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这个拥有超过两千家音乐演出场所的城市,在 4 月 1 日被彻底按下暂停键,而这一日,原本是地下电子音乐俱乐部 Elevator 发布六周年庆活动安排的日子。然而,大门紧闭的两个月后,Elevator 不但仍未能发出她的生日派对邀请函,还不得不发起了众筹以维持运营
曾几何时,Elevator 人挨人的夜晚 | 摄影:Markovic Nebosja
憧憬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充斥着这两个月的上海,乃至两年来的整个世界,早已成为了一种新的日常。人们被迫割舍 “非必要” 的方方面面,在生存层面上展现出比想象中更强的适应能力,但这种短尾求生的残忍也一举抹杀了大家习以为常的生活、消费方式,继而直接改变整个行业。当我们的生活明显地 “回不去了”,记录的重要性便愈发凸显。
回忆有非常坚实的力量。一方面,它能为我们在失速的当下提供稳定自身的握柄;另一方面,对于它的梳理与重建是我们塑造未来时的唯一起点。从 2016 年四月初代在新乐路诞生,到 2018 年 10 月起 “流浪” 于 X-space、摩登天空、DADA、ALL 等地址举办活动,再到 2019 年 5 月至今南丹东路重装上阵,Elevator 陪伴许多人度过了近千个夜晚 —— 或者应该说,许多人的夜晚加在一起,才组成了如今的 Elevator。
Elevator Out,电梯流浪阶段:在 X-Space 举办的美杜莎周年派对 | 摄影:Markovic Nebosja
人们为什么需要俱乐部,为什需要一间小小的 “电梯”?烟雾迷漫、震耳欲聋的声响、无尽的人群和时而有之的混乱 …… 这些表象也许让不明所以的大众对俱乐部及其文化保持着距离,但对另一群人来说,却代表着 “生活的一部分” 和 “与现实分开一阵的可能性”。他们看重的是俱乐部里 “踩到脚也没人在乎” 的氛围,是漫漫长夜里 “舞池从人满至空这一诗意的过程”。Elevator,许多人称之为 “家” 的上海地下电子音乐俱乐部,就承载了这些复杂的含义。
在这个注定不同以往的时刻,未来的答案或许就在生活被暂停前已写下的答案中;那些人与场地、人与社群、人与人之间 “多孔的” 连接,在其最纤弱时也最清晰、最有韧性。亲历了 Elevator 过往六年来无数夜晚的朋友们会在这里讲出自己的故事。这些不同身份、背景个体的讲述和交流,似乎分散指向了一间俱乐部更模糊的轮廓,也在集体前途未卜之时生出了别样的意义。
那时候我大一,已经无意间养成了每周要去跳舞的习惯。有一次我在 DADA 听到别人说有个新开的俱乐部叫做 “Elevator”,于是便和同学一起,在一个周四的晚上,远从浦东的学校来到了静安区拔草。在那边跳舞、打乒乓,一不小心玩到了早上;最慘的是我同学还被当时的酒保灌醉。结果我拖着他一起坐地铁回学校,他全程在 7 号线上施展瑜伽。顺便说下我是那天晚上认识电梯老板 Mau Mau 的。
Mau Mau | 摄影:echocatcher - 2
老实说,我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电梯的了。因为从那次以后,去电梯就是我每周的固定习惯。这也导致我后来只要坐拥挤小电梯上四楼,看到保安大叔的脸,就很有归属感。现在,俱乐部和我生活的关系非常 “organic”。我还有了每次去之前必须进行的仪式 —— 骑自行车违反交通规则。
在我开始去俱乐部之前,可能我会更多会去想象它视觉的部分;而现在再去俱乐部跳舞,我最享受的部分则是音乐:虽然会有很多陌生人在场,但只要有音乐,就没有什么其他事是值得在乎的。 
虽然 
Elevator 的派对有着很强的视觉表达,但多样的好音乐始终是这里的核心 |
摄影:Markovic Nebosja
我记得有一次,有个丹麦还是澳洲的 DJ 來放歌,她看起來就像是刚从公司下班,穿着衬衫,背着公文包就來了。那天晚上的音乐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我站在第一排偶遇了一个法国的女生 Anissa。我们俩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跳舞一起了;跳到四五点的时候,已经感觉腿断了;那天晚上人很多,也是在那天,Anissa 教会了我:在一个好的舞池里,踩到別人时不用说对不起,因为压根沒人在乎。
我心目中完美的俱乐部夜晚应该是:在一个完全没人认识我的俱乐部里,在舞池第一排跳舞跳到天亮,然后坐着轮椅去吃早餐。“电梯” 对我来说很不一样。自从她搬來南丹东路以后,我终于在这里交到了一群非常好的朋友;我再也不是自己跳舞到早上了。
以前 “电梯” 的小电梯作为一大特色,是众多来访音乐人和顾客拍照的名胜。图片来源:Mau Mau
俱乐部让我喜欢的点很多。我喜欢整个晚上的过渡状态:一开始,舞池里是满的,充满汗水,密实的人群在一小片区域跳舞,手臂要么伸直向上,要么向下,当不小心挡到身边人的舞步时便致以微笑;紧接着,第一波人离开了,舞池仍然是满的,但中间有些小空间松快了,步伐也就可以越来越大,手臂能去探索新的角度 —— 我喜欢在这个阶段,像进行滑雪回转赛一样,边穿插我的舞步,边快速在舞池切换位置。然后,进入最终阶段,就是一片祥和;大家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动作都清晰了;这个阶段,所有人不管之前有没有说上话,也都混了个脸熟;还在跳舞的人有的是地方,地方比他们自己觉得要用上的可大得多,不过他们尽兴地在场地里跳,跳得别提多美了。就在这时候,通常会有个朋友姗姗来迟:TA 也接二连三地在不同酒吧和一些其他什么地方度过了漫长的一晚;但那都不重要,TA 此时此刻,在这里,和我们在一起才更快乐。哦,对了,我也特别喜欢俱乐部的烟机。
Leon 在 Elevator 充满烟雾的舞池中
2018 年,在我到上海后的第一个周末,我谁也不认识。我问老朋友 Elise Massoni 和曾经在这里做过 DJ 的 Toma Kami 该做点什么 —— “今晚去参加 Elevator (新乐路)的闭幕派对,跟我的朋友 Mau Mau 打招呼,他是你最该认识的人。” 我就是从那时起,在 X-Space 阶段的 Elevator 认识了很多朋友。
我在 Elevator 经历过糟糕的事 —— 那次是我给 Vera 买了瓶啤酒,然后她被瓶子崩掉了一小块牙,但她没事:) ;也经历过难忘的夜晚 —— 去年 Dandi 让我做 “Airpot” 活动的 VJ。那是我第一次做 VJ,我真的很感谢她;更特别的是,在坚持不懈地尝试让我的朋友 Vytas 成为 DJ 后 ,他终于在那天晚上做到了,就在他彻底离开上海的几周前。我超享受在他的陪伴下做 VJ <3

Leon 作为 VJ 参加的 AIR-POT Party 004 动图海报 | 设计:D A N D I

我对一个完美俱乐部夜晚的想象,就由这些记忆和梦境拼凑而成。那是个夏天,某个下午我不知怎么就从襄阳公园骑车去了 “电梯” —— 羽毛球拍还在我的背上。我到的时间刚好,赶上当天 L 过二十几岁生日,于是就给了他一个拥抱,还一起在街上切了蛋糕。一转头,楼下突然是平安夜,音乐很猛,我和 E 在跳舞,不停地跳舞,将一整年的份额都跳完了。在吧台,V 给我做了杯饮料,但它不是液体,只有罐子里的香味。在舞池里,现在是 D 的 “Air-Pot” 时间;我第一次做 VJ,旁边是正在完美控场的 DJ,也是我的朋友,V。去呼吸点新鲜空气,外面只有三个人,E、L 和 Mau Mau,他们正在计划一场活动,关于电影和 techno。再回到屋里,情况发生了变化 —— 这里成了 X-Space,一个拿着萨克斯的人正跟着音乐即兴演奏,把这段即兴送给 C 和 I。我和 E、L 这会骑自行车离开,绕道骑上了附近的屋顶,告诉保安我们就住在这。太阳升起,我咬上一口,完美。
“电梯” 是个想象与现实相交汇的地方
我在去俱乐部这件事里最享受就是听音乐和跳舞了。因为目前可以通过这样进入到一种接近冥想的状态。它让我可以暂时很大程度上和现实分开一阵子。我非常享受这种自在的抽离方式。不打扰任何人,也不被打扰,只是完全在音乐的世界里动。我现在甚至会直接穿居家服去,因为俱乐部现在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更加纯粹放松的地方了。
在 Elevator 感到放松的娃娃
以前总在俱乐部跳舞的时候,它在我生活中融入得更多。但随着状态变化,听的音乐也在变,甚至跳舞的姿态和状态都跟一开始完全不同。现在我有时候会听非常极简的电子音乐,在我的阳台跳跳舞,但只是一些身体自发的动作。我会认为它跟每一个在俱乐部的夜晚是分不开的。跳舞和俱乐部,依然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重要的一部分。
第一次去电梯日子很精确,是 2017 年 9 月 1 日。那天晚上活动也记得很清楚,是 MIIIA 在 “电梯” 的月度 techno 派对。我从开始接触地下文化开始,大部分都是自己去听歌儿,跳舞啥的。但当时一回国就在网上搜到了电梯,去了三次就开始在门口做 “door bitch” 兼职。一般就是工作一天,玩儿一天。那一年多我几乎每个周五、六都是在电梯玩儿到关门。哈哈哈哈!电梯的魅力就在于她说不出的那种 vibe:几乎来玩儿的每个人都是这儿的一部分;当时的工作人员也是。然后区域的规划也很好,下电梯抽烟聊天区,开放式的卖票存衣聊天区(这个区域我好喜欢),然后到吧台和大小正好的舞池。但说到底还是好的活动和来玩儿的大家。
娃娃提到的 Co:Motion 派对 
在那里你会觉得每个人都是你的朋友,可能跟我当时自己的状态也有关。一起工作的人也都像家人一样,大家特别相互照顾。也真的在电梯认识了很多特别好的朋友。有的就一直保持夜晚的朋友关系(在任何地方见到都很亲,但日常也完全没联系,就随缘见的那种),也有夜晚了几年,因为机缘变成了白天也会喝茶聊天的朋友。还有就是会在之后的换的行业工作中碰到很多之前一起玩儿的人。总之那股能量还在持续中。
那一段时光对我来说都是难忘的,没有很具体的记忆深刻的一晚了,像做梦一样。只要自己的 vibe 对,每个晚上都很完美了。只是有时不全是完美的,但总有完美的地方让我心满意足地回家。虽然现在很少去玩儿,但只要玩儿,肯定是玩儿到关门才走。讲真,在电梯没经历过啥糟糕事儿,就算在门口工作有时候会碰到喝多或无礼的客人,但也理解。可能唯一比较糟糕就是我自己有段时间经常喝挂哈哈。虽然之后去的次数变少了,但甚至现在让我用一个词儿来形容,也是家。
在 Elevator 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 “vibe”(气氛) | 摄影:Markovic Nebosja
接触俱乐部前,我想象那一定是个很酷的地方,里面的人也都是很酷的人,每个人都非常独特、有个性,也非常会跳舞。现在,俱乐部对我来说是一种日常,更像是去减压,跟朋友一起需要享受音乐和酒,暂时完全清空大脑、放下烦恼;甚至某些时候去俱乐部还能有锻炼身体的效果,像去了健身房一样。我最享受的时刻是在俱乐部里听到了一段自己很喜欢的音乐、或遇到一场很喜欢的演出,在尽情享受的时候无意中跟朋友互相看一眼,然后默契的相视一笑。
第一次去 Elevator 时,它还在东湖路。但开始去得频繁却是在它搬到南丹东路后,可能因为离家更近了。连续几次来,氛围都令我觉得挺舒适,里面的人也是让我觉得最没有压力的,虽然我也不清楚有时候这种压力从何而来。当然,同样重要的是音乐,在电梯演出的 DJ、听到的音乐都比较符合自己的喜好,而且也很丰富多元。
Ray 在 Elevator 的 “玩伴” 曾经还包括朋友的爸爸;D

氛围好、状态好的时候,我会在进入舞池前先来一杯 shot。如果俱乐部里感觉很热闹,但又不会太拥挤,那是最好的;赶上演出够精彩,舞池里的人不管会不会跳舞,是一个人,还是和朋友一起,都能很专心地享受音乐,跟着音乐自由地摆动起来。像这样享受几个小时,然后腰酸腿痛但心情舒畅地回家,再好不过了。
说到在俱乐部认识的朋友,我先想到的是 Cocoonics —— 应该算是朋友了吧哈哈。第一次看到她的演出时,没记错的话她应该穿着一件简单的白 T,戴着像大家读书时班里永远考第一那同学的同款眼镜,看着很文静。结果,她放的音乐那么狠,本人也是全场跳得最狠的,冲击力着实令我印象深刻。其实同样讲粤语的帅大叔 DJ SUIKI 哥也是在电梯认识的一个非常酷的朋友。
Ray 和好友在 Cocoonics 的 EP 发行派对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好朋友在舞池第一排用尽全力垂直起跳。当舞池里所有人跳舞都是左右摆动,却有一个身影一直在不断地垂直上下跳动,那种在自己节奏里用尽全力的感觉让人顿时觉得,“电梯” 真是个带来快乐的地方。
总的来说,“电梯” 对我来说是有很多熟悉又陌生的家人的地方,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地方!每次走下第一节楼梯就有熟悉的 “电梯” 味道,那是安心的、家的味道!
2022.3.31,想快点回 “家” 的闪闪跑去 “家” 门口拍照
我是 20 年下半年才来上海啦,大概是来的第一周就去了电梯。第一个夜晚不记得是 “HTTP” 还是 “快乐大王”。说到电梯的魅力当然是周中、周末、夜晚都有好音乐!跳舞氛围很好,很多 queer 活动和可爱人群!会经常在给朋友安利电梯的时候说:“我住在电梯”。后来我真的搬家、租房的时候完全没有根据工作地点,而是根据到达电梯的距离选的位置。结果我现在去电梯只要十分钟,上班要一小时 ……

闪闪和朋友在 HTTP 活动
在去俱乐部跳舞前,我对俱乐部没什么概念,对它的误解可能是那种充斥着潮人、卡座和难听音乐的 “夜场”;就觉得,“啊,和我没什么关系”。但现在,俱乐部和跳舞好像就是我的生活。我最享受俱乐部中好听的音乐、不由自主的摇摆,还有在熟悉的黑暗氛围中做自己。
除去跳舞的夜晚,“电梯” 的各种奇怪用途和无限可能性让人着迷!看电影,打乒乓,打游戏,尝试各种工作坊,喝酒闲聊,玩手机睡觉,甚至玩密室逃脱,这可真是一个邪恶、可爱又温柔的地下室!但有一次,我在 “电梯” 的厕所门口听到有人和清洁阿姨争执。电梯的阿姨那么好,那么幸苦,怎么可以骂阿姨呢!全世界去哪里找 “电梯” 这么干净整洁的俱乐部厕所和圣光马桶!欺负阿姨[○・`Д´・ ○]!!!这样很糟糕。
Elevator 多元的活动包括 “玩手机睡觉”
我在 “电梯” 也交到了朋友。有一次在 “HTTP” 活动,我奉命帮朋友的课题做采访,于是就斗胆抓了全场最可爱的两个人 —— 很尴尬那时的我还不熟悉电梯的伙伴们 —— 结果抓到的人是 Cocoonics 和一一!后来熟悉了,我也经常去她们的活动。她们超级可爱!!\(//∇//)\
我和俱乐部有着比较轻松的关系。我可以花一两个小时 dress up,也可以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睡衣就直接去;可以喝一个再出发,也可以完全清醒着去跳舞 …… 还有,如果希望待晚一点,可能会提前补个觉,这是我现在去跳舞前希望自己可以做到的的仪式感和尊重!对我来说,早 8 晚 5 的正职工作不是我的生活,在我下班的那一刻,一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目前唯一的影响可能是周中的俱乐部跳舞需要在午夜前中止。
在离开俱乐部回家的路上,清晨天微微亮,我会觉得自己和城市街道产生联系,并对人类尚存希望和爱。如果走出一个俱乐部夜晚时,抱有这样的心情,那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接近完美的不眠之夜。
闪闪:在夜晚与晨的交界,回味最完美的俱乐部一夜(这个不在上海或许也算吧)
在尝试去俱乐部跳舞前,我看过一些关于地下电子音乐的纪录片,期待能够在俱乐部场景中 “打开” 自己,忘掉一些日常琐碎的烦恼。现在身边大多数好朋友都是通过在俱乐部跳舞认识到的,锐舞已经成为我交际网的核心。
我 2020 年 9 月 11 日第一次来 “电梯”,那是我搬来上海的第二天。在这之前我已经远程关注 “电梯” 很久了,必须赶快拜访解馋。那天刚好是 “美杜莎” 派对,挤满了人,跳舞氛围超级好!“电梯” 最大的魅力就是她的友善与包容!在 “电梯” 大家穿着各异毫无拘束,用自己独有的舞步跟随音乐律动,开心自在!
在 “电梯” 交到的朋友共同点是大家都对音乐有着极大热情,电子乐与锐舞是大家的友谊纽带。他们要么是 DJ / 制作人,要么是锐舞达人,要么是像我一样想要尝试自己做 DJ 的老舞客(笑)。
艾米丽和朋友在 Elevator
在去俱乐部跳舞这件事里,我最享受的部分是在音乐中伸展肢体,感受到自己鲜活的生命与跳跃的节拍产生共鸣。我心目中完美的俱乐部夜晚是 72 小时音乐不停,锐舞不停,以至于产生幻觉(笑)…… 抵达俱乐部之前,我会自己做 warm up,在去俱乐部的路上听些能让我摇头晃脑的电子乐,提前激活好脑内掌管律动的神经。
2021 电梯周年庆的某晚我跳得很开心,引起了 Mau Mau 的注意,于是我们开始打招呼并简单攀谈了几句。Mau Mau 问我是否也是 DJ,当时仅热衷于当舞客的我回答说不是。但这个小对话自此在我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蝴蝶扇动了翅膀,半年后 “艾米丽” 开始走上了打歌之路。
我之前没接触过这种酒吧文化,觉得那(俱乐部)就是年轻人释放压力的地方吧,不过我不需要;我属于那种观照内在的人,会很好地化解压力,思考人生大问题。
我 2020 年的十月份来到便利店工作,一晃一年多了。我是因为好奇,所以一年以后去舞池逛了逛。我去过 “电梯” 5 次左右。其实我很少去蹦迪,进去也是打乒乓。个人比较喜欢 New Age 音乐,比较喜欢乒乓场。
Go See 打碟的样子很酷,酒保们都很不错。蹦迪的人都还不错,他们不接近我的话,我也不会怎么主动打招呼。服务到位,但是有些顺眼的会成为朋友。每个场我都知道来哪些人,比如 “美杜莎” “快乐大王” 等等 …… 人以群分,我一眼就知道他来哪个场,是普通顾客还是来酒吧的,是 gay 还是亚文化的,不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是个后勤,管饭。我夜班一个人是很忙的,不过见到电梯的老朋友就很开心,问他们要吃点啥 —— 都要车仔面,太经典了。
“美杜莎”,Medusa Party,由 Elevator 的老板 Michael Cignarale 和 Mau Mau 联合发起,是 Elevator 的王牌派对,也是上海乃至全国最具影响力的性少数派对之一。| 摄影:猫十一
我有一本友人帐相册,一些 “电梯” 的好朋友愿意的话,可以留影纪念。目前收集了大概六张。照片是迷你打印机现场立刻打出来的,我特意为了做相册买了小米打印机。第一张拍的是买牛肉饼的女孩,不过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也没问,她经常来买牛肉饼;第二个是 Go See,她是第一个 “电梯” 要买老鸭粉丝汤的人,记得她在 “电梯” 公众号采访里说喜欢鸭子,很搞笑。
路遥相册里的 “电梯好朋友”
相册嘛,就是为了记录回忆,有时候觉得现实也不是很真实,庄生梦蝶,假作真时真亦假,在虚实之间,需要自己去寻找意义。“电梯” 对我来说,是一群人的据点,但是那群人的朋友,也可能是过客。我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有点路过人间的感觉。
相册中一些 “路过人 的朋友

一间地下俱乐部的存在,在 “非必要” 被抹杀的时代,对于不同人究竟意味着什么?这里的每个人都已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当大家回忆、憧憬起印象深刻的或理想中的完美夜晚时,不外乎叙述了某种与他人的联结 —— 各类人群安全、自由、无所顾忌地交流,这样的渴望长期滋养着地下一隅的场景,又何尝不是更广大社会面心理缺失的写照。在日益艰难的环境下,一间摆渡在 “现实” 与 “理想” 间、允许一切发生的 “电梯”,哪怕发出的光亮现在正摇曳,也能点明记忆中往事的意义,并指引未来的行动。
电梯还有很多、很多想要回馈。如果你也是 “电梯” 的家人,可以通过点击下图了解更多关于此次 “电梯” 众筹自救的信息
//作者:Cocoonics
//编辑:Ivan Hrozny
//设计:冬甩、板砖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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