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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性学习哲学防失联
在自在存在与“内在生活”之间,怀疑论看不到世界的问题
---梅洛-庞蒂
知觉信念及其模糊性
本文选自《可见的与不可见的》
[法]梅洛-庞蒂 著 罗国祥 译
我们看到事物本身,世界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个东西:这种说法表达了自然人和睁着眼的哲学家所共有的一种信念,它们反照出我们生命中沉默“看法”的深层根据。但这种信念的怪异之处在于,如果人们以论题或陈述的方式说出它,如果我们思忖我们是什么,看是什么以及事物或世界是什么,人们就陷入了难题和矛盾的迷宫。
圣·奥古斯丁对时间所说的——时间是每个人都非常熟悉的,可是我们中的任何人都无法向他人解释清楚它——完全可以应用到世界上面。[不断地,哲学家发现]自己必须重新看待和重新定义那些基础最坚实的概念;创造新的概念,以及表达它们的新词;进行一场真正的理智革新,根据这种革新,世界的明证性(它显得是真理中最确定的)建立在看起来是最具诡辩的思想上,而在这种思想中,自然人不再认识自己,而且重新唤起古老的低下情绪来对抗哲学,指责哲学颠倒了明确与模糊的位置。无论他试图以世界朴素的明证性的名义说话,还是试图表明自己没有在这种明证性中增加任何东西,还是仅限于得出明证性的所有结果,所有这些都不能构成他的辩解,而是相反:通过想把自身看作一个谜,他只是更加完全地[失去]了它[人性]。
因此,任何人对之都无能为力。确实,世界是我们之所见,然而,我们必须学会看见它。首先在这个意义上,我们应该通过知识向这个看见看齐,拥有它,说出什么是我们,什么是看,于是,在好像对之一无所知,好像对此一切都需要学习的情况下,我们开始做。然而,哲学不是一个词,它对“语词的意义”不感兴趣,它不为我们所看见的世界找一个语词代用品,它不把世界转变成言说之物,它不置身于说出的或写出的范畴内,就像逻辑学家不置身于陈述中,诗人不置身于诗句中,音乐家不置身于音乐中那样。它要的是把事物本身,把事物沉默的本质引向表达。如果哲学家进行探究,并假装不知道一直在他那里起作用且不断构成着的世界和世界观,那正是为了让它们说话,因为哲学家相信它们能说话,他等待从它们那里产生一种未来的科学。探究在这里不是否定的开端,不是代替存在的无法把握的东西。对于哲学来说,这是唯一与我们对事实的视像相一致的方法,是唯一与视像中让我们思考的东西及视像所构成的矛盾相对应的方法;也是唯一的与这有形的谜,也就是事物与世界——这个世界之确实的存在与真理中充满了一些不相容的部分——协调一致的方法。
因为最终确定无疑的是,我看见了我的桌子,我的视像止于这张桌子,它以其不可克服的密度固定和停住了我的目光,同样,坐在这桌子前的我心里在想着协和大桥,于是我就不是在我的思中,而是在协和大桥中,最后,在所有这些视像或准视像(quasi-vision)的视域中的是我所居住的世界本身,是自然的世界,是历史的世界,是带着构成这世界的一切人类痕迹的世界;同样确定无疑的是,只要我对此给予关注,只要这视像是我的视像,这种信念就受到打击。这里,我们想到的不全是古老的梦、谵妄和幻象的争论,让我们检查我们之所见是否为“假”的争论;这种争论运用的正是它认为好像能够动摇的对世界的知觉信念:我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假,如果我们不将它与真做一些区别的话。于是它假设了普遍的世界和自在的真,古老的争论正是秘密乞求于自在的真,来降低我们知觉的地位,然后胡乱将它们与我们的梦——尽管还有些可见的差异——一起扔给我们的“内在生命”,它这样做仅仅因为一个理由,在时间问题上,我们的梦就曾和知觉一样有说服力——这是忘记了梦的“假”本身不能扩展到知觉当中,因为这“假”只是相对于知觉而显现,因为如果我们能够谈论假的话,我们就应该有关于真的经验。要真正地对抗天真,对抗这样一种观念,即知觉能像光线把事物从其原先所处的黑夜中显现出来那样,在经验之外突然发现事物,这个争论并没有[阐明?]什么,它本身就带有这同一种天真的痕迹,因为它只在将知觉和梦放在是自在存在的目光下时,才能使知觉和梦幻相等。相反如果争论像它自己表明的那样有价值,我们就应该完全抛弃这个幽灵,那么,梦和被知觉物之间内在的和描述的差异就获得了本体论的价值,而且,通过指出知觉或真正的视像与梦之间有一种结构性差异,也可以说是知觉或真正的视像与梦之间有一种本质的差异,我们足以回答皮浪的怀疑论,因为,知觉或真正的视像给出一个协调一致的开放的探索系列,而梦则是不可观察的,几乎是不能检验的。无疑,这还不能结束我们进入世界的问题:相反这只构成了开始,因为尚需知道我们如何能对我们不能看见的东西有一个看的幻觉,梦的碎片怎样能在梦者面前成为真实世界的结实织物,并未进行过观察的无意识怎样能够在迷幻者脑子里代替进行过观察的意识。如果人们说想象的空白永远是空白,永远不能与被知觉物等值,永远不能给出与被知觉物同样的确实性,想象的空白对于被知觉物来说就是没有价值的,入睡的人丧失了一切方位标、一切模式、一切明确和清晰的标准,进入他内心的任何被知觉世界的碎片都会立即使他醒过来,但问题仍然存在,如果我们能够在不知不觉中丧失我们的方位标,那么我们就永远不能肯定我们是否可以在我们以为拥有这些方位标时就能拥有它们;如果我们能够在不知不觉中从世界中获得知觉,那么就没有任何东西证明我们总是在世界中,没有任何东西证明可观察的东西永远是用不同于梦的碎片织成。知觉与梦之间的差异不是绝对的,人们有充分的理由将它们置于“我们的经验”之列,我们正是应该在知觉本身之中寻找其本体论功能的保证和意义。我们将指出这条道路,当这条路展开之后,它就是一条思辨哲学之路。不过,它在皮浪怀疑论的争论之外就已经开始了;这些争论通过自身将我们引离所有的清晰明确,因为它们只是模糊地涉及一个完全自在的存在观念,并且含糊地将被知觉之物与想象一起置于我们的“意识状态”之列。皮浪怀疑论带有一些天真的人们的幻觉。在黑暗中被打碎的正是这种天真性。在自在存在与“内在生活”之间,怀疑论甚至看不到世界的问题,相反,我们则走向这个问题。我们感兴趣的不是人们将世界的存在看成“不确实”的理由,——似乎人们已经知道什么存在,似乎问题只在于恰当地运用这个观念。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正是知道世界存在的意义。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不应该预先假定任何东西,因此也不应该预先假定一个自在存在的天真观念,也不应该预先假定一个与之相关的表象存在的观念,一个为意识存在的观念,一个为人存在的观念,这就是有关我们对世界的经验,同时有关世界存在的问题中我们要重新思考的。我们要在一切本体论偏见之外重述怀疑论的各种争论,正是为了知道什么是世界存在(l’être-monde)、事物存在(l’être-chose)、想象的存在 (l’être-imaginaire)和意识存在(l’être consci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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