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南山的部长们》
最近发生的各种社会事件中,我们在各种群里经常听到这样一些常见的说法,比如一讨论俄乌战争马上会有人提到「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大家好像习惯只用这个标准看待国家之间的关系,不会接受其他的观点。
在疫情、国际关系等各种事件中甚至日常事务上,不同的人持有的看法不尽相同,而人际关系、社交网络又把我们所有人紧密地连接在一起,一方面我们当然可以找到跟自己同声同频的人,另一方面,我们也很容易跟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人产生争论,甚至到面红耳赤的地步,一言不合就拉黑。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这种情况不仅仅发生在我们和陌生人、不太熟悉的人之间,甚至跟利益关系紧密的合作伙伴、曾经亲近的朋友、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也发生过。
可是回头一想,如果仅仅因为观点上的不一致就把一段关系断掉,是不是很不划算呢?
■ 从「三观」说起
这两个问题一直非常困扰我,后来我终于得到一个结论,如果一定要从利益观或者说利益论的角度来论述,那就是「观念才是最大的利益」。
先从我理解的「三观」——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说起。
我们通常泛化地理解三观,反正观念不合、价值观不一致,就成了所谓的三观不同、没法聊天。三观分开来理解,彼此间有很大的差异。
人生观,更多地是解决人和自己的关系,终极问题通常是一个关于生死的问题。
世界观解决的是你和世界的关系、你和社会总和之间的关系,比如很多伟大的企业家,政治家,他们都会有强烈的世界观,这是他们对世界强烈的主张——我认为世界应该是这样的。企业家通过自己的行动、实践、创办的企业去实现这些主张,透过一些伟大的企业也能看到卓越企业家强烈的世界观主张。可拥有独特世界观的人并不多。
价值观更多解决的是人和人的关系,是你和外界他人的关系。所谓价值观代表着什么对你来说是重要的,你怎么选择取舍,你怎么判断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就是所谓的「是非」、「得失」,以及会维护什么、争取什么。
■ 「我」不容否定
人生观和价值观人人皆有之,或许有的人混沌一点、有的人清晰一点。今天重点说一说价值观。
每个人都有一个独特的「我」,包括生理上的身体、模样,还有头脑里的知识、方法论,除此外「我」还有一套很重要的 OS(操作系统),就是我的价值观,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反对什么、支持什么、拥护什么,套用互联网时髦的话来说,这是一套已经内化了的人生算法模型,它经过很长时间形成,一旦形成,就成就了今天的「我」,它使得今天的「我」是成立的,「我」的存在是合理的。如果这套算法模型崩塌了,「我」整个人就坍塌了。所以「我」的观念——姑且简单地等同于价值观——是不容否定的,一旦被否定「我」就无法自恰而成立了,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无法存在。
所以「我」是不容否定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观念是每个人最大的利益。或者换一种解释,经济学家大卫·休谟说过,「尽管人是由利益支配的,但利益本身以及人类的所有事物,是由观念支配的。」
■ 如何与自己观念不同的人相处
当「我」是不容否定的观念,观念是「我」内在最大的利益,但你每天都在各种大的、小的领域遇见观念不同的人,该怎么面对呢?常见的是各种情绪化的表现,否定那些跟我不同的人,对方要不然就是傻、要不然就是坏,非蠢即坏,实在三观不合则拉黑了事,眼不见心不烦。
那么有没有其他的方式呢?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君子和而不同」,但是怎么「和」呢?又怎么「和而不同」呢?我的体会是,当我们听到不同的观点时,内在的「我」感受到了挑战,因此我们本能地就会去争辩,争辩的核心就是我是对的、你是错的,但争论双方谁也不服谁,越辩越激烈,直至面红耳赤、不欢而散。当我们一旦进入这种语境,本质上说是没有赢家的,有句玩笑说一个成年人是无法说服的,的确如此。
《大秦帝国》|合而不同
是否有一种可能,当我们再度遇到观念不同的时候,不去争论和辩驳,而是尝试学习一种方法,先放弃内心因为分歧而产生的对抗,站在对方的角度去听一听,去理解他到底说的是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为什么会这么说,他跟我不同的根本是什么,他追求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什么,他笃信的是什么。而不是马上给对方一个评判,或者去夹击他,要不然就是用一个阴谋论去揣测对方的动机。
我努力尝试过用这种方法,说实话这个修炼非常困难,因为很挑战人的本能和人性的弱点。当你听到分歧和批评的时候,情绪上自然会产生一种对抗,以及对另外一方的潜在敌意。在理性的时候我们能认识到这一点,但是当我们处于情绪中很难认识到。
■  从他人的否定中学习和发展
既然「我」的观念如此牢不可破、不容置疑,那「我」到底是不是可以被改变的呢?答案显然是可以的。
首先,强权、恐惧就很容易改变你。这也是为什么专制国家会通过暴力来制造一种恐惧,同时又垄断了信息权而长期向民众灌输大量偏差性的、倾向性的、导向性的信息,即所谓的洗脑,在恐惧和洗脑的双重作用下,一个人是很容易改变的,因为必须重新写一套 OS(操作系统)才可以与外界相处,否则一个微弱的个体与强大外在的集体对抗的时候,都是以卵击石、粉身碎骨。所以一个人在求存的本能下,他会修改自己的 OS,从而自恰,让自己能够与强大的外界相融相处。
那么利益能不能改变「我」?可能也是可以的,假如我们通过自身努力和运气创造了财富,这种结果也会改变内在观念 OS,但财富像流水一样可以来去匆匆,这种利益导向对观念的影响会很容易变化。与威逼相比,利诱效率低得多。
当然,我们都不希望被这种暴力的恐惧和洗脑式的信息胁迫式改变。但是可以有一种更主动的、更良性的改变,就是用一种发展性的思维或者叫开放性的思维去看待和处理分歧。
我的体会是我们一定会遇到一些不同意见,哪怕是在公司开会谈一些具体的业务大家也会有不同意见,这些跟自己相左的意见或者自己的观点被别人否定的时刻,其实都有很大的学习性,我们可以从中学习和发现自己的盲区,再试着站在对方的角度去重新理解这个事情,寻找共识。
从他人的否定中学习和发展,这可能是一种更有益和正向的方式。
人类的进步,社会的进步,都是从接受少数人的观念开始,对跟自己不一样的思想给予宽容。孔子在当时并不被列国君主所认同,甚至也不被普通老百姓所认同,但幸运的是,当时各国的君主并没有封杀他的言论,所以他的思想能够传播到现在,可是到了秦始皇发动的「焚书坑儒」却引起了巨大的灾难。我们都不想灾难重现,更应记住历史。
观念是我们最大的利益,每个人也终将捍卫自己的观念,但是观念其实是可以改变和发展的,让我们一起学习从分歧中更好地发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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