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源小酒馆手记 
这一期的五源小酒馆有些特别,没有人喝了同样的酒——威士忌、精酿啤酒、冰镇清酒、夺命大乌苏、优雅红酒甚至还有快乐水。困于疫情,我们相聚于云酒馆。
喝来喝去,酒不新鲜,新鲜的是人,就像本期几位二十来岁创业者。
今天是青年节,我们也总会进行各种关于年轻人的讨论,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追逐什么,渴望什么,焦虑什么,在意什么,也总有一些既定印象的词:探索、好奇、冒险、矛盾、求知、迷惘、打破规则。
然而,年轻是无法被定义的。每一代年轻人都有自己的难路要走,但是,不要低估任何一代年轻人。
做客本期五源小酒馆的有:
99年的Ricky  
上海优雅红酒选手,无代码协作平台Treelab创始人
97年的林鑫  
北京威士忌纯饮选手,sodoi小酒馆创始人
94年的张笛 
东莞松山湖冰镇清酒选手,本末科技创始人
93年的Raven Gao  
纽约精酿啤酒选手,Troph虚拟社交创始人
95年的Steven
上海夺命大乌苏选手,五源投资人
他们聊了什么:
购买飞船票是写进人生清单里的。
现实世界太无聊了,所以想创造一个虚拟世界。
喝完酒不就是元宇宙吗?
创业没几年,疫情占三年。
最坏的结果就是下个公司再见。
大平原时代的生存策略。
因为我想。
没必要强加意义。
Steven:你们为啥要创业?
Raven: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那个地方目前是无法实现的,我也并不觉得我只要等着,再等10年就出现了。既然我想要,没人做,所以我做。做它需要成立公司,所以我成立公司。因为公司发展需要融资,所以我融资。
我觉得现实世界很无聊,想创建一个虚拟世界。
张笛:简单点回答的话,也是我想,没什么特别深的原因。我觉得本质上人这一生就没什么意义,要真的把人放在整个宇宙大的尺度来看的话,今天所有的成就在一千年之后可能都留不下来。所以与其考虑选择的好坏,不如就看自己干什么比较爽。
林鑫:我挺同意,我觉得是一个很偶然的选择,如果非要强加意义也可以,但没必要。但一旦进入创业的状态,就会在创业的过程中得到一些真实的满足感。比如用户买不买你的账,骂你或者夸你了,会收到很多来自真实世界很直接的反馈,而不是一种虚假的满足。
Ricky:我有一部分来自家庭的原因,我父母也是创业三次的人。我大学时候已经在帮一些大的服装品牌公司写系统,过程中发现很多公司都有这种IT定制化需求,但没有人满足,所以我当时想创业做这个。当时也不知道VC融资这些,就是我跟我cofounder两个人写软件,后来有个投资人经朋友介绍后找到我们,后面慢慢就到今天有公司有融资有团队。
当你有一个笃定的未来。
Steven:听起来还是有很多偶然性。创业可能最重要的事情是选择正确的战场,你们怎么知道自己的目标定义是正确的?
Raven:可能出发点不太一样,如果本身是为了达到什么成绩的话,肯定要选一个比较大的赛道,预估时间和市场。但我觉得如果想做某一个事儿,有一个笃定的vision,确信某种未来,那对你来讲就是赌这个未来,就是all in的状态。
张笛:我觉得一种问题是这个未来会不会到来,另一种是到底什么时候来。比如对我个人和我们团队来说,我们看到了机器人可以去掉减速器这个方向,也看到了整个市场。这两点支撑了这件事可以干,我们需要注意的就是这个未来会在什么时候到来。
Ricky:之前有人讲过,世界上几乎没有任何成功的entrepreneur读过entrepreneurship。商学院里的想法很少能做出伟大的公司,我很认同。假如今天能在白板上想出来一个idea,而且是很大的市场,这么容易被想出来的话,要么早就有人想过,或者说里面有很多问题你考虑得不够深。
我觉得创业是机缘巧合的,从一个小的问题切入,慢慢就遇到了一个大的市场,或者创造了这个市场本身。可能我们也是在错误的路上,但还不知道自己在错误的路上。但假如100%确定自己在正确的路上,那很可能100%是错误的。
Steven:林鑫是怎么会想到做小酒馆?
林鑫:感性来说,我觉得小酒馆是一件特别值得做的事。我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但也很渴望交流,我之前很喜欢剧本杀或者狼人杀,因为你可以肆无忌惮地讲话或者扮演一种角色。真实生活中我是很难去跟大家这样交流的,但喝完酒之后人与人之间更容易产生一些交流和碰撞。喝酒其实是一种与世界的沟通方式,喝完酒不就是元宇宙吗。
张笛:某种程度上来讲,林鑫和Raven可能有点底层共鸣。
Raven:所以对于你来讲,喝酒这件事是属于一种对现实的逃脱吗?
林鑫:我觉得可以这么理解,但这种逃脱不是说想要逃避现实,而仅仅是对个人性格的一种超越。
Steven:大家要不先来一起逃脱一杯。我喝的是夺命大乌苏。
Raven:我的是从隔壁小酒馆买的一瓶精酿啤酒,还是非常有需求。
如果人可以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Ricky:想问一下Raven,我一直没有理解。元宇宙和今天的RPG(Role-playing game)有什么区别?
Raven:其实我们做的时候还没有这个词,我也不是特别喜欢metaverse这个词,更喜欢用虚拟世界,大一点说可以比喻成虚拟互联网。我觉得下一个时代最具吸引力的是所有东西都会是视觉化的,你在现实里做的事情在互联网上都会是可以做的,这是和RPG区别还是蛮大的。
Ricky:是不是游戏都有一个目标,有一个你能赢的东西,但世界不是的。
Raven:我理解它没有什么故事或者目的,就像你用iphone本身没有一个目标对吧,会有很多不同的功能和事情去做。可能虚拟世界也是类似的,它只是新一代的互联网。
Ricky:你们有没有看过黑镜有一集,有一些助理会去协助你的日常工作,这个助理本身就是一个人的意识在虚拟的电脑里在跑。我在想假如有这种技术,让你的脑跟虚拟世界混在一起,你们敢去实验吗?
Raven:我应该会秒答,yes。
Steven:从计算机现代计算机发明到现在,也就二十几年,如果技术的进展演进速度是这个样子的,可能我们也不是现实的人,也许是被计算机创造出来的。
张笛:可以去假想,但是你很难找到论据去支持。
Ricky的问题很有意思,Raven会秒答yes,我就会很犹豫,甚至大概率不会去试。我对这件事的思考就比较现实了,现在去试的话不一定能够增加体验,也许反而增添烦恼。我现在的唯一目标是make full use of my heart。但是等我快要挂了的时候,我估计会试,还要投钱去试,可能是不同人生阶段的思考。
但如果说不是超脱物理世界,而是让你的意识超脱物理世界的一些规则和限制,比如是操控一个和我所有的认知完全一致的robot agent,我肯定很乐意。这样不是从现实世界超越到虚拟世界,而是也超越了现实世界的一些规则,比如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这种情况就可以了。我自己学robotics就是为了这件事。
飞船票。
Ricky:假如有一天你们创业,然后完全财富自由,你觉得你们购买的第一个非理性物品会是什么?
张笛:宇宙飞船。买不到那就买一个SpaceX的飞船票。
林鑫:怎么定义非理性物品。宇宙飞船好像也挺理性的。
Ricky:可能动机没有那么利他吧,不是要拯救世界或者实现什么价值,就是你喜欢和想要。
Raven:我也想买一个SpaceX的宇宙飞船票。
张笛:能买到的肯定是选这个。当然如果你要说什么都行,时光机也行,那我可能还要再想一下。
Raven:没准到时候咱们是船友。
林鑫:我没想到什么,最多可能买个岛。
张笛:到时候发射基地就放在你的岛上。
Ricky:我在想假如有一天我可以无限投入、不考虑商业化,应该是去做一款极致到极致的游戏。你们玩过GTA5吗,我的印象它那种对细节的把控让我感觉做这个游戏的人很有艺术感,会想到玩家遇到的各种情况,很多是我完全无法想象的到的,我觉得特别酷。我可能会想做这个事情。
张笛:把游戏的主干线路删掉,不就是一个小的虚拟世界了吗?
Raven:没想到Ricky也是metaverse派。
最坏的情况也是
下个公司再见。
Steven:期盼大家买spaceX船票的那一天。反过来想,创业废了的话干什么?毕竟创业失败的概率还是远高于成功概率的。
Raven:募一笔钱继续做这个方向。
Ricky : 那就不能叫失败,你能融到钱那也没有失败。
张笛:他的字典里没有失败这个词,这也是一种态度。
Steven:我是很好奇大家想没想过这个情况。
张笛:完全不想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接着做。对于我来讲的话,还是什么是成功,什么是失败,这个问题还是很重要。只要你没败,那就是在成功的路上。
Raven:我觉得成功和失败的标准是因人而异的。有一些客观标准,也有一些主观标准。比如常说的商业成功,最极端的定义可能是对巨头的定义,千亿美金才算成功,不然就是失败。我也知道有一些人会被这种定义的失败很深的困扰。但对于我来说,我想去这样一个地方,如果我让这个地方从无法抵达变成可以抵达,这就是成功。
确实创业本身成功率很低,要准备好迎接失败,也要跟团队成员沟通这些。最极端的是我说过一句话,我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最差的情况就是我们下个公司再见。
Ricky:失败就是你没有信心继续坚持了。哪怕公司只剩下你和cofounder不拿工资继续做,没有放弃就还没有失败。
创业没几年,疫情占三年。
五源:你们最近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异口同声:疫情。
张笛:我们可能有一个共同的称谓,叫疫一代。疫情之后创业的第一代,有个梗叫什么创业才4年,疫情占3年,估计可能都差不太多。第一轮交割时候刚好赶上疫情爆发。
五源:那你们有什么缓解焦虑的方式?
Ricky:Stay busy。最焦虑是当你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当你发出了一封邮件、开了一个会,可能对实际结果没有太大变化,但你知道你在努力或者在做一些变化。
张笛:我也很认同stay busy,可以是工作上也可以是生活的busy。
五源:最近让你们感到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
林鑫:让我快乐的事情和悲伤的事情是一样的。比如因为疫情我们酒馆营业额降了一半,但快乐是又回升了10%,这让我知道stay busy是有用的。虽然可能没有因果关系,但你stay busy的同时,结果又是好的,就会很开心。
Ricky:我要借一下这个答案,我们也一模一样。
张笛:因为我是搞机器人的,我们双足的轮足机器人最近性能上有了一个很大的突破,跳起来更灵巧了,看着它满地跑我就很开心,非常纯粹的快乐。
前段时间我们带着机器人到北京国贸、中关村、三里屯、金融街好多地儿,走到哪儿大家都会过来说这东西好炫,是哪来的,这是干嘛的,它不倒吗。都是这一类问题,虽然你已经回答过上百遍,但还是愿意再回答一遍,就像自己的孩子被夸了一样。
时间、选择、遗憾
Steven:假设各位带着现在的认知水平,但没有带着具体信息的记忆回到18岁,会做什么选择?和之前的经历还一样吗。
张笛:可能我整个路径不会有特别大的变化。
Steven:你们会不会觉得错过了很多,比如移动互联网这一大波。
Ricky:不能这么看,可能20年后很多人看我们这个时代,说当时元宇宙早点做的话会怎么样。我觉得是始终怀有期待。
张笛:可以说我们错过了前辈们跑马圈地的时代,但也可以说,前辈们也无法在我们的时代,只不过可能现在可以圈的地少点。
Raven:但还没人回答steven这个问题本身。18岁我差不多读大学,当时对VC是没有认知的,只有对科技的认知,如果认知跟得上的话可能会选择直接创业。
林鑫:我是一样的。我感觉之前的时代可能更像是登山,有明显的爬坡,明确的方向。我们现在时代有些像在大平原上,可能你四处看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但也可能随便走就是机会,很多选择很偶然。
五源:那你在平原时代,选择的标准或者参考的坐标系是什么?
林鑫:我觉得是把握住一些小而确定性的东西。平原时代还是要有一些内心秩序的建设,哪怕很小,但让你觉得很确定,沿着这个方向走。创业选择的最初也是小而确定性的东西。
Ricky:讲到回到过去,那你们觉得自己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当时有机会,但是各种原因放弃或没有做的。
张笛:遗憾太多,不知道给哪个加权了。可能最大的错过还是在很早时候去造火箭这件事儿,就是我做的第一个项目,那个时候15、16年时候对造卫星来说还很早,我们有完整的一套微纳卫星技术,但最后被我打包卖掉了,卖得很不高兴。如果年少不轻狂,可能处理方式会变一变。
Raven:其实我也蛮早就有很多想法想折腾,但现在想起来都没有很后悔,因为只是一些短暂的热情,都还没到lifelong pursuit的程度。但我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是哪怕知道10年后会失败,还是会去做的事情。
林鑫:从理性角度上来讲我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有些选择当时没有选是因为认知程度不够,没有太遗憾。感性上的话,可能小时候家里比较鸡娃,中学阶段没有建立深厚的友谊,这个比较遗憾。
五源:18岁都是历史了。假设你35岁的时候,你理想中是什么状态?
张笛:我就是想35岁上太空,买SpaceX船票这件事,我是认认真真写在愿望清单上的。晚的话不能超过3年,再晚的话吹牛也没有精力了。(笑)
林鑫:我没想那么远。我今年刚好25岁,我觉得此前的期望和现在自己的状态没有任何区别。我觉得人也不应该在25岁就达到自己巅峰,也不应该27岁达到自己巅峰,应该在40岁达到自己的巅峰,所以我觉得没有任何区别。
Ricky:我也没想那么远,变化太快了,我的想法也会变。活在当下,make as many less regret as possible,减少会后悔的事情。
五源:问一个随意回答的问题,你是否在什么时间意识到自己是个天才,或者是否在什么时间意识到自己普通人。
张笛:应该是时时刻刻都意识到自己可能没那么天才,但也时时刻刻坚信自己不是普通人。我从来不相信born to be,都是我自己define myself。
Ricky:接触的人越来越多可能就意识到。我印象中在大学考试时候,很多人根本就不用复习,他们看一两遍就好,我大概复习了12个小时,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为了拿到同样的结果,好像我就是要付出10倍的努力。
林鑫:12个小时也是挺短的。
那我不一样。我应该以前时时刻刻觉得自己是天才,后面发现就是普通人。我觉得是见了更多人,意识到大家的知识体系的不一样。但知识体系不一样的人也都可以成功。
每一代年轻人都有自己的路。
五源:就像林鑫说的平原时代,四处看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可能很多人就滑向了另一种应对方式,比如现在热词“躺平”。你们怎么理解现在的“内卷”“躺平”?
林鑫:我个人觉得躺平和内卷是一种比较动态的情绪上的变化,不是你对世界主线的思考。可能你时而卷一卷,时而想躺平一下,它是一个短暂的情绪和状态,但不是面对世界的态度。
我觉得大平原时代偶然性太多、随机性太多,可能所有乐观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但在悲观的世界里也有“有利可图”的地方,尽管这个词听起来可能有一点功利。
张笛: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词,看你是在图什么。什么叫global maximum(全局最优解),什么叫local maximum(局部最优解),就是找最快的方式和最“有利可图”的方向。
这个比喻特别好,我们处在一个大平原的时代,可能我的很多思考也是潜意识接受了这样一个模型。在大平原上的生存策略。最重要的不是站在那里环顾四周,而是找到一个方向一直去走,哪怕中间有点波折,但这个是一个新方向,可能这个方向就是一个二次增长点,就是下一个珠穆朗玛峰。
Ricky:我觉得创业还是享受过程本身。当你享受过程的时候,其实你不会在意这些什么乐观还是悲观的概念,都是过程。有一点我是比较认可的,就是我宁可乐观的错误,也不要悲观的正确。
我觉得对人来说后悔才是最难受的感觉,我当时辍学时候也在想,假如10年后我再回想当时的选择,如果没有做这个事情,可能人生感受也很不好,但做了失败的话,也就那样。
张笛:你这句我可能会记很久,虽然有点喝多了。宁可乐观的错,也不要悲观的对。这可能就是活着的态度,也是一种自我定义的意义。
五源小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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