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ALB China Top 15 Litigators
2024 ALB China 十五佳诉讼律师
LIST OF WINNERS 榜单公布
*按律师姓氏首字母排序 in alphabetic order of last names
Ding Weixiao
丁伟晓
Grandall Law Firm
国浩律师事务所

Guo Xiaoming
郭小明
Commerce & Finance Law Offices
通商律师事务所
Hu Ke
胡科
Jingtian & Gongcheng
竞天公诚律师事务所
Alex Huang
黄海
Llinks Law Offices
通力律师事务所
Li Qi
李琦
Tian Yuan Law Firm
天元律师事务所
Li Tao
李涛
Dacheng Law Offices
大成律师事务所
Tim Liu
刘一民
Global Law Office
环球律师事务所
Song Siyu
宋思宇
King & Wood Mallesons
金杜律师事务所
Yang Chao
杨超
Haiwen & Partners
海问律师事务所
Ye Jiaping
叶家平
Jincheng Tongda & Neal Law Firm
金诚同达律师事务所
Zhang Ruicun
张瑞存
Hui Zhong Law Firm
汇仲律师事务所
Zhang Xingzhong
张兴中
JunHe LLP
君合律师事务所
Zhang Yaxing
张亚兴
Han Kun Law Offices
汉坤律师事务所
Zhao Qilong
赵岐龙
King & Capital Law Firm
京都律师事务所
Zhou Wei
周伟
Zhong Lun Law Firm
中伦律师事务所
榜单报告
By ASIAN LEGAL BUSINESS 亚洲法律杂志
近年来，中国的律师数量、诉讼案件量均在上升，诉讼律师面临着更为多元、多变的业务需求，以及更加激烈的竞争。本次十五佳诉讼律师榜单的上榜者与ALB分享了他们专注领域的新规则、新形势、典型案件，以及如何应对新挑战。
经过两个多月的调研，ALB于龙年伊始揭晓十五佳诉讼律师榜单。上榜的诉讼律师们经验丰富、成绩丰硕，其中既有担任主管合伙人、专业委员会主任等角色的“元老”级人物，也有未满40岁却牵头负责了众多大案要案的骨干力量，还有数位上榜者有着人民法院、人民检察院等多样的工作经验。
他们的工作地点主要分布在北京、上海、深圳三个城市，具体的执业领域除了传统民商事诉讼业务外，还包含金融、公司、国际贸易等复杂案件诉讼、跨境争议解决等。
竞争、AI、司法公开
过去一年特殊的经济社会发展趋势，也给诉讼业务带来了新的挑战和机遇，对此上榜律师们深有感触。
“受整体经济发展以及大环境的影响，中国律师行业在2023年的非诉业务下降比较明显，很多非诉业务律师转身投入争议解决领域，争议解决业务律师之间的竞争也因此更加激烈。而且，众多市场主体、尤其是国有企业，面临降本增效的压力，导致法律服务费用标准呈现下降趋势。”汇仲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张瑞存律师指出。
但张律师也表示，争议解决案件数量在上升，市场需求也在增加，因此， 2023年是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接下来需要律师以更加积极的心态不断调整、适应，加强学习研究，不断努力进取。
“长远来看，2023年发生的一些事件必将对律师行业产生深远影响。”张律师以ChatGPT为代表的人工智能为例，他认为法律人工智能可以帮助律师快速、准确地处理大量繁琐的法律事务，从而提高工作效率，降低法律服务成本，促进信息共享和交流，“因此，律师此前赖以生存或倚仗的基本技能、基础知识的作用降低了，需要不断适应行业变革，提升自身能力，以应对未来的挑战。律师不会被人工智能取代，但可能会被专业能力、创造能力和学习适应能力更强的律师同行取代。”
对诉讼律师影响重大的裁判文书公开政策调整也引起了高度关注。张律师说，2023年以来，中国裁判文书网上公开的文书数量急剧下降，引起了整个法律行业的困惑，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建设“人民法院案例库”以及运行“全国法院裁判文书库”的相关文件更是引起了全社会对于司法公开的担忧。
“中国裁判文书网建立十年以来，公开的裁判文书约1.3亿篇，成为了全世界最大的裁判文书库，是我国司法改革和司法公开的最大成就。司法机关、律师行业以及法律研究者乃至全社会均受益匪浅，显著提升了包括司法机关、律师行业以及法律研究者在内的整个法律行业的专业水平，促进了法律职业共同体的建立。”
张律师也表示，很高兴看到最高人民法院在今年1月14日举行的全国高级法院院长会议上，对裁判文书公开政策改变而受到的质疑作出了“加大裁判文书上网力度”等回应。“我们期待能够见证该意见得到真正落实。”张律师说。
新规则引发新需求
中伦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周伟律师专注于资本市场争议解决领域，在她看来，资本市场在2023年进入了全新时代。“在‘活跃资本市场，提振投资者信心’的基调下，资本市场规则体系全面升级，证券监管牢筑风险底线，完善投资者保护制度，提升上市公司质量，对证券违法行为‘零容忍’，逐步构建起行政执法、刑事司法和民事赔偿的立体追责体系，保障资本市场的高质量平稳发展。”
深耕证券诉讼、证券合规业务领域的周律师表示，有幸与市场各方共同见证中国资本市场法制体系的全面完善、证券诉讼理论研究和司法实践的新发展和新变化，“也深感资本市场改革发展，对律师专业化、精细化的执业水平提出了更高要求”。
2023年，政府颁布或修订了诸多“重量级”法律法规。汇仲的张瑞存律师认为，年底修订的《公司法》非常值得商事争议解决律师和非诉律师关注和研究。
“这是自《公司法》1993年颁布、2005年全面修订以来的第二次大修，在注册资本制度、股东出资责任、股东权利、董事及高级管理人员责任以及股份有限公司相关制度等层面作出了重大调整，各项制度变化很大。但是，新的规定如何理解、适用，需要在实践中落实，需要法律工作者们认真研究、透彻理解。”
张律师长期专注于金融纠纷案件以及涉公司法争议领域。他分析道，由于当前的经济金融形势，私募基金领域“爆雷”事件多发导致大量投资者维权，涉及金融投资者权益保护的纠纷案件持续增多。“该类案件中，由于信息不对称，投资者举证困难，而且私募基金底层资产难以追回、管理人自身赔偿能力有限，投资者大多陷入胜诉难、执行回款更难的困境。”
“近年来，在公司类案件中，债权人主张刺破公司面纱、要求债务人公司的股东、实际控制人或其关联公司承担连带责任的案件也逐渐增多，尤其是最高人民法院发布《九民纪要》后，刺破公司面纱有了更具体的裁判规则，债权人胜诉的概率增加，而且刺破面纱的形式也更加多样化。”张律师曾代理债权人诉至最高人民法院，最终成功推翻一审判决，取得了在一个案件中同时实现正向、反向和横向均刺破公司面纱的重大突破，这在司法实践中非常罕见。
“本次修订之前，《公司法》中并没有对横向刺破公司面纱的明确规定，只能依托类推适用、基本原则和指导案例等进行论证，但令人欣喜的是，这次《公司法》修订在第二十三条第二款新增了关于横向刺破公司面纱的规则。”
张律师还表示，未来会继续深耕商事争议解决领域，借助对这次《公司法》修订内容学习和研究的契机，进一步提升在涉公司治理和金融纠纷案件上的研究和实践经验，以更加专业专注、精益求精和真诚负责的态度，维护当事人权益、捍卫司法公正和法律尊严。
证券诉讼的新发展
除了公司法领域，证券法领域也迎来诸多变化。据中伦的周伟律师介绍，证券诉讼领域呈现出一些新的发展趋势。
“第一，从严打击证券违法犯罪体制机制进一步健全、涉刑案件移送机制进一步完善。信息披露违法、内幕交易、操纵市场等证券违法活动的刑事移送比例明显增高。行政执法当事人承诺制度在实践中已逐步获得适用，律师需在民事、行政、刑事领域全方位协助客户妥善处理纠纷。”
第二种趋势则来自备受关注的证券虚假陈述诉讼领域。周律师称该领域的案件类型不断丰富，科创板、新三板、公募债、私募债、企业债、可转债、银行间债券、资产支持证券等市场均出现虚假陈述诉讼案件，很多机构投资者加入原告行列，董监高、相关中介机构多被列为共同被告，部分案件中的“配合造假方”也被一并起诉。越来越多的原告基于自行分析主张被告存在虚假陈述，证券中介机构等应诉压力急剧上升。
“例如全国首例银行间债券市场虚假陈述纠纷‘大连机床’案作出一审判决，对银行间债券市场纠纷法律适用提出有益探索，首次通过司法审计程序认定虚假陈述行为，并创造性地根据机构投资者的自身过错程度，精准厘定原被告责任边界。”该案件被《人民法院报》评选为“2023年度人民法院十大案件”之一。
此外还有青岛中院“胜通债”案，这是首例判决认定债券虚假陈述损失应为投资差额而非票面本息，并根据司法解释的规定和具体案情酌定扣除系统风险和非系统风险因素影响的案件，极具突破性；我国证券诉讼史上索赔规模最高的“乐视网”证券虚假陈述案作出一审判决，对各类中介机构、董监高等共24方被告的责任作出精准认定；全国首例涉科创板上市公司特别代表人诉讼“泽达易盛”案以调解方式审结，成为中国证券集体诉讼和解第一案，为保护投资者权益提供创新性思路。
周律师本人也代理了部分重要案件。“例如代理某视像科技公司应对证券虚假陈述诉讼。该案是国内首例针对非公开发行市场的机构投资者提起的证券虚假陈述诉讼案件。我们创设性地提出虚假陈述司法解释规定不应适用于非公开发行市场，最终得到法院支持。”该案对市场具有典型意义和重要影响力。
又如周律师代理某网络科技公司应对预测性信息虚假陈述纠纷。“该案是我国首例投资者依据纪律处分主张预测性信息构成虚假陈述的诉讼案件，在新虚假陈述司法解释出台前，对于预测性信息虚假陈述并无特殊制度安排，我们创造性提出认定预测性信息构成虚假陈述的具体审查标准，最终驳回投资者全部诉请，也为后来的‘预测性信息安全港’制度落地积累了宝贵经验。”
“这些案件都启示我，律师的专业创新永无止境。”周律师说，即使已经有司法裁判先例，律师也应当跳出思维桎梏，勇于突破、创新思路，尝试多种理论路径，最大可能保护客户合法权益。“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往往可能取得超出预想的效果。”
新挑战
在新规则、新趋势的带动下，更多挑战也出现在诉讼律师们面前。
“虽然当前诉讼仲裁、争议解决领域的法律服务需求增多，但是这些年法律服务行业规模持续扩大、律师从业人员数量快速增长，而且近年来还出现了各种以法律咨询公司、社会团体等名义承揽案件的乱象，法律服务行业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压力，新入行独立执业的年轻律师尤其艰难，甚至难以保障基本生活。”汇仲的张瑞存律师说。
“另一方面，专业的法律服务供给仍然不足，法律服务水平整体不高，而普通民众往往不具备对律师专业水平的甄别能力，容易被行业乱象所误导。律师行业整体还需要在专业化上进一步提高。”张律师补充道。
中伦的周伟律师有相似的观察。她表示，在法律服务市场竞争日趋激烈的情况下，传统民商事争议解决领域面临同质化竞争严重的问题，要求律师在特定业务领域形成业务专长，提供更为专业的差异化法律服务。
另一方面，诉讼仲裁领域前沿复杂问题不断产生，对律师深入研究理论、结合实践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例如，就证券诉讼而言，内幕交易和操纵市场的民事责任认定问题欠缺司法解释规定和成熟的司法实践经验，有待理论界和实务界进一步研究和探讨。证券虚假陈述诉讼中，多方被告涉及的虚假陈述行为交叉重叠时的责任划分问题、跨市场起诉索赔问题、债券受托管理责任的认定问题、证券公司持续督导义务的认定问题、债券市场系统风险及非系统风险的核定等前沿复杂问题均有待进一步研究解决，这是证券诉讼律师当前面临的挑战。”
周律师补充道，越来越多复杂案件涉及多个学科的交叉知识，需要律师具备跨学科学习能力，以全面应对案件中的多方面问题。“例如，代理会计师事务所、评级机构、资产评估机构等应对证券虚假陈述诉讼或证券合规案件时，律师需要理解审计、资信评级、资产评估等相应行业知识；当事人涉及建筑工程、文化娱乐等不同行业时，律师亦需要深入了解相关行业背景、掌握行业基础知识。”
周律师表示，未来她将关注证券合规及证券犯罪领域的新动态，进一步提升行刑衔接的法律服务方案，为资本市场相关客户提供民事、行政、刑事一站式法律服务。
团队建设
“争议解决律师不能依赖单打独斗，需要建立和带领优秀的律师团队共同战斗，而优秀团队的建设离不开对青年律师的培养。”汇仲张瑞存律师一语道出了上榜律师们对团队建设的共识。
“律所或团队对青年律师要有定期培训和内部经验分享安排，但更重要的是，建立良好的‘传帮带’机制，为青年律师创造跟随不同风格的资深律师全流程办理案件的机会。年轻的争议解决律师需要在法律功底扎实、实践经验丰富的资深律师带领和指导下，参与大量具体案件的代理工作，带教律师有针对性地对青年律师进行指导、复盘等，帮助其在每一个案件中均能有所收获。只有在每一个案件中积累，青年律师才能成长、成熟。”张律师表示，他希望能与更多的青年律师一起成长为法律功底深厚、兼具裁判者思维和商业视野的优秀商事争议解决律师。
“建设一个有凝聚力的团队首先要塑造积极的团队文化，专业、进取、包容、共享是中伦一直秉承的核心价值观，这也是我们团队文化精神的核心。”周伟律师说。
“律师行业需要传承，合伙人、资深律师做好青年律师的‘传帮带’是团队稳定发展的基础。”周律师及其团队通过“双周分享会”定期分享经典案例、法律法规，鼓励团队内部随时分享交流办案心得，也开设了团队公众号“资本市场合规评论”，为律师保持学习研究提供平台；同时，针对每位律师的特点，制定一年、三年、五年等阶段性培养计划，并根据青年律师的成长情况随时调整。
“我将努力打造一支专业高效、富有创造力和凝聚力的团队，为客户提供更优质的法律服务，与每位成员实现共同成长。”周律师说。
汉坤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张亚兴律师认为，相较于其他行业而言，律师团队的稳定性极其重要。“案件的交接无论如何缜密，都会有不同程度的信息丢失，而这些丢失的信息，可能对案件的结果是极其重要的。因此在组建团队时，应匹配‘三观’一致的成员。在团队磨合时，要及时发现与团队风格不符的成员，确保团队的氛围不被带偏。”
“此外，对于各个成员，需要因材施教、扬长避短、优势互补，一来可以提高团队的凝聚力，二来可以提升客户的满意度。与此同时，需要对团队成员的短板及失误给予必要的包容，反思如何避免类似问题的发生以及解决问题的方案，而不是一味强调责任的追究。”
“最后，也需要用心规划团队成员的成长路径，使其能够安心投入工作，不被卷入内耗的漩涡，也不必担忧自己的前途。”张亚兴律师说。
*中英文版本报道全文将刊登在《亚洲法律杂志》中国版2024年2月刊，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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