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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抗战”的说法,已由大陆官方盖棺论定,马上就将进入中小学教科书。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的确有小规模的抗日战役,其中始于11月4日的江桥战役,被认为是有组织有领导的抗战第一枪。
九一八事变之后,张学良的东北军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武力回击,而是诉诸国际社会,寻求公道。张学良9月19日接到辽宁省主席臧式毅、东北边防军司令长官公署中将参谋长荣臻的来电,内称:
“日兵自昨晚十时,开始向我北大营驻军屡行攻击。我军抱不抵抗主义,毫无反响。日兵竟致侵入营房,举火焚烧,并将我兵驱逐出营,同时用野炮轰击北大营及兵工厂。该厂至现时止,尚无损失。北大营迫击炮库被炸,迫击炮厂亦被占领,死伤守兵待查。城内外警察各分所,均被日兵射击。警士被驱退出、无线电发报台亦被侵入,向日领迭次交涉,乃以军队之行动,外交官不能直接制止等语相告,显系支吾。并云,由我军破坏南满路之桥梁而起,实属捏词。截至本日午前五时,尚未停止枪炮。以上等情,均经通知各国领事,伊等尚无表示。职等现均主张,坚持不与抵抗,以免地方靡烂。余容续电,并已转电南京政府,谨陈。
张学良与蒋介石
张学良随后在发给国民党中央党部、各省市党政军、法团、报馆的通电中,公布了这封来电,并说:
“最后复得沈电台报告,日军已于今晨六时三十分入省城,占据各衙署、各通讯机关,驱逐我警察,遮断我北宁路车站。此后消息,完全阻断,情况不明。日方宣传因我军袭击南满路,故日军施行追击。但事实上,我方绝无此事,即日军犯我北大营时,亦毫未与之抵抗。除电呈国民政府外,敬电奉闻。张学良叩。皓。”
所谓“坚持不与抵抗,以免地方靡烂”,意思是打不过日军,硬打会令东北遭遇巨大破坏,所以不抵抗。基本上,国民党高层也是这个态度。
但随着形势的发展,慢慢也有了些许变化。
当时黑龙江省政府主席是东北边防军副司令万福麟,九一八事变爆发时,他正在北平张学良身边佐理军务。事变爆发后,他也没有返回黑龙江,而是将一切军政统交马占山代理,他的儿子万国宾帮忙一同主持。马占山电请万福麟回黑龙江办理一切事宜,但被拒绝。
据上海《申报》1931年10月13日报道,万福麟留在北平是因张学良挽留,赞襄军政。黑龙江省市面安谧,电报邮件均经检查后放行,但谣言繁兴,已设临时军警执法处,委李广德为处长,专负保护侨民的职责,“故意造謡者,即枪决”。
万福麟对记者说,吉林省政府已在哈尔滨成立,张作相经张学良挽留,暂不离北平。张学良多次接蒋介石电召赴南京,因华北治安重要,短期间将不前往。
此时距离九一八事变已将近一月。日军利用投降的伪军张海鹏部,步步紧逼。张海鹏是东北元老派,张学良秉政后,委任邹作华为兴安区督办,位阶在张海鹏之上,张海鹏不快,此次遂借日军势力作乱。
张海鹏部十月十四日晚抵达江桥站,被黑军于兆麟旅所阻,前进不得,未能在十五晨占领黑省。
按照《申报》的报道,于兆麟本来下令该旅退往肇东,遵奉张学良电不起冲突,只是异常愤怒的士兵誓与卖国奴拼命,不听长官命令,炸毁了江桥,与张海鹏部对抗。
媒体注意到,当时中东路尚安,而满洲里、绥芬河屯集了很多车辆待用。一幅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
十五日晨发生激烈战事。按当时媒体报道,张海鹏旅一万七千余人,枪械精利。于兆麟旅只五千人,但都是韩光第旧部,勇悍善战,导致张军不能渡河。中午时分,有日机二架自通辽飞黑龙江省会城市齐齐哈尔上空,侦察半小时而去。
马占山军队在此前后已开往黑龙江,该地屯垦军两团改归马占山统率。黑龙江省委赵仲仁、窦联芳等也从省会齐齐哈尔赶到哈尔滨。
马占山
与张海鹏部的激战,并非与日军直接冲突。
与日军的直接冲突发生在11月4日的江桥保卫战中。马占山在11月7日有一封致“全国父老兄弟”的通电,大概叙述了江桥战役的起因:
“辽吉变后,日人用种种方法,勾结土匪蒙匪曁不良份子,图谋北满。以华人自立为名,阴行其侵略土地政权之实。江省远处边圻、极力自卫,乃竟于江日起,公然出首、借口修理嫩江江桥,以日兵掩护洮南张海鹏军过江,压迫我防地,开始攻击。并于昨今两日,日方利用飞机八架,炮二十余门,猛烈环攻,势非直捣江省省垣不可。复查嫩江江桥,系我国所有,日人何得干涉?占山原以此事国联已有办法,力主避免冲突,而日方不顾世界和平,始终贯彻其侵略满蒙野心,江省处于必不得已地位,为迫切自卫起见,已与武力周旋。大难当前,国将不国,惟有淬属所部,誓死力抗,一切牺牲,在所不惜。务恳全国父老努力振作,救危亡,不胜愤激之至。”
江桥战役的发生,是在对国联调停幻想逐渐破坏的基础上发生的。战役结果在一开始就已注定,但这有组织、有领导的抗战第一枪,却也打击了日军的气焰,振奋了国人信念。
“十四年抗战”说法的出现,必将抬升江桥抗战的历史地位,毕竟那是一个新开始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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