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奴隶社会的第 2705 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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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春春儿,诺友,三岁娃妈。光学专业出身的程序员,现在是全职妈妈,致力于探索和实践更好的家庭教育。个人公众号:张春春儿。
我们总说,要好好地爱自己,各种文章短视频也会给大家支招。比如,舍得为自己花钱;去旅行,带自己去想去的地方;凡事先考虑自己,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没有人更爱你……
这是我听到的被人说得最多的关于爱自己的言论,我也尝试过很多(不过我一直没觉得这个世界冷酷到除了我自己没别人爱我),但我还是很迷茫,我还是觉得自己过得不好。
直到我开始学着去直面内心深处的恐惧,直面内心的羞耻感,直面所有不那么光鲜的一切,我发现我开始变得不再那么拧巴,体会到了自由和舒展。
我想,对于自己不那么光鲜的一面,对于恐惧、不安、羞耻感,勇敢的去直视它,耐心又细心地去倾听它,这应该是爱自己最根本的路径。
只是,一个人怎么就失去了爱自己的能力呢?人不是应该最先学会的就是爱自己吗?我们的来时路上,都经历了什么?
听一诺和行甲老师的直播,谈到对成功最初的理解,行甲老师说:
其实,最初我是没有成功这个概念的,我的起点低到了尘埃里。我出生在中国中部的农村,妈妈给我介绍说,那位是我们村的村长,当时我觉得,村长是一个很大的官。当村长远远地路过时,我想喊他一声又不敢,就算他注意到了我,我都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我会低下头……
行甲老师的这段话在我耳边久久回绕,透过他的描述,我清晰地看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所处的位置,那个低到尘埃里几乎可以被整个世界遗忘的位置,我想起了我的来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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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的来时路
我,1988 年出生于云南东北部的偏远贫困山区。计划生育大背景下,一对农村夫妻可以生两个孩子,但我看到的是,如果没有生出来男孩,几乎所有的家庭都会一直生,直到有了男孩为止。我有一个姐姐,所以,我必须是个男孩,可惜我不是,没过多久,我有了一个弟弟。
我出生的第三天,妈妈还在坐月子,爸爸就不知道去哪里玩去了,找不到踪影。妈妈带着我和两岁多的姐姐在家,恰巧妈妈又身体特别不舒服,需要吃药。但是家里也没有药,要买药需要到几公里外的村上。
于是妈妈挣扎着起床写了一张纸条,让两岁多的姐姐拿着在门口等去上学的邻居小哥哥,请他把纸条递给村上的医生,带一点药回来吃。谢天谢地,姐姐很聪明懂事,小哥哥很靠谱,顺利地帮妈妈带回来了药。
我出生一个多月的时候,爸爸妈妈带着我去地里干农活儿,遇到了镇上来统计人口的工作人员,一看多了个小婴儿,说:要登记,叫什么名字啊?爸爸妈妈大眼瞪小眼,然后告诉工作人员,还没有名字。一旁的奶奶随口说了一句:“春天出生的,姓张,那就叫张春吧!”我这才有了名字。
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现在,我都觉得,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不被期待、不被祝福,甚至是有点多余的。
上小学的时候,我总是要么肚子疼要么腿疼(后来医生说是小儿风湿)。有一天,爸爸带我去看医生,去诊所的路上,爸爸对我说:看好了病,就要拿出更好的学习成绩哦!我狠狠地点头。
我想,在那一刻,小小的我已经开始认定,爸爸带我去看病,我就必须用更好的学习成绩来作为回报,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个逻辑关系,但可能是出于一个孩子对父母无条件的爱和信任,我把这样的“逻辑”内化到了我自己身上。
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期末考试考了全班第三名。拿着奖状走出教室,我哭得连路都看不见。拿着奖状哭,是喜极而泣吗?不,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失败,因为我觉得我只能考第一名。
一诺的新书《力量从哪里来》,写了她人生经历中一连串的“不敢”。原来,如此闪闪发光的一诺,也有这么多的“不敢”,也总会面对生活的一地鸡毛。这扑面而来的真诚,实实在在地带给太多人力量,当然也包括我。
▲ 《力量从哪里来》插画,来自一诺
一诺的不敢,为什么如此有力量?因为她直视了那些不敢,最终不再不敢,最终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数不清的闪闪发光的标签。而我,一路走来所经历的不敢,是真的不敢,是不敢而不自知。我不敢失败,不敢平庸,但是事实是,我一直失败,一直平庸,或者说越来越失败,越来越平庸。
上小学时,我不敢不完成作业,平常八点睡觉的我,记得有一次因为作业没写完,硬是让自己写到了凌晨一点——老师让一个字写一页纸,就写到凌晨一点去了,是不是老师说错了,她是让一个字写一行吧?
妈妈让去邻居家里借点东西,教我要有礼貌,要怎么表达自己的需求。于是走在路上一直在想该怎么说,害怕说错了,害怕显得没礼貌,害怕表达不清楚,结果,见到邻居时,舌头总是打结,无一例外。
上中学时,班里的同学轮流值日,值日的同学需要在课间的时候擦黑板,我总是害怕擦不干净,每次都很用力地擦,结果,我擦完的黑板更像是被我我涂鸦的一面墙。后来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用力了,粉笔灰根本没办法找到空隙掉下去。
每次需要填写什么资料,我总是不敢填,我害怕填错了,结果,我真的总是填错,哪怕是简单的签个名。
我从来都不喜欢三个人以上的场合,因为我害怕自己不被关注,我也害怕自己说错话,害怕自己显得不够优秀。结果,三个人以上的场合,我真的每次都自动变成了小透明,每次说话不是舌头打结就是脸部肌肉僵硬。
遇到队友和我最好的闺蜜之前,我从来没有感受过被认真对待的感觉,我也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自己,我连好好爱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严格来说,我连自我都没有,我所有的努力,都源自于一个朴素的愿望,我要好好读书,考好大学,报答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让爸爸妈妈享福,让爸爸妈妈不再因为贫穷争吵。至于我是谁?我喜欢什么?我想要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
就这样,在毫无觉知的状态下,命运带着我走过了我整个的童年和青春。现在回想我的整个童年和青春,天总是灰色的,低沉的。所有这些,在我还没有觉知能力的时候,构成了我生命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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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改变开始发生
前面讲的一切,都发生在我无意识的状态下。一直到 2007 年,我走进大学校园,走进学校图书馆。我发现,有一门学科叫心理学,图书馆里有一间阅览室全是心理学书籍。
从此,我总喜欢去那间阅览室上自习,与其说是上自习,不如说是去那里寻求帮助,在那些心理学书籍里寻求帮助。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我需要帮助,我也不知道谁能帮助我。很庆幸,也许是从这里开始,我的人生已经开始酝酿着某些变化。
一切美好的事物发生,都需要时间的雕刻。所以,我的人生依然没有看见什么变化,我依然在恐惧中度日,我的人生故事依然看起来像一连串的事故。
大学第一学期考试,我就挂了红灯,高等数学挂科了,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自我攻击中……而这并不是我所面临的全部灾难,因为考试挂科,按学校规定,我不能申请助学贷款,这意味着我没有办法交学费。
从小学开始就没办法按时交学费的我,得到了很多人的爱心帮助,我很感激他们,没有他们,我至少可以确定,我不会有机会写下这样一段文字,我可能会永远处于某种无意识状态。同时,接受别人无偿的帮助也让我更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感,甚至是羞耻感。
所以,我希望我可以申请到助学贷款,我可以有机会自己偿还。但是,因为我挂科了,我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陷入了更深的自我否定和自我攻击,陷入了更深的无力感当中。
大学毕业,人生的第一份工作,我以为公司是在市区,到了以后才发现,其实是在广东的一个小镇上。而且,我是在试用期内被解聘的,理由是:能力不足以胜任我所在的岗位。
我不敢面对失败,可我正在一次次面对越来越让我难以面对的失败,甚至是羞辱。我没有办法面对这一切,我躺在床上一直哭一直哭。队友(当时的男朋友)带着我回了西安,我们一起上大学的城市。还好,有人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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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很多年,我都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父母。到现在为止,除了一个密友,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们为什么那么快又回来了。因为我觉得那是耻辱,那是彻彻底底的失败,我没有脸面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
后面一年多的时间里,我经历了考公务员失败,然后放弃,甚至还摆过地摊,去商场当过售货员,在房产中介做过前台助理,然后,自学编程,开始做起了程序员。几年的时间里,工资从 1500 到 3500,再到 5000,再到 7000,再到 8000……谢天谢地,我可以养活自己了。
2016 年,我开始接触到“得到”、“吴晓波频道”等优秀的知识产品,感觉认知开始被慢慢打开,我人生的一系列事故,或许从这个时候开始准备慢慢退场了吧!但我仍然极度的焦虑,我常常觉得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闭上眼睛睡觉,让我整个眉头的肌肉都无比紧绷。
我担心自己能力不足以应付现有的工作,所以我拼命的学习新的专业知识;同时,我又不断地在往更高的目标看齐,因为我觉得我应该拥有更多。就这样,我越来越感觉到生活的乏味,我开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我感觉到身体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肠胃炎、肩周炎、腰疼、肚子疼、耳朵疼……
时间来到 2017 年,我 29 岁,结婚一年,家人开始催我赶紧要孩子。我确定,我连工作和怀孕都没办法兼顾,更别说工作和孩子。所以,我辞职了。
就这样,我挣扎着走过了大学四年和毕业后的六年时间,在这十年里,我喜欢《读者》文摘,喜欢《青年文摘》;喜欢一个叫扎西拉姆·多多的女诗人,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她们在不断地带给我觉知,让我开始觉察到,有些东西可能需要我主动地去寻求改变。所以,很多时候我是挣扎的。
后来我才知道,面对命运,没有觉知的人,是不会挣扎的,只会被命运带着走完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一生。所以,如果感觉到了自己的挣扎,要感恩自己如此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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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面对生活,我终于拥有了力量感
别人都说,我为了孩子牺牲了自己。但我认为,从辞职备孕到孩子三岁这四年的时间,是我内心真正开始成长的一段时间。是孩子在带着我重新去发现这个美好的世界,重新去发现世界的真相,重新去思考人生的意义,重新体会到最简单的快乐。
面对养育孩子的种种挑战,我终于发现,育人要先育己。孩子就像一面明亮的镜子,当我面对孩子抓狂的时候,往往能看到一个不堪的自己,而一切的抓狂,都是源于这个不堪的自己。幸运地是,我开始多了这份觉知,并且开始慢慢不那么自我攻击自我否定。我开始对自己多了一份接纳,多了一份包容,多了一份耐心。
我开始更频繁地提醒自己,现在的我之所以是这样,一定是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有一些因素在起作用。不管好坏,我需要做的不是自我欣赏或者自我攻击,而是更多是去找到这种联系,正视这种联系。最终,面对自己的好与坏,我才有机会选择要它,还是丢掉它。
比如,我总是没有办法发现自己的需求。在原生家庭里,让父母过得好就是我唯一的需求,在自己的小家里,照顾好孩子,就是我唯一的需求。
这时常让我陷入困境,因为我时常觉得自己倾其所有的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我总觉得对方没有给到我同等的爱和关注,这让我很痛苦。我希望我倾其所有的付出,能得到对方更多的关注和爱。但这仅仅是我成长过程中比较特殊的经历带给我的行为模式。
我是家里三个孩子中的老二,老大是第一个孩子,从小肯定是得到很多的关注的,老三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往往是需要特殊对待,特别保护的对象,老二往往是不那么受关注的。再加上从小只要乖巧懂事就会被夸,只要没照顾好弟弟就会被收拾,只要任性就会被收拾甚至羞辱,更强化了这种行为模式。
还记得我大概五岁的时候,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爸爸就用背弟弟的背带把我绑在柱子上,那种感觉,是羞辱,就好比把人头挂在城墙上。但是我没办法表达那种羞辱与愤怒,我也不敢完全表达那种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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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把我放下来以后,我威胁爸爸说,我要把背带用剪刀剪断,我至今还记得爸爸当时脸上露出的那种笑,就像是抓到了俘虏,断定他不敢再做任何反抗的那种自得。所以,我真的不敢这么做,我又威胁爸爸说,我要把背带丢到水里。最终,我勇敢地端来一盆水放在爸爸面前,准备把背带丢进去,但我还是只敢丢进去一小段,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好歹抢回来一点尊严。
也许这样的记忆已经长进身体里,任性是会被收拾被羞辱的,所以自然也就养成了这样的性格,压抑自己的需求,多照顾别人,似乎就能得到关注,就能感受到爱。
有了这样的觉察,我就开始能知道,我现在需要的不是被夸你好乖巧懂事,不是眼巴巴地等着父母来关注到自己。我需要去发现自己真正的需求,比如,“妈妈,我想吃腊肉”,“爸爸,我要吃米线”。看到他们为自己忙活,我会感觉到满满的爱。
虽然,我已经很难发现自己真正的需求,但幸运的是,不管多么困难的事情,一旦有了意识的改变,改变就已经不可逆转的发生了,我们要做的,只是让自己更耐心一点,让长期主义给我们信心和力量。
比如,我前面提到的恐惧,伴随我长达二十几年的恐惧。其实并不是在人多的场合说话有多么可怕,并不是填写一个表格写错了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并不是考试考了第三名而没考第一名,天就会塌下来。而是我清楚的记得,爸爸妈妈和老师都告诉我,好好读书,是走出贫穷的大山唯一的办法。同时我也清楚的记得,爸爸告诉我,如果考不上县里的高中,他就会不让我继续上学了。
小小的我,把这些话都记下了,刻在了脑子里,长在了身体里,所以,我不敢失败。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恐惧,再面对恐惧,至少就没那么慌了。慢慢地,我总能丢掉它。
比如,我时常觉得自己做事情虎头蛇尾,为此我很懊恼和自责,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三分钟热度。后来,我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妈妈经常数落爸爸的话吗?干啥事总干不成。而且,她们总说我像爸爸。
对,我像爸爸,我也像妈妈,我是这个家庭出来的,我当然像了,不管好的坏的,这不是我选择的。所以,面对自己身上优秀的品质,开始能对父母怀有感激之情;面对自己身上不好的品质,开始对自己产生悲悯之心,甚至对父母产生悲悯之心,因为,这或许是从他们的父辈那里传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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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地去回看自己来时的路,对自己有了一份悲悯之心,就不会再自我攻击,改变就有可能发生。
比如,第一份工作被辞退的经历,或许并不是我有多么糟糕,我能力有多差,只是运气有点差而已。十年后回想,具体经历是这样的:
公司创始人之一来我们学校校招,很看好我,而且刚好他是我的云南老乡,但是他的部门不需要这样一个岗位,于是把我推荐给另外一个部门,另外一个部门的头,也是公司创始人面试了我,也觉得很好,然后就通过了。
最后去到公司,真正用人的直属领导其实是另外一个人,他没有面试过我,以为我是领导塞给他的,从我第一天见他就发现,他对我和另外一个新同事的态度天壤之别,我是妥妥的空气一样的存在。
现在回想,干嘛呢?一份工作而已,干嘛这么彻底的否定自己,谁说必须全世界都得喜欢我?现在真想回去跟十年前的自己说:“除了你自己,谁也不能彻底的否认你,如果世界很残酷,请好好爱自己,如果别人不相信你,至少你自己要相信自己。”
比如,我曾经觉得自己总不被关注总被忽略,导致我很难融入集体,导致我有社交障碍,但当我真正开始直视这个事情时,我发现这件事情的另一面是:我拥有了更多的同理心,我心思细腻,我能敏锐的感觉到别人的内在需求。
所以,成长过程中难免会带来伤害,那是因为每一个人都会有他的局限性,长大成人,重新来看那些曾经带给你伤害的事情,你会释然,你会超越那种局限性,会看到另外一种可能性。
写了那么多,感觉好像经历的都是苦难,好像父母带给自己的都是伤害,我的内心会莫名的生出来一种愧疚感,会责备自己不懂得感恩父母,而自责的同时,又隐约感觉到一些怨恨,但是更多的,是看到了一个人的局限性,理解了一件事情之所以会是这样,也许会有很复杂的原因。
没有了“你打过我就是不爱我”的简单归因,“你解雇我就是针对我”的简单归因,也就不会经常处于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极端状态了。也实实在在地体会到,做父母真的不容易,希望每一个孩子都能对父母有一份包容。成长的过程中某些经历让一个人受到伤害是真的,爱也是真的。我们能做的是,尽量让自己少一些局限性。
有了这种把自己从事情里抽离出来的能力以后,我开始能把自己从自责和怨恨的两个极端状态中拉回来,回到一个平和的中间状态。能做到爱自己,其实最根本的是做到能理解和宽容自己,能理解和宽容别人。
23 年前拿着奖状哭的那个小女孩,终究还是幸运的把这 34 年的各种故事与事故都串起来了,或许,她终将发现,那是一串美丽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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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不再拧巴,走向平和与舒展
能够把所有这些不堪的经历,都云淡风轻地写出来,这条路我走了很长时间,但我知道,我走出来了。我终于理解:“你经历的所有苦难,终将变成宝贵的人生财富”。
尽管我一路被恐惧追着走,但如今我对这种恐惧有了觉知,所以,面对孩子,我会有意识的改变说话的方式。宝宝不愿意刷牙,我不再说:“不刷牙,牙就变黄变得很丑,就蛀牙了,就掉光了,就啥也吃不了只能喝奶了……”而是说:“我们把牙牙刷得干干净净,牙齿就能保持洁白漂亮,就能保护好它们,就能吃你爱吃的脆骨……”
不管这一次鼓励他刷牙有没有成功,至少,没有给他的生命底色上画上叫做“恐惧”的浓重的一笔。是的,我不能陪他一直走,但我给他生命的底色,或许会永远陪伴他。
我深知成长经历给我往后的人生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所以我会尽量去拓展自己的认知,尽量让这种影响不要传递给我的孩子。我也开始释然,开始理解自己的父母。面对生活的不如意,开始走出要么对外攻击要么对内自我攻击的困境,看到了可以改变可以行动的可能性。
经历了长达二十几年的自我否定,我开始慢慢看清楚我人生的起点:
五岁就开始能算清楚,五分钱一颗的糖,一块五毛钱能买到几颗,这是我的起点;
直到高中毕业,我也不知道早餐要吃鸡蛋和牛奶,要营养均衡,才能给大脑提供足够的支持,来更好的面对学习,这也是我的起点;
有一对一直信任我夸赞我的父母,是我的起点;
看着父母痛苦的维持婚姻维持生计,在他们的吵闹声中长大,这也是我的起点……
卡尔·荣格说:“除非你让潜意识意识化,否则它将支配你的生活,而你会称之为命运”。幸运的是,我感觉到我正在慢慢觉察,觉察到自己那些下意识的行为背后的真相。我开始认命,因为我知道了自己从哪里来,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同时,我开始有底气不认命,因为我知道觉察正在带给我改变,真正的改变。
到这里,我发现自己不再那么拧巴,不管处于什么样的境遇当中,内心大部分时候是平和喜悦的,是自由舒展的,是对自己和对周围的世界有一定的包容能力的。
当然,我依然会抓狂,依然会自我否定,依然会自责。但这一切仿佛都变成了一个入口,让我有机会去看到我自己,去关爱我自己。慢慢地,这种负面感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持续时间越来越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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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爱自己的路上,我做对了什么?
1)相信爱,相信这个世界有温度。
一路走来,我之所以能慢慢地打开,慢慢地开始善待自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得到了外界给我的爱的滋养。
是因为我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的爱人,就算我自己放弃了自己,就算我表现得像一个小怪兽,给他带来伤害;是因为我有一个可以陪我聊一整晚哭一整晚的闺蜜,就算已经几年没有见面了。
而我想说的是,之所以有他们陪在我身边,是因为我相信,因为我相信,所以我才有了这份幸运。
2)时刻关注自己内心的感受,找到并关注自己的内在需求。
我会时刻关注自己内心的感受,感觉不好,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不断耐心地去询问自己,去找到那个真正的答案。
面对自我评判,面对自我霸凌,及时的转念,去想一想,自己之所以表现出令自己不满意的行为,这背后代表了自己的一种什么样的内在需求。
找到这个内在需求,去想办法满足自己的内在需求,自然就不会表现出来拧巴的状态了。
3)深刻地理解到,成长的路上,感受到的那些所谓的伤害,其实大多都是因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局限性。
时刻提醒自己,并不是不被爱,而是爱你的人有他的时代局限,认知局限,境遇局限。认识到这一点以后,就不会再觉得自己不值得被爱,就会大大方方爱自己,大大方方说出来你想要得到的爱。
最后的话
写下这段文字,是在我 34 岁生日即将来临之际,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也是第一次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我想在走完人生的第 34 个年头这一天,和过去那个拧巴的自己,好好地说一声再见。
这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来,回顾过往的经历,发现自己如此的幸运。
走进大学校园,接触到心理学那一天开始,我不再处于完全无意识的状态,我开始有能力主动寻求改变。
遇到我的爱人,我的闺蜜,我的孩子,他们都在无条件的爱着我,接纳我。这爱的滋养,让我慢慢地生出来力量,让我慢慢变得勇敢。
加入诺言社区半年,社区对于我,就像是一个智慧而又完全接纳我的长者,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回到她的身边。我知道,听她说说话,然后乖乖写自己的作业(我指的是把自己听到的道理,和自己的生活真正联结起来,去践行那些道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里有系统的成长课程,自从进入诺言,刷手机的首选永远是刷这里的课程,像孩子看动画片,永远看不腻。刷着刷着,我猛然意识到,原来我是在给自己安装操作系统,裸机跑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操作系统。也终于明白,原来不管处于怎样的境遇,人生都可以绽放,都可以有一条路让我笃定前行。
至此,在爱自己这件事情上,我有了意识,有了力量,有了方法。也祝愿每一个正在读这篇文章的你,不管经历了多少苦难,都始终相信有人爱你,你也能好好爱自己,最终走向内心的富足和绽放。
3月1日-26日,诺言社区会开启“女性觉醒力”系列活动,邀请诺言社区的“普通人”和大家分享自己的经历和成长。
这些普通人,有走出乡村的乡村教师,有跨国企业高管,有做科研的博士姐姐,有创业一线的奋斗者,还有在海外工作生活多年的她们……她们又都有共同的身份,就是一直在找寻自己内心力量的人。欢迎大家参与直播,也欢迎大家在诺言和真实的她们交朋友。
一诺新书《力量从哪里来》在京东和当当均有销售,书里一诺谈到了女性、儿童和社会公平的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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