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美学子】 第 102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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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美学子】导语：

2018年大学新生早申录取名单的讨论在一个月前曾经引起热议， 作者根据自己在美国教育前沿做美国校长的经历，分享了相对客观的箴言。 
此文，作者就美国优秀的高中教育与中国国际高中的教育，距离到底有多远？ 从五个方面揭示了细节内容。
2018年大学新生早申录取名单的讨论在一个月前曾经引起热议， 自己写了这篇文章 《美高校长箴言：放大ED名校录取、你没想到的6个误区》
刚静下来没几天，又看到网上有一著名的《国际学校家长圈》的文章，据说京城一家颇为有名的私立学校“被（家长）透露出来的”用于家校沟通的早申录取名单，引起了家长对学校的学费和在不同榜单的排名进行了讨论，有家长似乎大有感到“货不对板”之意。
媒体对之进行报道，完全可以理解。媒体的义务，就是对社会上发生的事物进行及时、真实的报道、讨论，而不一定需要判断某一种观点是否正确。但一些家长对一个学校的优劣的判断、对学校选择的标准、和对学校的期待，其实更可以成为大家讨论的话题。以个别学生的成败为英雄的学校排名榜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值得大家为之沸沸扬扬地议论不休吗？个别学生的早申录取是否一定说明了一个学校的优劣吗？
说实话，学费是基本公开的。学费的多少，要和学校的花费连起来才有意思。
美国顶尖寄宿高中 艾赛特 Phillips Exeter 有865个住宿学生，每年收费$46,905（美金，以下同）；214个走读学生每年学费$36,430。这在美国绝对不算便宜。学费总数，不扣除奖学金，才一共不到$5,000万。可是他的2014-15年的预算是$9,300万，2015-16年，45%的学生获得了总数为$1,900万的奖学金！ （所有数据来源网上，无法找到同一年的数据，可能有偏差）。收入不到支出的一半，学校的收支明显是入不敷出、绝对无法平衡的，只是依靠着他的11亿美元的基金才能如此运作。
至于最近两个月来的民办／国际学校的排行榜就根本不值得多议了。一个学校的“优劣”绝非几个早申录取的学生能够决定的。藤校的录取果然是对学生的质量的一种肯定，从而也是对学校教育的一种肯定；但一个好学校所代表的远不止仅仅是几个名校早申录取学生。
一个好学校到底有哪些特征呢？
1
■   历史的沉淀
中国古话云：“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可见，教育一个人，需要长期的努力；而让学生能受到良好的教育的学校，显然需要一段长时间的积淀，才能不断推陈出新、去芜存菁，提炼出一整套的理念、教学方式方法和学习方式方法；只有这样，方能让学生有一个比较完整的锻炼成长的场所，这岂是一年半载能做到的。
看看众多家长和学子梦寐以求的那些名校，就知道悠久的历史是学校成功的一大基石：
《学校一览表》
从这张随机从网上摘下汇总的学校信息表，可以看到，那些美国的私立名校，和美国的建国历史几乎一样长！即使是公立学校，也都有几十年，甚至更长的历史。像我工作过的公立Lowell 高中，也已经有160多年的历史（建于1856年），是美国密西西比河以西最老的公立学校。相比之下，尽管近年来，美国也有不少人对现有的教育体系不满，创建了一些新型的学校，或者Charter学校，或者各种新概念的学校，但其中不少没有多久就如昙花一现，关门大吉了。
这里就不说像诸如1440年创办的Eton College，1572年建起的Harrow School，1847年开办的Radley Colege，和1868年开办的Winchester College了。当然，这里并非指今天国内的Eton和Harrow之类的学校。一个学校要办分校当然有其优势，但并不一定可以和母校办得一样。除了天时、地理、人和以外，不知有多少因数能影响一个分校的成功与否。
同样地，中国现有的不少名校，他们也有不短的历史，不少在共和国成立以前就是著名的学校。有些虽然可能看起来只是九十年代才办的，可他们可能是当时同时开办，而今天硕果仅存的姣姣者。
历史的积淀对一个学校来说，可能比全新的教学大楼和“STEM实验室”要重要得多。

2
 ■   坚守自己的教育理念 
这些学校中大多都有其吸引人的教育理念，并且长期以来都能坚持不懈地将自己的理念在教育中付之于实践，尽管这种理念可能并不被所有人看好、采用。“人云亦云”、毫无见解地盲目跟风不是一个好学校的办学理念。
Phillips Exeter Academy 使用的 Harkness Table 式的教育 Harkness teaching，尽管很少学校能够全面使用，但他们能够坚持，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例子。尽管美国大多数的高中可能都以为上大学做准备（CollegePreparatory School），也有不少有特色的高中，例如纽约的Stuyvesant 和Bronx学校在数学和科学上领先，旧金山的School Of The Art和纽约的High School of Music and Art则以艺术为特色。允许学生能个性化地发展是很多名校的教学理念的重要部分。
既然我们讨论中国的民办／国际学校，在我看来，没有必要全盘照抄任何国外的学校的教育理念，完全可以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同时，以中国文化为纲，辅以深入的国际理解教育，让学生即能培养起自己正确的身份感和认同感，又有能在多种文化融会交错的大千世界里如鱼得水、进退自如的能力的世界公民。
当然，学生们也需要了解中国文化中那些“十年寒窗，一举成名”，“书中自有黄金喔，颜如玉”，“成者为王，败者寇”之类的糟粕，但就不必继承了。
学生们应该告诉学校，对于排行榜一类的对教育学生并无很大意义的琐事，学校也不必太在意了。
3
■   学校的文化 
教育是一个文化的一部分；而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文化更难以琢磨。劳棱斯-罗伟儿说过，“文化，就像古代的希伯来人称作智慧一样，没有固定的地界而却又无处不在。每个人对之都有所了解，却没有人可以自称完全了解；没有两人可以自称对它的理解是完全一样的；然而对所有人来说，文化是真实存在并且具有无穷价值的。”更复杂的是，每个地方的文化都不一样；因此，每个国家、每个学校的教育和他的文化传承也不尽相同，对教育的定义也因此不会完全相同，学校对学生教育目标的追求也不相同。
有些学校可能倾向于在学术上以科学和数学为主，有些以艺术为主，而更有些从他们的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是以为学生上大学做准备的。而更重要的是一个好的学校除了为学生上大学做好准备外，他们对培养学生的个性化发展从课内、外都提供了充分的机会，也为学生的社会活动的参与和领导创造了条件。尤其是私立学校的寄宿生活，学生和老师像家庭成员式的关系为学生的身心健康、品德培养、以及和他人的相互关系等方面都提供了不可缺少的发展机会。
学校的管理文化对学生留下的影响也许更是不可磨灭的。
4
 ■   生源
学生生源的重要性不容否认。前面那些私立名校的录取率大概在20%左右，而公立学校的入学率可能更为惊人。
2017年纽约有大约28,000名学生报名参加SHSAT（Special High  School AdmissionTest，纽约市教育局为当地的四家公立高中准备的入学考试），申请进入这些学校当年的入学名额！
考虑到去申请的学生本来就可能在各方面都有不错的表现，再经过这么个刷选，之后又有学校的精心培育，三、五年后的结果当然不会太差，也难怪Bronx的毕业生里有八名诺贝尔奖获得者，Stuyvesant有四位，Lowell有三位获奖者。加上其中的一些私立学校都为有需要的合格学生提供奖学金，有些学校还规定奖学金只提供给有需要的学生，够录取条件而家庭收入在美金$75,000/年以下的学生可以免费入学。
有的学校可以向30%以上的学生提供奖学金，学校一年的奖学金发放总数可以达到近2,000万美金。可想而知，他们招的学生应该具有怎样的质量，而学生的出路又将是如何的。
再以我曾经工作过的Lowell高中为例，这个学校在旧金山是唯一的根据Academic and Merit-based录取标准招收学生的高中。每年70%（另外的30%新生会参考他们的其他条件，这是几十年来的法院诉讼的结果，这里就不讨论了）的九年级新生需要按照他们的七、八年级的四门主课的成绩，加上每年州政府的考试成绩（最近改为SBAC考试了）来决定一个学生是否可以被录取。
在总分为89分的评估中，学生需要达到87分或以上才能被录取，而八年级的一个B，就会被扣掉2分。您可以想象，他们招收的学生，和我们有些提了一网袋现钱就可以入学的学生，他们的出路当然不会一样咯。
将生源不同的学校放在一起，以一届学生中的一些学生的成功来提高学校的声誉，不但不公平，而且毫无意义。与其花大量的时间来片面地宣传学校的早申成功，还不如每年将学校的教育理念，本届毕业生真实、完整的情况向家长们介绍更能够让大家真正地了解您的学校的优劣。一份在网上可以查到的真实可信的School Profile会让人对你的学校更有信心。
当然，家长们也大可不必把一个学校的早申录取看得太重，更不必硬逼着自己孩子的学校公布今年有几个孩子早申被录。老实说，除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以外，什么好处都没有。一个、两个学生进了哪个名校不说明什么，也许他们今年有300个毕业生呢。有些IB学校，即使是外国人子女学校，为了提高毕业率，还有把学校认为“不合格”的学生在最后关头“劝退”的呢。如果那是您的孩子，岂不更惨？
 5
 ■   学校办学的目标
与其关心学校的早申录取情况，还不如尽可能地去了解了解学校的办学目标。近年来，随着越来越多的私立学校遍地开花，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前些日子，一个朋友发了一条短信给我，说是以前是“有钱了，去办学”；现在不少人“去办学，有钱了”！虽然我知道绝大多数办学者都是为了出于社会公益而去投身、投资办学的，但也免不了有些希望“三年还本、五年上市”的办学者。他们的学校和Phillips Exeter这样的名校相比，家长们当然了解怎样的学校才是名校了。
有感学生留言
也许是我的思路变得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从开始思考此文到落笔，写到这里花了比我自己想象的更多的时间，更没想到文章开始时提到的学校也已经加入了公布早申名单的学校行列。可见，要能静下心来，坚持自己的理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不过，从该学校的网文读来，文里有一段今年的一位毕业生写的几句话。
这位学生说：我们应该以“积极的态度来看待这些结果，因为三年来在……收获很多，我们的生活中还有很多比成绩、比分数、比申请名校更重要的东西。”Bravo！
看来，说这段话的学生，比我们很多做教育的人看得更远、更清楚，更知道自己需要在学校的年月里学点什么，更能够在生活中如何学会胜不骄、败不馁，也一定更能在将来的人生中克服一切困难，以达到自己的人生高峰。应该为这样的学生叫好！有这样的学生，其实就是学校教育的成功，他的学校也根本不用再试图用有多少早申的学生被多少名校，哪些名校录取来提高自己的声誉了！
也许，会抓老鼠的猫儿不叫，那些不宣扬自己早申录取名单的学校可能才是最好的学校。那些几百年的老校好像很少会在网上晒其早申名单和学生相片的。有看到的读者可以分享喔。
本文写于 2018年1月21日
《我在美国当校长》专栏作者简介
益孟德，在美国和中国先后教过几十年中小学，后来又在美国和中国，包括中国香港地区当了十七年的中小学正、副校长。其中，有十二年是在美国当校长的经历。益孟德先生现为美中教育咨询公司董事长，为有需要的学校和投资人提供办学咨询和中外教招聘、培训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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