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情报体系外,以色列政府部门也应承担一定的责任。
▲10月7日,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右一)出席在特拉维夫举行的安全内阁会议。图/新华社
文 徐立凡
据环球网引用《以色列时报》9日的报道,一名埃及情报官员向美联社透露,以色列方面无视了关于爆发“大事件”的多次警告。该匿名官员说,“我们已经警告过他们,局势即将爆发,而且很快就会爆发,规模会很大。但他们低估了这些警告。”
7日哈马斯对以色列发起大规模突袭,让以色列遭遇了1973年赎罪日战争以来的最大失败,也令人们对声名显赫的以色列情报体系产生了质疑:摩萨德(以色列情报特务局)、辛贝特(以色列国内安全局)、阿曼(以色列军事情报局)为何反应如此迟钝?
以色列情报体系有“将军抗议”行动
以色列三大情报机构,摩萨德直接向以色列总理办公室汇报,辛贝特向以色列安全内阁汇报,阿曼向以色列国防部汇报。相较而言,负责对外情报工作的摩萨德的地位更重要,知名度也更高。
但种种迹象显示,至迟从2010年代起,摩萨德就与内塔尼亚胡产生了矛盾。
2002-2011年担任摩萨德局长的梅厄-达甘在辞职前接受作家伯格曼采访时,当着内塔尼亚胡的发言人和军事审查主管(摩萨德公开活动均须审查)的面抨击内塔尼亚胡“出于个人利己主义将国家拖入灾难”。
2015年,已离职的梅厄-达甘再次批评内塔尼亚胡的伊朗核政策给以色列造成了“严重的战略破坏”。而英国媒体当时的报道也显示,摩萨德在伊核问题上与内塔尼亚胡有分歧。
如果说此前摩萨德与内塔尼亚胡的矛盾多数是业务方面的分歧的话,那么近期这种分歧已经转化为公开的冲突。
美联社9月份曾报道,来自摩萨德、辛贝特、军队和警察的180多名以色列前高级官员联合起来,发起了“将军抗议”行动,其成员包括前国防部长摩西·亚阿隆、辛贝特前局长纳达夫·阿加曼等人,该行动的领头人是摩萨德2011-2016年时的局长塔米尔·帕尔多。
“将军抗议”行动声称没有政治野心,但明确反对内塔尼亚胡的司法改革行动,纳达夫·阿加曼认为,司改行动有可能引发内战。此外,前将军们还反对一项给予所有极端正统犹太人全面豁免兵役的法律草案。
尽管这些信息不是以色列情报体系忽视埃及情报部门的直接证明,但很可能对向来高效、无情运作的以色列情报体系产生间接影响。诚如“将军抗议”的参与者们所说,以色列社会的分歧 “已经渗透到了普通队伍中”。
▲10月9日,以色列空袭中受伤的儿童在加沙城的一家医院接受治疗。图/新华社
赎罪日战争以色列情报机构就有重大失误
历史上以色列情报体系确实战功赫赫。以色列特工成功偷到过赫鲁晓夫的秘密演讲稿,在阿根廷绑架过纳粹头子阿道夫·艾希曼回以色列受审,偷过苏联的米格-21和法国的幻影-5战斗机图纸,追杀过1972年慕尼黑惨案的所有相关人员,刺杀过哈马斯领导人马巴胡赫,也破坏过伊朗核设施。
但以色列特工并非没有败绩。摩萨德特工在追杀慕尼黑惨案相关人员时就曾因错杀导致名声一落千丈;1995年时任以色列总理拉宾遇刺身亡时,负责安保的辛贝特没能及时发现威胁,等等。
但最致命的失误发生在50年前的赎罪日战争爆发时。1973年10月6日战争爆发前,埃及和叙利亚就连番举行军事演习、调集部队、进口战机、导弹直至实施通讯静默,但以色列情报部门对于是否会爆发战争意见不一,反应缓慢,没有进行战争动员,导致战争初期埃叙联军连战连捷,以军大败。
战争进行20天结束后,时任以色列国防部长达扬、总参谋长埃拉扎尔均被解职,以色列情报体系被大整顿,第二年,时任总理梅厄夫人也黯然离职。
▲10月8日,在以色列北部靠近黎巴嫩边境区域的以色列坦克。图/新华社
谁会为此次情报体系失误负责
对于情报体系失误,以色列通常的做法是在事后追查。那么谁将为此次情报体系的失误负责?
毫无疑问,除情报体系外,以色列政府部门也应承担一定的责任。比如,坚信耗资10亿美元在加沙走廊与以色列边境建立的围栏牢不可破,结果被哈马斯的铲车轻易推开;又如,认为给加沙的巴勒斯坦人扩大发放进以工作许可证可以培养亲以势力,等等。
但肯定情报部门要背最大的“锅”。至于追责要到什么程度,大约要看内塔尼亚胡政府与军情部门的关系如何。
过去以色列情报体系之所以运转顺畅总能出成绩,与其建立基础有密切关系。第一次中东战争结束后,以色列第一任总理本-古里安认为,为防范拒绝承认以色列的阿拉伯国家,情报“必须成为永久性工具”,为此在特拉维夫前圣殿教驻地的总理办公室亲自成立了辛贝特、阿曼和外交部政治部。
这三大机构就设在圣殿教驻地。后因外交部自行其事,本-古里安改组了政治部,改为摩萨德——这个名字最初是以色列建国前组织犹太人非法移民回到故地的办事处所用的名字。
在三大情报机构成立后,确立了与以色列特种部队密切配合行动的运作机制。以色列杰出的特种部队负责人大多会进入政府体系担任高官,如前总理沙龙等人。这就让以色列政府体系与情报体系能够长期保持互信。
而内塔尼亚胡不具备军队服役的经历,他在短暂经商后就以担任外交官作为从政的起手式,直到成为利库德集团的“王”并四次出任以色列总理。他与军情体系的关系并不密切,“将军抗议”行动已显示了这一点。
那么,以色列情报体系很可能会因这次巴以冲突初期以色列的被动遭遇清洗。
但还有另一个疑问:为什么以色列情报体系对巴勒斯坦人居住区渗透甚深,却没有对方线人泄露攻击情报?为什么这次哈马斯行动的策划者戴夫(代号客人)总能逃脱追杀?戴夫的妻儿在过去的追杀中被杀,此次他主导的无差别攻击也给许多平民带来了伤害。
巴以冲突中这种持续叠加的仇恨,恐怕以色列情报部门的能力再强,也无法解决。
撰稿 / 徐立凡(专栏作家)
编辑 / 刘天红
校对 / 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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