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ay for Las Vegas
美国时间10月1日夜,拉斯维加斯发生了美国历史上最惨烈枪击案,在一场超过两万人的音乐节上,急促连续的四分多钟的枪声扫射,造成了59人死亡,527人伤。随后枪手自杀。


这座沙漠中几乎用黄金搭建的玻璃罩中的城市,酒店、灯光、演出、赌博、杯觥交错、美女如云,每一天都有游客来来往往,“发生在Vegas的,就让它留在Vegas”,洒脱也冷峻……
很多人都有着和拉斯维加斯不同程度的记忆画面:
比如就在今年四月孩子春假,拉斯维加斯是我们大峡谷小环线的起始点。
比如十年前,我和老公告别二人世界的大峡谷大环线,也是从Vegas开始和结束的。
比如十几年前,父母公婆第一次来美国时,这是我们为他们选择的第一个度假城市……
拉斯维加斯,我们都见识过这里梦境般的迷醉喧杂和繁华。而我们从未想过,此刻,美丽的玻璃罩被子弹打成一片残酷的冰花,破碎带血,赌城之觞!
这世界危险……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世界危险?恐袭、枪支、种族……每一个话题都沉重都需要深思。
而此刻我想起了一首很多年前的老歌《如果还有明天》:
我们都有看不开的时候
总有冷落自己的举动
但是我一定会提醒自己
如果还有明天
01
2001年8月,我刚来到美国,我们十几个留学生,20出头的年纪,还没有家庭的牵挂和羁绊,有着无穷的精力和好奇,那十几天我们在纽约的经典大俗地和各种口耳相传的街头巷尾,欢快的拍照到此一游。
那时候数码相机都还不流行,网上分享照片也没那么方便,但是我们准备多拍点儿照片,寄给国内的亲朋好友。
九月初的某个周末,我们一行人完成纽约必游之健步布鲁克林桥,站在桥上可以看见自由女神,可以看见世贸双子塔。
“什么时候去双子塔吃个饭吧?”
“不着急,双子塔又不会跑,下个月再去吧。”
这群神采飞扬的我们,在那一刻谁也没想到,我们再也没能有机会去双子塔。
2011年9月11日早上,我到布鲁克林的一个地铁站准备坐车到学校,站台通知,去曼哈顿方向的车次都取消了,漫天有白色灰屑落下,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我们回到了公寓。
打开电视,才看见学校河对岸几乎天天见的双子塔在浓烟滚滚,坍塌破碎……
一起来的另一组留学生,房东的儿子是个律师,9月10号还在和他们沟通租房事宜,说明天晚上回来再继续聊,就在9月11日,他没能再有机会走出世贸大厦。
那还是个用电话卡的时代,那时候,老公还是我留守国内的男朋友,看新闻的时候他疯狂的着急,尤其前几天我的电邮里,还有我和我背景的双子塔,还有我说准备去顶楼和朋友吃饭。
那天夜里,我收到了十封电邮,内容都是一句话:“嫁给我吧!我们结婚吧!”
每个女孩可能都幻想过自己被求婚的场景,鲜花环绕,各种惊喜中,对方单膝下跪。而我的被求婚,是在纽约遭受最惨烈袭击的那天的十封电子邮件。
“好,我答应!”
因为没有人会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更早来临,所以我们希望之后的每一天携手共度。
02
2003年夏天,我在波士顿实习,老公留守纽约,8月14日,美加大停电!纽约,这个从黑夜到天明灯火辉煌不寂寞的城市,陷入黑暗和瘫痪。
地铁停运,公车挤不上去,老公从学校走路回公寓,步行六个多小时!这六个小时,我们尽量保持电话畅通,我知道他终于又坐上一趟顺风公车,我知道他和一群同学又结伴走了一条捷径……平安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好朋友F和男性友人Y在暧昧期一段时间了,F说她一直没下决心,毕竟家庭、成长环境、甚至语言的差异看起来都好像是鸿沟。
停电那天,F正在曼哈顿的一个街头,突然的大停电,这座还没完全从两年前阴影走出的城市里的人们陷入了惶恐。很多路人在奔跑,大楼里冲进冲出的都是西装笔挺又行色匆匆一脸惊慌的纽约客。
“你在哪里?你不要动!我来找你!”
Y给了她一个电话,然后F说她觉得异国他乡这个陌生又恐怖的城市似乎在手里的电话中变得安全了。
她站在街头,整座城市成为了匆匆后退的背景板,她看见Y慌乱中忘记了脱下冷气房中的西服,领带已经有些凌乱,背着那个年代比砖头还重的手提电脑,气喘吁吁不管不顾的冲到她面前。
那一刻他是狼狈的,既没有名校毕业的光环,也没有那个要开着爸爸车子来接她看电影的羞涩,就和这座城市一样,不再是欲望都市,而是不知所措的似乎突然被文明抛弃的黑暗。
那一刻他是焦虑慌乱的,很多人在着急离开曼哈顿,他逆流而行,跑过了快二十条街,因为他觉得刚到这个国家不久的她应该更不知所措,她需要他。
这场大停电对经济造成的损失,我们不去查过Google可能谁也不记得了,而F和Y成就了自己的“飞扬”,现在一对儿女,幸福生活。
“少女时代我看过《倾城之恋》,觉得倾覆一座城来成就白流苏的爱情,完全只是张爱玲的矫情,而那一刻,我相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03
这世界真的很危险
2013年,波士顿马拉松爆炸;
2015年,法国巴黎恐怖袭击;
2016年,尼斯恐怖袭击;
2017年,曼彻斯特恐怖袭击;
……
“我已经不敢在高峰时段坐地铁了”,一位伦敦的网友妈妈说。

“任何聚会,我都带着孩子坐在门口,就担心万一有问题跑不了。”一位法国的网友妈妈说。
“我们的生活原来这样的在被改变。”
一个好朋友暑假刚去了贵州旅游,看她刷朋友圈的时候,我说:“好美啊,我想去!”
“快去吧,现在想去哪儿就马上去,以前是和自然赛跑,现在说不定在和谁赛跑呢。”
无论人祸,还是天灾。
比如2008年5月12日,一顷刻间,天地变色,地动山摇。
表妹高中班上有个从北川来读书的女同学,因为成绩优异才离开家乡,得到了更好的教育机会,这一天,她痛失17岁前的全部幸福。

“我妈妈一定还在!他们没找到她,她肯定会来找我的。”
“我要参加高考,没考好她会骂我的!上次模拟考没考好,她就很生气,我还和她吵架了。本来想和她道歉,但是说不出口。”
2017年8月8日,一篇《亲爱的,对不起,我要去跟别人结婚了》的文章让无数人泪奔,董先生,在512地震中痛失挚爱,挣扎了九年,痛苦了九年,在九寨沟地震当天,一切的伪装坚强再度破碎。
最好不过余生有你,最坏不过余生只留记忆。
“生命来来往往,没有来日方长,珍惜身边人”,时间的刻度一秒也没停留。
好像不久前还是懵懂少年时,一刹那,已经是岁月飞花。
大学毕业十五周年,老公他们班天南海北的同学都回到了校园,这一年他们聚得特别的齐,全班三十多人,只有一个同学缺席,要知道这对同学聚会来说,是非常不容易的。可是没来的那个同学就再也不会来了,上一次十周年的错过,就让他们班“永失”了全班齐聚的机会,是的,不是“错失”,而是“永失”。
那个领取特困奖学金的同学L,当年家庭条件艰苦,他勤工俭学,刻苦上进,每一天都艰难又明媚,因为毕竟走出了困窘的家境,毕竟日子越来越好。留校、结婚、生子……每一件事似乎都没有辜负他的努力。
而就在儿子三岁前夕,他在家里阳台自杀身亡,抑郁症,直到血流进房间,妻子才发现他的决绝。
这时候,他们班毕业十来年了,没有比通信的急速发展更值得感谢的科技进步了,他们无一错过的联系上了所有人,每个同学拿出2000块钱,给这对可怜的母子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基金会。
两年后,十五年的聚会,剩下的同学无一缺席,谁知道人生中的哪一次暂别不是诀别呢?
“破碎就破碎,要什么完美”这样的任性只能存在于歌词中,没有人会无所谓。
《那年花开月正圆》中,刘佩琦饰演的周老四,有一段台词,无奈却洒脱,痛楚却无憾:
“我们所有人都是过客,夫妻、父女、君臣,早晚都得散。就是因为早晚都得散,聚的时候就要卯足了劲的开心,等到散了呢,各自往各自的下一站奔。”
04
我们可以做的很多,我们可以做的又很少。
孩子放学了,一如既往的吵吵闹闹,我一如既往的有点儿烦又有点儿甜,“烟火气”是我能想到最温暖的一个词,“谢谢你们在。”
我在听YouTube的一首歌《If tomorrow never comes》,我在心里说:那么记得我爱你!
If tomorrow never comes
Will she know how much I loved her
Did I try in every way to show her every day
That she's my only one
And if my time on earth were through
And she must face this world without me
Is the love I gave her in the past
Gonna be enough to last
If tomorrow never co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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