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克兰局势恶化之前，全球农业已经需要应对日益加速和严重的气候变化，大范围的冲突和大规模移民，中东和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蝗虫肆虐以及流行病的挑战。最终的结果就是粮食价格上涨并刷新了记录。
*本文作者诺伊克齐卡瓦是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农业项目主任
受乌克兰局势的影响，我所在的美国华盛顿州西雅图市的汽油价格最近飙升到了6美元每加仑（每3.785升）。这意味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交通成本的直线上升。但由于我从小在农场长大，一直从事农业相关的工作，当思考乌克兰局势恶化的间接影响时，我会关注另一种价格的变化。那就是对人类生存而言比石油更重要的——粮食的价格变化。
■ 3月13日，在突尼斯首都突尼斯的一家超市，面包和其他小麦类食品的货架上几乎空无一人，上面写着“每人一袋” / 法新社 / 盖蒂图片社
俄罗斯和乌克兰小麦出口量约占全球小麦出口总量的三分之一。而俄罗斯和白俄罗斯也是化肥及其关键原料的主要生产国。据最新估计，随着这类产品供应的枯竭，食品价格可能会上涨20%或更多。
我不禁想到自己82岁的母亲。她仍然经营着津巴布韦那个我和兄弟姐妹一起长大并工作过的农场。为了继续维持生计，她不得不为化肥支付巨额溢价；油价上涨将使情况变得更糟，因为她购买的化肥要被从港口城市运输至农场所在的内陆地区。这部分资本投入对大多数小本经营的农户而言是根本无法承担的。在许多国家，政府会通过补贴小麦和化肥暂时性的降低其生产成本，但在其他重要领域大幅削减开支。这样做最糟糕的后果是人们会挨饿。联合国粮食与农业组织最近预测乌克兰局势恶化将导致约1000万非洲和亚洲人民处于饥饿状态。还有更多的人将因此陷入贫困。
■ 由于乌克兰冲突，苏丹和该地区的食品价格上涨，喀土穆al-Matar区一家面包店的员工在包装面包 / 法新社
为将这一灾难性的损害降到最小，世界需要立即行动。首先，为所有面临风险的人们提供粮食援助。其次，鼓励政府不要为应对价格上涨而禁止出口和进一步破坏全球粮食市场的稳定性。我们已经看到在疫苗合作问题上采用零和思维如何使传染性疾病延长大流行时间并最终祸及每个人。如果在粮食问题上不摈弃零和思维，后果一样不堪设想。不幸的是，一些国家已经在不惜牺牲最需要粮食的人们的利益开始囤积小麦和化肥。
同时，我们需要明白，世界粮食危机并不是从乌克兰局势恶化开始的。如果我们只考虑短期对策，那么我们就会从根本上误判我们所面临的严重问题。在乌克兰局势恶化之前，全球农业已经需要应对日益加速和严重的气候变化，大范围的冲突和大规模移民，中东和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蝗虫肆虐以及流行病的挑战。最终的结果就是粮食价格上涨并刷新了记录。
乌克兰局势导致的粮食价格飞涨只是全球农业体系遭破坏的又一个最新证据。当体系被修复，世界粮食系统将更有“韧性”应对挑战。挑战也许是黑海地区再次爆发危机，也许是一系列看似无止境的针对外部性的惩罚。
粮食本足够流通，但没有在流通--至少没有在持续性的流通。非洲一半的人口从事农业，但只有一个国家兑现了对农业投入的承诺。结果就是近三分之一的非洲儿童长期营养不良。这意味着他们无法获得足够的热量或营养物质来保证其大脑和身体正常发育。当我还是个孩子时，津巴布韦是一个地区性的粮仓；而现在，当地粮食短缺司空见惯。
■ 截至2021年11月，东非部分国家5岁以下儿童患有慢性营养不良的比例 / statista
如果这一系统设计合理，5亿个靠经营小块土地谋生的家庭就能获得更多的收入，生产足够的粮食来养活他们的社区、国家及所在地区；而消费者也将能够负担每个家庭成员所需的多样健康的饮食。
那么该如何来实现这个系统？我们的合作伙伴最近给出了答案——十项针对彻底消除饥饿且基于证据的政策建议。其中包括研究和开发能够抵御严酷天气的作物；将小农与市场联系起来实现高效交易；为农户提供更多相关数据和信息以帮助他们更好的做出决策。这项工作背后的数据分析和模型非常复杂。系统获得自我恢复的“韧性”是完全可能的。而这正是我们建立这个系统需要完成的工作。
每当看到有关乌克兰的报道图片或者影像，我会为战争中遭遇不幸的人们深陷悲伤。接下来我会想到乌克兰以外的人们也将面临即将到来的粮食价格危机。第三个想法即粮食危机其实不是要接踵而至，而是至少早于上一代人以前的时候就存在了。这一危机永远不会结束，除非全世界的政府承诺并为全球农业系统真正投入。而这个系统是可以使所有农民和消费者丰衣足食，拥有基本的健康和安全，并且可以获取真正机会的全球农业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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