强攻呢？
也很难。
因为亚速钢铁厂地下挖了6层，内部弯弯绕绕，结构非常复杂（2014年克里米亚事件发生后，乌克兰还对其进行了改造，所以老的苏联图纸和现场情况已经对不上了），外部人员在不熟悉地形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很容易变成活靶子。
这也是为什么4月下旬的时候，普京一度单方面叫停了对亚速钢铁厂的进攻，一方面是想让里面的平民撤离，但另一方面我认为普京肯定也是考虑了强攻的代价，于是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迫使守军在物资耗尽后主动投降（当时钢铁厂里还有大约2000名守军和200名平民）。
然而，事情很快出现了转机。
根据俄罗斯方面的说法，钢铁厂里跑出来一些老工人，他们为俄军带路，进入了地下室的隧道入口，于是俄军又发起了攻势。
到了5月4号那天，乌克兰方面证实，俄军攻入了亚速钢铁厂，与乌军士兵正发生“血战”。
之后两周，钢铁厂内的平民逐步撤离，俄军也放开了手脚，使用了9M22S燃烧弹对钢铁厂进行打击，这种由铝热剂制燃的武器可以产生超过2000度的高温，足以熔化钢铁（乌克兰方面则称，俄方使用的是被禁止的“白磷弹”）。
5月16日，孤立无援的马里乌波尔守军与俄方达成了停战协议，他们的伤员在乌东民兵的羁押下，被送到了顿涅茨克（俄控区）的医疗机构。
自5月17日起，钢铁厂内的守军陆陆续续跑出来投降（截至5月19日，投降人数已达到960人）。
俄乌开战以来最激烈的一场围城战，终于打完了。
（不过根据DPR民兵方面的说法，乌军高级指挥官并不在投降名单中，真正的“大鱼”应该还躲在亚速钢铁厂里）
02
之前我们分析过，俄军在乌克兰的攻势主要在三个方向，分别是：北线的基辅方向，东线的顿巴斯-哈尔科夫方向和南线的亚速海-黑海沿岸方向。
北线方向俄军战事不利，从3月下旬就逐步从基辅周边撤出，然后转移到了东线。
南线起初进展顺利，开战后不久就占领了赫尔松州（位于克里米亚北面，和克里米亚有陆地连接，战略位置也非常重要）全境，随后又占领了扎波罗热州的大半地区，但马里乌波尔始终像一颗钉子，扎在中间。
这不仅牵制了南下的俄军，还帮助乌克兰获得了大量的外部援助。
就在今天，美国参议院以压倒性多数批准了价值近400亿美元的对乌克兰新援助法案。
而这一切，都和战场上的形势有关。
我们可以拿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来做一下对比。
在解放战争中，美国起初是大力支持国民党的，但国民党自己太不争气，美国发现烂泥扶不上墙之后，就逐步放弃了这颗棋子。
而在抗美援朝战争中，苏联起初并没有兑现对中国在军事援助方面的承诺，直到志愿军在战场上获得了重大战果之后，苏联的空中和火炮支援才开始源源不断地进场。
这就是国际政治的现实之处——你弱的时候没人会真心帮你，甚至连承诺过的都不会兑现，但如果你表现得足够硬气，能让人看到利用价值，那就会有援助源源不断跟上来。
回顾这次的俄乌冲突，起初泽连斯基四处求援，而拜登政府给他的支持仅仅是承诺会帮助他撤离基辅（甚至还不如德国，德国好歹还给了6000顶钢盔）。
但当乌克兰顶住了第一波攻势之后，美国就开始给以实质性援助了，截止4月底，美国向乌克兰提供的军事援助达到了37亿美元，其中就包括重型火炮、17000反坦克武器，14.4万发弹药以及战术无人机。
而马里乌波尔的久攻不下，则更加让美国认可了乌克兰这颗棋子的价值。
现在美国已经铁了心地要把乌克兰当成给俄罗斯“放血”的工具了，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也会不断加码，这将大大增加俄罗斯的战争难度和军事成本（这还没算战略上的成本，这个后面再讲）。
马里乌波尔的这场胜利，终究还是来得太晚了。
03
后续的局势会怎么发展？
接下来的重点在东线战场。
东线的哈尔科夫-伊久姆-北顿涅茨克方面，驻守着乌军的主力部队。
俄军起初的计划是，对整个乌东主力部队进行合围，然后一口吃掉。
为此，他们还把从基辅周边撤出的北线部队转移了过来。
原本如果南线进展顺利的话，进攻马里乌波尔的俄军也可以北上参与到合围中，但马里乌波尔久攻不下，一直牵制着南线的这支俄军。
而东线俄军因为兵力不足，战事失利，对乌东地区的乌军包围圈也越变越小。
还有军事爱好者特意做了一张图，用来嘲讽俄罗斯：起初打算包个“超级大饺子”，打着打着就变成了“中饺子”，然后是“小饺子”，直到现在连在北顿地区（北顿涅茨克）包个“小馄饨”都没包成。
5月16日，乌方还放出消息称，俄军在强横北顿涅茨河时遭到乌军重创。
（从现场照片中，我们确实可以看到，至少有几十辆坦克和装甲车遭到摧毁）
有消息称，这场渡河战的实际发生时间是在5月11日，当天俄军在河上强行架设了浮桥，并在渡河区域释放了大量烟雾弹以进行掩护。
但依然被乌军察觉（可能是炮兵观察员也可能是无人机，因为烟雾弹只能影响卫星和中高空侦查），并在渡河途中遭到集火式炮击，桥上的和桥后方的俄军坦克/装甲车损失惨重。
当然，俄军冒着巨大风险强行渡河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因为一旦渡河成功，就能对驻守在北顿涅茨克-利西昌斯克（以下简称“北顿地区”）的乌克兰守军进行分割包围（就是被网友调侃的那个“小馄饨”），战略意义不可谓不大。
之后几天，双方又围绕渡河拉锯了几天，目前尚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但在波帕斯纳（Popasna）方向，俄军还是取得了突破。
波帕斯纳位于北顿市的南面，其地理位置也非常重要，因为俄军一旦占领这座小镇，其炮火就可以覆盖到T-13-02公路，而这条公路是北顿地区乌克兰守军的补给线。
如果乌克兰无法夺回波帕斯纳，那北顿地区早晚也会和马里乌波尔一样——在弹尽粮绝后不得不选择投降。
顺带说一句，这座小镇其实已经被LPR（“卢甘斯克共和国”）民兵攻打了70多天，最后是俄军从马里乌波尔方向调集了一支王牌部队过来，才顺利拿下。
这也更加体现了马里乌波尔战斗的重要性，如果不是被那里的守军牵制了那么久，俄罗斯在东线也不至于打得那么被动。
但就目前来看，北顿涅茨克-利西昌斯克这口“小馄饨”，我相信俄军最后还是能包的下来的。
而一旦俄军占领了这里，那就意味着俄军拿下了整个卢甘斯克（注：北顿涅茨克市其实属于原卢甘斯克州，而不是顿涅茨克）。
我认为这或许可以成为普京收兵的一个台阶。
04
5月9号，俄罗斯举行了红场大阅兵（这天是卫国战争胜利纪念日）。
今年的大阅兵尤其是受到关注，因为外界纷纷猜测，普京会不会在阅兵仪式上正式对乌克兰宣战。
有些人可能会问，俄罗斯不是已经出兵乌克兰了吗，宣不宣战有什么影响？
这影响的其实是战争的层级。
迄今为止，俄罗斯对这次的行动定义为“特别军事行动”，是一次局部的军事冲突。
也正是因此，俄罗斯能投放到前线的有效兵力大约在20万左右。
而一旦普京正式对乌克兰宣战，那战争层级将升级到全面战争，这意味着普京就可以做全国动员，招募志愿军进入乌克兰战场。
但普京并没有这么做。
在我看来，这是普京为自己预留的一个台阶。
即一旦乌克兰的战事取得阶段性的战果，普京就可以宣布“特别军事行动”的目标已经达成，然后撤出战争的泥潭（反之，全面战争一旦开启，想收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就目前战场上的形势来讲，亚速营的老巢（马里乌波尔）已经拿下了，连通克里米亚的陆地通道也尽在俄方的掌控了，一旦北顿拿下，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这两个“共和国”的领土也算是彻底“收复”了。
如此，普京确实可以找个台阶脱身了。
但问题就在于，乌克兰肯不肯？
5月12日，泽连斯基公开表态称，乌克兰将继续战斗，直到收复所有领土。
且不说乌克兰能不能做到，更关键的问题在于，乌克兰自己说了不算，因为泽连斯基的背后站着的是美国。
要知道那400亿美元军事援助，在美国参议院是以压倒性多数通过的，这说明在“利用乌克兰给俄罗斯放血”这一点上，并非是美国少数几个政客的意思，而是成为了美国政界的一个共识。
所以美国一定会想尽办法在背后继续拱火。
哪怕乌克兰自己打累了，想要停手，美国也一定不会允许（更何况以泽连斯基的性格来看，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停手的人）。
所以这场战争大概率将演变成持久战。
05
从开战到现在，乌克兰已经丢掉到了1/3的领土。
如果战争继续持续下去，不仅是经济损失会越来越大，乌克兰的领土也很可能会越打越小。
当然，有些人可能会问，就是乌克兰有没有可能反过来把俄军击溃呢？
我个人认为，只要北约不直接出兵，这种可能性就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现在俄乌双方在武器装备方面，总体上并没有代差，打法也差不多是停留在二战时期的那个水平（当然，无人机技术还是用上了）。
而二战的打法，说白了就是双方都在用人命去填战争这个窟窿。
在这种情况下，有生力量的对比和潜在动员能力就成为了影响战争走向的关键。
根据外界估计，乌克兰守军的人数大约在40万左右，而俄军投入到乌克兰战场的人数大约为20万，现在20万对40万，乌克兰依然丢掉了1/3的国土。
要知道，据险防守远比强攻要容易得多。
未来乌克兰想要反攻，想要收复失地，难度远比现在要大。
更关键的是，俄罗斯的战争潜力，远大于乌克兰。
从战争之初，乌克兰就已经启动了全国动员，泽连斯基还直接把上万支抢发到了民间，呼吁老百姓自发抵抗俄军，甚至还释放了一批囚犯，只要他们愿意上战场。
而俄罗斯还藏着两大后手：
一是升级战争层级，启动全国动员。
我们来对比一下双方的动员潜力：
战争打响之前，乌克兰的人口是大约是4100万，根据联合国提供的数据，战争打响后，有500万乌克兰人逃到了境外，即乌克兰国内大约还剩下3600万人（这其中还有一部分是俄罗斯族，根据2019年的数据，俄罗斯族占比大约为17%，这些人中应该有相当一部分是亲俄的）。
而俄罗斯的人口约为1.45亿，约相当于是乌克兰现有人口的4倍。
只要普京愿意，俄军有能力投放更多的部队加入乌克兰战场，获得人数上的优势（但显然，普京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原因我们后面再继续分析）。
二是俄罗斯有全世界数一数二的核武器。
3月22日，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在接受美国CNN电视台的专题采访时表示，俄罗斯不会轻易使用核武器，但如果国家遇到生存危机，或者威胁到俄罗斯民族未来的命运时，不排除会使用核武器。
4月份的时候，西方媒体就开始注意到，普京无论跑到哪里，随身一定会携带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由随身官员拎着）。
外媒纷纷猜测，这个黑色公文包里装的是核按钮。
不管这里面装的是不是核按钮，但有一件事是明确的，那就是俄罗斯有更多的后手，而且拥有一举定乾坤的那种能力（只要普京愿意承担这个代价，但显然，全世界都不会希望看到这一步）。
这是普京最后的底牌，也是为什么我判断北约不可能直接出兵。
美国只是想利用乌克兰来放血俄罗斯，现在乌克兰的表现已经超出了美国的预期，所以美国愿意给钱给装备，但如果为了再多放一点血就去冒核战争的风险，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所以美国（或者说北约）一定不会直接出兵。
美国人只会在背后不停拱火，让大毛（俄罗斯）和二毛（乌克兰）相互消耗。
基于以上分析，对于乌克兰而言，收复失地远比据险防守要困难得多，战争潜力也远不及俄罗斯，北约也不可能直接出兵，在这种局面之下，接受现实，尽早结束战事，其实是一种及时止损的理性选择。
再打下去，如果俄罗斯逼急了，升级战争层级（从“特别军事行动”升级到正式宣战），搞不好连敖德萨也要丢掉（俄罗斯对敖德萨是有想法的），乌克兰将彻底沦为一个内陆国。
那对于乌克兰和乌克兰的人民而言，无疑会是一个巨大的悲剧。
而俄罗斯的处境，同样不容乐观。
06
俄罗斯虽然在战场上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在战略上却亏得一塌糊涂。
回顾普京出兵时的讲话，他在阐述自己发起军事行动时的理由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这些年北约一直在东扩，影响到了俄罗斯的战略安全。
为了防止北约把刀架在俄罗斯的喉咙上，所以他们要对乌克兰进行“去军事化”（当然，普京的出兵理由并非只有这一条，其他的包括打击乌克兰纳粹势力，以及支持那两个共和国不被乌克兰侵犯都是理由之一，但我认为核心理由，还是为了俄罗斯的战略安全）。
普京最初的打算应该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然而现实却变成了“一拳打出去，底裤露出来”。
过去人们对俄罗斯军事力量强大的想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沾了前苏联的光。
苏联解体之后，人们很自然地把“钢铁洪流”的光环加到了继任者俄罗斯的头上。
然而，俄乌战争真的打响之后，大家突然回过神来：“就这？”
光是在我的公众号上，就有不少读者留言说，自己对军事方面不是很了解，但也没想到俄罗斯会打成这个样子。
事实证明，前苏联是前苏联，俄罗斯是俄罗斯。
俄罗斯常规部队的作战能力，不仅是落后于时代，在精准打击能力上甚至都达不到上世纪90年代美国打海湾战争的那个水平。
这也让芬兰和瑞典有了念想。
过去芬兰和瑞典之所以选择保持中立，并不是他们不希望加入北约。
事实上，这些年这两个国家没少和北约眉来眼去，他们之所以不正式加入，根本原因还是怕激怒俄罗斯。
尤其是芬兰，曾在二战时期和苏联打过一场苏芬战争，虽然苏联未能实现吞并芬兰全境的目的，但芬兰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仅被迫割让了部分领土，还出现了10万多人的伤亡。
由于担心加入北约会遭到俄罗斯的报复，芬兰和瑞典一直抱持着中立国的立场。
然而俄军在乌克兰拉垮的表现，让他们发现俄罗斯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
于是芬兰和瑞典分别于5月12号和16号宣布申请加入北约。
这就让俄罗斯非常尴尬了。
芬兰和俄罗斯有着1300多公里的国境线，这意味着一旦芬兰加入北约，俄罗斯和北约的边境线将直接翻倍，还能直接威胁到俄罗斯第二大城市圣彼得堡和波罗的海的出海口。
要知道普京出兵乌克兰的初衷（之一）是为了防止北约东扩，结果不小心露出了俄军的底裤，反倒促使原本不敢加入北约的这两个中立国火速申请加入北约。
从战略安全的角度，完全是事与愿违了。
（形势比人强，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吞）

如果再考虑外交（和欧盟关系彻底破裂）和经济（全方位的经济制裁）上的损失，俄罗斯的这波操作，可以说是血亏。
这些损失并不是占领乌克兰的那几块土地就可以弥补的，而且现在乌克兰人的反俄情绪也已经全面激发，俄罗斯已不可能再通过扶持亲俄的傀儡政权来操控乌克兰局势。
因此，对于俄罗斯而言，这场战争再打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大。
在取得阶段性战果的前提下，尽早退出这趟泥潭，才是一种最不坏的选择。
我个人也比较希望局势能够就此收场，让战争早日平息。
既是为了和平，也是因为这符合中国的国家利益。
但问题就在于，美国会怎么接招？
美国人会愿意让战争停下吗？
我个人并不乐观。
07
最后再说说中国的利益和作为中国人的立场。
之前每次写俄乌战争，支持乌克兰的人会批评我不谴责俄罗斯的“入侵”行为，而支持俄罗斯的人则说我怎么不盼着点俄罗斯好。
这里要说明一下，我个人在国际关系中秉持的是现实主义立场。
站在中国的角度，俄罗斯对乌克兰发起军事行动，让中国背负了额外的外交成本（现在美国一直在拿中国不谴责俄罗斯来分化中欧关系），这显然不符合中国的利益。
但我们无法替俄罗斯做决定。
在俄罗斯已经出兵的情况下，如果俄罗斯输了，导致俄罗斯国内局势大乱甚至是走向解体，那对中国将会是一个灾难性的局面。
因为这意味着美国从此可以动用所有的资源来集中对付中国。
所以我们肯定不能盼着俄罗斯输（就是古人说的“唇亡齿寒”啊）。
但如果俄罗斯做得太过火，导致原本就紧张的国际关系进一步加剧，这也非常不符合中国的国家利益。
自从贸易战以来，全球一体化的进程就遭到了逆转。
而俄乌开战之后，空前的制裁力度进一步打击了各国对全球化的信心。
由于担心制裁的影响，大家都开始想法设法地减少对他国的依赖（制裁的影响本身就是双向的，所以蒙受损失的不仅仅是俄罗斯，还包括那些参与制裁的国家）。
而中国是全球化体系的受益者，逆全球化显然有损中国的利益。
而在战略安全方面，俄乌战争刺激的不仅仅是欧洲人的心态（冷战结束之后，大多数欧洲人相信，战争已经远离他们的生活，但俄乌开战之后，这种认知被打破了），还影响了亚洲的形势。
就拿韩国来说，由于担心来自朝鲜的威胁，更多的韩国人开始寄希望于向美国靠拢，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今年3月的韩国大选。
要知道这次大选尹锡悦是以48.56%比47.83%的微弱优势战胜了进步派的候选人李在明。
而尹锡悦的外交方针，就是主张以巩固韩美关系为外交安保政策的基石，简单来讲就是紧紧抱住美国大腿，跟着美国的步调走（详见《韩国变天，一个不祥的信号》一文）。
如果不是因为俄乌冲突，谁能当选真的还不一定。
但现在尹锡悦已经选上了，中国在东亚面临的外部形势也变得更加复杂。
如果俄罗斯干的太过火，只会让韩国进一步向美国靠拢，甚至不排除在韩国部署新的萨德系统。
（尹锡悦在竞选阶段就说过，如果自己当选总统，将会在本国境内追加一套“萨德”系统，原本么，竞选口号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但如果形势真的变得更加紧张，这种可能性只会增加而不会减小）
这就严重影响到中国的战略安全了。
除此之外，日本和台湾当局，也有不安定的势力在蠢蠢欲动。
可以说，俄乌开战的影响，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给全球格局带来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这些影响对中国而言，总体而言是弊大于利的（也是美国乐于见到的）。
所以俄乌冲突早日结束，回归和平，真的才符合中国的利益。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外交部一次又一次地呼吁，“支持俄乌双方继续通过谈判协商妥善解决有关问题”。
这是我们的真心话，也符合我们的利益。
当然，也有人会说，太着眼于利益显得过于冷血，缺乏理想主义的光辉。
但问题是，现实就是让人无奈。
就像这些年：
我们无法阻止美国鹰派政客对中国发起的一系列的打压行动；
我们无法阻止俄罗斯向乌克兰发起“特别军事行动”；
我们也无法阻止美国在俄乌局势的背后火上浇油。
我们改变不了这些外部势力，我们能做的，就是站在本国和本国国民的立场上，尽可能为自己争取一个有利（或者说不坏）的局面。
作为一名中国人，站在中国人的立场，维护中国的国家利益，在我看来，这是一件正当且天经地义的事。
P.s
最后上一张特朗普的图。
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他说这样的话，让人觉得这样的川宝真的也挺可爱的。
川宝虽然张牙舞爪，逮着谁就想敲谁一笔，但他至少都是明着来的，不像拜登政府，阴招不断。
缓缓君：985高校工科男，时代华语图书签约作者。有一些故事，也有一些观点；有一点理性，也有一点温度，已出版《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公众号：缓缓说（huanhuanshuo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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