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紫阁投资的徐爽,眼睛大大的,看着像个小女孩,却已经是中国A股市场投资时间最长的女性基金经理之一。早在2008年初,做了六年周期研究员的徐爽,因为几次对周期股成功的推荐,就当上了基金经理,也是那个时代很少的女性基金经理。
2015年6月16日,在市场5000点的高位,徐爽从公募基金离职,开启了她的私募投资生涯。2020年徐爽私奔私,和陈琛创立了紫阁投资,2021年相识十几年的老友王欢加入,正式构成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新晋私募。通常,私奔私的人,会把许多问题想得更透彻。
徐爽亲身经历了A股所有重大的牛熊周期,也在十几年的实战投资中积累了大量投资的案例。许多和徐爽同一批入行做投资的基金经理,今天已经不在这个市场了,或者不在第一线做投资了。徐爽依然奋斗在投资的第一线,更多是源于自己的热爱。而作为2015年高点出来,经历了好几轮市场暴跌后,依然能活下来的基金经理,徐爽也有着被市场淬炼过的投资体系:
1)对安全性、弹性、确定性的权衡能力。徐爽认为,投资在任何一个时间点,都是对安全性、弹性、确定性三者的权衡。当某一个要素发生变化的时候,可能会带来某特性的大幅上升。她以2022年的煤炭股投资为例,供给侧改革让煤炭企业的报表变得更干净,估值也更便宜,这就是安全性。而一旦煤炭价格上涨,又带来了盈利的弹性。最后的确定性来自海外高通胀。在三者都兼备的时候,徐爽选择了重仓。
2)多类型资产之间的比较能力。徐爽做了很多年投资,在周期股、成长股、消费股上都有比较深厚的积累,选股的宽度足够。她比较善于对不同资产的性价比进行比较,从而有效切换到性价比更高的资产中。比如说,2022年徐爽的选择就是低估值有弹性的周期股。相比之下,成长股的交易比较拥挤,消费股又受到疫情的冲击。
3)比较鲜明的左侧投资风格。徐爽的风格不是大小盘,也不是成长价值,而是左侧。她通常买得比市场早,卖得也比市场早。徐爽开玩笑说,每天都在反思为什么80亿买了隆基,300亿卖,等涨到3000亿的时候完全没有仓位。左侧也反映出徐爽略带保守的性格,这让她在市场暴跌的时候,表现不会很差。
除了基金经理,徐爽也是一名创业者。她和老友王欢都算二次创业,对于如何构建一个高效的组织,如何有效利用资源,如何把人的价值发挥出来,都有深入的思考。
徐爽说得最多的是减法,把有限资源投入到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事情上。她非常喜欢芒格的一句话:“迅速歼灭不该做的事情,对该做的发起熟练的、跨学科的攻击。然后等到合适的机会来临,就采取果断的行动”。这句话在不同的阶段,对徐爽都有不一样的认识。随着年龄的增长,一个人越来越知道什么是“不该做的事情”。落实到投资,徐爽坚决不做任何投机,不参与主题。她告诉我们,所有的研究都是围绕重仓一个股票为出发点。
紫阁投资有一个重要的文化:Day One。不让屁股决定脑袋,避免卡尼曼说的锚定效应。不让过去的经验成为公司发展的阻碍。建立一个客观、平等的交流平台。每个人的讨论就事论事,不对结果做过多问责。一旦出现问题,三个合伙人会共同承担。
以下,我们先分享一些来自徐爽的投资“金句”:
1. 把内部的人、财、物资源进行更高效组织,将有限的资源投入到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事情上,对信息获取和处理做了大量的减法
2. 投资在任何一个时间点,都是对安全性、弹性、确定性三者的权衡
3. to C是和人打交道,to B是和理性人打交道
4. 我认为投资的底线是不要买到错误的资产,而非把回撤控制在多少范围以内
5. 通常产品跌到0.8的时候,是带着比较高的仓位,那么到了这个位置被迫止损后,股票反弹的时候你反而没有了仓位,这和投资的本质有些违背
6. 我觉得降仓是帮你避免快速下跌的那一段。即便市场是阴跌,也不应该用仓位工具做应对,而是通过选股的阿尔法去熨平指数的下跌
7. 左侧不是估值,是企业商业逻辑的关键点
8. 这就是我们的减法:绝对不研究投机,所有的研究,都以重仓为目标
9. 投资看似是有限游戏,本质是一个无限游戏。无限游戏的核心是,这个游戏要持续循环下去
10. 我特别欣赏芒格说过的一句话“迅速歼灭不该做的事情,对该做的发起熟练的、跨学科的攻击。然后等到合适的机会来临,就采取果断的行动。”
安全性、弹性、确定性三者的权衡
朱昂:你是市场上投资年限最长的女性基金经理之一,能否谈谈你对投资的理解有什么变化?
 徐爽 我做研究员看的是周期股,做了几年研究员后2008年开始做基金经理。最初的投资框架会偏自上而下多一些,这是因为周期股的表现主要受宏观驱动。刚开始做投资的时候,我也是以周期股持仓为主,见证了2008年底的4万亿,以及2009年的周期股大反弹。
到了2009年之后,周期股基本上就没有太好的表现,我的投资组合也从此前周期股为主,转向了成长股为主。那个阶段对TMT和医药投入了很多精力进行研究。再到过去这一年,我的投资又回到了周期股。
整个投资的变化过程,和自己认知的变化有关,也和社会的变化有关。做了这么多年投资,我认为一个基金经理不能只擅长一个行业,否则根本无法做很长时间的投资。我在任何阶段,组合持仓都会超过3个行业。
到了2015年我从公募转到了私募,研究资源相比过去减少了很多,又对我的投资框架带来更高要求。过去,我们有大量的研究信息,只需要对信息做出判断。来到私募之后,研究资源相对稀缺,如何获取信息和处理信息的方式,就变得更加重要。
现在我的做法是,把内部的人、财、物资源进行更高效组织,将有限的资源投入到这个阶段最重要的事情上,对信息获取和处理做了大量的减法。通过减法来做加法。并且把整个内部的投研,上升到一个统一的体系。
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过去30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房子,许多人的财富积累是通过买房子实现的。未来30年,又有哪些影响时代发展的要素呢?比如说人口结构的变化、老龄化、国家的比较优势等等。对于这些大的方向,我们能否把握住时代的机会,才是最重要的。
从投资收益的结果看,我的选股成功率非常高,行业配置能力比市场平均略高,仓位的择时比较一般。把我的投资业绩拉长看,应该表现还是挺不错的。那么既然理解自己主要赚的是选股的钱,我也把时间精力放在选股上。包括我们公司整体的投研团队,日常时间分配都在具体公司的讨论上。从具体的表现形式上,就是我们组合中的重仓股。
从选股的体系上,做了那么多年投资后,我在周期股、成长股、消费股等几种类型上都建立了自己的认知,选股的宽度是比较宽的。但我们的组合不会过度分散,不同阶段都有侧重点。
朱昂:你能把握阶段性的主要矛盾,把资源分配到有机会的方向,无论是消费、周期、还是成长,你如何判断什么时候分配什么资源呢?
 徐爽 投资在任何一个时间点,都是对安全性、弹性、确定性三者的权衡。周期、成长、消费,每一种生意模式,也都有各自优缺点。但是,在某一个时间点出现某种变化后,某一种类型资产的安全性和确定性可能就会显著提升。这个变化,通常来自外部。
我拿今年对煤炭股(周期类资产)的投资为例。在我们买入煤炭股的时候,这类资产的安全性很高,估值已经被打得很低了。而且,从2016年的供给侧改革开始,煤炭价格上涨之后帮助企业去掉了包袱,整体报表变得更干净,估值反而更便宜。而一旦煤炭价格出现上涨,又能带来比较大的盈利弹性。
讲完了安全性和弹性,我们再看确定性。煤炭的确定性是外围市场给的。今年一个重要的宏观主线是交易通胀。大家对通胀在去年就有很多讨论,但长期并没有怎么重视。这也导致了,在那个时间点煤炭板块的安全性、弹性、确定性都同时具备。
我们再把煤炭和消费、成长做比较。消费受到疫情的影响,估值也不便宜,而成长已经表现了三年,交易比较拥挤。
有了这些判断后,我们自然把煤炭作为那个时间点最重要的方向来研究。
用第一性原理找到公司最本质的因素
朱昂:以煤炭为例,许多老周期研究员错过了这一次的煤炭机会,你是怎么能抓住的?
 徐爽 这一轮煤炭的上涨和过去最大的不同是供给侧推动,而非需求推动。我以前做煤炭研究员的时候,股价的表现是来自需求。到了2009年煤炭股表现很好,也是因为4万亿刺激背景下,成为了货币推动的瓶颈行业。再到这一波的煤炭表现,许多老周期研究员会问,没有了需求,依靠供给能行吗?我们如果从宏观角度看,也无法得出煤炭股走牛的结论。即便有一些人提出了“交易通胀”的观点,许多人也不太相信,认为和常理相违背。
在我看来,供需决定价格。无论是供给还是需求,只要有缺口,就一定带来价格的上涨。价格的上涨,又对应了利润。影响利润的因素,有价有量,我们把关键要素排列出来就行。只要能出现显著、而且确定的利润上涨就行了,不要在意是供给推动还是需求推动。
我比较相信第一性原理,把投资一个公司中最本质的因素找出来,做一个排列组合。不要用惯有的思维方式去看公司。
朱昂:前面提到你的选股收益率很高,我们一直想问基金经理一个问题,你的超额收益能力如何维持,你是怎么把这些股票选出来的?
 徐爽 首先,一个人的勤奋度肯定要上去,我们这个行业如果做不到勤奋,很难把选股做好。
其次,我们的选股方法,不能只覆盖一个类型的股票,没有一种风格能持续战胜市场。什么是to B的生意模式,什么是to C的生意模式,都要有所理解。我做了这些年的投资,积累了很多真实发生的投资案例,让我对不同生意模式出现的变化,更加敏感一些。
第三,在重要性的变化出现时,要能把握住,把资源和精力都“扑”上去。每一个行业的投资不会简单重复,但大的分析框架有很多相似性。
我们在具体分析时,有成功也有失败,尽量把失败的损失控制在可承受范围内。
比如说,to Bto C的商业模式完全不同。to C是供需链,或者是人、货、场。你要看产品的特点是什么、如何攻占消费者、场景对不对。to C是和人打交道,to B是和理性人打交道。C端能为品牌支付很高的溢价,B端只能给5%到10%的溢价。to Cto B的粘性含义不同,to B粘性背后,是一个企业持续解决问题的粘性。如果一个企业能把最核心的问题解决,那么不那么核心的钱也可以被他们赚走。
这就是我看不同商业模式的思维方式,有了思维方式就像一个系统,当某个迹象出现时,能比较快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我能投资的机会。
投资的底线是避免买错
朱昂:私募和公募有一点不同,对回撤控制要求更高,你是如何控制回撤的?
 徐爽 我花了很多时间思考如何控制回撤。我倾向于认为,股票的波动是一把双刃剑,如果波动并没有影响到净值的安全,那么很多时候短期向下的波动,是给了我们更好的买点。所以,在控制回撤上,我认为投资的底线是不要买到错误的资产,而非把回撤控制在多少范围以内。
朱昂:但是从2015年你从公募基金出来后,市场其实出现了好几次暴跌,每一次暴跌可能对一些私募都是毁灭性的,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徐爽 我是2015年6月市场最高点从公募基金辞职的,所以那个最高点逃掉了。到了2015年9月开始管理私募产品,恰好当时市场经历了第一轮的下跌,在这个过程中累积了20%的收益。到了2016年开年就遇到两次熔断,把此前积累的收益都抹去了。之后再把净值慢慢做上去之后,又遇到了2018年的熊市。
确实在我做私募投资的这几年,遇到了好几次市场的大幅调整。我在这个过程中,也一直思考如何控制回撤。今天,我并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但我知道哪种方式并不适合我。大家通常会采用的净值跌到0.8止损的方式,并不适合我。通常产品跌到0.8的时候,是带着比较高的仓位,那么到了这个位置被迫止损后,股票反弹的时候你反而没有了仓位,这和投资的本质有些违背。
我后来的做法是,从思维方式去解决回撤控制。不管在任何时间点,我都会思考如果这个股票跌了,我敢不敢继续买;或者再来一笔钱,我还敢不敢加仓。
我们内部把这种心态叫做“Day One”。每一天都不停的用动态眼光看投资,把风控做到事前。这样的话,出现最坏结果的可能性就会比较小。
朱昂:其实净值到0.8止损的制度,并非真正符合投资的本质?
 徐爽 我们经常讲投资中的胜率和赔率,其实是一个性价比的问题。真正的风控,是在一个基金经理的内心。如果他看过很多不同类型的公司,从业时间也比较久,可能通过比较,就知道哪一类资产是有比较好性价比,避免在性价比不好的资产上加大仓位。但是我们也知道,持有人和基金经理之间的信任建立需要时间,那么在没有很强信任关系的前提下,大家通常会设一个0.8的止损线。
对于基金经理来说,也需要知道这个止损线就像是“刹车带”,告诉你开车不能开得太快。基金经理不能跌到了0.8净值后,才去做被动止损。可能当净值跌到了0.9的时候,就需要警惕了,给自己留下回旋的余地。一旦真的跌下去了,要做回去难度很高,心态也会很差。
朱昂:那么像2018和2022年的系统性熊市,你会不会做仓位的择时?
 徐爽 我在2022年1月净值回撤的过程中,做过一次降仓。当时外部环境突然发生了较大变化,同时我们的大部分股票也不具备性价比。当我们全市场怎么都挑不出股票的时候,就会变得警觉。仓位这个工具,只能偶尔用用,如果频繁调整仓位,大概率对收益率是负贡献。
我觉得降仓是帮你避免快速下跌的那一段。即便市场是阴跌,也不应该用仓位工具做应对,而是通过选股的阿尔法去熨平指数的下跌。
一个股票跌了还敢买,才是真正理解
朱昂:A股市场还有一种风险,就是风格切换的风险,你做了那么长时间,如何穿越不同的风格周期?
 徐爽 我的投资一直以来偏左侧,风格的切换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我对大小盘、价值成长都没有偏好。我投资中遇到的最大问题是,80亿买的隆基到300亿卖了,涨到3000亿的时候我没有持仓。这个教训,我每天都要拿出来反思。
我也发现风格切换和宏观经济相关。在经济周期往上的时候,往往大股票表现比较好,典型的是2016和2017年。在一个创新周期中,往往小股票表现比较好,典型的是2013到2015年。
一个股票的上涨通常分为三个:1)对公司阿尔法的认同;2)估值的抬升;3)一致性风格的泡沫。我们基本上第二个阶段就已经卖掉了,大部分股票都买得比市场早,卖得也比市场早。
朱昂:前面你提到左侧投资,但左侧可能买入后继续跌,私募又扛不住很大波动,你怎么解决这个矛盾?
 徐爽 投资最怕的是看错。如果说左侧投资只是买入后还会跌,那么往往一个股票跌了还敢买,才是真正理解这个公司。如果看到持仓跌了,就开始自我怀疑,那么一定有些东西没想明白。这时候,反而应该反思这个股票到底能不能买。
至于和持有人的沟通,许多人客户都是我的老朋友,对我的投资理念比较熟悉。当然,我们也希望左侧的提前量不要太久,提前3-6个月比较好,不要提前1-2年。有句话说,提前一步是先烈,提前半步是先进。我们在研究的过程中,会对基本面变化的确认点进行反复沟通。当哪些信号出现时,意味着公司进入基本面的拐点。如果这些信号迟迟没有出现,那我们就需要把此前的投资逻辑再思考一遍。
左侧投资最舒服的状态是,基本面确认的信号出现了,而股价又下跌了。这时候我们就能买入更多的股票。有时候事情没确认,股价开始跌了,这时候就要再把基本面的验证点想清楚。最好的投资是,只需要看一个基本面的确认点就行。
朱昂:能否理解,你的左侧投资,并不是完全的估值左侧?
 徐爽 左侧不是估值,是企业商业逻辑的关键点。像某电池龙头企业,在那个左侧的时间点公司已经消化了过去那么多年的历史包袱,报表非常干净。那么我们需要确认的是,电动车的量产什么时候开始。当你在2020年初看到了特斯拉大规模的量产时,就是一个确认的信号,代表电动车to C的大时代带来。这些确认点,都和估值无关。
估值是只有确认了利润释放后,才能看到。但是对一个弹性产业来说,如果能预判明年利润能够释放,就应该更早介入,拿到更好的价格。
保持Day One
朱昂:你前面提到了Day One的公司文化,能否展开讲讲这个文化?
 徐爽 在卡尼曼的《思考,快与慢》中,他提到了人类在认知上有很多偏差,比如说锚定效应就是其中的一种(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屁股决定脑袋)。人们在出现这些认知偏差时,是无意识的。当我们知道人类的认知偏差后,就不断提醒自己保持客观,摒弃偏见。我在判断的时候,一定会有偏差,但绝不能出现屁股决定脑袋。也不要受过去的经验影响,形成路径依赖。也有时候,如果短期净值跌了以后,又会影响心态,导致自己不敢做下一个重大决定。
我们内部保持是就事论事的文化,不对结果对错做过多问责。如果出现问题了,我们三个合伙人一起承担。Day One就是要做到每一天都是客观评价,Day One融入到了我们的意识、氛围,和工作方法。
朱昂:公募到私募另一个大变化是投研资源减少,如果持续的超额来自持续认知的提升,你如何解决投资资源减少,又不削减你的超额?
 徐爽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我们能够获得的公开信息和研究资源,已经比十年前要多很多了。大家缺少的不是信息,而是对信息的分析,找到其中的重点。我们从源头出发,做了大量无效信息的减法,形成一套处理信息的认知框架,这点比如何获得信息更重要。
我们团队里面几个合伙人都属于二次创业,此前都经历过把一个小平台慢慢做大的过程。我们知道如何在团队比较小的阶段,更好的把能力和资源进行聚焦,在重点的地方做突破。
朱昂:你说的减法具体是什么?
 徐爽 我做投资,绝对不是为了投机。我的出发点,一切为了重仓。什么股票可以让我敢于重仓。即便最后没有形成重仓,但我所有研究的出发点,都是为了重仓。
那么什么样的公司能够重仓呢?市场空间、可延展性、竞争壁垒、时间上的延展性等等,这些都是我们教科书中就学过的,只不过有的时候人们会忘记这一点。炒作的主题投资,我是不碰的。有些不好的生意,我也不碰。我也不买有政策扶持,但出不了利润的生意。我只买生意,不买筹码,但也不否认股票的筹码属性。
这就是我们的减法:绝对不研究投机,所有的研究,都以重仓为目标。
紫阁的含义
朱昂:在组合管理上,你觉得相比公募更难了,还是更简单了?
 徐爽 对于我来说,公募以锐度为主,私募既要往前看收益,也要往后看安全性。
从持有人的角度出发,投资公募基金就像把孩子送到日托班,家长还要经常关心一下孩子的状况。而私募基金就像全托班,家长送进去后,一个月接一次就行了。所以说,公募基金更适合持有人去做配置,他们自己也会对市场风格有一定判断。但私募就像全权委托,不需要持有人做太多。持有人和基金经理的相互信任和匹配,就特别重要。
朱昂:为什么公司取名“紫阁”?
 徐爽 我相信一种分型理论,雪花是无数个雪花组成的,紫阁是大大小小的木头搭建起来的。你今天搭的是这个形状的木头,明天掌握了规律搭建另一个形状的木头。我觉得这个道理和选股票是想通的。
我们就是紫色的楼阁,我们在寻找另外一个紫色的楼阁。你对世界的认知怎么样,就会找到相应的股票,跟你理念相同的持有人也会找到你,构成世界的联系。
朱昂:公司有什么特别的文化或价值观吗?
 徐爽 我们不着急,希望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一个有点个性的公司。我们不会为了规模,去迎合一些有悖于我们价值观的事情。我们希望按照对世界的认知,把我们的团队打造成理想的状态。
投资这个事情,本身挺有趣的。我们不想把投资变成追求名利的工具,希望多年后大家提到紫阁,觉得是一家有特点的私募基金。
朱昂:当时为什么选择出来做私募?
 徐爽 公募像是一个赛马机制,大家一程程赛事比拼下来很累。私募相对来说更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团队,你可以成就他人,别人也能来成就你。
把投资这个无限游戏循环下去
朱昂:一个人也有自己的生命周期,你如何能持续保持内驱力?
 徐爽 我从业20年一直是现在这个状态。有些人说,你到底为了什么?许多人或许觉得钱到位了,就没必要那么辛苦。我是觉得投资这个行业很有魅力,是不断认知世界的过程,通过我们的认知,反映在持仓上,还能帮助持有人赚钱。巴菲特很有钱了,还是一直在做投资。
我看了那么多行业和公司,很想把自己的认知传承给我们的团队,并且和团队一起进化。我们也在做一些工具化数量化的东西,让大家把精力放在更值得思考的地方。
投资看似是有限游戏,本质是一个无限游戏。无限游戏的核心是,这个游戏要持续循环下去。你愿意参与这个无限游戏,肯定是出于喜欢,也是对自己智力不断的挑战。
朱昂:投资除了对智力考验外,也有对体力的考验,随着年龄增长,体力肯定是下降的,这个你如何解决?
 徐爽 我在年轻的时候,经常熬夜到一两点睡,曾经有一度心脏都有点问题,后来改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我每天11点之前睡,早上第一个到办公室,这种工作状态比较健康。
我特别欣赏芒格说过的一句话“迅速歼灭不该做的事情,对该做的发起熟练的、跨学科的攻击。然后等到合适的机会来临,就采取果断的行动。”我刚入行就看到过这句话,每一个阶段看都有不同的感受。关于什么叫“迅速歼灭不该做的事情”,其实我想了很久。如果一个人始终按照芒格的这句话来做,保持正确的工作方法,体力绝对不是问题。
朱昂:如何保持一个强有力的团队,包括留住培养出来的人?
 徐爽 一开始我们都是从头去教研究员如何工作,选的都是没有二级市场经验的年轻人。未来,我们也会进来一些成熟的研究员。关键是理念和想法要一致。一个团队,如果人对了,就能把很多事情做对。
我们的文化是比较宽松的,待遇是市场化的,考核是公平公正的。我们也会在公司层面搭建数据库和案例留存,让投研团队的认知得到沉淀。
如何应对压力,需要时间和实践
朱昂:很多私募基金经理要耗费大量时间服务渠道端,做路演,你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徐爽 欢总(王欢)来了之后,我们会发一些渠道产品。目前大部分都是直销客户,和我们认识时间比较久了,不存在这样的问题。我们许多客户买了产品就不太关注了,他们知道投资不可能不犯错,但我们犯了错后,能纠正回来。
我们内部也有一个市场和投研的清晰分工,大家互相了解。市场的同事,也都非常专业,了解我的投资逻辑。在沟通的时候,大家主要传递信息,不要传递情绪。
朱昂:投资压力很大,如何抗压?
 徐爽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状态,没有感觉特别的压力。压力来自于目标和能力的不匹配。压力也来自对持仓产生怀疑的时候。我们的目标不是一个具体数字,心态也一直不着急。我们对自己的方法论,是有比较强信心的。
这个问题在不同阶段的答案不一样。我在管理公募基金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压力很大。后来理解二级市场的波动就是正常现象。多研究,少动手。
即便有一天净值暴跌了,我要做的是如何处理这件事情。通过具体的工作来缓解压力,不要陷入到情绪之中。
大部分人都知道面对压力应该怎么做,但真的发生了,很多人做不到。大家面对压力的反应差异并不是来自认知的层次,而是经历多了,才能真正做到。如何应对压力,需要时间和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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