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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这件小事》剧照图源网络

我和妻子与我的初恋是好朋友

文/月生

三十多年了，我和妻子与我的初恋三人一直是好朋友。

三十多年前，我中专毕业，被分配到陕西宝鸡的一个三线企业的职工医院工作。那时候刚二十出头，风华正茂，有个同事阿姨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姓文，是厂里四分厂的拉丝工，这便是我的初恋。

记得第一次与介绍人去小文家的时候，我还有点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能空手去呀，拿了两瓶罐头，还有点什么东西。她家里有父母、一个七十多岁的奶奶、一个研究生毕业在西安某研究所工作的哥哥、一个正上技校的弟弟。她父亲是厂里的工会副主席，母亲是技术员，他们对我很热情。在问了我个人和家庭情况后，他父亲把我和她领到阳台 “训话”说，你们要树立正确的恋爱观，能谈成当然好，谈不成也不要紧，也可以做朋友嘛，不能是做不了爱人就成了仇人。你们还很年轻，要好好学习，努力工作，取得成绩，不能光是花前月下虚度了青春年华。时至今日，这位老政工、老前辈的话我仍记忆犹新，对他肃然起敬，虽然我与小文最后没有谈成，但我见了他的面，总会尊敬地叫声叔，打个招呼。

《初恋这件小事》剧照图源网络

在听她父亲“训话”的同时，我偷瞄了几眼对面的她。她虽然长得不是花容月貌，但还算五官端正、身材苗条，很文静地坐在那里听她父亲讲话。她父亲讲完后，我们两个才正式“会谈”，相互较为详细地介绍了各自的情况和兴趣爱好，虽然是初次见面，谈话比较拘谨，但她给我的印象是性格温柔、开朗。谈了约多半个小时，我们就出去到客厅，随后我就与介绍人离开了。第一次算是认个门见个面。

后来我又去过小文家两三次，每次去她奶奶都很热情，端出水果和糖果让我吃，做的湖南菜很对我的口味。只是老奶奶一口浓重的湖南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只是点头嗯啊地瞎应答。她在旁边给我当翻译，我才明白老奶奶的意思。我还约她出来看过一场电影。那时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青年男女谈恋爱还比较保守、正统，我们连手都没有拉过，别的就更没有故事了。

有一天，介绍人很委婉地对我说，她家里人觉得你们还很年轻，工作学习要紧，恋爱的事以后再说吧。我知道这是借口，恋爱的事肯定黄了。便问介绍人到底是为什么？介绍人犹豫半天才说，小文对你印象还不错，就是她妈觉得，一方面你家是农村的，条件肯定不如城市的，将来负担重；另一方面你学历不高，没啥发展前途；更重要的是，你有眼疾，视力不好。所以就……我无话可说，这几项也确实是我的短板，既然人家没看上那就算了吧。

我的四十多天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在经受短暂的失恋痛苦后，我又一门心思自学汉语言文学，参加高等教育考试取得大专文凭，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半年后的一天，皮肤科的王大夫对我说，下午我找你有点事，你在办公室等我。这个王大夫我内心很反感，她总爱挑我的错，不是嫌我把她订的报纸杂志没发到她手里，就是她让我办的事我没办好。下午一上班我想，她找我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我还是出去躲一躲吧。可刚一下楼就碰上了王大夫，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她回到我的办公室。她问我有对象没有？我说没有。她问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原来是给我介绍对象啊，我立马殷勤起来，忙说要要要，谢谢您的关心。

王大夫对我说，这个女孩是厂子弟，在四分厂干拉丝工（我心想，初恋那个女孩是拉丝工，这个也是啊？），人长得绝对漂亮，她父亲是机动处的技术员，母亲是劳动服务公司的工人，她姊妹四个，前面三个都是女孩，老小是男孩，她排行老三。她大姐是我老公的弟媳妇，把我叫嫂子。如果谈成了，咱们就成亲戚了。我兴奋地说，谢谢王姐，劳驾您多美言，谈成了我要好好谢您这个大红媒呢！王大夫说，你与她家人先见个面，看看人家能不能相中。我说好。

见面是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在我的办公室里，王大夫带着那女孩和她母亲来了。那女孩果然长得标致，大眼睛双眼皮，一笑两个酒窝（后来人们都说长得像日本电影明星山口百惠）。也许因为我很开心，在与她和她妈的交谈中落落大方，应答得体。十几分钟的交谈后，她们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初恋这件小事》剧照图源网络

过了几天，王大夫说，还需要去她家见一下她家里其他人。那天晚上，王大夫领我到了她家，见了她父母和她姐姐姐夫、弟弟，然后就静等消息了。

又过了一个礼拜，王大夫对我说，祝贺你过关！其实她家里争论还是很激烈的，有的说条件一般不是很满意，有的“保持中立”说尊重老三的意见。老三的意见是不同意，说我比小文长得漂亮，人家都没看上，我更不会看上了；加之我与小文几个是闺蜜，如果跟了他我们以后在一起很难为情。她母亲在家是一言九鼎，说各人找适合自己的另一半，管他别人说什么。我看那小子挺不错，我相中了！就这样，她母亲力排众议，“定于一尊”，老三就成了我现在的妻子。

丈母娘后来对他外孙打趣地说，你得感谢我呢，当初如果我不硬搞拉郎配，你爸和你妈就成不了，也就不会有你了。后来，我先后取得大专、大学文凭，“官”至企业的正处级（与政府部门的正处级那可差远了）。姐弟们说，还是咱妈有眼力，大姑爷二姑爷都是工人，三姑爷是她“包办”的，竟然是个中层干部！丈母娘听了乐滋滋的。

与老三谈上对象才知道，她与小文、小王、小周等五个闺蜜从小学到高中是同学，在厂技校还是同班同学，都是拉丝专业，都被分配到一个车间，关系好得没得说，我从她们大量的合影也可以看出来。我与老三谈上恋爱后，她与小文见面开始也略显尴尬，后来也就无所谓了。小文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我（或我家）都没有看上他你怎么还看上了这样的意思，一如既往地与老三和其他闺蜜在一起游玩、聚会，与我见了面很随和地打招呼，这也是我感念她的地方。后来，闺蜜们各自成家生子了，小文找了个大学生，生了个可爱的“小棉袄”。

真是山不转水转，原以为我与小文以后不再会有交集，没想到我们后来在工作上接触还比较频繁。那是我从医院调到厂里报社当编辑，每十天出一期报，要到厂里的印刷厂排版、校对、印报，而小文也从四分厂调到了印刷厂搞印刷，我们打交道的机会就多一些。那时候人们都爱跳交际舞，印刷厂的厂长是个舞迷，加之劳动纪律抓得也不严，我们有时去印报，校对完了，他们也没啥事了，便把门一关，打开音响，七八个人在宽敞的排字间里“嘭嚓嚓”。那时候我喜欢跳舞，小文也喜欢跳舞，而且舞姿还很优美。我第一次邀请她跳舞，故意说，这一张旧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她大方地做了个手势，说请吧，我们便翩翩起舞。别人都知道我们以前谈过恋爱，打趣地说，这两人舞跳得还很协调，很般配嘛。厂里的印刷厂是铅印，印出来的字迹比较模糊，几年后我们报纸就没在厂里印了，到市里大印刷厂胶版印刷，我与小文也就没有了工作上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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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故意对妻子说，我跟小文经常接触，你都不怕我们重温旧梦走在一起？妻子很淡定很自信地说，小文就不是那样的人。我说，她不是那样的人，我如果是那样的人呢？妻子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没用。妻子对我还很放心。

小文的老公单位后来搬迁到了西安，她也就随老公调了过去。虽然离得远了（宝鸡离西安180公里），但她经常回来看望父母，我们有时还能碰上面；同学聚会或参加同学孩子的婚礼，妻子和小文自然又聚在了一起。小文的老公后来也与我熟络了，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喝过酒。他是个很儒雅的人，也是单位里的中层干部。我儿子结婚时，小文专程从西安赶过来参加婚礼，她老公说好的也要来，因工作上临时有事没有来。后来小文女儿结婚时，我也专程赶到西安去喝喜酒，妻子因在杭州照看幼小的孙子没有参加。

两年前，小文从西安回到宝鸡，刚好我在小区碰到，便送给她两本我出的书。她回去后认真地看了，尤其赞赏我在妻子二十九岁生日时写的《祝你生日快乐》那篇，她在她们闺蜜微信群里写道，很羡慕他们这样的夫妻生活，真幸福啊！

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眼间我们都成奔六的人了，小文也早就成了老文，我也青春不再，脸上眼角脑门刻上了岁月的印记。妻子和小文，不，老文都退休了，从相夫教子变成了含饴弄孙、操持家务。老文的爱好比较广泛，做瑜伽、健身、跳舞、旅游，退休生活丰富多彩。

三十多年，沧桑巨变，唯一不变的是我和妻子与老文一家的友谊。我们用实际行动践行着她老父亲说过的那句话——做不了爱人可以做友人。

作者简介

月生，在企业干了三十多年以己昏昏使人昭昭、吹喇叭抬轿的工作，现在“复得返自然”的文字匠，二湘空间方方日记的忠实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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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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