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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双减政策落地,教育公司裁员、破产和转型的新闻不绝于耳。
坦诚地讲,这一轮调整,童行也举步维艰,有一段时间面临破产风险,但最终还是调整过来,转危为安,目前都找到了妥善的解决方案。
为什么会陷入困境呢?调整之后又何去何从呢?
我先从我理解的双减政策开始说起。
双减政策的意义
教育行业双减政策,意味着什么呢?
有人说是国家希望降低育儿成本,服务于三胎政策;有人说是国家不希望资本加持教育,利益化驱动;有人说是国家要强制教育公平,不能让有钱人更有内卷优势。
但在我看来,这些都是二级目标,一级目标还是国家要解决人才培养问题。
很多政策,要相互对比着看。在双减政策出台前后,还有其他有关教育的重要政策方向:一个是提升全民科学素养,一个是加强新职业教育建设。这三个重要的政策方向,共同奠定了这一轮教育调整的基础:
让中国国民的整体科技素养提升。
双减,是为了不让应试过度内卷,可以让学生有更多时间进行创新拓展活动;提升全民科学素养,是让普罗大众也更跟得上科技发展的趋势;加强新职业教育,是因为新科技领域需要很多金领职业工种,不完全是学术性大学能培养的,国家要整体产业升级,需要更多职业人才。
这些政策,都是和中国大政方针一致的,要在科技创新领域和其他国家一决高下,要让人才队伍的培养,能够更好地服务于产业升级和科技创新,让中国真正迈入世界发达国家的行列。(我在之前的文章里也写过这方面的预测:特朗普贸易战,为什么是个教育问题?我们的下一代和美国pk科技,能赢在起跑线上吗?
这是高瞻远瞩的国家战略。
理解了国家整体的发展战略,我们才理解现在的双减政策,也会全心支持双减政策。
其实童行自成立之初,就做着类似的事情。我们并不搞超前学习,也不贩卖焦虑,不做应试培训,也不做广告投放。这次政策调整,国家禁止的事情,刀刀都没有砍在我们身上。
与此同时,童行自成立之初,一直在做综合素养提升的教育。我们拓展学生视野,让学生进行创造力实践,课程免费带给乡村学校。国家提倡的事情,也正是我们孜孜以求的事业。
我们做游戏化学习App,和国家提倡的用动漫游戏等方式推动科普教育契合。我们今年提出的“少年成长计划”,也是希望做面向所有人的“高端”新职业教育。
我们所做的事情,和国家的政策方向完全一致,因此现在也会继续支持国家政策。
童行面临的困境
这种情况下,童行的政策大环境的调整中,应该是利好,为什么会有危机呢?
我们的危机并不来自于方向,而来自于两重,一重是资质,一重是资金。
最近的政策规定了,如果开展教育活动,无论是应试培训还是素质教育,都需要找主管部门重新审批,获得相应的办学资质,这方面会需要比较久的时间和努力,因此我们的一些PBL课程销售就暂停了。
资金方面,童行一直以来的特点就是重研发。我们的《经典之旅》App,按照原定的更新节奏,每月需要80万人力成本投入;即便是降低更新速度,每月也需要60万人力成本投入。PBL课程每月大概需要30万左右人力成本投入。新开发的PBL课堂软件也加起来花了100万。如此高的研发成本,原本需要靠融资支持。由融资进行前期教研产品开发,未来再慢慢收回成本。但是目前整个教育领域已经不再有融资机会,若只靠课程销售,达到自负盈亏非常困难,稍微一个月不及预期,就发不出团队工资。加之疫情骤降,我们不得不退掉全部八月营地,公司经营一下子陷入危机。
因此,高研发成本让我们走入困境。
童行未来何去何从
童行未来何去何从呢?
首先,我们的理想从未放弃。昨天下午,我先生问我:你做App产品和PBL课,初衷到底是不是让那些四五线甚至乡村的孩子,也有跟大城市孩子差不多好的教育资源?我说,当然是。
这个国家最稀缺的就是优质教师,而无论怎样的商业模式,优秀教师都很难惠及所有孩子。所以我们开发游戏化学习,开发视频双师,都是为了让那些缺乏优质教师的地方,也能有同样优质的学习内容。所有这些努力,未来都希望能够持续。
教育公平是童行的第一原则,这样的理想我们没有放弃。
其次,我们还是需要解决眼前的困境问题。高额的研发经费如果不能负担,就会面临团队离开、课程停更的风险。因此我们迅速找到能够提供支持的合作方。
先是昆山玖子明堂教育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家以素质能力测评为核心的、优秀的创新教育实践者,帮助我们支持PBL课程继续研发。玖子明堂公司也和公立学校、高校研究所合作密切,未来能让童行课程普及更多公立学校。
然后是经过我的科幻工作室股东批准,由我的科幻工作室支持App研发,用我的稿费和版税收入弥补App研发缺口。在这样的安排下,我们能确保App团队工作的稳定,课程开发的可持续性,希望能让所有买过课程的人吃一颗定心丸。
第三,童行会继续向非盈利企业方向迈进。
童行这四年,一直持续不变的就是支教公益教育。这一次尽管遭遇困难,遣散了不少团队成员,但唯一没变的就是驻站支教团队。绝不拖欠驻站教师工资,绝不停下驻站支教工作,这是我们的基本原则。
下一步,我们会积极推进PBL课程进入乡村学校和乡村幼儿园的工作,以视频双师的课程形式,让乡村学校和乡村幼儿园的孩子,也可以得到科学、人文、艺术的知识普及和创造力实践。最先推进的还会是贵州毕节的幼儿园项目,所有这些都会以免费公益的形式开展。
童行书院:回到初心
说到这里,要讲一下近期的更名。
其实2017年最初成立童行,就取名“童行书院”,当时的商标注册和宣传推广,都用了“童行书院”的名称。童行书院,定位也是可持续公益教育。
后来我们推出的内容课程越来越多,为了让新来的用户感觉到课程严谨认真成体系,我们把品牌名称改为“童行学院”,更突出“学习”和“严谨”气质。
但是今年四月,国家出台规定,社会企业开办的机构一律不许使用“大学”“学院”名称,限期更名。我们于是又回到“童行书院”的名称。
这样一轮修改,固然是应对国家监管要求,但也是意外的巧合。改回来名称,我们的企业方向也重新回到了公益教育为主的方向,算是回到初心了。
之前的几年里,我们一直因为资金压力,不得不在生存线上想各种策略。
因为教研和产品开发的高成本压力,我们不得不一直想办法融资,这几年我自己至少见过上百家投资机构。在教育行业烈火烹油的时段,我们还是有一些融资机会。
但最近这两年,因为大环境和政策缘故,资本市场已经彻底远离了教育行业。这对我们是挑战,但也是好事情。挑战在于,每天都在破产边缘挣扎。好处在于,如果拼命追赶着融资的脚步,我们不得不追求增长业绩,也难以踏实做事。现在找到更多合作企业一起分担成本,共享品牌,将我们想做的事情依然践行下去,我心里觉得更踏实。
国家这一轮教育改革,就是希望教育行业整体是非盈利行业。童行会积极按照国家政策前行。
我的一点点想法
最后说两句,有关个人选择。
这次调整完之后,童行书院仍然有一些拖欠工资和债务,后面我会用个人商务收入慢慢偿还。
也不是没有人劝过我,这次趁着大环境动荡飘摇,破产一了百了,免得每天活得如此殚精竭虑。但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留下公司,留下品牌,留下课程研发团队,完成所有交付承诺。
其实也没有太多理由,只是还是信奉唯一的一个行为准则:说了的话要去做,做了的事要做完。在真正无能为力之前,我不会放弃。我的团队给了我最大的温暖,即使在发不出工资的情况下,最核心的研发团队全员都选择留下。其他被迫离开的小伙伴还跟我说“抱歉没能帮到童行”“以后童行有任何需要的地方,我也还是愿意帮助”。有这样不离不弃的团队,我也没什么再软弱的理由。坚持到底就是了。
最后总结一下:
  • 童行还好,又经历了一轮最难的难关,但我们依然选择坚持。
  • PBL课程和App课程的研发成本,我们找到了分担的合作方,因此可以不用担心中途停课。
  • 未来我们可能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境,不确定一定能安全通过,但一定会竭尽全力。
  • 童行书院,回到梦想开始的地方。我们未来会尽可能辅助公立学校,帮助中国教育改革顺利,也用最普惠公益的方式,拉平教育差距。
  • 我们穷得只剩梦想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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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景芳
世界科幻最高奖「雨果奖」得主
清华大学天体物理硕士、经济学博士
童行书院创始人,2018年世界青年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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