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式狂飙突进
西安的重生,是从一个很低的谷底开始的。西汉长安就已有25万人,盛唐高达60万,然而到清末,西安城内已只剩下11万人。直到1935年,西安才通火车,无论是对外来的思想文化的接纳还是商贸流通,实际上都落后于新兴的交通枢纽郑州。虽然1952年后国家向西安搬迁了大量工厂和科研单位,但西安城市建设的真正爆发,仍是近二十多年来的新现象。
本地人张琪是河南移民第三代,从小生活在北郊,尽管离城不远,但在他记忆里,直到2000年左右,家门外走路十多分钟都还是麦地;而现在作为高档住宅区的曲江,2002年都还很荒凉。2003年他去外地读书,四年大学期间每次寒暑假回来,都发现变化不小,“这儿拆了,那儿又新盖了,下车甚至找不到自己家”。
尽管那些年到处建设,2010年的北三环仍然很荒,给人感觉是“一片荒原中矗立着一个西安北站”。2011年西安市行政中心的启用,对这一片区的发展产生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大融城、熙地港这两大新商业地标的落成,不仅聚集了人气,也让这一原先的“洼地”崛起为“中心”。也是在2011年,西安第一条地铁通车(国内第11个城市),城市建设加速推进,新楼不断拔地而起,全城以眼花缭乱的速度膨胀成一个巨型都市。
西安人公认,城市面貌的明显变化是在王永康主政的那两年多(2016年12月-2019年2月):他不仅仅是大面积改造棚户区,刷新了城市面貌,还带来了江浙的新思维,充分挖掘西安的历史文化资源,大力发展文旅,西安开始成为全国知名的网红城市。
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不可思议,现在车水马龙的大唐不夜城,二十年前晚上还是黑魆魆的不见什么人影,曲江大悦城一度商场都开不下去,当时也没什么地方可以游览,走到大雁塔前的玄奘像就算到头了。但近几年来,西安文旅资源和“国风潮”的结合,极大地盘活了这一片,甚至可以说激活了整个西安城:“古都”从未显得如此“新潮”。
这种狂飙突进式的城市发展,那些年里全国各地都在上演,但在西安催生出了尤为复杂的社会反应,这不仅是因为它的城市基底保留着较多老旧的元素(无论是传统还是大量城中村),而且其内部还被条块分割成诸多不同的大院和圈子,其结果,老西安人与新西安人这些年来的感受固然不同,甚至不同的老西安人之间的记忆也相去甚远。
变化是肯定发生了,但究竟怎么看待这种变化,是不是人们想要的变化,这就因人而异了。不少访谈者都跟我说,近年来日新月异的城市建设,不可否认激活了这个古城,但也不乏有老西安人抱怨原先那种祥和轻松的城市氛围被打破了,似乎全城都上紧了发条,被驱赶着向明天奔跑。争议更大的是,城市是翻新了,但房价也飙升:2017年后,西安房价开始超过郑州,原先不过七八千(“好的也就1万,1万是大关”),结果一年就暴涨50%以上,两年多涨到均价1万4,之前村子也能把土地给开发商,但当土地供给完全收归市政府之后,房价就上去下不来了。
有位70后本地朋友说,她小时候租住在城中村,条件很恶劣,对西安印象非常不好,哪怕在西安都住了三四十年了,“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假西安人,不过我也能代表西安人,因为西安的外来人口很多”。然而,更多的新移民却正是被它这些年来的新建设吸引来的,有些人觉得房价上涨也算城市建设上去之后物有所值:“西安就像小区,你如果绿化好、物业好,必然会贵的。”至于那些远道而来的游客,乍看是喜欢“老西安”,实际上倒不如说更像是来看一个上演精彩历史剧目的“舞台”,对老西安人的真实生活,没人感兴趣。
古城确实复兴了,但问题也在这里:世人眼里“西安”形象的标志性符号,几乎无一例外都是那些“古”的东西,却看不到多少现代性。有位来到西安多年的河南年轻人回忆:“2010年那会,我感觉西安就是个普通城市,当时还没有‘超一线城市’的概念,虽然知道它有兵马俑、唐代遗址,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直到高考填志愿时老师问我‘为什么不考虑下西安交大’,我才注意到西安的现代性一面。”在他看来,西安的这种现代性,离不开国家政策,因为无论是高校、研究所、电子科技、军工、医疗、国际活动,几乎都是国家“植入”的。目睹西安这些年的城市变化,他赞叹说:“西安这才是真正的规划。”
然而,一位在上海工作十多年后回西安的城市规划师却有不同的看法:“西安城市规划很短视,的骨架没有拉开,以钟楼为中心一层层外扩,且高新、经开区等都是同一时期拉开,所以没有预留地、留白地供进一步开发。其实西安的城市轴线都是假轴,地铁线的承载能力不足,导致非常拥挤,道路交通也很不方便,像三环修得很奇怪,拥堵起来,民间别称‘三环停车场’,因为它一段高架一段隧道,当初修的时候就是怎么省钱怎么来——其实不缺钱,三环建设费在全省征收了十几年,那为什么还修成这样?”说到最后她慨叹:“业内一位前辈,平日很温文尔雅,但对西安的规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也很难看。”
平心而论,任何一个地方如此狂飙突进式的城市扩张,都势必在解决一部分老问题的同时出现一些新问题,她也不否认,西安的城市硬件相比起早些年确实有所改善,性价比也不错:“从上海回来,客观地说,生活品质是提升了,但就是很糟心,最大的隔阂是在职场上,管理跟不上城市发展的节奏,不时会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确实,那方面的现代化要比盖楼难多了。
城市管理
对西安这样一个政府主导的城市来说,城市管理对市民生活体验的影响可能比南方更直接得多。不止一位本地人跟我说,“地方政府管理人员的观念太重要了”,但关中这边大多小富即安,其实相当保守,在王永康到任之前,多少年都没什么改变。
人们公认,那两年的城市管理风气为之一新。王永康履新2个月,三次捡起92个烟头,人称“捡烟头书记”,当时不少人反感“大小干部全部上街捡烟头”,“环卫工人考核扫灰称重”都是新的形式主义,但现在却发现还是那会做得好:通过这么一件小事,原先“懒、散、慢”的基层作风和执行能力都上了一个台阶。这位新书记提出了“店小二精神”、“车让人”和“电视问政”,还喜欢用微信,搞“永康分队”,能直接沟通、加快效率、立马落实。也是在那两年,西安打造了一些新概念,比如硬科技、主题街区,金融端、产业端和文旅端一起发力。
即便如此,要做点事仍然不容易。在城市开发上,西安这边由于条块分割又缺乏系统性思维,结果往往是:地块都让本土势力拿走了,自己做不来,又挤压外来的。大唐不夜城原本是华侨城的,多少年都处于半闲置状态,上面要推动也不配合,最后找了湖北帮和浙江帮才做起来。十多年前,像北郊等地就两三千的低价,但只管盖楼卖,却不去做学校、医院等居民需要的综合配套服务。
由于这里的城市开发依靠自上而下的力量推动,表现出来就格外喜欢“大刀阔斧”地推进。本来一些商业街是自发形成的,到后来一旦大力“改造”来介入就黄了。像康复路(原本是西北五省区最大的批发市场)、炭市街,都是多年来民间小商贩一点点自发形成的商业生态,但摧毁起来却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多年来目睹这些改造的老西安人跟我摇头感叹:“从北大街开始,西安的商业街,逢拓宽必死,可以说改一个毁一个。”
之所以如此,除了缺乏对市场复杂生态的尊重,也是因为在城市建设和城市管理中,对市民的感受很少考虑。这些年曲江的旅游景点爆火,但如果你盛夏季节去游览就会发现,一些公园看上去修得很漂亮,但缺少绿荫,户外的滑梯是不锈钢建造的,小孩坐上去都烫屁股,所以才有这样的笑谈:“曲江只有一个淡季:夏天下午2点到5点。”
当然,西安的城市改造也有做得很成功的。建国门内的“老菜场”,近年来改成一个文化创意街区,市民原来的市井生活,和现代潮流结合得很好,而且早晨去和晚上去,都能看到不同的面貌。一位在西安定居已十多年的医生朋友跟我说,他平日最喜欢来的就是这样的地方,既接地气又有活力。然而总的来说,像这样的地方在西安还是太少了,在前些年的狂飙突进中,给人感觉是旧的城市生态在快速摧毁,而新的生态还未长成。
在这里,不时听到这样的感叹:“西安的高楼是跟上了,但市政服务和市民素质还没跟上。”一位十多年前曾在上海进修的老师回忆:“我当时就感受到,南北方的管理人员素质差别很大,上海要专业、精细得多,非常重视规则,连房东都会跟你就租房合同咬每个条款;而在西安这里,由于普遍不重视规则,所以手册、契约、合同这些人们也不怎么看,倒是对一些形式主义很当回事。”
西安在城市管理上最棘手的问题,也往往出在那些规则和分管所属不清的地方。细心点观察就会注意到,这里道路利用率不高,辅道经常乱停车,因为这一块刚好是多部门管理:你自行车停在道上,归交警管;停在道沿马路牙子上,归城管管,结果是所有人都尽可能停在后一块,因为城管不管。钟楼因为刚好在三个区的交界地带,一度是三不管地带,各区轮流管。如果在这被偷了东西报警,对方会先问:“你是哪儿被偷的?”这样才好安排是谁来管这摊事。
二十多年前,西安因为治安不好,一度被民间戏称为“贼城”。有人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2000年前后,西安小偷特别多,每天都提心吊胆,楼下的自行车还在不在。”另一位女生也证实了这一点:“2010年前后,没被偷过都不算上过大学,女生特别没安全感,北郊游手好闲的人特别多,不像在上海夜跑、打车都没事。”当时无论是从机场到市区,还是从钟楼到兵马俑等热门景点,黑车很多,市场很不规范。这些乱象,直到2015年才逐渐好转。
在一些公共服务的细节上,“衙门气息”一度也不轻。一位老西安人说起他十年前的经历:在警察站办事,等了二三十分钟,女民警一直在那谈淘宝网购,就把他晾在一边。还有一位,户口迁入西安时,生日给输错了,就这么点小事,跑了几趟,几年也改不过来。王永康当政时,西安注重“抢人才”,有位大学生报户口,当时复印材料还得每张一块钱,他得知后,要求此后全部免费复印,这看起来是件小事,却便利了无数人。
应该说,现在至少态度好了不少,只是处理的方法和结果未必总能回应你的预期。有位本地朋友说,他发现家门口的红灯只有20秒,老人常常来不及过马路,去跟有关部门反映了一下,倒是很快说会处理,然后他就发现,不知道怎么的,最后那个灯就不亮了,“流程很好,但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
一位曾在各地生活多年、来此落户三年的“新西安人”承认,他纯粹是因为工作机会才来的西安,但若论生活,他内心还是更喜欢成都:“成都政府效率高,市场化程度也比较高,服务业态度好,生活也更舒适,同样的一些管理措施,成都实施起来相对人性化一些,但在西安,就没个准信,总是踢皮球。”
然而,在西安生活也有一大好处:在那些没人管的方面,你可以享受到充分的自由。有位年轻朋友在西安7年了,他说从未挤过地铁、公交,靠步行、骑车、骑摩托通行,“因为我不耐烦等车,又不想买车,而西安是当下少有的市区不禁行摩托的大城市,这给我了低成本方便出行的可能,我想去哪儿就去了,此时摩托车就给我提供了一种平民的自由。像深圳虽然很好,但没有自行车道,都是和人行道混在一起,给我感觉就很差。”
他也承认,像他这样在乎这一点的人恐怕不多,“但这对我就很重要”。那天谈完,他拿起头盔,说:“走,我带你去兜风。”这是我第一次在城市里飙摩托车,确实给了人一种全新的感知和体验。他说,西安其实禁摩放开也没几年,但对年轻骑手来说就很好,“至少你要给人一些自由的余地吧”,这就是他喜欢西安的理由,“二线城市并不只是退而求其次的无奈选择,也可以是适合自己的主动选择。
“新西安人”
塑造“新西安”
确实,有一点不可否认:对西安来说,源源不断的年轻人才流入,对于这座城市的自我更新和不断壮大,具有非同寻常的重要性。即便是一位对西安的城市传统和管理执行能力持有激烈批评的朋友,也认为这是本地发展的关键:“西安就像是一个曾经风光过的倔强老头,还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美梦中,逢人还要趾高气扬的炫耀一番。没有新血液的加入、没有思想上的彻底改变,上面扶持多少都是白搭。”
西安的城市总人口,2010年人口普查还仅排在全国第23位,到2020年就窜升至第8,堪称火箭速度。这十年间,这十年间,陕西全省常住人口只增长了220万,而西安一城却增长了448.5万之多,换句话说,扣除西安,陕西省其它地方其实呈现人口流出的负增长状态。不仅如此,西安的实际管辖人口应该比人口普查更多,因为很多人并没有定居下来,还未被计入“常住人口”。
其结果,西安是全国首位度最高的省会城市之一,其人口首位度虽然看似只排在第四,但它的提升速度却是最快的:2010-20年间,西安在全省的人口首位度飙升44.4%,相比起来,长沙是41.0%,郑州+38.3%,成都+33.1%,都不如它。
根据任泽平团队《中国人才吸引力排名2023》,西安仅排在第20位,那怎么解释它这些年来对年轻人才这么大的吸引力?我想原因或许在于:即便全国对比,西安尚有不足之处,但在本区域却罕有其匹,呈现出明显的向心聚集。
西安无疑是西北最好的城市,某种意义上说,西安并不只是陕西省会,而是“西北五省的首府”,影响力所及一向不仅限于本省,以西安为中心的关中城市群还包括陇东的天水、平凉、庆阳三市和晋西南的临汾、运城两地,对这些地方想要改变自己命运、向上流动的年轻人来说,西安就是最优解。陕西省内就不用说了,尤其是关中四市,甚至有许多人是收入、消费在外地,但负债(买房)在西安;陇东的年轻人也普遍觉得西安是比兰州更好的选择,一位毕业没几年、老家平凉的年轻人说:“2015年之前,我们那边的年轻人还愿意去兰州,但之后大多都来西安了。”
对很多人来说,选择西安是一目了然的:去东南沿海不是谁都有决心、有信心去闯的,回老家又不甘心,那西安就成了“次优”选择。很多山西籍的大学生毕业后,如果考虑回去找工作,大多不是回山西,而首选西安——本来北京当然更好,但房价太高,而就安家来说,西安又比太原好,何况山西第一条高铁就是从太原到西安的,除了晋东南,山西人普遍和西安的联系多于郑州。
西安的河南人也很多,多到西安的饮食都受河南影响——河南的胡辣汤,到西安常常多加肉丸和一个“米”字旁,变成了“肉丸糊辣汤”。据说1942年大逃荒时,有无数河南贫民流入,至今有许多西安人祖上是当年逃难来的河南人。新一代的河南人在西安的也很多,尤其是那些来西安上大学后留下的,会觉得西安市比郑州更好的选择——科研单位更多、文化资源更丰富,也没人在乎你的口音。有位相当认同西安的河南年轻人说,他留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就是:“作为河南人,我讲河南话不会受歧视。”
虽然像这样的地域联系向来就有,但西安市民的主体原本其实是1949年后本地居民和“三线”迁入外来人才的融合,尤其是东郊的大军工厂,东北人、上海人等外地人很多,而像这样大规模的年轻人才流入,还是近年来的新现象。随着西安城市的扩张,户籍政策也逐渐打开,提出“西引力”(陇东、晋西南、灵宝、三门峡)聚集人气,也是因为这样新鲜血液的大量充实,才有西安人信心满满地向我断言:“西安绝对不是老龄化的社会!”
2017年各城市“抢人大战”初兴,西安就发布“史上最宽松户籍政策”,国内任何大学生凭毕业证书和身份证即可在线落户西安;这已经够宽松了,而之后两年内,又7次放宽落户条件。那也正是楼市蓬勃发展的时期,人人都相信“买到就是赚到”,一时间,大量人才和资金不断向西安聚集,这座城市成了熠熠生辉的机会之地。
其结果,西安市常住人口在2018年首次突破1000万,当年落户79.5万人,学历落户和人才引进占总迁入人口的63.5%,高居当年人才流入城市榜首。现在,西安最新的目标是2035年常住人口规模达到1500-1600万,并按照服务人口2000万人来配置市政公共服务设施。要实现这一雄心勃勃的目标,不仅需要塑造一个“新西安”,也意味着城市管理上的巨大挑战。
老家宝鸡的90后容岩,在广州、天津读完了本硕,之后又到上海工作,他回忆说:“年轻时,我一心想离开陕西,感觉人都保守、封闭、慵懒,也不够开放,一定要去沿海看看。”然而他在上海遇到户籍关卡,西安那会却放开落户,就回来了,刚好赶上房地产浪潮。回头来看这些年的经历,他说:“西安是移民城市,但它是政策性的移民,指挥棒式的移民。我2018年办户口,全部流程用手机操作就能完成,这说明政策上优先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但这依赖于管理者推出什么样的政策。”
管理者的思维肯定重要,但平心而论,西安能吸引到那么多人,也并不只是靠优惠政策,至少这样的政策各地也都在推。至少有些人,也满意这里的生活品质,虽然什么是“生活品质”,每个人的想法肯定不一样。有个福建女孩说:“我原先印象里,西安是干燥、荒凉的,但后来整个颠覆了,这两年逐渐湿润,个人生活的体感是比较舒适的。西安的水果丰富且便宜,蓝莓、猕猴桃、石榴、葡萄、桃子这些都很好,应季水果供应是没有断的,满符合一个普通人的正常生活质量的。”不过她也说,“应该不会考虑在西安定居,西安适合谈恋爱,但不适合结婚。”
还有一些人,喜欢这座城市深厚的文化积淀,但那与其说是博物馆里的那些“文化”,倒不如说是像电视剧《装台》里呈现的那种活生生的、给人滋养和温润的市民文化。有位2015年来西安读书后留下来的新疆小伙子说,作为工科生,“我并不喜欢这里的文化,讨厌陕博那些物件,说起来我个人更喜欢深圳和成都,之所以对西安有那么深的情意,完全是因为我的朋友们在这里。归属感不是哪个城市的建筑或古物能带给你的,是人给你的,亲友们在哪里,你的归属感就在哪里。”
一位老西安人发现,当年参加三线建设的外来技术专家,他们的第二代未必留在西安:“什么样的人会留在西安?如果你有把握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机会,能得到成长、生活得愉快,你会留下,但如果你在外面有更好的机会,那你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
确实,这不止是西安,可能也是任何一座移民城市都需要面临的问题:怎样才能给人创造一种厚实的归属感?我在西安经常听到这样一种批判性的反思:很多本地人就算被赋权了,但缺乏职业素养,仍然不知道怎么做,这座城市未来的活力不在本地人身上,而在“新西安人”身上。然而,这就需要不止是把人才看作是“来这里为我做贡献”,而是真诚地改进城市管理,以人为本地不断调整,提供一个能让他们更充分发展自我的平台。
撰 文维   舟  责 编:翟梓然
设 计郑亚胜  运 营:周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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