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的碰撞   民声的回鸣
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温度
《我的教师生涯》剧照  图源网络
压在心底的一件诡异的事
文/冷眉
姨妈家的背后就是村小学校的操场。操场左边对称地放着两个篮球架,右边是两个高低杠。爸爸妈妈上课的时候,我就在高低杠上变着花样地翻跟斗,看对面南坡山半腰上那像长龙似的绿皮火车呜呜着一路驶来,又呜呜着钻入隧道。
时间过得可真慢,天上的云都飘过来飘过去了好多次,可下课的铃声还是没响起。我晃悠着倒挂在双杠上的自己,心里想,一定是米爷爷只顾做饭忘记打下课铃了。
寂静的校园不时传来一阵阵朗读的声音。我从教室的门缝看见爸爸在讲台上举着书本,正在给八年级的学生讲着什么;我又悄悄走到前院四年级的教室前,从门缝里看见妈妈的身影。可他们都没发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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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明晃晃的,照得人浑身发暖。我踩着自己的影子,百无聊赖地边走边玩。
下了台阶,走过冯伯伯的办公室,就到了米爷爷的厨房。在氤氲着的蒸汽里,我看见米爷爷挽着袖子,正在和面;他脖子上泛黄的白毛巾,随着他身体的起伏也在晃动着。灶上红红的火苗舔着锅底发出咕嘟咕嘟的响声,香味一阵阵窜出。米爷爷看见是我,一招手,我就到了他跟前。他像变戏法似的,从盖着笼布的笸箩里拿出一个烤好的红薯说,饿了吧,拿去吃罢。我拿着烤红薯一溜烟跑出厨房,早已忘了问他下课铃的事。
隐隐约约传来齐刷刷唱歌的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不知道哪个班级在上音乐课,还有好听的手风琴伴奏。我边吃着烤红薯,边向楼上走去。
楼梯是一色的青石台阶,窄窄的,长长的,两边是青灰色的砖墙。上了台阶,是一个方方小小的平台,其实就是冯伯伯办公室的屋顶。往左走几步,有一个仿佛是镶嵌在石砖里的小木屋,门缝很宽,上着一把大铁锁。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有几次妈妈领着我上楼,我总要甩脱她的手,拔着门缝往里看。妈妈说,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废旧不用的桌椅板凳。拐个弯,再上一段青石台阶,就来到楼上。听说,这是以前大户人家小姐的绣楼。那间前后有两扇雕花木格子窗户的大屋子,就是小姐的绣房,后来就成了教室;紧挨着的那间小屋,据说是丫鬟住的屋子,现在成了老师的办公室。我常常在这个小楼跑上跑下地玩耍,喜欢站在楼上看远远近近人家的屋顶和村里弯弯曲曲的阡陌小道。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穿过拱门,登上最好一个台阶,那间大屋子传来的歌声和手风琴的美妙音乐越来越清晰。我蹦跳着跑过去,趴着窗户往里一看,什么也没有。里面空荡荡的。歌声没有了,手风琴的伴奏声没有了,瞬间悄无声息。世界如死般寂静。我拔腿就跑,不知怎样下的楼梯,不知怎样跑到操场。我瑟瑟发抖着站在空阔的操场,心突突地跳着。想哭,又不知为何没哭。只记得那时的太阳依然温柔地照着我,有村民挑着水或骑着自行车从操场路过。
这时,米爷爷摇响了下课的铃声。
这件事情我始终不敢给人讲,也没告诉爸爸妈妈;只是我的胆子变小了,去哪里都要有人陪着才敢去。以后,我再也没上过那个小楼。
其实,楼上这间屋子是放学以后,乐器队的学生们排练节目的场所。我明明知道的,因为姐姐就在这个乐器队弹六弦琴,还有小新哥哥,他是拉二胡的。当时他们都在上课,可我听到的那戛然而止齐刷刷的歌声和手风琴伴奏的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呢?真是又害怕又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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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上六年级的那一年,随着爸爸工作的调动,我家搬离了那个村子。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我高兴得直想流泪。
多年以后,我陪爸爸回母校参加校庆。那座给我带来忐忑恐惧的小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崭新明亮的四层教学楼,我心里也豁亮了许多。
后来,我在一本书里看见这样的话“某个宇宙里或许正上演着与我们宇宙相同或相似的现实世界”而“在如此众多的平行宇宙里,你有可能出现在其他平行宇宙里“。
是穿越?是幻听?还是真的误入平行宇宙?实在不好判断,几十年过去了,心里早已释然,也没有探讨的必要。今天说出来,也只是当个故事,我说你听,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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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冷眉,来自山西阳泉。一个黑白分明,外柔内刚的六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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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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