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其 摄于南极半岛 2024.1.31
2024的新年悄然而至,往往在岁末年终对自己总有些自省,对新的一年总有一些期许。可是今年,我没有许下任何新年愿望,刚从一场病情中走出,跨入新年那天,还是看了一下墙上那张日历——我的人生日历 (My Life In Weeks)。
记得2022年12月在朋友的推荐下上了一门时间管理的课。以前见过这张 “人生日历”图,但是这次可是被这张日历后面的数字震撼到了。
“我的人生日历”以每周作为单元,一周是一个园点,一年是52周,日历上是一行。按照一生90岁来算,按照我们的年龄,在上面划去你已经度过的年分,看看余生是什么模样子?
一年365天,活到90岁,一共是多少天?
32,850天。
活到90岁,一生有多少周?
约4,680周。
活到90岁,一生有多少小时?
788,400小时。
如果根据年龄,除去以往,看看前面,看看后面,这组数字就更加触目惊心,会让人忽然间有一种 “余生不长”的觉知。无论用什么单位来计算我们的一生,它都是有限的。肉体生命一天一天走向死亡,我们的时间在滴滴答答中消失。每一天,每个小时都在消耗生命和余生!
我一直是一个对这数字不那么敏感的人,虽然理性上知道时间和生命是有限的,但是今天做不完的事情,还有明天;今年没做的,还有明年,似乎我们着有无穷多的时间和未来。不知生命何时结束,就觉得它有可以无限延伸的时间和空间。其实活到90岁也只有3万多天。
站在“我的人生日历”面前,心里有些发慌。原来我们的余生没有那么漫长,所有的生活就是由每个小时、每一周,每一天组成的。我们的生命正在滴答滴答中无声地消失,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似乎让我对剩下的人生有了一种紧迫感,想一想,我的余生还有什么事要做的?女友们经常谈论的话题就是所谓的人生下半场该如何度过。严重的拖延症,没有动力,又缺乏自律,让我为时间而焦虑起来。有用吗?当然没用。
时间管理课上,老师说让我们认识到时间有限的本质,是为了让我们更好地与时间做朋友,而不是让我们焦虑。其实我们每个人的时间都是一样的,不是别人的时间比我们多,而是我们没有充分地利用时间,让时间在我们的生活缝隙中悄悄地丢失了。
没有期限的工作,可以无限地拖延下去。有期限的工作要等到最后,我们焦虑,我们着急着完成,然后又放松下来,又忘记了时间,回归日常,大脑回到“自我驾驶”模式。有时看似忙忙碌碌,也不知在忙什么,时间一样流失。老师说,为了某种目的而改变行为,这是暂时的。需要改变的是行为后面的观念。
我的时间去哪里了?回忆过去的一年?回忆过去的24小时?纷纷扰扰的声音,支离破碎的瞬间,碎片性的阅读,微信上的聊天,从分分秒秒游动的思绪到无法规范的心跳,我们的生命无时不刻不在消耗中。
我们要怎样生活?需要专注什么?这就是个人的价值和理念了。当我们真正知道时间的价值和意义时,真正知道我们要怎样生活时,我们才会从自己的情绪感受中作出相应的回应,然后才是管理时间的方法。老师说得好,学习管理时间,实际上是学习管理人生。
又是一年过去了。盼着疫情过去,可是世界依然不太平,战争,天灾人祸,政治纷争,我们期待的人生愿景总是与现实相差甚远,我们的一切人生愿景都在不确定中。生命像一条河,河流一直在向前流动,你无法阻止。我们要在这条河流里,与时间做朋友。
此刻夜深人静,屋外雨声淅沥,滴滴答答,这是北加州的雨季。2024年会是怎样的一年?在一切的不确定中,我听着窗外的雨声,知道不久山上的草地会绿色葱葱,后院的山茶花正含苞待放,新的一年从这开始,我想在人生日历里增加一点色彩。
晓霜 (完成于2024年1月18日)
原载《人民日报》海外版2024 年2月3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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