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二零二三·兔年春节
兔年到，
大家兔年吉祥！
今天，
了解一下和“兔”相关的知识吧~
【兔子与文物】
以兔子为题材或者有兔子形象的文物不多，这里先介绍玉石类的兔子。安徽省含山县凌家滩遗址 10 号墓出土的距今5000 多年前的玉兔，是迄今为止发现最早的兔形玉器。这个兔形玉器呈薄片状，玉质呈灰白色。兔头微微仰起，两耳贴在脊背上，尾巴上卷，后足抬起，似乎呈奔跑姿态（图1）。
图1 安徽凌家滩的兔形玉器
河南省安阳市殷墟妇好墓出土的玉兔，玉料呈青黄色，通体抛光，器形扁平。兔作俯卧状，头大身短，长耳后竖，耳上饰鳞纹，用双环线显示大圆眼，张口露舌，背微凹，短尾略上卷，前后腿弯曲，足部均雕出五爪，前足上有小孔（图2）。
图2 河南殷墟妇好墓的玉兔
在北京市昌平区明代定陵孝靖皇后的棺内出土有一对明代金耳环下系镶宝石玉兔耳坠。耳坠中的兔子头顶一颗红宝石，身子呈直立状，双耳上竖，以红宝石嵌饰双眼，两前爪抱杵作捣药状，下有臼，兔身上刻以细密阴线，显示兔毛，在兔足和臼的下方有金托三个，金托中心嵌猫眼石，两边各嵌红宝石。这对耳坠是以玉兔捣药题材设计制作的，而玉兔在古代被视为月亮的象征，而月亮又象征皇后，故以此作为皇后的耳饰（图3）。
图3 明代金环镶宝玉玉兔耳饰
故宫博物院收藏的玉嵌宝石卧兔系清代乾隆至嘉庆年间作品。玉兔是和田青玉，含有白脑，属立体圆雕。兔头微俯， 耳朵后伸，与脊背相连，眼嵌彩色宝石， 口衔灵芝，灵芝上嵌各种颜色的宝石八颗，兔身伏卧，四足弯曲向前，前脚呈抱合状，背部、双耳处有数道阴刻线刻画出毛绒质感，形状乖巧温顺（图4）。
图4 清代玉嵌宝石卧兔
唐代的陶质生肖兔俑，兔首人身，兔头上两耳后垂，双眼圆睁，嘴巴并拢，身穿 长袍，衣袖宽大，双手相交于胸前（图5）。
图5 十二生肖之兔陶俑
青铜器中所见的兔形文物不多，典型的如山西省曲村县晋侯墓地8号墓出土的青铜兔尊。铜兔头微伸，双目圆睁， 两耳紧贴脊背，四肢弯曲，呈跃跃欲试状，尾巴短小，背上驮一尊口，兔身两侧饰圆形的火纹和雷纹，以兔作为尊的器形，在青铜器中尚属首见（图6）。
图6 晋侯墓地出土兔尊
圆明园的清代铜兔首为双目圆睁， 鼻隆起，嘴微张，双耳向后竖起，脸部以细密阴线刻出毛发（图7）。
图7 铜兔首
绘画中的兔子可推《清宫兽谱》中描绘的三只兔子为代表，其中两只白兔，一只黑兔，匍匐在怪石、青草、疏枝之间，兔耳后伸，红眼睛，红嘴唇，嘴边的胡须毕现，四肢蜷曲，呈匍匐状（图8）。
图8 清宫兽谱兔
除了以兔子为主题的文物之外，还有一些文物也涉及兔子。如1972～1974 年发掘的湖南省长沙市马王堆汉墓是西汉文帝时期长沙国丞相、轪侯利苍的家族墓地。其中一号墓是利苍妻的墓，墓中出土丝织品、帛书、帛画、漆器、中草药等遗物3000 余件。这些遗物中最为瞩目的是一号墓的棺盖上覆盖的一块“T”型的神秘帛画。这幅帛画自上而下分段描绘了天上、人间和地下的景象。画的左上部描绘了一女子飞翔仰身擎托一弯新月， 月牙拱围着蟾蜍与兔，其下有翼龙与云气（图9）。
图9 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墓T形帛画中的兔
兔子与蟾蜍一起出现，成为当时的一个组合。东汉的思想家王充在《论衡·说日》提到“：月中有兔、蟾蜍。”
在东汉画像石中，兔与蟾蜍一起出现的画面也比较普遍。如以山东嘉祥宋山 4 号祠堂东壁的画像石为例，东王公居中，马头、鸡头、狗头带翼神人跪于左右两侧，在画像石左侧有面对面站立的两兔分别用一条前肢扶臼，一条前肢握杵，似在捣药，两兔中间有一蹲着的蛤蟆，用前肢举臼（图10）。
图10 山东嘉祥宋山4号祠堂东壁画像石拓片
【兔子与文化】
甲骨文中的兔字表现了兔子大耳朵、短尾巴的特征，金文延续了这种表达方式，有时就直接绘出兔子的形状， 但是从小篆开始，就有了现代兔字的雏形（图11）。
图11 兔字的演变
在《诗经》中有一些讲到兔子的诗篇。如：
  • 赞美武士的《周南·兔置》中有“肃肃兔罝，椓之丁丁。……肃肃兔罝，施于中逵。……肃肃兔罝，施于中林。” 描述了在广阔的原野上和林木茂盛的地方，设置网眼密密的兔网，准备捕捉兔子的场景。
  • 在没落贵族感叹生不逢时的《王风·兔爰》中有“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描述兔子走起来悠然自得，野鸡却被罩入网罗。
  • 在痛伤国君信谗言招乱的《小雅·巧言》中有“跃跃毚兔，遇犬获之。”描述狡猾的兔子跳跃奔跑，遇到猎狗就无处逃窜。
  • 在关于宴饮的《小雅·瓠叶》中有“有兔斯首，炮之燔之。……有兔斯首，燔之炙之。”描述把猎获的白头野兔，用泥炮制，用火烘烤，烤出香味十足的兔肉。
著名的成语狡兔三窟，来自《战国策·齐策四》。孟尝君被齐闵王辞退后， 回到封地薛，门客冯谖对孟尝君说：“狡兔有三窟，仅得免其死耳。今君有一窟，未得高枕而卧也。请为君复凿二窟。”冯谖为了给孟尝君建立三重保险，先是游说魏国，说动魏国请孟尝君为相，这样促使齐闵王向孟尝君赔罪，重新请回孟尝君为相，另外，又把国家的祭器和宗庙都放在薛地。这样，孟尝君有了魏国对他的信任、在齐国为相及把国家的祭器和宗庙放在薛地这样三重保险，平安为相数十年。
魏晋南北朝时期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经典的文学作品，成为中国文化的瑰宝，永世流传。其中与兔子相关的文学作品是著名的《木兰辞》，讲述了一个叫木兰的女孩，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在战场上建立功勋，回朝后不愿做官，只求回家团聚的故事，热情赞扬了这位奇女子保家卫国的决心和勇敢无畏的精神。《木兰辞》结尾那四句“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被明代的布衣诗人谢榛认为，“此结最着题，又出奇语。若缺此四句，使六朝诸公补之，未必能道此。”谢榛的评论，堪称入木三分。作者对兔子的观察如此细致入微，能够从雄兔和雌兔的行为上概括出二者的显著特征。
【从楚辞到登月】
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浪漫主义诗歌总集《楚辞》是战国时期的楚国诗人和政治家屈原所作，其中有一篇《天问》，提到“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这是文学作品中首次提到月亮中的兔子。按照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玉兔又称月兔，是神兽，居住在月球的月宫里，是负责捣药的仙兔。讲到月宫，必然联想到西汉皇族淮南王刘安主持撰写的《淮南子》，其中记载了嫦娥奔月的故事，嫦娥偷吃了丈夫羿从西王母那里要来的不死药，就飞进月宫。嫦娥奔月和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那样，成为中华民族美丽的神话故事，代代相传至今。
我们将目光转到现代，继2007年10月24日、2010年10月1日“嫦娥一号”和“嫦娥二号”这两颗人造卫星相继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成功发射升空后，2013年12月2日，中国科学家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成功将“嫦娥三号” 探测器送入轨道。2013年12月15日， “嫦娥三号”着陆器与巡视器分离，中国首辆月球车“玉兔号”巡视器顺利驶抵月球表面。到2018年12月8日，中国在西昌卫星发射中心再次成功发射“嫦娥四号”探测器，开启了月球探测的新旅程。2019年1月3日，“嫦娥四号”探测器成功着陆，第二辆月球车“玉兔二号”巡视器顺利到达月球表面，这两张是“嫦娥四号”（图12）和“玉兔二号”（图13）互拍的图片。
图12 嫦娥四号
图13 玉兔二号
“玉兔号”和“玉兔二号”月球车携带多种仪器，现在“玉兔号”已经完成任务， “玉兔二号”将继续科学探测月球地质、资源等方面的信息，为研究月球和太阳系做出中国科学家的贡献。
中国科学家把探测月球的人造卫星和探测器名为嫦娥，把月球车称之为玉兔，中国的现代空间科学技术和古代美丽的传统故事结合在一起，科学性和历史性并举，严谨性和浪漫性交织，在世界现代航天技术中洋溢着一种带有中国文化特色的美。
【这些文明古国的兔文化】
中国农历兔年到来之际，新华社记者与国内和多个中东国家的专家、朋友们聊了聊兔。没想到，咱丝路文明古国的兔文化竟然这么有缘！
  • 三只兔子几只耳？
伊朗历史研究者库鲁什·萨利希在德黑兰的家中向记者展示了他珍藏的古代钱币，有的钱币上有仰头企盼的小兔子，有的钱币上则是一对母子兔。
库鲁什·萨利希收藏的钱币上有兔子图案。（受访者提供）
一只兔子两只耳，三只兔子几只耳？三只兔子竞相逐，两两共用一只耳。萨利希指着一本书上的“三兔共耳”图案解释说，“三只兔子绕圈旋转，暗示着生、育、死的循环往复。”
萨利希说，三兔共耳非常有名，出现在世界多地玻璃画、硬币、托盘、瓷砖等物品上。
据他介绍，伊朗曾发现雕刻在中世纪托盘上的三兔符号，与中国古代的三兔图完全吻合；金属制品和钱币上的文化符号则可能是由东方商人和画家带来——这些都是文明交流的影响。
中国敦煌研究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馆员赵燕林介绍说，世界文化遗产莫高窟内，出现“三兔共耳”图案的洞窟达20个。
莫高窟第407窟“三兔共耳”藻井图案。（敦煌研究院供图)
“梳理已有材料可以发现，‘三兔共耳’图案最早出现在6世纪的敦煌，9至11世纪前后沿丝绸之路出现在中亚、西亚地区，13至16世纪传播至埃及和欧洲各国。”赵燕林说，“三兔共耳”曾跨越亚欧非三大洲，出现在阿富汗的金属盘、埃及的陶瓷、德国的教堂钟表、英国的瓷砖画等物品上。
  • 中东也有生肖兔
除了沿着古代丝绸之路西行的“三只兔”，中东朋友对中国生肖兔也不陌生。
土耳其考古学家塞尔金·奇尔金告诉记者：“一些考古发现表明，土耳其古代部落广泛信奉萨满教，使用的土耳其历就是从中国农历十二生肖衍生而来，其中也有兔年。”
当时，兔子寓意着与邪恶斗争、制止战争，还象征着旺盛的生命力。“土耳其萨满教时期，人们会把用兔毛制成的物件挂在产妇分娩的帐篷里，代表守护。”奇尔金说。
据萨利希介绍，受中国历法和十二生肖文化的影响，伊朗也有自己的十二生肖，再过大约两个月，伊朗也将迎来兔年。
1月18日，伊朗青年学生在首都德黑兰的一处公园展示中国春节装饰品。新华社记者 高文成 摄
德黑兰大学孔子学院毕业生礼萨·波尼亚迪·伊勒克奇告诉记者，“伊朗人喜欢准备‘七鲜桌’庆祝新年，兔年到来时，我们总是放一只可爱的兔子在桌上。兔子是群居动物，象征着家庭，寓意着这一年我们能多陪陪家人。”
另一名学生阿加万·贝赫什提告诉记者，有些伊朗人认为，兔年出生的孩子会像小兔子一样聪明活泼。
不过，伊朗还有这样一句名言与兔子有关：不要像兔子一样睡觉。贝赫什提说：“我们都听过龟兔赛跑的故事，一只骄傲的兔子和一只坚持不懈的小乌龟。如果有人有才华但自大，我们就提醒他说，不要像兔子一样睡觉啊！”
  • 兔子还是女神啊！
在文明古国埃及，兔子也有特殊寓意。国际埃及学联合会副主席、开罗大学埃及古物学教授塔里克·赛义德·陶菲克告诉记者，数千年前，古埃及就有了以兔子为原形的女神。
此外，兔子还与古埃及神话中生育和复活之神奥西里斯联系在一起。陶菲克介绍说，古埃及壁画中有狮身兔头的守卫形象，长着长长的耳朵，手持两把刀。
这是2022年4月26日在埃及卢克索帝王谷拍摄的法老拉美西斯六世陵墓内的浮雕和壁画。新华社记者 隋先凯 摄
古埃及人认为，兔子大大的眼睛代表智慧，长长的耳朵代表谨慎和倾听，快速繁殖的能力象征着旺盛的生命力。
听说中国马上要迎来兔年，开罗居民马哈茂德·萨米说：“兔子对我来说意味着好运，我希望把好运带给中国人民！”
综合丨文博中国微信公号（《袁靖：兔年说兔》，文/袁靖 复旦大学科技考古研究院）、新华社（《这些文明古国的兔文化 如此有缘！》，记者/李芮、高文成、王峰、姚兵、夏晨、张玉洁，报道员/泽伊内普·捷尔曼、马尔瓦·叶海亚，编辑/张代蕾、孙浩、马晓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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