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着整个现代网络，却因“缺钱”放弃开源，core-js 负责人痛诉：“免费开源软件的根基已经崩塌了”

整理｜ Tina

商业公司和开源社区必须团结起来，找到一种方法来承认和奖励维护者的宝贵贡献。如果牺牲个人才是参与开源的先决条件，我们就会继续将这些聪明有才华的人排斥在开源之外。

数百万网站使用的 core-js 库的维护者 Denis Pushkarev 表示，他准备放弃开源开发，因为很少有人为他们所依赖的软件付费。

“免费开源软件的根基已经崩塌了”，他在 core-js 存储库的注释中写道。“其实我可以直接转身离去，但面对这片自己曾经倾注了热情的社区，我还是想最后说点什么，也是给开源最后一次机会。”

这还是一个谁该为志愿者维护的开源软件付费的问题，它一直是开发者社区里产生摩擦和不满的根源。

对于那些从开源免费劳动力身上获得收益的大公司，使用开源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交易。然而，对于个人开发人员而言，无偿创建和维护代码是有成本的——不仅是在财务方面，还有社会和政治资本方面的。

开源维护者是软件世界的无名英雄，他们全心全意地创造大量价值，但往往不被重视。这些无名英雄的工作是所有现代软件发挥作用的关键，他们不知疲倦地编写新功能、修复错误、回答用户查询、改进文档，但他们的努力几乎得不到认可。很多维护者是隐形的，而且更为过分的是，这些维护者的工作做得越好，他们就越隐蔽。这也是 core-js 维护者所面临的情况。

1 辞去高薪工作，全职投入开源

core-js 是 JavaScript 标准库中最流行也最常用的 polyfill，为最新的 ECMAScript 标准和提案提供支持，包括古老的 ES5 功能到迭代器助手等前沿选项；就连与 ECMAScript 密切相关的 structureClone 等 Web 平台功能也离不开它的协助。

它是目前最复杂也最全面的 polyfill 项目，高度强调模块化，在设计上充分考虑到了工具集成需求，并提供所需的一切支持——@babel/preset-env、@babel/transform-runtime 以及基于 core-js 的类 SWC 功能等。

就是因为有了 core-js，开发人员多年以来才能随意使用现代 ECMAScript 功能，只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背后的功臣就是它。因为 core-js 在间接起效，所以用起来让人感觉支持是由转译器 / 框架 / 中间包（例如 babel-polyfill 等）实现的。

core-js 的月均 NPM 下载量为 2.5 亿次，总下载量高达 90 亿次，1900 万次 GitHub 仓库依赖，这些都是相当惊人的数字。但这仍不足够概括 core-js 的真正热度。目前，在对全球 TOP 1000 网站进行统计后，脚本发现有 52% 的测试对象在使用 core-js。

这也就是说，大多数流行网站都在使用 core-js。对部分大公司，即使他们的主站点上没用 core-js，它的身影也一定存在于某些项目当中。

因为不显山、不露水，几乎没人意识到自己正在使用 core-js。“几乎每位 JS 开发者都间接用到过 core-js，也知道 babel-polyfill、babel-runtime 或者框架 polyfill 的各种功能，但却没人听说过 core-js。”Denis Pushkarev 表示。

作为开源项目，core-js 绝不是那种写完之后就万事大吉的小库。跟绝大多数库不同，它会受到 Web 状态的约束，需要对 JS 标准或提案中的变更、新的 JS 引擎版本、JS 引擎中的 bug 检测等做出反应。起初，Pushkarev 每天都要花几个小时来维护 core-js 和相关项目（主要是 Babel 和 compat-table），工作规模又在不断扩大，同时因为没有名气而找不到其他人一起维护，很显然，这些原因最后导致了 Denis Pushkarev 辞职全身心投入到了开源维护工作中。

“这就是我，不仅辞去了原本的高薪工作，后来还拒绝了好几份相当诱人的邀约。因为一旦接受，我知道自己就再没精力从事开源工作了。”而且他的维护工作进行得相当积极：“维护 core-js 期间，我几乎成了所有现代和未来 JS 标准库功能的首个实现者，几乎所有功能中都有我的反馈和相应修复。core-js 成为试验 ECMAScript 各类提案的最佳平台。一次又一次，用户们是在体验过 core-js 的提案实现之后，才对原始提案做出反馈。”

2 因想养家糊口发帖求助，反被侮辱

虽然 core-js 被下载了数十亿次，被世界上一半的网站所使用，“可以说是最流行的 JavaScript 运行时之一”——但他从捐赠中获得的收入却急剧下降。当他开始全职维护 core-js 时，他每月大约 2,500 美元的收入，而现在已经下降到每月 400 美元左右。

这有多种原因。一是 Pushkarev 身处俄罗斯，自从乌俄开战，俄罗斯一直受到广泛的金融制裁。2020 年，他因骑摩托车与两名行人相撞并导致其中一人死亡而入狱约 10 个月，这让他的情况雪上加霜。

二是情况变了，他需要“养家糊口”。“当我开始研究 core-js 时，我是单身一人，”他写道。“现在我有了一个家庭。（就）一年多前，我成为（一个）儿子的（父亲）。现在我必须为他提供体面的生活水平。”

收入不足的他试着向 core-js 用户直接求助，针对那些在 core-js 失去维护后会受到影响的人。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 Pushkarev 还是在 core-js 安装上添加了这样一条消息：

没想到这却成了舆论的主流。一天之内，几百条消息、帖子和评论涌向了他，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让弱智和他的 core-js 滚蛋！据说还有更为激烈的表达，甚至还有人要求限制 Pushkarev 对代码仓库和软件包的访问，把权限直接移交给他人的。

“前后过了 9 个月，成千上万的开发者，包括那些高度依赖于 core-js 的项目开发人员，都了解到我的困境。但没人愿意帮忙，连接替我做维护都不行。”

3 开源可持续性是值得讨论的话题

Pushkarev 的帖子成了近期编程领域最热的讨论话题。

Pushkarev 承认他受到了很多仇恨和敌意。“一位开发人员给我写了一条消息，他称我为开发者社区上的寄生虫，想通过开源不劳而获。”

还有很多人告诉 Pushkarev ：“别在开源社区混了，这是自我放弃。好好找个班上吧。某某才干了一年开发，技术根本就不行，但挣的已经是你的好几倍了。”

“有人称我为杀人犯，希望我和我所有的亲人都死光。这不算什么，因为我每个月都会收到几条这样的信息。去年，有更过分的，说我是‘俄罗斯法西斯分子’。”

Pushkarev 更愿意关注开源的经济学，而不是他的处境和他居住的国家的政治。“开源应该脱离政治，”他说。“我回到俄罗斯是因为在那里可以用相对较少的钱过上体面的生活，并专注于 FOSS 而不是赚钱，”他写道。“现在我不能离开俄罗斯，因为事故发生后我有数万美元的未决诉讼，在还清之前我不能离开这个国家。”

当然，他也得到了开源社区人士的大量支持，他们有真正认识到开源的可持续性仍然是一个问题，并努力帮助 Pushkarev 想办法解决当前困境。

“生存才是第一位”，“祝你找到一份体面的好工作！以我的能力也只能支持你一个月几杯咖啡而已。”

“哪个平台的捐款收费低？Patreon 还是 OpenCollective？我可以选择其中一个，哪个对您来说更有利？”

“老兄，谢谢你分享的故事。我会寄给你 100 美元。我从来没有一次性捐过那么多——但也许我应该开始这样做了。”

“你真的是 XKCD 的化身，我们甚至之前都不知道...... 感谢你在 core-js 上的工作，你一直背负着整个现代网络时代。我会尽我所能来分享这个故事，也希望大家都来分享它，直到机会出现。”

“我看到很多项目有多个许可；一个用于开源，另一个用于商业。鉴于您有证据大公司正在使用您的产品，您可以添加分层的许可结构吗？”

“如果他让 core-js 成为一个公司项目，我会笑死的。一夜之间，至少 50% 的主要网站将面临公司依赖。”

......

参考链接：

https://www.reddit.com/r/programming/comments/111k9aq/corejs_maintainer_so_whats_next/

https://github.com/zloirock/core-js/issues/1179

https://github.com/zloirock/core-js/blob/master/docs/2023-02-14-so-whats-next.m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