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这场新冠病毒,特朗普可能还沉浸在他“带领美国再次强大”的梦境里……
三个半月前,美国经济一路向好,股市长牛,特朗普一手讨伐伊朗,一手打压中国,为2020连任选举铆足了劲。三个半月后,特朗普治下的美国意外地成为全球新冠病毒确诊和死亡病例双第一,六十多万人确诊,三万余人死于新冠病毒,失业率创新高,股市遭遇空前大崩盘。
拿着一副好牌,特朗普是如何一步步把美国带到如此境地的?《商业周刊/中文版》综合彭博新闻社及其他媒体的报道,同时梳理了特朗普的推特,还原特朗普总统“选择性失聪”和“盲目性自大”性格下,为美国丢掉的关键时刻。
Round 1
时间回到1月初,新冠病毒刚开始在中国显示出苗头的时候,美国政府高层就已经通过多种渠道获得了消息。
1月初,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NSC)副主任波廷杰在与一位香港流行病学家的电话中获知,:一种类似2003年SARS传染病的新的凶险疾病已在中国内地爆发。病毒比政府预计的传播速度还要快,很快就会传播到世界各地。波廷杰随后便把这一信息报告给了NSC。
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NSC)副主任波廷杰
几乎同时,美国白宫一位流行病学家在写给国家情报部门的报告中说,这种病毒很可能会在全球流行,且可能成为大流行病。
这是已知最早警告新冠疫情危害的两则消息,从时间上来看,美国获得消息的速度与新冠疫情最早爆发地中国相当,但特朗普政府似乎并没有听见。毕竟,当时的特朗普太忙了
一方面,在特朗普领导下,美国在1月2日刺杀了伊朗将领苏莱曼尼,随后导致的战争风险和油价上升已经使特朗普应接不暇。另一方面,美国与中国新一轮的贸易协议谈判正酣,特朗普正考虑如何让中国最大限度地让步。同时,美国国内关于弹劾现任总统的声量渐长,特朗普还得抽出功夫对付党派斗争。
伊朗将领苏莱曼尼
就这样,特朗普错过了最早的一波警示。
Round 2
1月18日,美国卫生和公众服务部(HHS)部长在与特朗普的电话中,简单报告了病毒的潜在严重后果。
1月21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NSC)给特朗普直接写了份报告,警告称新冠病毒可能在美国蔓延,并建议特朗普制定居家办公和封闭大都市的政策。
不出意外地,这两次报告都没有得到特朗普的重视。这位自信的总统对HHS说,他对美国充满信心。而对NSC则不客气得多,直接拒绝了报告中的建议。
在NSC上呈报告的同时,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公布了新型冠状病毒传入美国的实锤——境内发现首例确诊患者。之后不到三天,1月24日,CDC又公布了美国第二例新冠确诊患者。
日理万机的特朗普总统,还是无暇顾及。1月22日,特朗普忙于应对众议院发起的弹劾诉讼;1月23日,特朗普又忙于限制给孕妇发放美国签证。
大洋彼岸,疫情开始变得严重。1月23日,中国最早集中爆发疫情的武汉宣布封城,截至当天,中国湖北省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549例,其中武汉市495例。
面对这种情况,美国一些内阁官员坐不住了。1月27日,他们召开了一次小范围的闭门会议,讨论如何应对新冠病毒,包括检测条件、医疗装备、社交限制等措施。如果讨论认真严肃进行,那么这有可能是一次扭转时局的机会。然而现实是,这次会议才刚开始不到半小时,就被一名(或许是急于取得政绩的)新上任官员打断,这位官员建议美国人停止赴华旅游。会议室随即爆发争论,这次难得的闭门会议因此归于失败。
别泄气,我们回顾历史时,还是在这一天发现了好的兆头。
1月27日,以“推特治国”著称的特朗普在推文中写道:“我们和中国就病毒问题保持着非常密切的沟通。美国报告的病例非常之少,但在严密关注中。我们已向中国表示会提供一切所需的帮助。我们的专家是出类拔萃的!”这是他首次在推文中提到新冠病毒,尽管他依然对美国疫情保持无比的自信。
Round 3
1月28日,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DVA)高级医学顾问麦彻(Carter Mecher)博士在邮件中警告美国公共卫生专家团队,“疫情爆发的规模将会难以置信。”
1月29日,特朗普的贸易顾问纳瓦罗在备忘录中写道,新冠疫情将带来多达50万人死亡和万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特朗普的贸易顾问纳瓦罗
1月30日,卫生和公众服务部(HHS)部长再次发出警告,在与特朗普的电话中警示新冠病毒可能发展成大流行疾病。特朗普回应称:过于危言耸听。
1月30日,白宫执行幕僚长的马尔瓦尼(Mick Mulvaney)和阿扎联合致电特朗普,警示病毒可能发展为大流行疾病。建议又遭到特朗普的否决。特朗普说,他对疫情的严重性已经了如指掌,并劝阿扎不要制造恐慌。
白宫执行幕僚长的马尔瓦尼(Mick Mulvaney)
1月30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宣布全球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WHO认为,所有国家都应该做好准备工作,包括积极监测,及早发现、隔离和管理,要对接触者进行追踪,以防止病毒持续感染蔓延。
经历了近一个月的警告之后,特朗普此刻终于坐不住了,1月31日,采取了针对疫情的第一个实质性措施:限制中国旅客入境。(而且不久后,美国人民(尤其是医护人员)马上意识到限制中国旅客入境这项政策的反作用:美国在药物和医疗防护装备方面高度依赖中国。)
然而,特朗普内心并不认为事情在掌控之外,整个2月,他都坚持“疫情可控”的论调,这直接导致其助手们虽然接到有关病毒的一致信息却疏于采取实质性措施。
Round 4
在2月,同样的警告和建议一次次发生。2月5日,参议员们在国会山的会议中敦促美国行政部门要更加重视疫情威胁;2月14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在备忘录中建议采取“隔离和封锁措施”;2月份的第三周,顶级公共卫生专家向特朗普建议居家办公和社交分离;2月21日,美国卫生部应灾局顶级官员卡德莱克建议封锁边界。
特朗普的推文却与此形成鲜明对比:2月2日,“我的民调数字大选以来最高”;2月21日,“我的民调创下史高”;2月24日,“冠状病毒在美国非常可控”。
这时候,有个人看不下去了。2月25日,当特朗普走上空军一号舷梯由印度启程回国时,国家免疫与呼吸道疾病中心(CIRD)主任梅森尼尔博士忍不住未经授权便向公众发布了疫情警报。
这个偶然事件让特朗普非常恼火,愤怒的他立即致电卫生部部长阿扎,指责梅森尼尔博士毫无必要地导致公众恐慌。
但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这一周,全球金融市场震荡,美国基准股指周一下跌超过3%,标准普尔500指数创下2018年2月以来最大跌幅。特朗普不得不直面现实。
2月26日,特朗普在白宫第一次就新冠疫情在白宫举行新闻发布会,这也是他担任总统后的第二次全国讲话。
这次讲话,可以看作是特朗普真正重视新冠疫情的开端。随后,白宫政府加大马力,试图补足之前落下的工作。3月6日,特朗普签署了78亿美元的冠状病毒紧急支出法案;3月11日晚,宣布针对欧洲的旅行限制;3月13日,特朗普宣布因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而进入国家紧急状态;3月16日,特朗普终于一改之前轻视新冠疫情的口吻,强调称“情况不妙”
到这里,似乎一切正在走向正轨。但特朗普又犯了一个错误,即将新冠病毒成为“中国病毒”,导致中美口水仗升级。这不仅破坏了两国政府间共同应对全球威胁的尚存的合作可能性,还损害了双方在研制药物和疫苗方面的合作,直接导致美国医疗物资出现奇缺,更加剧了疫情的蔓延
截至4月16日,美国确诊病例增至637716例,死亡30826例。美国公布的经济数据低迷,3月份零售销售录得创纪录降幅,工厂产值创下1946年以来最大降幅。
总之,特朗普的“选择性失聪”和“盲目性自大”,导致白宫在这关键的三个半月中一错再错,带来了严重后果。
编辑:柚子、王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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