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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时间3月4日,CDC宣布停止公布的全国检测人数、阴性人数。
随后,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也已从统计表内剔除。
导读
亲历者Emily,在美工作生活6年。2020年1月回国探亲,1月28日乘机飞回美国,飞行路线:沈阳——上海——旧金山参加朋友婚礼——纽约。在抵达纽约后回归工作岗位2天之后,出现发高烧、咳嗽、嗓子失音等症状,持续4天用药不见好转,遂在家庭医生建议下转看急诊。纽约大医院急诊室的一系列操作,让Julia一方面瞠目结舌、哭笑不得,一方面疫情期间美国急诊室的“真实操作”又让她担心不已,还有让人肉痛的天价帐单......
让我们一起来听听Julia亲历的故事。
我们不做过多的评论,由亲历者陈述所见所闻所感所想,我们希望引发读者对当下疫情在美国扩散的深度思考。
为尊重隐私,我们对其真实姓名和图片做了隐私处理。
 ——《硅谷时报》• 疫情专题报道
采访音频录音:

美国急诊室中就诊的Emily
2020.1.31
▲急诊室中正在使用呼吸机(被采访者供图)
我在急诊重症室的经历(文字整理)
《硅谷时报》记者:请先大概讲述一下你从中国的哪个城市回来,然后大概什么时间回到美国的,然后在初期的时候又经历了哪些,比如说有些症状什么的,请大概介绍一下。
Emily:我大概是1月28日从沈阳然后转机从上海飞回到旧金山,之后又从旧金山飞回到纽约,因为我之前去参加了一个婚礼,所以是从旧金山的往返。抵达纽约后,我立刻就去上班了。上班之后其实没有任何的症状。我记得因为我是1月28号回的,大概是29号到30号的时候,美国这边就开始出台了很多政策,就是说禁飞美国飞往中国和中国飞往美国的这些飞机,其实我还是比较幸运的,我赶回来了。
其实之后事态可能就变得稍微严重了一些。然后我们公司就有给每一个员工填写一个表格,就是说如果你近期三周或者有回过中国的话,你要自觉的在家隔离或者是在家工作,然后让我们签字之后,当天我就回家休息了。但其实没有想到的是当天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有一些发冷,然后因为当时是特别敏感(疫情)的时候,所以心里也挺紧张的,然后我就立刻的预约了家庭医生,我正好的家庭医生其实也是一个社区的医院,他们也可以验血,属于当地较有规模的医疗机构。
(注:美国看病流程是先要预约自己的家庭医生,家庭医生看不了的病,或给你建议,安排你转诊到其它医疗机构)
电话里家庭医生了解了我回国的情况,当我去看家庭医生的时候,就已经给我带入了一个单独的屋子,之后他们给我戴手套、戴口罩,还有一个简易的遮挡脸部的这样一个透明的脸罩她们给CDC打电话,也问了应该怎么操,所以她们询问我的旅游史,有没有去武汉之类的。当时他们首先想到的是流感,所以他们就用棉签放在我鼻子里,之后拿过去做测试。然后我在那一直等待,但是可能是因为我当时的症状刚刚开始,他们并没有检测出来我得了流感。然后大夫跟我说,由于你没去过武汉,症状还只是发冷,发低烧的状态,没有嗓子痛,所以她们就给我开了退烧药(那种CVS都可以买到的布洛芬之类的药)让我回家了,然后我就戴着口罩自行回家了
回家之后,大概第2天或是第3天开始,我就开始发烧,而且是发高烧了,因为发展的挺迅速的,那时我已经嗓子有点失声了。布洛芬,记得是每6~8个小时吃,我一直都盯着吃,但是一发烧吃完退烧药只是降温,大概1~2个小时之后,就会又开始发冷,然后又发烧,然后如此的反复,我就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感觉退烧药不太好使。然后我就再次的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她们就觉得也比较担心,然后她们就让我等电话,他们其实就又给CDC打电话。然后终于等到她们的电话,她们按照我家庭住址,找到附近的医院急诊室然后她们让我自己打UBER(出租车)过去看急诊。
我是戴着口罩自己打车去的急诊室,医院急诊处已经提前接到了通知,所以医生一看到我的时候,他就说你从中国刚回来的吗?我说对,然后这个时候说:“你等一下”然后他们医护人员才开始戴口罩手套,但其实跟中国的医生比,我觉得他们防护做得挺差的。他们只是穿了一个防护服,戴了个手套,戴了眼罩、口罩,就这样了。其他胳膊等差不多也都裸露在外,之后把我带到一个房间,另一个医生再来询问我一些情况就走了。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待差不多40分钟。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房间是专门给我隔离用的,这个房间应该就是一般急诊室中重症救护的房间,有自己的卫生间、做心电图的设备等。
我个人感觉,那个时候应该说美国医生们也没有太多了解,每个医护人员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感觉每个人都很怪异,但又很紧张的都在那个地方门外看着我,可以说,他们特别紧张都站在外面,没有谁敢进来。我就觉得挺好笑的。后来很久,来了一个值班的护士或是助理护士,可能是因为最后她们确认我是流感。但是在之前,她们还不确定的时候,每个人都很紧张,这个进来的护士也和当时值班护士发生了争执。因为我这个情况,该来工作的护士一直没来,没敢来面对,而是一直让这位护士做了她本应该做的所有事情,所以这个护士还蛮生气的。所以你能看到当时她们真的挺混乱的,这也就是说明,当时她们没有一个预备方案,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待这样的患者。
《硅谷时报》记者:那她们让你等了这么久没人进来管理,你当时一直是发烧状态吗?当时有没有人一起陪你去看急诊?
Emily:对,我一直在等医生进来,但是医生都去跟CDC去了解该如何做。也就是说,CDC之前并没有给医院开会或是传达怎么去做。没有人陪我去看急诊,是我自己去的,因为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想影响其它朋友。
▲重症室中的Emily(被采访者供图)
《硅谷时报》记者:那你等了40多分钟之后,她们给你做了一系列什么样的一些检查?
Emily:医生在与CDC打完电话之后,他就穿上了防护服,然后带了个手套,就是这个样子。
进来之后医生问我:“你有没有去过武汉?”
我说:“我没有去过武汉,我在中国北方”。然后在上海转机。
他说:“也就是说你没去过武汉,你也不是武汉人,反正就是没有接触过对吧?”
我说:“那我不知道,反正我本人是没有去过。但是我是坐飞机回来的,谁知道飞机上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个人的旅游是没有的。” 
然后,当她听完这些,我记得是把口罩还是手套就拿下来了。然后她就告诉护士说我不用检查了。当时他们果断的样子,让我也非常的震惊。然后,护士又问医生用不用把我抬出去,不用放在重症区。那位医生想了一下说还是不要,因为虽然不是冠状病毒,但是她也不确定是其他什么症状,比如说流感什么这样具有传染性的可能,所以就一直让我在那个房间待着。
我在重症室的时候他们给我打了点滴,我觉得好像盐水的点滴,具体是什么也我不清楚。然后又给我上呼吸机,把心电图和手指的都给我插上了这些仪器。我是一直咳嗽的蛮重的,而且已经失声,说话比较困难。前后有两个医生进来询问,但她们是觉得我没什么问题。
《硅谷时报》记者:那当时你的症状是什么?
Emily:咳嗽、发烧......流感和冠状病毒的症状都是差不多,发冷,然后喉咙痛,然后发烧,发烧持续不降,所以症状都是差不多的,因为我当时还在发烧,当时给我吃了退烧药,可能吃了一些止痛药,然后就过一阵就给我又做了一遍流感的测试:用棉签在鼻子里转一圈,然后他们就又拿去测试了。(第二次流感测试)
但是这个测试很奇怪,他并没有告诉我这个测试的结果,当时我在那大概待了4-5个小时,最后只是告诉我说有可能是上呼吸道感染,我不知道这是她们的流程还是什么,后来她们给我拍了个胸片(CT),当时我在重症房间里,所以胸片就是她们让我坐起来,然后后背垫个东西就拍了一下。因为我知道国内是需要抽血化验之类的,特别是我听说测试盒子不一定准,但是验血是能验出来的。所以,我当时挺不理解她们这些做法,我还特意问了三遍:你不去验我的血吗?她们说不需要。挂了一个多小时点滴后,我的烧就退下来了。
《硅谷时报》记者:当天烧退下来了,他们给你任何结果了吗?你是怎么回家的?
Emily:当天,她们看我退烧了,就让我自己走了,她们也不打算把我放在那里留一宿。而且她们没有给我任何药品。我是自己从急诊室出来打车走的。但是当天晚上,我就又再次高烧,已经达到40多度,我就吃了药这么挺过来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又给我的家庭医生打电话,我说我昨天我去了急诊,我有被打点滴,我有吃你们给我开的退烧药,可是那一天的时候已经是第5天了。我说已经发烧第5天了,依旧不见好转。然后家庭医生就跟我说,她是今天早上刚拿到我的检测结果,确认我是流感B型,然后,当时我的家庭医生还挺纳闷的,她问我:“你走的时候他们没有给你开药吗?”我说他们什么都没有,他们只告诉我是上呼吸道感染,然后也只是让我回家,没有给我开任何的药。
然后家庭医生告诉我得流感要吃专门的流感药,其他的药都是无效的。她就给我重新开了流感的药,然后我又自己戴着口罩去CVS(药房)取药。吃完这个药后,大概2-3天我就好转了。
▲回到家中再次高烧(被采访者供图)
《硅谷时报》记者:那你看急诊大概的费用是多少?
Emily:美国都是把急诊帐单在事后寄给你,所以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多少钱,但是我估计是个天价账单。因为我之前有过一次经历,就是因为腹痛去了急诊,以为是急性阑尾炎,当时家庭医生也是让我立马打车去急诊,我大概在那能待了8~10个小时,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最后的时候给我做CT片子,竟然从脖子一直扫到了腹部底下。一个半月后,我收到的帐单高达9000美元,光CT一项就是4000美元。最后我走的保险,我自己支付了1600美元。后来我有问其他的医生朋友,他建议我可以申诉,阑尾炎从脖子扫描到腹部,这属于过度医疗。
《硅谷时报》记者:这段时间你上班的话,是坐地铁还是打车?有没有戴口罩?你有没有感觉到歧视?
Emily:在隔离和看急诊之间我一直打车,但是后来恢复了,我坐的地铁的时候我戴口罩。但是后来慢慢的就也不带了,因为美国人都不带,你一直戴他们就很怪异地看着你。后来的时候我也知道有一些不好的视频在网上传播,确实也是可能也没办法,造成了很多人想戴口罩,但是又不敢戴口罩这个状况。
歧视其实有的,尤其是外国的同事反应比较强烈,觉得我为什么要马上就回来上班。应该隔离14天之后再来上班这样的。但其实我当时也有这个疑虑,我有问我我的上级领导,当时他的回复是说,包括美国,其实很多公司也没有收到这样的通知,说必须隔离。所以我也就直接回去上班了。(当时是2月初)。也就是说,我飞回纽约后,在14天里,我上了2天班,发烧了5-6天,然后我休息了几天,还有周末,总共14天后,我又恢复到原来的生活工作中。
《硅谷时报》记者:在你隔离期间你是如何解决用餐等问题?超市出现疯抢了吗?
Emily:我在家里做了一些粥,然后我也订外卖,我主要定的是一家泰国餐,中餐也有。没有看到餐馆有特别的防护。一切正常。我知道一些餐馆受到了影响,同时还有超市 。但是我住的区域美国当地人比较多,所以周边超市都正常,货源充足。但是当CDC公布让大家准备2周的储备的时候,我周边有住在法拉盛地区的中国朋友们有去超市买东西,像大米之类的的确没了。我除了买了一些洗手液,自己并没有囤太多东西 ,因为我感觉超市东西都挺充足的。
《硅谷时报》记者:你说CDC感觉不是特别靠谱,那你怎么看待满天风的各种新闻?
Emily:对我个人来说,我会关注中美两方面的媒体报道,而且会有一个对比。有时候我也看英国的媒体报道,结合各方面新闻渠道。因为很多的报道,多数来说还是真实的,比如说有图片有信息来源的,包括比如说囤东西抢大米,其实刚开始一听是觉得蛮夸张,但是当同事他们确实有去看,大家都发照片还是挺可信的,真实就是发生在我们身边。但是我自己去买的时候,又发现外国人好像有很多地方也不是这个样子。
《硅谷时报》记者:请谈一谈你通过这次亲身经历之后的一个感受。
Emily:我来美国6年,其实工作中我还有跟美国医疗一直都打过很多的交道,以我对她们的理解了解:如果这个疫情一旦爆发,我觉得美国是控制不住的。而且从我的亲身经,也就是说CDC这个部门,它本身是独立出来的,它不受政府或管理,它是一个完全独立的部门,也就是说包括我们最近的新闻,大家也都看CDC误诊很多,有一个德州的病例,甚至是第3次才检验出来确诊。如果真的病疫情一旦爆发,它没有足够的检测能力。如果测试不了的话,其实很多潜在的病例无法确诊,这是其一。
其二:一旦确诊了之后,以美国医疗系统就是说来说,首先他们的医护人员不够专业,这是我的亲身经历,她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每个人都是现去联系CDC。所以我觉得CDC工作做得非常不好。第三:医护人员无论是否专业,她们的防护装备,都是不够的。包括床位,我觉得他们的床位也是不够的,因为以美国的医疗系统常年都是就是说只当你做手术,才可能那几天让你住院,其他时间他是不会让你住院,所谓隔离,就是让你回家自己隔离。那这点上就非常 缺乏真正的医疗专业的团队管理。试想,你回家自我隔离,吃饭怎么解决,买东西怎么解决?现在有报道说美国可能已经政府来负责,但他们是针对确诊在家隔离,那如果是那些疑似病例谁来管?
特别是纽约地区,纽约的交通系统是大家全部都在依靠地铁和公交BUS。它不像加州大家都开车,可能不容易很多交叉感染,而纽约的地铁每天上万流量,如果交叉感染会非常恐怖,它一旦爆发了,很容易暴增。因为在那样一个封闭的空间,纽约地铁脏乱又是出名的。
我觉得挺吓人的,基本上现在不止我,我的同事和身边的朋友最担心的,如果公司没有让你在家上班的话,我们必须来上班,每个人都要坐地铁,坐地铁是大家最害怕的,关键是坐地铁,你还不好意思戴口罩。
总之,我认为我们也不要像美国人那样太自信太不重视这件事情,而是我们自己来衡量。就是说我们不能过度的惶恐,惶恐到什么都不敢做了,而是说就是说我们要适当的,比如说人家说囤点东西的时候,我们多少也囤点,但是我们也不用特别夸张的把超市买空,但是像洗手液这种,肯定大家本来每天就要洗手,然后只不过这时候要多注意选择那种99.9%的消毒的洗手液。然后还有一些平时可能我们有时候确实比如说揉鼻子揉眼睛这种的,可能也特别注意这块。
《纽约客》杂志本期封面
我们的这次采访初衷
是希望大家能够说了解一下亲历者经历的情况,
但是真正最后判断的是每位读者自己,
我们只是呈现情况的真实性,
而不去太多的评论,
因为人人都有自己的一个评判标准。
你可以说没有必要哄抢,一切正常,
而我也有我戴口罩,保卫家庭的权利,
毕竟命和命运
都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还有时间,
不防来看看这位纽约医生发出的声音:
这简直就是国家级丑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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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在下面给我们留言
文章内容不代表本机构任何立场
———— / END / ————
专题策划:硅谷时报专题组
美编:Aaron Kuo
图片:网络、被采访者提供
编辑组稿:James Tang
审核:主编Lina 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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