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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顿恋人连载13 | 一切都是枉然

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难以逃脱。
如果那天晚上加班的时候，她没有路过他的办公室。如果路过他的办公室，她没有恰好扭头看到他在胃痛。如果看到了他胃痛，她也没有鬼使神差地走进他的办公室，那么后来的一切或许都会不同。只是人生无法假设，更无法重来。
那天天气并不热，办公室的空调温度却调得很低。她路过江海的办公室，看到他用左手拳头抵着胃，强压着胃痛，右手握着鼠标继续工作，他的头上不停地渗着汗。想来一定是由于经常加班，吃饭没有规律导致的胃病。
突然之间，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默默地走进他的办公室，把空调调得稍高一些，然后把自己刚刚热好的便当放到他的桌上，轻声说了一句：“不按时吃饭，会胃痛。”当时的江海，视线从电脑屏幕转向她，却面无表情。她心虚地逃离了他的办公室。
第十四章
纠结的错爱
林菁菁捂着发烫的脸颊，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方雨涵口中吐出的“bitch（婊子）”，充满了轻蔑和不齿。或许从爱上江海的第一天开始，她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刻，而当这一幕真的上演的时候，她还是感到揪心的难堪。小时候，每当林菁菁被大院里的男孩子欺负受了委屈哭着回家时，脾气火爆的父亲总会为她出头，他才不管上级下级的，直接冲去那些老战友的家里大着嗓门说：“你家臭小子，怎么可以欺负我们家丫头呢！太不像话！”现在，她也委屈地想在父亲怀里哭。可是这一次，她不能，因为这一切如果被脾气火爆刚正不阿的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暴跳着撵她出家门不再认她这个女儿了吧。
林菁菁的父亲是一个军人。他本是贫困山区的孩子，过于贫瘠的土地孕育不出太多的希望，单纯的孩子们只会向往远方，似乎所有对于未来的美好希冀都存在于那个未知的远方。在那个没有外出打工概念的年代，参军是唯一通往远方的途径。一抹橄榄绿成了扭转父亲命运的幸运颜色。吃饱穿暖之后，什么事情都可以变得很容易。部队训练的艰苦对于农家的孩子来说，简直是举重若轻。慢慢地，父亲成了一个出色的兵，然后成了出色的班长，最后他成了部队里面年轻的军官。父母亲的结合并没有太多浪漫的色彩，并不像石钟山的《父亲进城》里面描写的“父亲完了，他的眼前闪过一条亮闪，耳畔响起一片雷鸣”。父母的婚姻可以说是特殊年代的产物。母亲家里几代都是教书先生，祖父辈据说更是清末官宦人家的私塾老师。在“文化大革命”疯狂的时局中，外公为求平安，千方百计地要把女儿嫁给像父亲这样根正苗红的军人。母亲从小在“女人要三从四德”的家训中长大，尽管当时全国上下都在提倡妇女解放和妇女顶得半边天，妇女们个个撸起袖子完全抹杀女性特点地大干革命，母亲还是觉得对丈夫举案齐眉言听计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恰恰迎合了父亲脑袋里面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所以父母虽然开始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基础，一路走来倒也相濡以沫。在这样的家庭模式中长大的林菁菁一向是听话的。她觉得让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父亲或者丈夫来安排她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参加高考的时候，父亲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于是她就报考了数理统计系，尽管她并不知道毕业之后要做什么。面临毕业之际，一辈子没有出过国的父亲说不要找工作了，咱们去西方发达国家学习先进技术吧，于是她考托福考GRE申请留学美国，尽管她并不知道学习了所谓先进技术之后要如何。在飞机起飞的那一瞬间，林菁菁有那么一点点“终于自由了”的小小叛逆。当飞机降落在纽约时，父亲老战友的儿子，同样在普林斯顿大学念计算机博士的张凯来机场接她。她当然明白父亲的心思，父亲是希望知根知底的张凯能够在异国他乡照顾她，最好将来能够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于是她也就心甘情愿地让张凯照顾她，并且努力尝试着对张凯产生一些好感。如果没有从数学系转到金融工程系，她就不会被A公司录取；如果不去A公司实习，她就不会遇到江海；如果没有遇到江海，那么一切都不会痛……或许，她会顺理成章地跟张凯在一起，过着波澜不惊的生活，就如她的父母一样。只是，人生的参数一旦设定，就无法更改，而这个男人，是她的劫数，避无可避。
那天上午，她刚刚到A公司报到。走进电梯的那一刻，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电梯里唯一的亚裔男子。即使在一群高大的西方男子之中，他依然显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似乎他也在注意她。于是害羞的她低头盯着手里的入职通知书。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男子居然是她第一个轮岗部门的老板，江海。入职报到的第一天，江海就给她来了一个下马威，挑剔她的英文挑剔她的着装。公司里面有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她知道他对工作要求很高，对下属很严厉，有时候批评起来毫不留情面，同部门的Brian还给他起了一个Devil Wears Armani（穿着阿曼尼的恶魔）的外号，当然大家只敢私底下叫叫偷着乐。好几次他对她连续加班做出来的估值模型百般挑剔，让她委屈得差点要哭出来。但是她渐渐发现，他的建议往往是一针见血，直切要害，根据他的思路修改的方案居然化腐朽为神奇。他的勤奋超过部门所有的员工，没有一个部门的老板像他那样总是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部门同事虽然怕他气他，也终究是服他的。他的果断、他的气度、他的才华，都让她欣赏。这些欣赏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会酝酿成丝丝缕缕别样的情愫。她当然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从小的教育告诫她不可以越雷池一步，于是她端正心思意念，真正地把他当作上司。
有些事情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难以逃脱。如果那天晚上加班的时候，她没有路过他的办公室。如果路过他的办公室，她没有恰好扭头看到他在胃痛。如果看到了他胃痛，她也没有鬼使神差地走进他的办公室，那么后来的一切或许都会不同。只是人生无法假设，更无法重来。那天天气并不热，办公室的空调温度却调得很低。她路过江海的办公室，看到他用左手拳头抵着胃，强压着胃痛，右手握着鼠标继续工作，他的头上不停地渗着汗。想来一定是由于经常加班，吃饭没有规律导致的胃病。突然之间，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默默地走进他的办公室，把空调调得稍高一些，然后把自己刚刚热好的便当放到他的桌上，轻声说了一句：“不按时吃饭，会胃痛。”当时的江海，视线从电脑屏幕转向她，却面无表情。她心虚地逃离了他的办公室。
江海把饭盒还给她的时候，客气地说了一句真的很好吃。这简单的一句，在林菁菁听来却是莫大的鼓励。她开始乐此不疲地变着花样给江海做便当，她自己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江海从一开始的不置可否，慢慢变成了默契而欣然地接受。看到他吃得很香的样子，她总是很开心。
他们就这样在暧昧不清之间，忽远忽近。当江海请她去家里做客的时候，林菁菁似乎有些明白他的用意。于是，她逞强地问：“我可以带男朋友一起去吗？”江海飞快地回答：“当然，当然欢迎。”可她为什么可以从他的语气里面感到一丝淡淡的不悦？
第一次到江海家里做客，林菁菁认识了方雨涵，传说中的上海女人。在美国除了曼哈顿之类的大城市之外，所有人穿着都很随便。2000年初的中国留学生因为捉襟见肘的经济条件，对于衣着更是没什么讲究。而方雨涵却依然维持着上海女人的时尚，即使是一件家居服，也是随意中透露着精致。她和江海是同学，应该比自己大上个六七岁的样子，却一点看不出已经三十多岁了。方雨涵的皮肤如细致的陶瓷，一双幽黑灵动的眼睛顾盼生姿。她不笑的时候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骄傲，而大笑起来一双黑眼睛眯成月牙，脸颊上深深的两个酒窝，倒像是个孩子一样。以前别人说三十岁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她不相信。现在看到方雨涵，她相信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林菁菁有些气馁和懊恼。
那天方雨涵坐在客厅和她还有张凯谈笑风生。张凯虽然和林菁菁一样是南方人，但是大学之后就去北京念书，几年下来练得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方雨涵说她特别喜欢听北京人说话，于是在那里跟着张凯开京腔，却老是在不该发儿化音的地方把舌头卷起来，然后她又是一口上海普通话的平翘舌不分，前后鼻音符不分，古怪滑稽的腔调逗得平时木讷老实的张凯不停地大笑。
江海在一旁把苹果削好，切成一片一片，仔细地插上牙签，然后端来客厅，微笑着招呼她和张凯吃水果。方雨涵坦言自己最不擅长厨艺，虽然家里经常炊烟不举，但是这毫不耽误她热爱美食的心。她熟悉费城所有好吃的餐馆，对曼哈顿的米其林餐厅更是如数家珍。林菁菁一开始都不明白米其林餐厅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米其林轮胎。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夫妻相处模式。在她家里，从来只有父亲跟朋友高谈阔论，母亲在一旁端茶倒水的份。她也不理解，妻子职责的一部分不就是照顾好男人的胃吗，方雨涵难道不知道江海的胃不好需要按时吃饭吗？有什么美食能够比得上自家做的饭菜呢？林菁菁忽然很好奇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后来在公司的一次聚会中，林菁菁喝了一些鸡尾酒，趁着酒性壮胆问了江海这个问题。江海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直直地望着她，望进她努力压抑着才能波澜不惊的内心。
然后就到了那个夜晚，一个所有旁观者看起来是她预谋好的夜晚。只有她和江海相信，其实真的不是如此，一切只是宿命，无能为力的宿命。那天，她从外州做项目回来，莫名其妙就开错了路，而偏偏这个时候车子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爆胎。美国乡村的路上没有路灯，除了她的车灯照亮前方仅有的一点地方，周围一片漆黑，旁边的树林看起来更是深不可测，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动物，甚至是危险的人。她瑟瑟发抖地坐在车里，把车门反锁，握着只剩下一格电池的手机给张凯打电话。描述了半天，张凯仍然搞不清楚她的方位。于是他说：“我对费城不熟悉啊，从新泽西开过来，一路找到你估计也要一两个小时了，还不见得找得到。要不这样，我给你AAA（注：美国汽车协会，提供路边汽车救援服务）的会员卡号码，你赶紧打电话让他们来帮你换轮胎吧。我反正要熬夜写代码，你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会员卡号码发短信给你了。”林菁菁盯着渐渐暗去的手机屏幕，依然无助。万一在AAA来之前，她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怎么办？荒郊野外月黑风高，万一有动物出来攻击怎么办？又或者万一AAA前来救援的恰巧是一个坏人，见她孤身一人起了歹意怎么办？林菁菁心里有一百种假设，每一种都让她陷入深深的恐惧。终于，在手机还剩下半格电的时候，她鼓起勇气给江海打了一个求援电话。因为她记得那天在江海家中做客，方雨涵对她像大姐姐一样说：“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求学工作不容易，你的男朋友不在身边，需要帮助记得打电话给我们。”然后，江海找到了她，挽起袖子帮她换了轮胎。林菁菁已经记不清那天晚上后来的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她只知道事情渐渐朝着她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她也越来越无法原谅自己。
林菁菁不得不承认，江海虽然外表强势，内心实在是一个很温暖很体贴的男人。初入职场，林菁菁虽然抱着与世无争的初心，却也是身不由己地陷入管理培训生之间的各种明争暗斗之中。每个人都想得到上司的认可，轮岗结束之后可以去到公司炙手可热的核心部门。林菁菁和很多理科背景的中国留学生一样，英文读写没问题，口语听力却是平平。在一群口齿伶俐善于表现的管理培训生中，她每每在项目讨论中插不上话，只能被动地坐在一边沉默。江海会不露声色地在会议中提出一些技术性极强的问题，给林菁菁发言的机会。他告诉她，英文只是载体，只要言之有物，自然出彩。林菁菁在他的鼓励下，从胆怯到自信，慢慢得到了不少项目经理的认可。大公司中总是人际关系错综复杂，江海只是三言两语的提点，竟然让职场菜鸟的她绕过不少潜在的危机。每天早上，她公司电话里的第一通留言总是来自于他的。赶项目加班到深夜回家的路上，他总是开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直到看到她安全到家才离去。她是个路盲，开车经常迷路，他不声不响地网购了汽车导航仪送到她家中。她偶然提到家里水管堵塞，不一会儿就有他找来的水管工打电话给她预约修理的时间。这一切他做得如此自然，不露痕迹，让她无法拒绝。相比之下，她的正牌男友张凯还只是一个粗枝大叶的男生。虽然普林斯顿离费城并不远，但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江海。在江海无所不在的体贴呵护里面，她像一只落在蜘蛛网上的蝴蝶，慢慢被粘住，最后干脆连挣扎也忘记了。
其实，江海对方雨涵也是体贴的。她不是没有目睹过江海对方雨涵的好。他蹲下来给大腹便便的方雨涵系鞋带。她不止一次听到加班的时候江海在电话里面叮嘱方雨涵要按时吃饭。他再忙也会请假一次不落地陪她去产检。只是，林菁菁选择不去想他究竟爱谁的问题。她只是劝说自己，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这正说明江海并不寡情。林菁菁不是没有过犹豫和挣扎。尤其是当她知道方雨涵已经怀孕了，她竟然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在争夺父亲的时候，她的罪恶感让她几乎要崩溃。只是，她固执地相信江海是今生给她幸福的那个人，而她的幸福如履薄冰。尽管，江海似乎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正式的承诺。她还是想拿自己的幸福去赌一把，赌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赌他和她之间是真正的爱情。她遗传自父亲的执拗和坚持，让她咬着牙不肯轻易放弃，哪怕最后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直到有一天，江海突然辞职。当时她正在加州做一个项目，在那边几乎连续出差了一个月。等她回到费城，才发现江海不光是离开了公司，甚至举家搬离了费城。在加州出差期间，他们不是没有通过电话，而江海居然只字不提。林菁菁傻乎乎地站在江海曾经住的那栋房子面前，门口已经插上了“On Sale（出售中）”的牌子。恰好房产经纪人走过来，看到她在门口，就笑着跟她打招呼：“今天的Open House（美国买房子的时候，让大家公开参观房子）要十点才开始，姑娘你来得早了。”林菁菁连声说：“不是，我不是来看房子的。”然后，忍着泪逃离了现场。林菁菁一直以为，这是江海给她最后的答案。既然要分，那就一刀两断，无须彼此牵扯。于是，那天之后，她干脆换了手机号码。如果不是那天投资部的另外一个管理培训生Jennifer来找她吃午饭，也许她的生活就会这么哀伤却平淡地过下去。
当初她和美国女生Jennifer 作为新入职的管理培训生同时到江海的投资部门轮岗。最终Jennifer留在了投资部，让她留在了公司的行业分析部。Jennifer偶尔还会来找林菁菁一起吃午饭，交流一些工作上碰到的问题，顺便分享一下公司里面的八卦。Jennifer人长得漂亮，又活泼外向，是公司里面很受欢迎的新人。加之她喜欢和公司同事在下班后去酒吧喝酒看球聊天，对于公司的小道消息颇为灵通。虽然林菁菁并不关心公司谁又和谁好了，谁又靠着什么手段上位了，但是Jennifer既然眉飞色舞地说，她也就随便听听。
Jennifer一边啃着披萨，一边夸张地叹气：“你知道吗？最近真倒霉，自从JH走了之后，我们部门现在没有老板，老是被Andrew部门的人欺负。以前JH在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敢的。JH对我们虽然凶神恶煞一样，关键时候还是很保护我们的。”
林菁菁听到江海的名字，心里一阵涟漪，脸上却不露声色。她淡淡地说：“Andrew不是要接替Baron的位置吗？”
“才没有呢！我们本来以为JH走了之后Andrew没了劲敌，会成为第一顺位继承人，没想到Baron居然说暂时不退休了，继续做投融资战略部门的老大，接下去5年估计都不见得会动……你没看到Andrew那失望的表情。大家本来都以为Andrew和JH是势均力敌的两大候选人，现在看来Baron心目中的继承人始终只有JH一个人啊。唉，可惜了！JH，真是可惜了。”Jennifer似乎话里有话，却又故意停顿，等着林菁菁来问。
林菁菁只能顺着问了一句：“为什么可惜了呢？”即使问，她也刻意回避那个名字。
Jennifer故作神秘地小声说：“你知道JH突然离职的原因吗？”
“不是说家庭原因吗？”林菁菁反问。
“哼，才不是呢。家庭原因只是官方说辞，真正的原因当然不是这个了！”
“啊？那会是什么原因？”Jennifer这一下真的成功勾起了林菁菁的好奇心。
此刻，Jennifer倒是慢悠悠地喝起了可乐，摆出一副要吊人胃口的姿态。
“说啊，到底是什么原因？”林菁菁着急地追问。
这一下终于满足了Jennifer的矫情，她凑近林菁菁：“听说是他有了婚外情，被whistleblower（告密者）匿名告到了人事部。”
林菁菁心里顿时如鼓被重击，强作镇定地问：“啊？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女的是谁吗？”
“不知道！据可靠消息，JH什么都没说，直接提出了辞职。根据大家的推测，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保护那个情人。所以那个情人应该就是我们公司的人，说不定还有上下级关系，你说会不会是投资部的Ann呢？办公室恋情，啧啧，真是劲爆又香艳。”
林菁菁如同嚼蜡一样吃完剩下的午餐，周围的一切仿佛都离她很远很远。她根本听不到Jennifer接下去又说了什么。她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顽固的念头，她想要当面问问江海，他放弃了公司如日中天的大好事业，是不是为了保护她？
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她决定要去曼哈顿找他，她要在有他的地方等待他，寻找一个答案。军人家庭长大的她，尽管一贯温柔如水，一旦固执和果断起来也是惊人的。她在最快的时间内在曼哈顿的一家金融公司找到了一份数据分析员的工作，薪水和职位都比在A公司差了一截，但是她顾不上了，她只是一心一意想去纽约。她提前退租了在费城的公寓，赔了违约金，把所有的东西塞进了她小小的汽车，一路磕磕碰碰地往纽约开去。到了纽约，全部安顿停当之后，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来曼哈顿了，下周一晚上7点‘隐泉’等你，不见不散。”陌生的手机号码，她也没有署名，但是她相信江海一定会知道是她。“隐泉”位于曼哈顿下城，是曾经他们一起去过的日本料理店，那时候他们在曼哈顿度过了如胶似漆的三天两夜。
而没有想到在见到江海之前，她先遇见了方雨涵，上演了这样一幕。此时的林菁菁迟疑了一秒钟，就决定不去“隐泉”赴约，这是她第一次对江海失约。林菁菁遗传自母亲的性格和从小受到的家庭影响，使她一直对江海不闻不问无条件信赖和顺从，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脑子不会思考。她其实心里很清楚，江海一直在她和方雨涵之间犹豫不决。她很想知道这一次江海会赶去谁的身边。林菁菁想着，搭上了回家的地铁。内心中，她希望一个她很久以来想要的答案能够浮出水面。
曼哈顿恋人/诺澄
诺澄：美国商学院MBA毕业，混迹纽约多年。曾在华尔街主流投资银行从事非主流工作，目前海归，外资银行高管，现投身于互联网金融大潮。热爱中文文字，能够在全英文环境中飞快地用中文记笔记。坚决不愿意将残余的文字修养浪费在英文邮件和报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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