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
01 长寿:乐观与终身劳作
02 人口: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03 乐观:多巴胺与内啡肽
04 边界:生命科学与人工智能
05 正心正念:房产、争议与瘟疫
如何才能健康长寿是人类永恒不变的话题。古有秦始皇的不老梦,今有研究线粒体基因组。生命科学、人工智能如今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与我们息息相关的人口、生育、房子等问题又面临着哪些急需解决的问题?
首期大咖会客厅,任泽平博士邀请华大集团CEO尹烨博士做客泽平宏观直播间,围绕“长寿、人口、乐观、房产、生命科学、人工智能”等近期热议话题展开讨论。
大咖会客厅

  长寿:乐观与终身劳作
任泽平:那我先问一个大家都会感兴趣的问题。人活着不就图两个吗?一个是快乐,另一个就是长寿。
这是您的领域,您说这个长寿的秘诀是什么?一个说法是因为基因,人生下来就决定自己能活多久,还有的说是习惯,还有的说是饮食,究竟哪个更重要?从生命科学的角度,怎么实现人的长寿?
尹烨:
一般被问到这个问题我都会先把它拆一下。其实您刚才讲了,人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开心乐观。如果不高兴或者处于失能状态,比如说在ICU里面,有很好的待遇,有钱可以延续十年二十年生命,但是那种活着的质量已经很差了。
所以我更希望的是,我们在讨论生命的长度的时候,也重视它的质量、广度和丰度。
我说的这个丰度,不是说翩翩风度,而是这个它的多样性。它需要很丰富,每一天都过得很有价值。
如果说都活80岁,有些人真的能过出别人好几辈子的经历,而有些人可能活了个无志空长百岁,他的一生并不算很完美的体验。如果从一个狭义的角度上讲,根据去年公布的数据,中国现在的人均预期寿命是78.2岁,距离在遗传背景上非常相似的其他一些东亚国家还有空间。
任泽平:说到相似,尹老师,我想起咱俩有两个共同点。第一都是七九年生的。第二,咱老家都是山东的,你是齐国,我是鲁国。齐鲁的差别是什么呢?就是鲁国比齐国有文化,齐国比鲁国有钱。但齐鲁大地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喜欢交朋友。
尹烨:是的,好客。那就沿着相似点说,比如日本,关西地区女性人均预期寿命接近90岁,也就意味着有相当比例的人过百岁了。我们观察到了一个现象,很多长寿女性都很快乐,很开心。
我奶奶也是,一共活了106岁。她在100多岁的时候,我给她做了一次体检,各种生化指标几乎都在参考值居中的地方,都很好。那最后走的一个原因,并不是说有特定的毛病,而是到了死亡这个程序。我奶奶有什么事情是最值得学习的呢?就是她特别乐观,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觉得很难受。她耳朵背的很早,所以家里面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她听不见,耳不闻心不烦。
一个人的寿命,其实基因是有一个上限的,你后面怎么去努力,只能是接近这个上限,而不能突破。
我们能看到一些关于极端长寿的研究。什么叫极端长寿?就是要过105岁,100岁都不算。对105岁以上的极端长寿者,有一个兄弟或姐妹也超过105岁的概率比一般的人要高很多。也就是说这一部分确实是有很强的家族聚集性,确实这些人就是长寿。但是人类到现在为止,我们看关于寿命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差不多120岁,这是现在看到的上限。在接近这个寿命的时候,后期心态就变得非常重要,因为你要承受有一些零部件没那么好用了。比如说眼睛花了,耳朵背了,可能肢体运动都不行了。所以必须得有一个健康的心态,这个我觉得是第一位的,所有的今天长寿老人的共性。
涉及到长寿与否的十七八条因素里,占比最高的是乐观,大概93%的老人都强调要心态好,同时,他们终身在劳作,可能是学习,可能是工作,可能是家务,可能是带自己的孙子。没有谁是真的所谓的退休就躺平或者是摆烂的。这两条很关键。简单的讲,就是心态好,然后就是学到老,干到老;有精神头,不怕打击。
任泽平:看来大家都想活到100岁,首先要乐观。第二个,得有点事儿干,或者有点追求、向上的精神。
人口:发现问题与解决问题
尹烨任老师,我反问您一个问题。我看关于出生人口,您最近也讲了很多观点,引发大家很多的思考。我奶奶是1916年出生的,她生了七个孩子。到我父亲那辈,像我们就变成独生子女了。去年我们看到出生数据,不到1000万人了。中国14亿人口,全球80亿人口,我们人口占比是1/6多一点。但是全世界一年新生九千万个孩子,我们不到一千万个,只有11%。
任老师,有没有哪个国家通过一些方式能把低出生率再拉起来?以及,您觉得人口问题要怎么解决?
任泽平我觉得尹老师问了一个特别重要的问题。是一个国家繁荣的基础。我们可以看到那些世界上伟大的国家,首先是一个民族。拿家庭来讲叫人丁兴旺。
当年日美贸易战,很多人讲日本是金融战败。其实如果了解那段历史,你会发现日本是人口战败。没有八五年的《广场协议》,日本一定会在九十年代被美国甩下一大截。因为日本的总和生育率是1.3。日本65岁以上人口占比占1/3。美国的总和生育率是1.9,每年还有100万的移民。所以你怎么跟他干?干不过。最朴素的道理,比如说年轻人就会创业,65岁以后谁创业呢?所以全球的独角兽一半在美国,日本基本没有。日本可是发达国家呀,世界上排在第三位。第一是美国,第二中国,第三是日本,第四是德国。
独角兽企业一定跟年轻人口有关。现在印度的独角兽企业为什么起来呢?就是印度有活力,年轻人也开始增多。中国的总和生育率2021年是1.15。今年总和生育率跌破了1.1。未来如果不采取措施可能要跌破1。我们一代人少一半。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为什么这几年我和梁建章等一批的学者呼吁这个问题。“放开三孩”我做了点贡献,不是说我生了仨,是因为很早我呼吁了,后来形成了一些社会共识,加快了这个到来。
我们的总和生育率是1.15,联合国代际平衡是2.1,美国是1.9,法国是1.8,英德这些欧洲主流国家都是1.6-1.7。日本的老龄化全球最严重,是1.3,比我们还高。所以说中国现在的少子化已经到了非常惊人的地步。
我们再说老龄化。中国的婴儿潮是什么?人口红利有一个数据,1962-1976年是中国生育的高峰。
那时候中国生育率是多少呢?一对夫妇生六到七个孩子。所以六七十年代,大家知道有个词叫七大姑八大姨。70年代末,我们实行了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像印度,包括越南都实行过计划生育,但中国相对更严格,导致了70年代末我们的生育率断崖式下降。

生育率曲线,1962-1976年我们的总和生育率是6-7,到了70年代末一下降到1-2。这一波人决定了中国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的主要特点。
中国过去为什么高增长?比如说2001年,我们加入WTO,主流劳动力人群正好是二三十岁。中国人多,人年轻,人便宜,所以成为世界工厂。中国房地产为什么有黄金20年?就是这一批人结婚生子要买房。
大家算一算,
1962-1976
出生的现在多大?1962年出生的,61岁。1976年出生的,也47岁。所以中国现在主力劳动人群是47到61岁,这波人未来加速地退出劳动力市场。

中国有几个事情是必然发生的。第一,老龄化加速到来。第二少子化严峻。第三个,我们的劳动力成本会抬升。第四个,抚养负担上升。第五个,社保负担和医疗负担会加重。第六个,延长退休必然会发生。这是大势所趋。像美国是67岁退休,日本是70岁法定退休。
还有一个就是降低我们的婚育年龄。现在女性是20岁,男的22岁。这个改革是迟缓的。美国、英国、德国、法国法定婚姻年龄基本是18岁左右。
不是说18岁一定要结婚,是把选择权还民。还有就是普惠的托育服务供给。从放开生育到鼓励生育,这都是大势所趋。
尹烨:
任老师这边讲的很清楚。其实虽然说是研究,但这几个数据一摆,好像是小学数学就能够想明白的问题,而这些也都是实实在在的,它就是真实发生的问题。不管你承认或不承认,它都来了。所以我们得做好准备。那我想听听您的建议。

任泽平现在中国要做几个改革。第一,延长退休年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到了这个阶段。我们现在是男的60岁、女的55岁退休嘛,可能都要顺延五年。究竟是渐进式的还是一步到位,这是技术问题,但大势所趋。    
第二,鼓励生育。
我一直在呼吁鼓励生育的问题,建议发放生育津贴。大家为什么不生呢?肯定是因为生育、养育、教育成本高。经济学上讲,叫投入产出不成比例。成本高了,就要降低它的成本。

有没有国家成功的从低生育拉上去的?有,法国。
法国通过一系列的措施,比如说每孩每月补贴200到300欧元,大约合两三千人民币。第二个叫普惠托育服务供给,0-3岁入托是公益免费的。咱们经常讲,一孕傻三年,主要是因为生育对女性的束缚比较大。所以到了1岁之后,一个公益的托儿所就把女性给解放出来了。尤其现在知识女性为什么不愿意生?因为用三年的黄金职业生涯生孩子,机会成本很大。    
第三,女性就业权益保障。
像欧美这些国家都有法案。比如说招工,不能问这个女性生没生过孩子,不能问以后要不要生孩子,甚至都不能问她有没有预产计划,这就叫属于就业歧视。 

第四,辅助生殖纳入社保辅助生殖有试管婴儿,冻卵。在美国、欧洲,冻卵和试管婴儿是可以纳入社保报销的。女性在年轻时候不想生孩子,因为要拼事业,但是她过了30岁以后,卵子质量下降了,这个就可以通过冻卵技术来解决。从经济学的角度它可以纳入社保。
前一段时间我看卫健委、医保局就专门讲过,把部分的辅助生殖纳入社保,但是占比只是占10%。欧美国家占大部分。所以我觉得这些东西它未来逐步会推动起来。人口这个问题,不仅关系到民族的复兴,国家经济的永续发展,也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幸福。
我们过去的人口结构是金字塔形,现在是柱状,未来可能是倒金字塔。当我们老去的时候,没有年轻人。满大街放眼望去,一半都是65岁以上,这个社会都没有活力了。
人口问题无论是对国家还是每个家庭,都是关系非常大的事情。如果说中国人口老龄化、少子化,这个结果不改变,都不需要美国贸易战。联合国测算,30年以后,中国65岁以上人口占1/3。总和生育率只有1,国家谈何发展。所以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是有责任的,就是把这个事情告诉大家。    
公共政策是怎么形成的?我原来在国务院参与过公共政策的制定。公共政策的制定其实很简单。它首先是基于科研,然后形成社会共识。公共政策很难去大幅超前,所以说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就有责任让这些专业领域的常识尽快变成社会共识,来推动社会的进步。
我最近呼吁一件事,引发了一些争议,把法定结婚年龄再降到18岁,微博成了热搜第一,引发网上一片讨论。有骂的,也有支持的。但再过三五年,大家就会觉得这是常识,这就是我们的贡献。
尹烨: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科学跟教育是在一起的,技术跟产业是在一起的。技术在过去我们叫异想天开,在今天咱们叫勉为其难,明天就叫习以为常。等到习以为常的时候就没机会了。
就跟您刚才讲的是一样的,如果说真的什么都不改变,到了深度老龄化时再想,连能生育的足够人口都没有,怎么解决呢?可能就真的是为时已晚。    

我稍微补充一点,刚才讲到辅助生殖这个问题。首先我是特别赞同冻卵的,包括冻胚。我更想提的一句话是要冻精。为什么要提冻精呢?我一直半开玩笑地讲,其实可能对一个民族人口质量有重大危害的,就是我们这些仍有生育能力的老男人,我加个“”字。咱们如果发火,得病或衰老,我们的精子是会累积一些有害突变或者是甲基化标记的。
像北欧现在女性比男性的结婚年龄要大,中国这个比例据说也在大幅度提升。其实我觉得从男女平等的角度来看,确实这几年中国女性各方面的进步要比男的表现的更突出,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从两性平等的角度,从社会发展的角度,从女性的平均预期寿命比男性大五岁来讲,各位男同胞真的要想同年同月同日死,还真得找一个可能比您大五岁的老婆。这可能未来也是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乐观:多巴胺与内啡肽
任泽平:刚才你讲的长寿的秘诀,第一是乐观,第二个是终身劳作。那么怎么才能乐观呢?有一次我看过一个paper,有三位诺贝尔医学奖得主他们研究发现乐观是长寿的秘诀。大部分疾病都跟抑郁有关。抑郁会产生一种对人体极为有害的物质。
这方面我是外行,但给您抛个引子,在您看来,怎么才能乐观?为什么乐观让人长寿,它背后的机理是什么?
尹烨:其实我们先把它拆开讲。我们一个人,有三十到四十万亿个细胞。现在我们彼此在沟通,在交流,但是咱俩每说一句话,几百万个细胞就死了。同样的,几百万的细胞也新生了,这一刻你的新陈代谢是在大幅度发生。所以不光是说你好不好,是你的细胞也要好。有的时候你吃的挺好,但为什么感觉这个胃很难受呢?因为那个细胞不爽。所以有一个很重要的点,怎么让你身体尽可能多的细胞处于一个良好状态,细胞健康。要稍微从微观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这么去理解的话,不管是抑郁或者说负面情绪,它带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在这种强压力下会产生慢性炎症。发炎是一个人体正常的一种功能。发烧就是发炎。我们有的时候被细菌感染,红肿胀这些都是发炎。短期的发炎是保护你,长期的发炎就是消耗你。相当于一直有一个事情,你搞不定它。那慢慢的这种积累,细胞不好好活,可能就导致最典型的比如说糖尿病,比如说慢性的疼痛,比如自身免疫性疾病像系统性红斑狼疮、类风湿性关节炎、包括肠道菌群紊乱。还有最麻烦的,癌症。  
刚才说的这一切都是期望你不要长期的处于一种慢性炎症或者是亚健康的状态。焦虑、抑郁、躁狂,甚至有些人是处于两个极端之间互相紊乱等等。这一切,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前两天星云大师刚刚离我们而去,他其实也给大家讲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    
其实我们每一天对万事万物应该是放下的状态。您刚才提到了一个重要的激素:多巴胺。
咱们见面高兴不高兴,就是这激素调配的。从还原论的角度上讲,这几个激素就可以带来你的状态。但不能说没什么事儿就给你打点激素,就一定会好。我们只是讲其中一个重要的点。就比如多巴胺,一喝酒就会分泌多巴胺。
任泽平:说到这,您给我们好好讲讲。我爱喝点酒。有时候吃饭,大家都不大熟悉,坐在一块儿,喝了酒以后很快就称兄道弟,整个人就兴奋起来了,变得开心了。在我们老家有句话叫,酒是开心的钥匙。您给我们讲讲它背后的原理是什么?
尹烨:首先,我们不鼓励任何人喝大酒,因为喝大酒对器质上有损伤,尤其是对我们神经系统损伤是很厉害的。有三类人,要控制或者是不能喝酒。第一类:孕妇。因为对胎儿有影响。第二类:青少年。比如说十几岁的男孩们,一旦喝了酒,到了成年之后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容易产生暴力事件。因为那个时候还是神经系统在构建的一个过程。第三类:65岁以上的老人。心血管的抵抗能力没那么强。    
实际上,单纯从细胞生物学的角度来讲,只要喝酒就必然对细胞有损伤。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包括您刚才讲的社交、工资、成就,确实都跟适度饮酒相关。在这个过程中,从人的几个最基本的激素去分析,适度饮酒以后多巴胺很快就会分泌。
任泽平:大家都知道多巴胺让人快乐,适度饮酒为什么分泌多巴胺呢?
尹烨:因为饮酒实际上会产生一系列的化学反应,类似于从肝脏直接去激活在脑中的多巴胺回路。我们脑中有特定的区域会表达多巴胺。那么在这个过程中,酒就会把这个回路给快速地激活。
有了多巴胺以后,你首先心里边儿就会高兴。再往后讲社交,害羞的人突然能讲出话来了。甚至有的时候,比如说这个人英语原来不咋地,喝了点酒,突然讲英语变得很流利了。就是他的一部分中枢被压制了,另外一部分中枢被激活了。
包括您刚才说的,有时候特别想跟周围的所有人去拥抱,是因为它可能还会产生催产素。女性分娩的时候会产生催产素。催产素就是一个拥抱的激素。喝完酒以后,大家特别想互相抱一抱。
尼采提出三变,最开始当骆驼,中间当狮子,最后变成了婴儿,随遇而安。比如我跟任老师都属于抗压比较强的,谁怼两句,说就说吧,无所谓。有人夸你也别觉得飘飘欲仙,咱们得见真章法,凭真本事解决问题。所以其实不是乐观,也不是悲观。我最喜欢用的词,就是达观,你就是你自己。坚强的反义词,不是所谓的脆弱,是不坚强。脆弱的反义词是不脆弱,是你对心里的事情特别笃定。
其实亚洲人绝大部分降解不了多少酒精。所以你看我们喝酒了以后,很容易就脸红。但是您刚才说,您也馋点酒,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适度控制量。前面吃点益生菌,后面可以吃一点护肝类的药物,中间不断喝水来稀释它,就能让这个过程变得更缓释,胃肠道的感受也会好。
任泽平:确实如此,小时候,父亲爱喝酒,逢年过节经常弄点小菜说泽平你过来陪我。我那时候小,也不喝,但是他就要那个气氛,一家人陪着他,他自己整点儿,看着父亲满面红光的样子,我们也打心底里开心。
长大以后,我发现喝点酒确实可以让人感到快乐。尹老师也提到了,适量饮酒能分泌多巴胺,喝酒使人快乐是有科学依据的。很多朋友都知道,我是中国酒业协会的顾问,虽然在酒方面没有经济学研究的深入,但也是小有研究。    
我最近很爱喝的一款酒是梦之蓝手工班,它跟原来我们北方酒桌上常见的酱酒有很大不同,口感更绵柔,好入口。现在粗犷的酒桌文化其实早就不流行了,喝太多、喝到失态,这就失去了美酒酿造美好生活的初衷了,相比起其他酒,梦之蓝的整体外形、做工、自身的文化底蕴,都更优雅更高端,我很喜欢约上三五好友,大家喝几杯梦之蓝,喝几杯手工班,在很舒服的状态下达到微醺的感觉,聊点轻松的话题,身心都很愉悦。
昨天,正好有几位福建和新疆的企业家来,我带了几瓶洋河主打高端市场的梦之蓝手工班,推杯换盏几轮下来喝了不少,对于它的口感都很认可,更重要的是,第二天大家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感觉很轻松畅快。
咱们常说好酒是喝完睡一觉头不疼的,是让人舒服的,这里要向您请教,第二天上不上头,它从生理学或者生物科学上是什么样的区别? 
尹烨:这涉及到两个问题。第一个是酒喝的特别多了,还是会上头的,当然我们不能喝成宿醉。
在正常的条件下,比如说多喝二两,第二天有的头疼,有的不头疼。为什么?第一个就是杂醇,如果这个酒的单价越高,它的工艺就越严。分离纯化,包括基酒质量,都是严格选控的。以前像东北有工业酒精甲醇,都不是上头,而是可能直接导致失明。所以首先纯度会决定这个。
第二个问题,酒的代谢非常复杂,好多酒精会在大脑内形成一些伽玛氨基丁酸,或者其他的乙酸盐。所以不管喝什么酒,尤其是高度数的酒,适当地喝些矿泉水和茶稀释一下会极大的降低第二天上头的几率。
任泽平:在这背后,工艺、醇度等等,肯定也是有一些科学的原理在的,比如说梦之蓝手工班,它的制作是采用了老窖、老酒、老工艺,同时发酵过程中会产生虫草、蜂胶的核心成分,所以更健康、更舒服。
尹烨:除了有嘴上的事儿,还包括胃、十二指肠到小肠,包括第二天的肠道反应等等。实际上白酒的研发远远没有结束。研究它的工艺,跟人肠道菌群的互作,包括怎么样喝酒能让身体舒服一点,还是个长期的过程。
任泽平:还有人说喝酒可以适当的活血,是真的假的?
尹烨:应该说酒精是有这个功能,但是你不能简单的把它理解成是喝酒导致的。特别简单的活血方式其实就是无氧。就像您朋友圈写,早上做卷腹,慢跑。做俯卧撑、卷腹都是无氧,只要积累程度上去,立即你的循环就快了。
活血表现在循环系统,其实就是我们说的心率。二百二减去年龄的那个心率就是在有氧线上了。酒精倒是有一个好处是可以让你不做运动也会觉得身体变暖。
任泽平:我觉得大家要养成一个习惯,但也因人而异。我是每天早上200个俯卧撑加跑步,拿出半小时一个小时来运动,其实就是让整个人新陈代谢。新陈代谢好了以后,整个人是透亮的,把有毒的东西排掉。而且运动也分泌多巴胺,让人开心。早上运动运动,晚上小酌两杯,从早上开心到晚上,那肯定就长寿了。
尹烨:任老师,我稍微把这个再解释深一点。其实早晨起来的运动,不仅仅是多巴胺运动,最重要的,如果您能达到有氧状态的时候,内啡肽就出来了
们的大脑偏下面会产生多巴胺。那么大脑还有一块儿区域,它能产生一种内源性的吗啡类的物质,所以我们管它叫内啡肽。这个内啡肽,在医学上经常被当成一些精神类药物来使用。
内啡肽和多巴胺它最大的区别是,如果说多巴胺奖励的是刺激,内啡肽奖励的是成就。多巴胺是没有尽头的。像赌博从一块两块到十块二十块,会越赌越多,这是多巴胺。而内啡肽是你完成了一件自己设定的目标以后,就会有您说的那种通透的感觉。是一种身心特别愉悦的感觉。
内啡肽产生要比多巴胺还难因为内啡肽只来自于两种有效的途径。多巴胺有太多的方式可以实现,赌博可以,喝酒可以,谈恋爱可以,吃巧克力吃糖都可以。
内源性产生内啡肽靠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运动,第二个不仅仅是在晚上喝酒,更重要的是和好多好朋友交流,高手之间在学习。运动和学习,脑和身体总有一个在路上,这两件事情是同时合并了内啡肽的分泌表达,然后让你成就。
内啡肽是奖励成就,它不存在成瘾的问题,它要求的是自律,所谓极致的自律才有极致的自由,这句话就是写给内啡肽。像分娩的时候,好多时候会自己产生这个内啡肽来帮助镇痛。它会有成就感,会帮助你去解决这些问题。人是很厉害的,很多在战场上的士兵断了一只胳膊还在冲锋,就是大脑会释放好多的物质,这一刻直接连疼痛都给你阻隔断了。当然那是个极限条件。
在像您说的沟通和交流的场子,大家都想讲真话,都想听真东西,这个时候想打开气氛,那就喝点酒,变成一个加速器了。酒和整个人的内分泌系统形成了一个有趣的交错网络。
任泽平:因为人是社会性动物,都希望被他人尊重,被他人认可,从而获得成就感,这个是快乐的一个巨大的来源。
人为什么郁闷或者低落,就是因为他觉得在这个群体当中被边缘化了。没有成就感,或者有这种被剥夺感和失落感,那就不可能分泌尹老师说的内啡肽了。
我们经常说酒后吐真言。比如你夫人说今天晚上请你喝点酒,让你喝的高兴,然后问小金库在哪里,初恋是怎么谈的?不喝酒可能就不会说真话。一喝酒,开始掏心掏肺了。
为什么会有酒后吐真言这个事儿呢?
尹烨:这个就是我刚才讲到的,喝了酒以后会降低警惕性的。这个时候你的人已经处于一种轻微的致幻状态。严格意义上讲,跟正常时候下意识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很多国家查酒驾,不是看你的吐气是多少毫克每分升。看你状态就看出来了,能不能走直线。它是根据个性化,比如说你酒量很大,虽然喝了很多,但是还能走直线,他觉得你还OK。像我们喝完酒以后,想写一个稿子,特别是您这种做宏观经济工作的,特别细的活是不能在酒后以后干的。像做科研你有一些天才的想法,可能在那一刻你有一个idea,绝不是说在那一刻你能做一个detail,做不出一个很细节的东西。喝酒以后会产生伽马氨基丁酸。这个出来以后能让你容易睡觉。但是如果量大了以后,会反向亢奋的。也就是说进入深度睡眠以后,立马就醒了,然后再睡睡不着了。所以我经常提倡的就是适度慢慢小酌。
任泽平:总而言之,长寿的秘诀之一是乐观、快乐,适度小酌、小酌好酒、保持自律、运动、学习、和高手过招,都是分泌内啡肽,让我们更加快乐、更加乐观的好方法。
 边界:生命科学与人工智能

任泽平:尹老师,您看过三体没有?我最近看它里面讲到科学边界,物理学不存在了等等一些前沿面问题。
现在人类的生命科学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正在研究哪些重大的命题?未来会有哪些革命的突破?你能不能给我们科普一下。
尹烨:其实我也想去请教您,关于怎么看这些边界问题。华大集团下面有一家上市公司叫华大制造,刚刚发布了一款测序仪,就类似于我们这个领域的光刻机。一个人基因测序的试剂成本,第一次低于了100美元。所有的这个花费是多少钱呢?38亿美金。1990年做到2003年,13年,8000多个人,16个国家。最后是6个国家主要做的。
今天,买这一套机器,1.5万个人,一个人的成本100美金。这意味着我们可能以后要多学一门外语了。这个外语不是人造的,是“神”创的,是生命的语言。咱们将来,特别是我们的下一代,或者咱们可能都必须要能看懂自己的基因报告。

任泽平:看懂这个东西对我们有什么益处呢?就是我了解自己的基因,能解决什么问题?
尹烨:比如说我们做的核酸检测,那就是基因检测。取一点您咽部的细胞看这个里边有没有新冠病毒的序列。就等于咱们在word里按ctrl F查新冠,有你就阳性,没有你就阴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前提是你得先知道人的基因是什么,新冠病毒的基因是什么,我才能做得到。换言之,所有的感染,像流感、艾滋、埃博拉、登革热、甲肝、乙肝、丙肝都是这个样子。都是在人的基因背景下,混入了不属于人类的基因,这就是要查基因能看得清楚。
比如心梗,这一刻突然产生心绞痛了,要吃急救药物。急救药物一般有两大类,一个就是阿司匹林,一个就是硝酸甘油、硝苯地平这一类的。你吃哪个呢?基因决定的。所以说你不知道的时候,两个一起含。因为在那个时候已经辨别不了。但如果你提前做过一次药物基因检测,会知道你对这两个东西哪个更敏感,这个也很关键。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做试管婴儿,特别是做辅助生殖的时候,现在很多人担心后代会有遗传病。所以我们现在一般推荐夫妻双方在孕前就做一下。就唾液就行。但是你做完了基因,你只是拿到了这本天书。怎么去读这本天书的这个能力,还需要普及。这个能力在专业术语上叫做遗传咨询能力,或者叫基因组咨询能力。
任老师,这个能力我相信在十年之内,在医学界,尤其在下一代的孩子们的身上,他们可以去大量地去尝试。因为今天很多的基因,在人类是有伦理的限制,但微生物上很多的原件是可以改来改去了。
任泽平:明白。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外化的,比如说这个人长得帅不帅,健不健壮,漂不漂亮,长不长寿,有没有绝症,这其实都是很多基因决定的。那我们现在一些绝症,比如说癌症,通过一些基因的手段能把它治好吗?
尹烨: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一定要发现得早。癌症只要在原位还能做手术,五年生存率都是很高的。不要把癌症拖晚了,有四个癌症真的能防得住的
女性两个很重要的,第一个就是宫颈癌那就做一个宫颈检测。因为从最开始有问题到最后发展成宫颈癌大概15年。你做一次检测,有问题就干预。第二就乳腺癌。乳腺癌现在在美国的五年相对生存率已经97%了,中国90%,差七个点。就是我们一发现都是三期了,人家一发现是一期甚至是零期,发现得早。
男性主要有两个癌症。一个是肺癌其实每一年做个LDCT扫一下,有结节密切观察就不会让您到中晚期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第二个结直肠癌用点粪便,看看它这里面有没有一些有害的甲基化的标记。
这四个癌症,尤其是结直肠癌、宫颈癌、包括乳腺癌,他们发展的过程一般来讲都很慢,都是几年十几年。所以我说,从来没有突然发生的癌症,只有突然发现的癌症。
为什么肺癌治疗这几年进步也很大了?根据基因找药物,今天的药物会根据基因的配对越来越精准了。未来我们的药物其实都是个性化,因为就是根据你的基因产生了不一样的效果,这样的一个循环能够越来越精准,它价格便宜了,我们就逐渐可以把癌症变成慢性病,能做到这步就行。我们告别不了癌症的,因为癌症是正常细胞就可能携带的。
任泽平:那我们刚才说的这个基因,能不能通过一些基因的重组,比如说,让人的后代越来越优化?举个例子,我就希望我的下一代,女的就很漂亮,男的就很帅,而且还特聪明,有没有可能通过这种基因的方式解决呢?
尹烨:这个想法我们现在觉得还是很危险的。现在有一个术语叫baby design,就是设计婴儿。他的最大的问题。一个是可能我们永远也搞不出来。因为如果大家都能做,就跟没做是一样的。因为基因永远是跟环境来互作的。我也不知道我筛的这个,等到大家都变成这个以后,还是不是优良性状。第二个问题就是如果基因真的可以随意改的话,那非常多的伦理学的边界就不在了。你会发现有钱有权势或者先掌握技术的人就愈发的为所欲为,这个是行业内比较担心的一个事情。它是一个伦理问题,不是技术问题。更多的在于,终究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说到这儿,任老师你怎么看这两天特火的ChatGPT?如果自动聊天,我已经辨别不出来他是人还是机器了。又能写论文,又能做宏观分析,你觉得它会带来一种什么样的局面?我们人类在过去经济史上、科学史上,您看见过这样的现象吗?
任泽平:其实现代经济学和现代科学,它的发展就是最近这一两百年的事儿。这个涉及到科学史的问题。你会发现在中世纪欧洲,它有宗教法庭审判。一直到欧洲思想启蒙的时候、烧死了哥白尼以后,现代科学发展起来了。牛顿,爱因斯坦等等。那么我们经济学其实也很简单,经济学最早是亚当·斯密,才有了现代的经济学。后来凯恩斯革命,再到后来呢,新供给,包括新自由主义,芝加哥学派,后凯恩斯主义等等之类的,才有一系列的叫经济科学。我的一个体会是,现代科学发展经过一个漫长的黑夜,突然在最近这一两百年加速了。实际上,它是一个非线性的发展。
最近在资本市场炒作ChatGPT,它是基于一种人工智能算法。它的大数据来源是互联网。你问它问题,问不住。它会通过人工智能算法在整个网上给你搜寻答案。这就导致了ChatGPT出来以后带来一些挑战。
比如说小学生作业不会做了,输入到人工智能ChatGPT里面,马上给出全都是标准答案,100分。哪个同学都考不过他。那孩子怎么学习呢?这也是你刚说的伦理挑战。
再比如说发paper。其实大部分的paper都是重复劳动。经济学上也经常会论证。通过很多复杂的模型,就是论证人吃饱了不饿,真正有价值的paper也不是太多。喝了点酒,天才式的创新是不多的,我们大部分就是一个工种而已。经济学有很多的码农,很遗憾,这些都可以被替代了。ChatGPT写的一个paper都可以发到顶刊上去了。
还有一个很致命的是什么?你比如说百度、Google,它做搜索引擎有很糟糕的地方,广告竞价排名,通过这个商业模型,扰乱了正确答案。ChatGPT基于互联网的大数据,真的可以一下子给你找到精准答案。那你还要干嘛?先说搜索引擎,搜索引擎这个行业都可能被人工智能干掉。比如说还有,我们经济学会经常写报告,我原来在券商做所长,管200个分析师,写新股报告。以后中低端的工程不需要了。比如说有一个行业报告,输进ChatGPT,可能比你招的应届生写的还好。
马斯克讲过,ChatGPT有两个可怕的地方。一个是它还会自我进化,ChatGPT很厉害的一点,就是说它能够知道你想要什么答案,通过跟你的互动去迭代。给他描述的问题越精准,最后得到的反馈也越精准。这个就会导致,跟ChatGPT人工智能聊的愉快,还要配偶干啥呀?
还有,它还带来一些革命性的变化,比如无人驾驶。我这几年一直倡导新能源汽车,叫当下不投新能源就像20年前没买房。我是深信无人驾驶的时代会到来的。我一开始不相信无人驾驶,怎么能把我的生命安全交给一个机器或者一套软件呢?但是后来我就想明白,如果未来车路协同再加上所有外围的东西都能够上网了,也就是说,车里面捕捉的东西远远超过人的视野。人只有两双眼睛。而且,软件系统是不疲劳的,人是会疲劳的。
现在智能驾驶无法实现大规模的商用,延时还不够,算法还不够精准。比如说3G、4G时代,无人驾驶肯定实现不了。但是未来比如说大宽带低延时广连接出现了,无人驾驶就出现了,出现以后会发生什么?司机这个工种以后被会被大量的网约车平台替代。其次,我们的整个城市会变得不拥堵了,因为全是智能算法在给你优化路线,肯定比自己导航凭经验要好很多。人得到了极大的解放。因为你在车里,通勤的时间不需要驾驶。人都不需要自己买车了。我们把我们所有的东西都交付给网约车公司,运营平台就够了。你需要,下订单就够了。所以说,无人驾驶带来革命性的变化。无人驾驶的背后就是智能驾驶。
新能源汽车是两个革命。一个是动力革命,从燃油车诺基亚时刻到电动车。另外一个革命就是软件带来的革命。所以说谈到这个人工智能,我觉得一定是革命性的。但是它也会带来挑战,会创造一些行业,但也会消灭一些行业。
此外,科技要向善所以现在的监管包括法规要尽快的跟上,不能让它被用来作恶,像ChatGPT也是一样的。它基于人工智能,你问所有的答案都有,那如果要造一个手枪,真的能给答案吗?不行的。
我最近看三体,里面有一个人叫叶文洁,号称叫统帅。我觉得她讲了一句很有哲学的话,她说可能最终我们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技术所替代,被更高等的文明所替代。但人之所以伟大,因为人是仁慈的。所有的科技,它都是工具,必须为了人类的进步,为了这种善意和仁慈而服务。这是我的一个理解,尹老师你怎么看?
尹烨:我自己一直在讲,没有科技的人文可能是愚昧的,但是没有人文的科技一定是危险的。我们做生命科学的,经常会遇到这样的问题。我很认同您这个观点。如果说我们不能够让科技向善,那干脆就不要发展。
我相信,您肯定也是个科技的拥抱者吧。您关心新能源,还这么去为他振臂而呼。
我其实特别想问,你怎么看现在硅谷和华尔街之间的这个互动?中国这个资本市场,包括全面注册制,到底对我们科创和资本之间的关系,会有怎样的促进作用?
任泽平:我们要客观承认,新能源革命是马斯克、特斯拉他们所引领的。包括这次人工智能的火爆,ChatGPT也来自一个美国公司OpenAI。包括谷歌微软做人工智能也做的非常好。那么我们反过来问,为什么像硅谷,像美国的西海岸出了很多的创新?其实美国的硅谷和华尔街是相互成就的,分别在东西海岸。因为创新是要烧钱的。
钱从哪里来?就是华尔街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风投和弹药。
大家经常说美国的军事很厉害,我认为最厉害的就是它的硅谷和华尔街。一个是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创新,另一个是为创新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弹药
所以一个国家为什么强,肯定是科技强。
尹烨:那为什么国内没有出来这种特别长线的一些基金?或者说特别具有前瞻性战略的基金去支持可能创新时间比较长的项目呢?
任泽平:我相信生命科学有它的价值观、世界观或者常识。我们这些人在自己专业领域有所建树。除了开拓前沿面,其实有一个使命就是去普及常识。
您提到这个问题,其实就是一个叫经济增长理论所要回答的。或者叫发展经济学。为什么有的国家能够发展,有的国家就不能发展?再比如说,中国建国后的30年和改革开放的40多年,增长的绩效是不一样的,这里肯定就是有原因的。
经济学有几个常识,经济健康的发展,或者起飞式的发展,它需要几个条件。原来大家觉得,要有资本,要有劳动,要有技术。这是表象,这是经济增长模型。其实背后实际上是什么呢?为什么企业家要组织这些生产要素进行投资和生产呢?法制和产权保护。因为所有的投资基于对未来是有预期的。比如说带来回报,同时我创造的专利和财富会得到保护。所以法治和产权的保护是我们经济增长背后的制度的基石。
在经济学上有一句话,叫制度大于技术,技术的产生是需要制度的土壤。所以为什么前一段时间我会讲类似的观点,守护市场经济和经济学的基本常识是我们这一代学者的使命。因为我们需要用知识普及来推动这个社会的进步。这个制度其实就是一个法治精神和产权的保护。然后,企业家才会组织资本、劳动、技术,进行生产创新。这是经济学的一个基本的常识问题。
然后我们回到您刚才讲的这个注册制。要为勇敢的改革派多一些掌声。我觉得注册制若干年以后,大家才会看到它的伟大之处,以及背后的改革操盘手为之付出的巨大的努力。
以前我们公司上市是审批的。门槛高,要保护投资者,要盈利之类的,但是会有缺点。
第一,错过了公司的快速成长期。所有的科技公司一开始都不赚钱。因为所有的科技公司或者新事物,它都要经历四个阶段:看不见,看不懂,看不起,来不及。当科技类公司释放盈利的时候,很可能它快速的成长期就结束了。
第二个就是财务粉饰。因为稀缺,有壳价值,作为融资工具,所以说大量的财务造假,上市以后披星戴月。
有注册制以后,门槛降低,大家都可以来资本市场了。但是很抱歉,门槛是降低了,但是信息披露严刑峻法。证券法修法就提升了,实际上是一个监管重心的后移。对于那些差的公司是致命性的。但是对于好的公司有巨大的好处。

所以说注册制带来了什么呢?对初创性的公司、成长型公司、专精特新公司、小巨人,对于那些正心正念做科技研发、做企业成长的,就是巨大的利好。所以说中国的注册制对未来科技创新将会产生巨大的火箭式的推动力。短期有利于提振市场的信心、经济增长的信心。长期还有一个影响,现在美国很多技术不给我们了,新一代技术,我们就要自己搞。自己搞弹药哪里来?不能光靠国家投,要靠资本市场。
所以说,我们刚才讲硅谷和华尔街是相互成就的,那么未来中国的资本市场也要为中国的科技创新输送弹药,相互成就。这是我的理解。
  关于房产、争议与瘟疫

尹烨:今天同事知道我跟您聊天,问了我一个问题,还能不能买房了?在哪儿买房?就比如说春节回家,老家要不要买?现在他在深圳工作,在深圳要不要买?省会城市能不能买?我说我请任老师再来讲一讲。
任泽平:因为买房大家都关心。我给大家简单说一说。叫房地产长期看人口,中期看土地,短期看金融。人口是需求,土地是供给,金融是杠杆,这个框架是我提的。
我给大家做一个简单的判断,大家留意,中国房地产普涨的时代结束了。为什么普涨,谁来结束?现在中国人均住房面积三十四平。九八年是十几平。改革开放之初是大约五六平,人均三十四平,基本是发达国家水平。套户比1.09套。现在我们每户家庭是1.09套房。中国城镇化率是65%,已经接近尾声。基于这几个数据,我给大家讲几个大的判断。当我们的城镇化率进入65%,大开发时代结束。套户比1.09套,人均住房面积超过三十四平,意味着未来中国70%的城市房子会过剩。全国是1.09,但是人口流入的北上广深苏杭,这些地方还是短缺的。但是大量的低能级城市,东北、西北会过剩。两个家庭两个老人各有一套房或两套房,都是独生子女,结婚以后四套房。关键是什么呢?它的人口还在流出,未来过剩会非常严重中国未来的房子只有20%的城市有机会。
过去两年多,因为美国搞无上限QE,货币超发,全国房价涨了18.7%。但是美国广阔的中部地区没涨。两大海岸线房价涨了30%多。量化宽松是一个催化剂,最后根本的原因是人口的迁移。我们的城镇化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人从农村到城市,你会发现60%是一个分割线。在城镇化60%之前,大约是2015年前后,中国的一到六线城市房价都涨。但是到了2015、2017年以后,你会发现分化。分化的背后是人口往都市圈、城市群集聚,东北、西北低能级城市人口在不断的外迁。但是像深圳,每年新增三五十万人,广州每年新增二十万人,苏州每年新增一二十万人。这些一二线城市,都市圈城市群和区域中心城市在不断的集聚人口。
美国广阔的中部地区往两大海岸线迁移,所以直接导致了两大海岸线的房价不断再创新高。美国的中部地区一个house几万美元没人要。两大海岸线要几百万美元,还在不断的涨。
中国已经发生了。北上广深的房价创新高。东北有个城市鹤岗,十万八万块钱一套房没人要,以前大家当新闻,以后就是常识。
我送大家一句话,跟着人口流动去买房,你要买这个城市,你看这个城市是不是人口流入的。因为人才是买房最根本的需求,长期是要看人口。
咱俩插点题外话,我们俩都在从事一些科研,同时都手握着巨大的流量,又进行科普工作。其实我最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常识的重要性。
过去一年,我参与过经济学的几个大的论战。咱不点名,跟任何人都没有个人的恩怨,完全是基于价值观、世界观以及对问题的认识不一样。
举一个例子,过去这一年我一直为市场经济而辩护。但是你会发现,有些人因为他在经济学领域是业余的,就会变得极端而偏激,容易把这个社会带歪了。比如说民粹主义。什么概念呢?大家经常会讲,为什么我们现在经济发展遇到了一些困难呢?把这些问题都归结为市场经济,然后煽动仇富等等一些问题。
其实在市场经济里,这些问题都是有解的。计划经济在全球都实验失败了。但是你会发现民粹主义的典型特点,就是通过煽动和一些极端的观点来误导民众,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人类很多大型实验的失败,就是因为对常识不够尊重。所以说我们这些知识分子,或者叫公共知识分子,是有责任用知识来推动社会的进步,研究真问题,同时把它传播出去的。
最后再问两个问题,有点挑战性了。您既做前沿的科学研究,这些年又为大家做了很多科普的工作,成为生命科学领域的公众人物。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总有喜欢你的,总有不喜欢你的。前段时间我看你也掉到舆论漩涡里面,那您能不能借此回应一下?
尹烨:我觉得首先看发心吧。什么是发心?发心就在于,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大家去讲出去。科研和科普还是不一样的,我给大家稍微去厘清些概念。
科研要的是求异,在自然科学领域,否定别人的才是做科学因为你把别人的事又做了一遍,那就叫证伪,除了会对原来的理论进行加固,并没有产生你的新理论,所以在这个过程中,科研本身的确是需要非常纯粹的一门心思往前去跑的。
科普不一样,科普是要求同。首先激发人的兴趣,这是最大的痛点。当他自己有了兴趣,我相信以中国现在这一代人的综合素质和所处的环境,不管是国际化程度、外语水平,还是自己能掌握到的资料、检索信息的能力,再加上人工智能的加持,师傅领进门,修行就在个人了。在这个过程中,你用对科研的要求来要求科普,没有谁做得到。反过来讲,我们也不可能要求让所有做科研的人都做科普,反之亦然。
归根结底我还是鼓励更多的人能够站出来多讲一讲科普,咱们多讨论讨论问题,多做一些能够让大家有正确的认知、有意义的事情,就问题分析问题,我觉得这才是一个很好的思辨态度。
其实我们做自然科学这么多年,最怕的一个词就是权威。一旦说谁是权威,你就知道,大概率他就可能会阻碍后面的发展了。因为权威是颠覆了以前的人,才变成了今天的权威。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以权威自居,不管您的经济水平有多高,我在生命科学领域知道了多少,我们都得像孩子一样去接受,有事就说事儿。而不是说,因为我的位置高,所以我说的事儿都变成金口玉言了,那肯定是不对的。
就怕杀恶龙的那个少年坐在恶龙尸体上,自己头上也长出了角。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我们不能成为阻碍下一个时代的权威。
从这个意义上讲,喜欢您的,讨厌我的,都很多。但是内心要强大,要做到达观。同时要激励激发更多的伙伴,彼此之间互相支持,一起连线,一起去面对。
在这个路上必然存在着风风雨雨。毕竟日出并不就意味着光明。太阳就是一颗辰星,所有的人都醒了,才意味着光明真正到来。
任泽平:我觉得这段讲的特别棒,说白了还是正心正念做正确的事就是用你的实力和发心去回应。另外我同意你的看法,就是大家一起来推动行业的进步。不要做任何人身攻击,也不要以权威自居。我们一起来推动这个行业的进步,一起来科普,一起做科研都可以。但是别上来就说自己掌握了真理。
尹老师,我们刚刚经历过大疫三年,战胜了它。你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为什么疫情一般是三年就结束了?它背后有什么科学的道理?我们经历了很多的瘟疫,天花、大流感、非典等等。以后该如何战胜瘟疫?
尹烨:这个问题是一个比较宏大的问题,我从几个点上先讲一讲。第一个其实跟您刚才讲的一样,瘟疫的产生是因为有人口。换言之,瘟疫是伴随着城市的产生。现在我们用模型大概来算,如果爆发一次大型的瘟疫,这个城市的人口不可以小于50万。
往历史看,雅典瘟疫等等都是达到了这个水平,或者是这个边界。这种条件下,才会使得传染源、易感人群、传播途径都在一个较小较短的时空范围内发生。
第二个问题,瘟疫是怎么来的?往前看50年,人类所遇到的瘟疫,最烦的其实是艾滋。人类对它的认知到现在也差不多快40年了。艾滋带来了一个长期影响是很麻烦的。现在来看它跟猴子相关,跟蝙蝠可能也相关。
其他大家知道的埃博拉、像禽流感、像猪链球菌、像非洲猪瘟、寨卡病毒,但是真正让人类绊了跟头的——SARS、MERS、新冠。
这里面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为什么现在瘟疫越来越多了?在于我们人类的交通工具。或者说我们的社交频率和距离比以前高太多了。典型的就是在西部非洲塞拉利昂的埃博拉病毒。以前人没有交通工具,可能村子镇子都出不去,现在它可以直接在欧美爆发,在几千公里以外爆发,形成这种远源的传播。这就意味着我们要保护公共卫生的吹哨人机制。
第二个问题在于我们可能确实是过分打扰了自然,尤其是打扰了好多本来不该去碰的这些野生动物,特别是蝙蝠。因为现在的科考能力都比较强,极客也比较多,各种各样的候鸟也会乱窜。在这个过程中,打扰的过多,病毒之间发生溶源的几率变大。因为病毒之间交换基因,就像您给我寄一个快递是一样的,它非常方便就形成。所以这就让我们这几年觉得瘟疫确实特别多。
如果再来一次,如果让我说有哪几件事儿我们是可以做的更好的?第一件事情,诚实。我们需要有真实的数据,对全世界来讲都一样。人都是可以接受真相的,就怕你不告诉我真相。我觉得我们需要有一个很好的真相,毕竟经过洗礼了以后,大家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抗体屏障,也都会有一个我称它为思维的常识屏障。大家不会再去过分的阴谋论,过分的诉讼论,或者感觉躲不过去了。这些问题会随着互联网产生大规模的一次全民科普教育,我称之为是一次新冠疫情后生命科学的文艺复兴。
第二点,归根结底还是要有技术。不管是更先进的疫苗技术、诊断技术、互联网技术、防护技术,这要有很好的储备。宁肯备而无用,不可用而不备。因为中国人口基数太大了,这里面任何东西你要采购其他国家的,没有谁可以供给的了。不能因为疫情没有了,就不为下一次做好准备。
我是特别想给大家说一说,中国教育上要加的几个事情。中国基础教育最缺的就是两个。第一个是科学通识教育,特别是逻辑,归纳演绎这些东西我们讲得太少了。第二个是艺术。除此之外,我们还缺医学教育。营养学、用药、性教育、死亡教育等。这几个点我觉得都应该去补上。不然的话,我相信各种各样的奇谈怪论,特别是阴谋论,就会在每一次疫情过程中,传播的比疫情还快。
同时还有一些非常基本的常识。家里该备什么药,该有什么样的医疗器械。比如说血氧仪,比如说老年人应该有制氧机,家里应该有温度计、退烧药物、抗感染药物等等。总之,这其实就是一个全民的公共卫生,或者说医学营养学的综合素质。我觉得,特别对中国人来讲,新冠没有三年,真正痛苦的其实主要是在2022年,尤其是这一波放开的过程中,大家经历了一次疫情的海啸。从这个意义上看,我希望为下一次疫情做好准备。不希望人类在同样的一件事情上反复被绊倒。
任泽平:我不知道大家感受怎么样。我自己觉得这种跨学科的交流、干货的输出是非常受益的。今天尹老师跟我们讲了很多,关于长寿的秘诀,关于基因,关于生命科学的一些前沿面的话题,我觉得特别的棒。最后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尹老师给我们总结一下,拔拔高。
尹烨:拔高不敢讲。任老师也是这个领域的大咖。归根结底我们做生命科学的,还是做人的问题。做人的问题,必然就离不开人的经济活动的问题,所以中国有非常多的经济学家我都一直关注。我们之间看似离得挺远,但每次聊的东西,不管是自然科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只要站的足够高,大家就会在一起。生命科学最讲究的一句话就是生命要有多态性。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我们在数学或者说自然科学里,特别讲究一个词叫正交信息。去年的诺贝尔奖有个正交化学。垂直能给你带来特别大的一个刺激和挑战。因为你会在一个全新的维度,从另外一个专业角度的视角重新去品一品,不管是对世界观、价值观,对时间论、认识论、方法论,有哪些全新的认知。因为人只有认知变了,一切才都会变。
感谢今天有这样一个机会能跟任老师一起聊聊天。也希望我们都能够秉持今天的初心。多研究一些真问题,帮大家去解决一些真的困惑,也希望这种科技向善、科普向上的精神能够随着大咖会客厅越办越好。我也给任老师大大点一个赞,感谢这样做连接的人,感谢大家,感谢任老师。
任泽平博士每月将与两位业内外大咖对谈,解读财经热点,分析经济形势,洞察市场变化与产业趋势,品味国学经典与传统文化,共述人生哲理与成功秘诀。
2月22日20点,上海外国语大学全球文明史研究所教授施展,做客泽平宏观直播间。
点击下方红色按钮,提前锁定精彩直播!
本期回放可加入泽平宏观VIP观看
相关推文

每次直播开始前,小泽会发布预约提醒
您可以通过以下两种方式进入直播
>关注泽平宏观视频号<
>添加小泽客服微信<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