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 | 水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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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至今，陆续有报道踢爆一个护照买卖国家，出了大问题。  
圣基茨与尼维斯针对一大批花钱买他们护照的俄罗斯人、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进行了“追溯性”拒签，不仅通知申请人他们的申请案不再会得到审理，甚至连当初买护照的钱也不给退。
这让申请人大为震惊。他们联合发起网上请愿，要求拿回他们的钱。
护照买卖再度显示出它的脆弱性。特别在这些小国，立法人的专业水平可能还不如国内院校毕业的法学生。
眼尖的人估计发现了，圣基茨与尼维斯，这不是我们大企业家张兰的国籍嘛？别说，它曾经还是一个非常受国内外企业家欢迎的黄金护照。
但前段时间，圣基茨护照持有人频频爆出丑闻：洗钱、隐瞒身份、安全隐患，前不久它为了避免被欧盟取消免签优待，还进一步提高了门槛……
这本护照究竟为何流量加身，又为何跌落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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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小岛国
历史最悠久的护照项目
首先回答一个问题：对于一个没有大量人口以及自然资源的国家，它该怎么吸引海外投资，来发展国内的经济？
如果它恰巧是英联邦在大航海时代随手征服的一小块土地，享有英联邦的种种出行优待，同时还是低税收（甚至零税收）国家，那执政人就能利用这点来做点事情。
当时，西方国家的金融家们喜欢到小岛上度假，他们惊讶地发现这些岛国为了吸引投资，对企业所得、个人所得税进行非常大程度地减免。于是这些玩金融游戏的人就打起了各种小算盘，帮助自己的超级巨富客户避税。
公民身份逐渐成了一种商品，护照也就是产品。
圣基茨位于中美洲加勒比海地区，面积仅261平方公里，人口仅5.3万人。要知道，仅有它面积1/10的上海市黄浦区，常住人口就有65.8万。

国家工业结构也很简单，上世纪70年代之前还是以大英帝国残留的制糖工业为经济支柱，在1982年独立之后，逐渐转为轻工业和旅游服务业为主。
但就是这么个外人看来“连狗都嫌”的小岛国，人均GDP相当可观，有2.7万美元，是中国的2倍还多。
而推动他们的经济发展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就是护照买卖。
它的护照可以免签155个国家，包括大部分欧洲国家、申根联盟、英国、中国香港和新加坡。2023年排名亨利伙伴榜单的第26名；
而它的税收优惠政策非常野蛮：没有任何个人税，包括所得税、财富税、遗产税、赠与税等，同时企业在海外的所得也不会被征税，很适合企业家在此搞BVI架构，离岸信托隔离风险。
涨价后的圣基茨护照的价格在单人25万美元起的捐款（就是购买），或者投资40万美元到当地的房产项目里。
截至可考的2018年，圣基茨已经卖出3.7万本护照，每本25万美元，给该国贡献了千万美元的营收。
爱国企业家张兰就很嫌弃这个证件上的国籍。她说自己第一次去的时候，看到这个微小的国家，岛上面都是“黑不溜秋的人”，设施落后而且陈旧，一点感情都没有。
圣基茨的政策制定者们也料定富人们不会到这里长期居住，而同时还有各种隐蔽性、出行便利、税务减免，便把自己的公民身份卖给他们。
反正人口本身就少，也不嫌多。
所以，就在独立后一年，1983年，圣基茨就开始卖自家的护照了。也成为小国护照迄今为止，历史最悠久也最有名气的一个。
丑闻频发
监管越来越严
企业家通过合法的财富规划，买圣基茨护照做离岸框架，算是走着合法路径，干着流氓业务（避掉大部分税）。
但有些人，却利用这些护照隐藏身份，做了许多非法买卖：比如洗钱，比如网络赌博。
前段时间新加坡就爆出一个史上最大规模洗钱案，涉案金额上50亿，主要做的是东南亚网络赌博和诈骗行当。
这些人有大量豪车、好表、收藏品，在海外还有巨额资产，包括英国、菲律宾和迪拜有房产，香港澳门有存款等等。
涉案人员中，有三个人买了圣基茨护照。
这些人在中国还都有案底，有人是缓刑，有人是通缉犯！但因为有了护照，他们可以免签出入大部分发达国家（包括他们定居的新加坡），还能隐瞒他们在中国的犯案记录。
而为了隐藏身份，甚至一人多持，有两本中国护照，还有多米尼克、塞浦路斯和柬埔寨护照，大多数是假身份。
中国是不承认双重国籍的，但一般拿到护照后，他们不会去注销中国护照，而是利用国民信息不互通原则，把两本护照的好处都吃尽。

比如著名的两本护照“黄金法则”，出入境一个国家要用同一本护照。
他们先用中国护照出境一个国家做中转（比如泰国），出境中转国同样用中国护照。
然后关键来了，到目的国（比如新加坡）入境时，用的是买来的圣基茨护照，就能免签成功入境。而且免签不会有记录，一切悄无声息。
这样的教程，在网上一查一大把……
所以，很多此类安全事件，都直指小国护照对申请人背景调查过于简单。
但金融犯罪还只是冰山露出的一个角，真正让护照买卖受挫的原因，是俄乌冲突对西方社会带来的地缘政治威胁。
欧盟、英国很担心，如果“敌方阵营”的人通过背调简单的护照买卖，偷摸进入他们国家，偷盗、威胁关键资源的安全，该怎么办。
所以在今年，英国和欧盟委员会就先后针对国安问题向圣基茨发难，强调申请要增加背调难度，提高投资门槛，同时增加面试、现场取证（不能邮寄），也不能对外宣传欧盟免签。
而为了让自己的护照还有点含金量（申根免签待遇），圣基茨几乎照做了欧盟的所有要求。
如果放在5年前，圣基茨护照基本上买就有，而现在想搞到一本护照就不那么容易了。
看看开头说的那些俄罗斯人、乌克兰人和白俄罗斯人，不仅拿不到护照，拿到了还要被取消，甚至捐款的钱都要不回来。
免签早已死了
投资移民进入筑底期
稀罕圣基茨护照的一大原因，就是它能免签多个发达国家和地区。
然而，在移民行业内流传一个说法，“从2019年疫情爆发之后，真正意义上的免签就已经死了。”
2020年欧盟引入ETIAS系统，一种类似于澳大利亚ETA或者美国ESTA电子签证的预授权旅游文件，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
如果你需要在边境处出示授权书这类文件，那就是个签证。
而一个背景干净的、拥有25万美金存款的人，通过普通渠道申请申根签证，会申请不下来吗？
所以只是为了免签而买护照，性价比受到了极大质疑。
另一边，离岸框架也随着各国税务信息互通、护照国持有人信息公开等一系列操作，包括税务居民概念的引入，也在抬高这些小国护照“避税”的门槛。
投资小国护照的实际利好，应该是在逐年减弱的。
那么在选择这类身份配置的时候，就要注意做好辨别，选择的标准有几点，在这给大家参考：
  • 护照提供国是否足够强大、稳定，政治体系不受外界干扰；
  • 项目是否写入法案已不能作为甄别标准，更应该看它近期的成功案例是否遵循法案标准，以及留有明确的退出机制；
  • 宣传的利好是否能兑现，比如免签能持续多久。
不过，圣基茨护照买卖其实是另一个蓬勃发展产业的鼻祖项目——投资移民。
我们知道，世界上超过一半的国家都有投资移民项目，这个产品在主流移民国之间基本是标配，比如美加澳新、英国。
它们通过展示本国的优质资源（金融、文化、教育、科技等），要求收取一定金额的投资，来换取他们的绿卡。
如今，投资移民已经成为一项全球增长最快的产业，产值高达每年250亿美元。
只是最近几年，是投资移民的大溃败。
背调审核变严格，资金调查也逐渐增高门槛，还有不少项目都关停了：
-2022年初，英国投资移民关停；
-2023年初，爱尔兰、葡萄牙关停黄金签证项目；
-澳洲暂停投资移民审理，加拿大的投资移民项目也关停未再开；
所以，圣基茨护照项目这一投资移民鼻祖的挣扎，也映射了整个行业在主流移民中的艰难境遇。
过去说“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是事情”，但事实上，移民界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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